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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要戴付宽边的平宽镜,使他忧虑的眼神在模糊的镜片里,让人觉得他更加忧虑。瞧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套在套子里实在是辛苦!可是他这人又不争气,还耐不了寂寞,并且象个小孩子,人来熟!话一多,便舌头不服大脑的管制,经常不留神把自己的心迹坦然无存地告诉别人。他就是这样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人,对生活既充满幻想又怯于现实,该管的事他不管,不该管的他瞎管;没他什么事,他瞎评价,而他犯了事,既便是一点小事,他就束手无策,让人见了可怜;他对自己的事犯糊涂,而对旁人的事却异常清醒。萧寒才来几天,他就出谋画策替萧寒安排了前程,那份自信就仿佛是萧寒的命运在他的舌头间翻来覆去。可真的萧寒严肃地讨教于他,他忽而变得睿智而富有哲学,又不肯轻易表露自己想法,加上他喜欢用一些客套话和开场白:“我担心……”、“如果我没讲错的话……”让人觉得很累,就象南方春天早晨的天气一一像雾像风又像雨,不得要领,无所适从。更让觉得别扭的是:他有时还卖弄自己的学问,对某些事情,他往往不正面回答,而是给你讲一个富有哲理的故事给你听,等你傻冒地去问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嘴一撇,那情景你就是被他耍了一通!
总之,黄泷是个好人!好人在这个时代己不是完好无缺的人,而是浑身是缺点的人,而这些缺点又无伤大雅,但又可以让旁人在有利的时机,捍卫自己的利益攻击你的一种把柄!所以好人可能将来有好报,但现时却是吃亏的人!就拿那件升付院长的是来说吧,黄泷以为是他的高尚,把付院长的位置谦让给他们的。可是江海帆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付院长的事,早就是组织上内定了啦,找他谈,那只不过是过过形势,而第一个找他谈,那不过是凑巧。他刚开始还拎得轻!可是到后来,付院长的优势和待遇渐渐体现出来时,他失落了,昏头了,讲了些胡话。可被两位小江院长听到后,鼻子一“嗯!”地一声不屑道:“怎么可能呢?共产党就听他一个人安排干部任命吗?”。
总之黄泷是个好人!好人就有许多朋友。因为他的朋友都这样认为他是不会影响自己利益的!所以萧寒的出现,江海帆就想把他该承担的责任扔给他。可是海帆又是个有地位的人!有地位的人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铁板钉钉,要实现,否则多没面子!所以一开始海帆就有预谋,他不着急,因为他深知黄泷的为人和性格,所以萧寒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开伙了,当然是萧寒买菜下厨。而每次萧寒烧菜的时候,海帆总叮嘱他烧一些味道浓烈的红烧牛肉之类的菜。而每当萧寒把菜端上桌,准备就餐时,门推开了,探进一个毛绒绒的头进来,对一桌子的菜视而不见,假模假样对他们道:“江院长、老萧你们没吃饭吧?我作东,请你们到外面去搓一顿。”
而海帆用手指指餐桌,道:“小萧菜都做好啦,你就凑合着吃一点吧,别到外面浪费钱啦。”
黄泷听完,这才似见到桌上有一桌菜,“嘿嘿”干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吃起现存来。吃完,萧寒理想的是他能自觉洗洗碗,因为他自己也很懒!可是黄泷碗一放,抹抹嘴,似有心事,自言自语道:“我得去给某某某打个电话。”说完,溜进自个房里,一去便了无音讯。害得萧寒和海帆只能自个收拾。
黄泷这样一、二天,萧寒倒没放心里去,可是他每天都这个样,萧寒心里就有想法了,觉得他这人拎不轻还假模假样,对他厌烦有看法。可海帆依是好脾气请他进来就餐。终于这天,海帆己觉得稳钓到这条笨鱼时,才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他等黄泷放下碗又要进屋去打电话时,非常严肃地对他开诚布公道:“博士,你先别忙着去打电话,我有一件让你去做。”
“什么事?”
“就是我这同学来这里己经快一个星期了,至今工作没着落,我知道你在源州朋友多,几乎每一个设计院院长都是你弟兄,烦麻你去问问,他们单位里是否缺人?”
黄泷一听是这种事,没劲了,推卸道:“江院长你同学的工作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你这么一说,不是拿我开涮吗?”
“正经一点,博士!”海帆非常认真道:“你应该知道在我这个位置是非常难做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稍有不慎,就惹来非议。这件事拜托你啦!一定要做好!”
“有什么难做的?!”黄泷嚅动的嘴,似自言自语。没想到海帆怒不可遏地站起来骂他道:“没想到你这点都不肯办!算啦!算我同学烧的这些饭菜喂狗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黄泷觑了他一眼,后悔自己一不留神成了上钩的鱼,垂下头可怜兮兮道:“我去努力还不行吗?”
萧寒心里更加不爽!他不是针对黄泷,而是海帆。这段时间,他同他这个老同学再次重逢,他发现他变了。他变得一本正经,盛气凌人,说实话,他对海帆的这些变化能理解,毕竟是在中国。中国人从来不是大脑指挥屁股,而是屁股指挥大脑!可是他惊谔于海帆竟会说出这种话来要胁黄泷。看来他是真的彻底变了,变得就象游梭在官场上的一条泥鳅,浑身己粘满了官场上的功利和市侩!
黄泷的确还真有能量!第二天他就为萧寒落实了婆家。说来也巧,源州建筑设计院新近成立了几家分院,第五分院院长罗本末曾和黄泷合作炒更过几个项目,有一定的交情。黄泷一对他提起萧寒的事,他二话没说,欣然同意了。黄泷就是这样一个人,稍有一点成绩,便飘飘然。一回来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大吹大擂往自己脸上贴金一通。这回,他们俩人谁都没有臭他,挑他话中的刺。而是非常谦虚笑咪咪听他讲。对海帆来说,他终于卸下一块心病。因为萧寒对他来说就象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在以后的工作岗位上,无论他混的怎么样,他对他己尽到起码的责任,旁人也无可厚非了。而对萧寒来讲,毕竟是失业以后再就业,值得开心。只不过瞧他牛B哄哄的样子,对他的能量有点怀疑问:“博士,不会怎样简单吧?”
黄泷被他这一问,噎住了。罗本未是没有明确答复他,而是让他把萧寒带过来面试。此刻的黄泷就象爬梯子爬到顶端,低头却发现梯子被抽掉了。心急可又下不来,硬撑道:“简单!凭我和本未的关系,他岂敢不答应!”
萧寒听他这么一承诺,舒心啦!可他话锋一转道:“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得给他留个好印象,得修饰修饰自己。”
听他这么一说,萧寒乐了道:“又不是参加午会?!找工作吗?何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别疏忽!小萧。”黄泷见他不听劝,有点急了,拿出他最拿手的方式道:“给你讲个小故事吧:说有一对夫妇开车经过一间乡下餐厅,停下来用餐时,太太借用化妆室。她一进化妆室便看见一盆盛开的鲜花,摆在一张旧式但却非常雅致的木头桌上。洗手间里收拾得很整齐,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位太太使用过之后,很主动的把洗手台擦拭得干干净净。等到太太回到车上之前,对餐厅老板说:那些鲜花可真漂亮!没想到餐厅老板得意说:这位太太,你知道吗?我在那里摆的鲜花,己经有十多年了。你绝对想不到那小小的一盆花替我省了多少清洁工作。”
萧、江两位听完,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他们笑的不是这迁强附会故事的本身,而是讲故事的人。这小故事就出在萧寒昨天刚买的读者文摘里,没想到他竟会活龙活现现买现卖。感觉特别好的黄泷竟没听出来他们笑的含义,还自以为自个幽默睿智,得意了,更把他们俩当作傻冒,怕他们俩不能领悟自个的用心,于是抛弃他一惯的作法,替他们诠解故事的精华道:“所以一个人要得到别人的尊重,一定要学会装饰自己,使自己举止高雅。”
萧寒彻底“服”他了,妥协道:“博士,你别说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黄泷笑了,那是胜利者的微笑。他问萧寒有没有西服,萧寒说没有。
黄泷嘴一撇,不屑道:“你连西服都没有,难怪你整天看起来焉不拉叽,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萧寒见他越说越上劲,还竟敢臭他,不悦顶撞他道:“穿西服就有精神气啦?”
“那倒不一定。但西服是世界上最能体现男人风度的服装!”
萧寒彻底没辙!只能投降!好心的黄泷大方地把他的家底全部抱了过来,硬是逼着萧寒试衣。可怜的萧寒任由他摆来弄去。
萧寒的命真的很贱!还真享受不了上等的衣料!穿上他的羊毛衬衫,萧寒就觉得浑身痒的难受,再把风纪扣一扣,他立感憋气。狠命的黄泷再使劲把领带一勒。萧寒就象上吊样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第二天,萧寒就是这样被他领着去见罗本未的。
一进罗本未办公室,萧寒憋气的不再是黄泷这套上等的西服,而是罗本未那张阴阳怪气的脸。自打他进门的那一刻起,罗本未就未正眼瞅他,而是堆满笑容同黄泷打哈哈,把他整个凉在旁边。而粗心的黄泷见有人对他如此客气,便找不到北,忘了此来的目地。他们先互相客气一番后,便切入正题。正题就是他们新近合作的一个项目,从他们谈话中,萧寒得知黄泷处于被动地位,分配不匀不说,并且该得的那份还被罗本未挪用了。看来,黄泷也不见的单纯,他此来的目地,不仅是为萧寒找工作,更主要的是讨钱来的。
罗本未一听黄泷开口向他要钱,脸立刻乌云密布,一付可怜相道:“黄工,我们都老朋友啦,我这里刚开张,什么事都要用钱来打点,己经拮据地开不张了。”
一向粗心大意,豪爽的黄泷却对钱来的特别精明,不为他所动道:“罗老板,我那钱也仅仅够你签签牙缝的,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况且我们这行有行规……,我倒不是怕我的钱,而是怕你罗老板的信誉度受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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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本未听出他话在威胁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双手一摊,无赖道:“我现在真的是没钱!”见黄泷依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咧嘴一笑,笑的比哭还难看道:“黄工,你不会当我在骗你吧!哎,我既使想骗,但也有三种人是不会去骗的,一种人不能骗,象刘明远这样精明练达的,谁骗得了他;另一种人是不敢骗,象洪七爷,既使是海角天涯,他也会派人把你抓回来;还一种人是不忍心骗,就象你黄工,忠心仁厚,忠诚待人,谁忍心欺骗你呢?”
“别上当!”萧寒差点叫出来,心想:他不骗你这傻冒他能骗过谁!可叹,一向以“忠心仁厚,忠诚待人”自倨的黄泷竟中他道了,沉吟半晌,不再提此事。
看来这个罗老板是个难侍候的主!自个得注意一点!萧寒心想。可怜的萧寒还未与他未来的老板正面接触,便对他的印象己糟糕透顶了!想想而知,在以后的工作中,他的心态会好吗?可是萧寒又没底气拂袖而去。这便是现代人在社会的悲哀!他现在太需要一份工作啦!就好比睡不着的人,顾不了安眠药的害处,先要图个眼前舒服。
罗本未是地道的本地人,身材矮瘦,背稍驼,着一套黄泷所说最能体现男人风度的西服,可这套布料上好的西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非但没有展现他的风度,反而使他萎缩。黄泷介绍萧寒时,他用他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盯着萧寒。使萧寒不寒而懔,这整个是一双戏台上奸人的眼睛,让人不得不提防。他问萧寒搞过设计没有?萧寒说搞过。一旁的黄泷见萧寒不善于推销自己,着急地插嘴道:“萧工岂止搞过设计,他还是我们江院长的同学。江院长就是因为他在内地得了一个设计一等奖受不了刺激才来源州的。”
“是吗?”罗本未翻阅着他的证书。萧寒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色的变化来推测自己是否有戏?罗本未脸部是有变化,可惜是满脸的不屑,话还特别难听道:“内地这些证书大都弄虚作假,不算数!我们南方要的是真才实学。”
没戏了!萧寒自个先萎了下来。黄泷也以为没戏了,担心自己昨晚吹的牛要破了,忙着急道:“罗老板你可是昨天答应好的了。”
“那是,那是。”罗本未挺一下胸,立刻使自己拔高不少,拍着黄泷的肩,笑咪咪道:“我们是弟兄吗?你的事我岂敢不办,我这个设计院是小,可养活个把人是没问题的!”
黄泷终于舒了一口气,为罗本未的仗义而忘乎所以,教育萧寒道:“小萧,罗老板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