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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张脸是异常的白,仿佛是彻夜未眠,失了血色。她们自己也有所意识,为了补救,故意抹了一层鲜红的胭脂,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待烧的纸人。见了胜伊,两人一起微笑招呼,笑得很大,嘴角失控似的往两边咧。胜伊吓了一跳,问道:“五姨娘,四妹,你们起大早干什么去?”
马天娇呵呵笑道:“找个明白人,帮我们看看昨天运上来的古董呀!”
胜伊停了脚步,给她们让路:“哦,那请先走吧。”
母女二人不再言语,笑模笑样的走了。
当天下午,胜伊回了来,无巧不成书,又遇到了五姨太母女。两人还穿着早上那一身鲜艳服装,脸上的胭脂粉有点褪色,显出苍白的皮肤本质。胜伊停了脚步,含笑问道:“五姨娘,四妹,找明白人看过古董了吗?”
母女二人依然一脸欢畅,面对胜伊的提问,却是没有答复,笑微微的自顾自走过去了。
胜伊莫名其妙进了院子,对赛维和无心说道:“我看老四和她娘快要美疯了。”
赛维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开口答道:“刚才我和无心在外面,也见了她们一次。”
然后她抬眼望向胜伊,犹豫着问道:“你说,诅咒什么的……难道真存在吗?”
胜伊立刻转向无心:“真存在吗?”
无心靠着桌沿半站半坐,笑眯眯的不言语。赛维则是做了个深呼吸:“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真存在。”
无心点了点头:“等着瞧吧。”
随即他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诅咒而已,不犯它的忌讳不就得了?”
无心的话说得轻飘飘,和没说也差不多。赛维和胜伊怀揣着一颗蠢蠢欲动的惊恐心灵,数着钟点熬过一夜。他们姐弟二人的特点,就是吃得少睡得少,深夜闭眼,天亮即醒。胜伊还是偎在无心身边,因为贪恋着热被窝,所以一时还不肯起。打着哈欠伸直了腿,他不慎蹬上了无心的赤脚。无心没有反应,他心里却是一别扭,因为无心毕竟是个男人。
要是女人,他就不别扭了,问题是又没有正经女人肯和他睡觉。
赛维是孤家寡人,早早的披着衣裳下床洗漱。然而未等她涂匀脸上的香粉,遥远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她一粉扑拍到了眼睛上。扔了粉扑猛然起身,她绷紧的神经忽然有了断裂的趋势,使性子似的做狮子吼:“大清早的,谁在外面鬼叫?吓死人不偿命吗?”
然后她气冲冲的转身出门,想要探个究竟。结果刚一出院门,迎面就见一个小丫头踉跄奔来,正是五姨太院里的人。看到二小姐气势汹汹的站在路上,小丫头当场哭叫道:“二小姐救命啊!死人啦,发疯啦!全白啦!”
赛维脸色一变,当即拔腿跑向了五姨太的小院。
五姨太的院子,格局比较类似四合院,两间厢房,是五姨太和四小姐的卧室。此刻院内站了几个面无人色的老妈子,另有几个小丫头瑟瑟发抖的抱作一团。见赛维来了,一个略镇定些的老妈子哆嗦着说道:“二小姐,了不得。我们四小姐夜里死了!”
赛维正要往马天娇所居的卧室里走,可是刚迈了一步,她又迟疑着停顿了。她对于一切歪门邪道都不了解,宁愿把诅咒解释成某种传染病。可如果真是传染病的话,她此刻便应该立刻逃跑。隔着玻璃窗向房内望去,她看到床帐半掩,上面果然直挺挺的躺着马天娇。忽然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她骇然问道:“四妹怎么变了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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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丫头锐声哭叫道:“四小姐昨晚说今天要出门,让我早早进房叫她起床。可我刚才一进屋子,就见四小姐躺在床上笑,不但脸皮煞白的,头发眉毛也白了……我叫她,她不应;我去推她,她、她已经冷硬了……”
赛维回头又问:“五姨娘呢?”
一个老妈子颤巍巍的指向后方厢房:“五姨太还活着……可是不认人了。”
赛维六神无主,心想自己可不往烂泥里走,便打算找出借口撤退,不料她刚一转身,只听身后的玻璃窗子“哐”的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回头一瞧,登时汗毛竖起——丫头口中已经冷硬了的马天娇,此刻竟是直挺挺的贴在玻璃窗后,披散开来的白发之中显出面容,她还在笑!
隔着窗子和院内众人对峙了一瞬,她侧了身,是个要出门的光景。院内骤然爆发出一波惨嚎,随即在赛维的带领下,老妈子小丫头甩开大步,争先恐后的全冲出了院门。哪知还没跑出十米远,前方有人快步走来,正是刚刚接到消息的马老爷。赛维张着嘴,还要向父亲汇报情况,不料马老爷停了脚步定睛一瞧,随即握刀似的握紧手杖,一转身也跑了,且跑且喊:“来人哪!”
赛维听他把嗓子都喊破了,心中诧异,忍不住回头又瞧一眼,只见在人后不远处,马天娇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居然走得很快。深吸一口寒冷空气,她张大嘴巴,发出了比马老爷还要雄浑的声音:“来人哪!”
话音落下,无心和胜伊全来了。无心一边跑一边揉眼睛,胜伊满头翘着乱发。对着前方一大队狂飙的人马愣了一瞬,无心随即看清了后方独行的马天娇。
拨开人群挤到马天娇面前,他没言语,脚下直接使了个绊子,让马天娇当场摔了个仰面朝天。
众人以为他是个傻大胆,尤其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对待邪祟。而无心蹲下又试了试马天娇的鼻息,见是真没气了,就回头大声说道:“别怕,不是诈尸。”
赛维带着哭腔嚷道:“她还会动呢!”
无心答道:“她只是没死透,现在好了,彻底死了。”
赛维远远站着,继续高声叫道:“真死了吗?不会再诈尸吧?”
无心很笃定的摇头:“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至多是今天夜里诈一回,现在还早着呢!”
此言一出,马老爷伸手一扯赛维的袖子,气喘吁吁的低声问道:“你的朋友,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赛维心乱如麻的做出辩护:“他……见多识广,所以……镇定!”
马老爷遥遥的伸手一指他:“他那叫镇定?我怎么听他是在胡言乱语?”
赛维实在不想揭露无心的身份,所以十分为难的看了父亲一眼,随即转移话题道:“爸爸,你看,四妹真不动了!”
马老爷一甩袖子,突破了老妈子小丫头的屏障,大踏步走上前去。在距离四女儿两米远处站住了,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看得心中一寒。而无心仰起了脸,忽然对他轻声说道:“午时三刻生一把火,烧了她。她是凶死的人,恐怕夜里要闹。”
马老爷打了个冷战,低头正视了无心:“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心笑了一下:“我原来做过和尚走过江湖,见得多了,所以懂得一点。”
马老爷神气不定的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问:“死因到底是什么?我知道绝对不是急病。”
无心平静的一摇头。
于是马老爷立刻换了问法,声音也低到了极致:“怎样破解呢?”
无心想了想,末了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马老爷紧盯着他:“可若是系铃人已经死了呢?”
无心又摇了头:“世上从来不缺无解的题目。系铃人活着,问题一定能解;系铃人死了,一切就都不确定了。”
马老爷说道:“如果,我想试一试呢?”
无心站起了身:“我不是巫师,无能为力。”
马老爷刚要说话,五姨太悄无声息的走出来了。她只穿着薄薄一层睡衣,手里却还捧着那只铜鼎。马老爷见她疯头疯脑,不由得向她伸出了手,眼看指尖就要触到铜鼎,无心骤然摁下他的手臂,同时低声说道:“不要碰她!”
听闻此言,马老爷当即横起手杖,摆了个防御的姿态:“怎么着?她还能伤人吗?”
无心夺过他的手杖,一杖敲到了五姨太的后脑勺上。五姨太一声不吭,当场晕倒在地,手中铜鼎骨碌碌滚出老远。
把手杖交还给了马老爷,无心说道:“不祥的东西,还请尽快毁了吧!”
马老爷握着手杖,心中翻江倒海,念头层出不穷。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想,原来不可思议的恐怖,就埋伏在他的身边,埋伏了几十年。
一双眼睛死盯着无心,他认定对方不是凡人。可未等他说出下文,他的管家忽然带着一群听差狂奔而来,发疯似的疾呼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日本兵,封锁了咱们的前后大门!”
马老爷难以置信的看着管家:“日本兵封锁我的家?!”
管家生生的又喘出了一句话:“还有大少爷!大少爷也来了!”
98 半人
马老爷不能站在原地束手就擒,他无意再管死女儿和疯姨太,一眼盯住前方的赛维,他拖着手杖开步走,在经过赛维身边之时轻声说道:“见机行事!”
赛维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对着胜伊和无心使了个眼色,也不多说,拔腿就跑向了自住的小院。胜伊见状,连忙要拉无心跟上,不料无心侧身一躲,随即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胜伊怔了一下,可又来不及问,只好糊涂着先追赛维去了。
待到胜伊走出一段距离了,无心才迈步赶了上去。他不敢让旁人随便触碰自己,因为自己刚刚摸过了马天娇。如果马天娇凶死的原因是诅咒,那么为何五姨太没有下洞,却也失了神志?难道诅咒还带有传染性不成?
他不远不近的追踪着赛维和胜伊,跟着他们进了小院。赛维虽然一直自诩精明,可是此刻也失了措。在院子中央静站了足有一分多钟,她的头脑渐渐恢复了清醒,一转身便冲进了东厢房。胜伊也跟进去了,进门之后就见赛维打开靠墙的大立柜,正将一只皮箱往层层衣服下面隐藏。皮箱沉甸甸的挺有分量,里面正是一扎一扎崭新挺括的美钞。不等赛维吩咐,胜伊福至心灵,直接奔向了梳妆台。翻出二姨太的首饰盒子,他迅速拣出最珍贵的几样小玩意儿,快手快脚的全揣进了贴身口袋里。两人的动作堪称训练有素,仿佛上辈子被抄过几次家似的。
将一枚大钻戒套到手指上,胜伊终于腾出口舌说话了:“姐,怎么回事?大哥带日本兵包围了家,难道还要和爸爸正式开战不成?”
赛维是无法把皮箱随身携带的,所以索性把它藏到大立柜里,取个出其不意的巧:“只要别往家里开炮,我管他呢!”忽然一眼看到了窗外的无心,赛维急得冒了火,高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洗脸?”
无心的确是把裸露在外的皮肤全用香皂痛洗了一遍,并且还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算是消毒的意思。可惜房内二人不能体会他的好意,不但赛维气得高声大叫,胜伊也得了一个提醒:“呀!我还没有刷牙洗脸梳头呢!”
可是未等他往浴室里进,院子外面跑来了管家。管家平日养尊处优,今天一早上,把今年一年的路都跑满了。喘着粗气进了院,他敲着窗子说道:“二小姐,三少爷,请快到前头楼里去吧!”
赛维“哗啦”一声,把整扇窗户全打开了:“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日本人是来干什么的?”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摆摆手:“大少爷拿枪指了老爷的脑袋,老爷没服软,日本人不言语,现在前头正僵持着呢!”
赛维又问:“让我们去干什么?当和事老吗?”
管家累得声音都变了:“是大少爷让找的,都得去,我先通知您,然后顺路就去叫五少爷!”
话音落下,管家撩起长袍,调头便走。而赛维六神无主的回头和胜伊对视一眼,胜伊问道:“姐,去不去呀?”
赛维惶恐的反问:“不去行吗?大哥都对爸爸动了枪……家里今天是要出事啊!”
无心的声音忽然在窗外响了:“我陪你们去。”
赛维忧虑的探头向外看他,一刹那间,忽然生出了一个和眼前情形毫不相干的念头:“他的头发怎么不见长?”
念头像只小鸟,在她心上没做停留,轻描淡写的掠了过去。而胜伊抓紧时间漱了漱口,又用冷水洗了把脸。
赛维像只领头羊似的,带着胜伊和无心往前头走。不去是不行的,虽然平时大家都是一团和气,但和气是假和气。马英豪心里没有他们,正如他们心里没有马英豪一样。平日吃饱喝足到也罢了,一旦闹起饥荒,马家把大门一关,自家人就能互相嚼了。
三人走到半路,迎面正看到前方一条斜路上走出了马俊杰。赛维现在见了他就烦,冷着脸不理不睬。而他驻足扭头,向二姐三哥望了一眼,然后默然无语的后退一步,等到他们走近了,便自动汇入了队伍。
四个人齐齐整整的走到了宅子前头,就见马老爷所居的洋楼门口,站了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