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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远远看到家门口有个人站在路灯下东张西望。
牧离关在屋里兴致高昂地研究那堆宝贝,时晌后发现一点灵感都没有,恰好肚子饿,火气就跟蒸汽一样扑扑往外冒,更为可气的是他朝楼上喊了半天没见她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以前每次他出来都有一桌饭菜摆在餐桌上,丰不丰富在其次,总比他还要跑到外面去吃餐馆要强,忍着火跑出来寻人,远远的看到一个单薄如纸片的身影。
夜幕降临后的酒吧和小酒馆都在镇的那一头,灯红酒绿好不热闹,这里位于小镇的外围,家门口前是条不宽不窄的路,白天行人和车辆就不多,到了晚上只有偶尔饭后带狗出来溜达的居民。
马路对面房子与房子中间是条小径,小径上只有她一个人,可能是她人瘦,走路向来没声音,那小径又窄,只有一只路灯发出昏暗的光线,她的头习惯性的微低着,脸隐在黑暗中,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是她,一个叫未昔的女孩,手里提着薄薄的塑料袋,依稀能看到里面是菜,原来她是去买菜了。
他想起来了,早上她说过的,送菜的老大爷腰扭伤了,要一个星期不能送菜。
瞧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钟未昔走出小径擦擦下巴上的汗,今天一天的活动量可以抵得上这一年,有些气虚精力跟不上,全身的困乏和泛酸的肌肉告诉她好累,真想躺下来不走了。
过马路的时候看到家门口站了一个人,虽然看不太清,可从那身形,光熨勾勒出来的面孔总是透着傲气,像是一个高傲王子,可以判断是牧离。
牧离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可是他向来是任性惯了,所以她走到面前第一句张嘴就是,“跑哪儿去了?也不做饭!”
钟未昔想不到买菜回来挨了一顿脾气,他这严厉指责的口气好象天生她是煮饭的下人,她就不想搭理他了,低头推开木门进去。
牧离闹了个没趣,脚步带了怒气跟进去,一路跟到厨房,钟未昔正把菜从里面一一拿出来,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整个人杵在厨房门口那儿,就说,“想快点吃饭吗?”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牧离肚子实在是饿,他一饿脾气就变得暴躁,实在抵不过肚皮的抗议,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模糊地应了声,“嗯。”
“那就别站着,过来帮我。”钟未昔实在是受不了这不懂举一反三的大少爷,平常人看她话说第一句就知道要做什么。
要他帮忙?牧离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前连厨房都极少进,一听她这话就不想理,可是在看到她瘦弱的身形,以及额上沁的细汗后,火气灭了不少,走过来帮忙。
钟未昔只分配给他简单的削土豆皮,等她所有的菜全部弄好,他削好送上来的土豆奇形怪状不说,大小只剩下原先的一半,无奈让他大少爷在旁边坐着。她做了酸辣土豆丝、肉末豆腐,炒青菜,番茄蛋花汤,不到一会就摆上桌。
正文 第198章 易拉罐
再饿,良好的教育也使牧离的吃象优雅,钟未昔看在眼里倒有点放不开,不去管他,自己吃完了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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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离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慢慢搁下碗筷,墙上的钟显示已经九点半了,钟未昔揉着酸涩的眼睛,过来把他面前的空碗和筷子收走,捧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洗起来。累
往常吃完就离开的牧离没回房间,倒是去找来抹布,动作别扭地抹起桌子来。钟未昔透过玻璃门看到了,没说什么,回过头继续洗自己的。
实在是累到不行,全身的骨子跟抽掉似的,钟未昔慢吞吞爬楼梯回房间,衣服顾不得脱,澡也不洗,拉开被子钻进去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感觉睡了很久,看时间吓得跳起来,洗脸刷牙的时候听到楼下有不小的动静,好象是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
牧离正指挥着人从屋子里搬东西,全是昨天买回来的古董,钟未昔闹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昨天亲眼看到他花在这些上面的钱没有个几百万,起码也有十几万,怎么这么快要弄走。
她被堵在楼梯口下不去,等人走了,赶紧进厨房做早饭,牧离跟进来,“一会我们要出去。”
这么说他今天还要去买古董,明天再象今天这样搬出去?钟未昔实在搞不懂这大少爷,看来他是嫌钱太多或是没事干。
牧离大概也觉得自己一阵风一阵雨的,解释说,“今天和昨天不一样,今天主要去采风。”闷
“哦。”钟未昔的惊讶也就在这一秒。
她是个不太会活跃气氛的女孩,如果是别人肯定要追问为什么把辛辛苦苦淘来的东西一转手全弄走了,不过反过来想说明这女孩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如果她问他反而不会说。牧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早饭不用做了,我请你。这些古董我研究了一晚上发觉对我没什么用,所以全送人了。”
“哦。”她还是这个声音。
“你想吃什么?”牧离拉上房门,往外走,“天天吃你的中餐,我请你吃西餐怎么样?”
钟未昔不太习惯去人多的地方,所以有气无力,“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你给我做了一年的饭,我请你吃饭当然要是你中意的,说吧,你想吃什么?”
“你当真?”她有点犹豫,眼睛里出现一抹光彩,脑海里似乎想起了某个垂涎三尺的美食。
牧离兴趣被勾起来,毫不在乎的口气,“当然。你想吃什么,今天我管够!”
“去街角那家小吃店吧,我想吃馄饨面,还有酥香的油条。”
牧离脸部表情差点没抽筋,以为是什么美食,原来是那种很多人挤在一起的小吃,上不了台面,可话是他说的,已经放出去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提到想了一年的馄饨面和油条,钟未昔口水差点流出来,显得特别高兴,眼前画面一变,出现衣着鲜亮的牧离傻乎乎地坐在小摊上吃馄饨面的情况,想想就觉得画面不协调,引人发笑。这个傲慢的王子成天高高在上,也让他尝尝平民食物的滋味。
思及到此,钟未昔的嘴角忍不住咧起来,她生平第一次发现捉摸人还挺有意思,尤其这个人是牧离。
牧离出门没直接走,从口袋里摸出遥控器,把旁边的车库门打开,随之出现一辆无比闪眼的跑车。
钟未昔呆呆的哇了一声,这种一看就是高档货,别说她认得一些车,就算是不懂车的,一看到这车型,无形中透出来的奢迷感也足以给人以强烈的震撼。
“你想开着这辆车去吃馄饨面?”钟未昔向后退了两步,直摇头,太招摇了。
牧离迈向车子的脚步停了一下,想想也是,把车库关上,先和她去吃早饭。
馄饨面摊平日里的生意红火,他们去的晚,时间既不是早饭时间也不是午饭时间,人不多,两个人点完很快就上来了。
钟未昔吃了一口,忍不住打量牧离,他脸上挂着严肃与谨慎,很小心地挑了一筷面不是放到嘴里,而是放在鼻子前嗅啊嗅,那模样像条……小狗。
钟未昔低下头吃云吞,使劲憋住笑,到底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
牧离一听就知道在笑他,带着恼火放下筷子,她连忙用很轻柔的语调说,“对不起,我不是笑别的,就是觉得你可爱。”
长这么大他听的夸奖词多了去了,聪明、帅气、睿智、才高八斗,没人夸他可爱的。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词,想到这里牧离黑下脸。
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钟未昔再也不敢笑了,耷拉下脑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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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牧离的气消了,看着她脸上慢慢消失的笑容,这是他们认识一年多第一次看到她笑,这是一种敞怀的笑,不带一丝杂质和嘲笑,是他的骄傲和强烈的自尊心曲解了她笑中的意味。
心里这么想,牧离面上可仍是阴郁的,重新拿起筷子,“吃吧,吃完还有事要做。”
钟未昔沉默了一会,看他用筷子小心地夹面,然后才自己也拿了筷子低头吃起来。
“这面真他妈咸,老板,有可乐吗?给兄弟几个一人拿上一罐。”旁边一桌男人吃完面大声嚷嚷着,老板认识这帮人是附近有名的小混混,已经在他这里白吃白喝了好一阵子,每次都说记帐,可一次也没见他们结清过。要不是为了供养在外面上大学的女儿和家里的老母,他真想拿把刀让这帮小兔子崽子尝尝他的厉害。
那桌人嘻笑着从旁边经过,好几只空易拉罐随手往地上一扔。
钟未昔扭头看过去,易拉罐在那些人走动的过程中被踢得滚来滚去,有两只“咕噜咕噜”滚到他们脚下。
牧离厌恶地皱眉,下次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却见钟未昔弯下腰去捡起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塑料袋展开,一脸专注地把易拉罐放进去,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牧离脸皮薄,他这辈子还没这么尴尬过,好象四面八方都是鄙夷的目光。低头咳嗽提醒她注意形象,钟未昔听到了他刻意的咳嗽,抬头时眼神很是无辜,“这是人家不要的。”
今天四更补偿前两天慢更落下滴,连载的小说就是这样,很理解大家的心急,但是要交待的事情得交待清醒,不然下面昔昔和曜的见面就显得很生硬。过了这个星期23号后琼依的时间就会很多,到时候每天一大早就开始更新哦。
正文 第199章 敲竹杠
牧离的声音中带了僵硬,保持着右拳贴在唇前的动作,“不要这样,这里这么多人在,再说你要这个干什么?快扔了。”
“没事,我是捡人家不要的,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我捡这些捡来的。”钟未昔说这些的时候丝毫不觉窘迫。累
牧离吃惊不小,突然间他好象明白了什么,“昨晚的晚饭是……是用你捡这些瓶子的钱买的?”
钟未昔把塑料袋放在脚边,喝一口想了很久的面汤,满足回答,“是啊。”
牧离震惊到张大嘴巴,“你……你……”想不到他江牧离也要沦落到靠女人去捡垃圾卖钱吃饭,这要是传到外面,他还怎么做人?
走在最后的绿毛小年轻看见了钟未昔捡瓶子,又看这小妞小模样长得不错,停下脚步晃着手里喝了一半的可乐,“哟呵,小妹妹,你要这个跟哥哥说,哥哥们这里多的是,只要你跟哥哥去乐呵乐呵。”
“谢谢你,我不需要了。”钟未昔懒洋洋地回,头没抬,专注于面前的美食。她只捡别人扔掉的,象这小年轻故意用易拉罐来羞辱人的嗟来之食不会要,这汤可不普通,馄饨面的汤加味精属大忌,只用柴鱼和虾壳熬,所以喝起来味道纯正,极鲜。
牧离抬头看绿毛小年轻手臂上一圈纹身就知道是混黑道的,这种人普通老百姓惧怕,有钱人能避就避,“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不无道理。闷
就算是他遇到这种人也会慎重想想,她竟然一点不怕,就这样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绿毛小年轻一看火了,骂起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是这帮小混混的老大,姓丁,下面的人称为丁哥,听到骂声转过来朝里面粗声吼,“阿飞,你鬼嚎什么?还不快走。”
“丁哥,这妞不给面子,我看她在捡易拉罐,把我手里的给她,她不单不要,还瞧不起老子!”绿毛小年轻赶紧回话。
丁老大往里面瞄了两眼,首先看到的是穿一身名牌的牧离,再一看真是个瘦得没几两肉的小姑娘,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扔,一扬头招呼身边的兄弟,“去看看。”
牧离料到绿毛小年轻不会善罢甘休,添油加醋编排未昔的不是后,一帮人一下子围过来,边走边踢椅子,零星几个食客见此阵势吓得抱头鼠窜,全跑了,老板气的在旁边直瞪眼。
“谁敢不把兄弟几个放在眼里?”丁老大斜着眼睛,带一身戾气往他们面前一站,上下打量着牧离,盘算着能敲多少竹杠。
牧离有片刻的心跳加快,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伸到口袋里,他小时候就被强迫学防身术,什么格斗、空手道、柔道、散打、猎人防身术,无一不学了个遍。糟糕的是昨晚他睡太晚,洗完澡出来不小心把最心爱的一只清康熙-黑地素三彩花卉纹方瓶给打碎了,地上又滑,刚好摔了一跤,腰部被瓷碎片给割出一道口,虽然没什么大伤口,但是要有几天不能有大动作。
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