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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间。
“臣弟参见国主!”纳可烈规规矩矩地抚胸行礼,面上不带一丝表情。
帷幕后,纳可绪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看着纳可烈。
“国主好些了嘛?臣护驾来迟,以至让人惊了圣驾,臣该死,请国主治罪!”纳可烈敛起自身一切可以收敛的情绪,纯粹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从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你就再也没有叫过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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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可绪突然轻轻地道,让纳可烈微微一怔。
“臣不敢——”
“你小时候,最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骑马驰骋在大草原上,我们一起放牧,一起研究兵法,甚至一起打仗,那时候,是何等的亲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呢?”纳可绪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迷惘和伤感。
“国主是君,臣弟是臣,不可放肆!”纳可烈沉声道。
“君?臣?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敢说对你了若指掌,但——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称我一声‘君’,在所有人都怀疑的时候?”纳可绪轻轻扬起语调。
“国主继承锡勒大统是顺应天命——”纳可烈依旧平静地,但纳可绪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纳可烈,不要对我说谎,这么多年了,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
纳可烈抬起头,看着帷幕后隐隐约约的人影,半晌,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你,是我哥!”
刹那间,沉默沉甸甸地压过来,纳可烈挺直着脊梁,坦然地注视着帷幕后的人影,帷幕后的人影仿佛一怔,显然,他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原来,你一直把我当作最初的那个哥哥,可是我,却从继位的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把你当作过我的弟弟!”
纳可绪喃喃地道,纳可烈紧紧地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又是沉默很久,纳可烈道,“如果国主没有其他事情,臣弟先行告退,请国主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
他低头行礼,准备退下。
“太后在哪里?”纳可绪突然问。
纳可烈迅速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帷幕,那里的人影越发模糊,但冰冷的声音却如同一把轮廓分明的利刃,清清楚楚地残忍地撕碎了他心底仅有的一丝美好幻梦。
“她已经死了!是国主亲自下令埋葬的!”纳可烈低声道,突然间觉得无比疲倦,一丝寒气从他密封的心底逸了出来。
“可是正是那个据说已经烧死的云绮罗将我们的都城炸毁了大半!”纳可绪冷冷地道。
“国主也说是她要挟太后,导致她们两人双双葬身火场,国主还下令追查,在隆冬天气,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大火这件事!”纳可烈针锋相对,暗示纳可绪起火背后的原因,他已经不惜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期望能早早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纳可绪沉默地看着纳可烈,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但失败了。
此时的纳可烈,浑身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缝隙,一个弱点,他,已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意识到这一点,纳可绪的心头突然窜出了一股不安的阴火,但他生生地将它压制下去,因为纳可烈说了,他还是他的哥哥——他绽开一个笑容。
“你忙碌到现在,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去宣你!”
第三十章 内变(二)
锡勒皇宫的地牢底,三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巨大的铁链紧紧地锁住,鞭子恶狠狠地撕裂着他们的身躯,却撕不裂他们顽强的军魂。
纳可绪面沉无波,冷冷地注视着这三个刺客,他的伤还没有痊愈,但是已经恢复足够的体力让他审问刺客了。
他沉沉地看着这几个顽固如花岗岩的家伙,他们已经奄奄一息,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嘴巴里没有迸出一个字来,连喊痛或者下意识的惨叫都没有,他不由得暗暗佩服那个闻名遐迩的天日安圣公主,治军果然有一套。
可是他也看出来,这几个人属于那种头脑一根筋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居然知道分开袭击他,看来他们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高人就是那个一直以市侩嘴脸与自己周旋的云绮罗,那是个绝色不亚于雪山仙女的美人,可也是一头绝顶狡猾的狐狸,连自己这草原上最强壮的苍狼之王都被她玩弄于指掌之中,这口恶气教他怎么咽得下去?
只是,现在,还没到和她清算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从这几个人口中套出,但是,如何能让他们明白,他要从他们嘴里得到的答案并不是云绮罗或者安圣,而是——
“云绮罗在都城是如何逃出去的?你们又是如何进来的?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暗中帮助你们?”纳可绪淡然地问着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每问一声,意图就更加明显,除非这三个人真是天生的傻子,否则稍微有一点智慧的人都能听出来——
还是不吭声,中间那个士兵头上在一股股地冒着鲜血,他的头垂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纳可绪眯上眼,半晌,他微微侧头示意,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向前解开他身上的铁链,将他拖出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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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两个浑身鲜血的天日士兵依然沉默,他们知道他们的战友已经死了,可是他们并不难过,从他们决定炸死锡勒国主开始,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去,战友先死了,只意味着他先一步得到了解脱。
只是这个国主太奇怪了,他的问话似乎另有所指,可惜军师和云将军都不在,他们没有判断这些话的智慧。
要不,就顺着他的话,攀带他们自己国家的人?
慢慢地,他们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云将军说过,凡事要随机应变,就算他们注定要死了,可是说不定在死前还可以拉几个锡勒的人垫背!
牢里,都是纳可绪的人,即使他们说出了什么话,也绝对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
纳可烈只觉得右眼皮不停地剧烈地跳动,他回到王府后,迅速安排了王府里下人的出路,这些跟着他很多年的下人们,不像是下人,到像是王府的家人,只是,他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秃鹰盘旋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他为他们安排了退路,连跟在他身边近三十年的奶娘,也在哭哭泣泣中被他“赶”回了老家,外面兵荒马乱,他特意遣了部分手下护送他们,看着空荡荡的王府,他一跤跌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夜空中幽幽的微星。
午夜子时,暴风雨来得如此突然!
纳可烈站在院中,双目赤红,冷冷地看着默默地迅速地包围了他的皇宫侍卫,心中顿时了然。
他的王府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牵制了他十几年的理由已经不再成为理由,纳可绪生生地斩断了他所有的最后的牵绊,现在的他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王爷,跟我们走一趟吧。”纳可绪的亲兵,冷酷而严厉地对纳可烈说。
是啊,能不跟他们走吗?一柄柄利剑长刀对准了他,看来,纳可绪是给了他们特权,一旦自己反抗,他们完全可以将自己就地解决。
他再次来到皇宫,可是,不是在国主的内室里,而是在地牢底。
他看到了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立刻猜到了他们是谁,也立刻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是怎么来的。
嫁祸,可是何必做的这么明显?
他长叹一口气,他一心想要压制心头那棵歪树的成长,可是现实环境却总是不如意,这次,又是她说对了。
“参见国主!”纳可烈就是纳可烈,即使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中,依然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只是,他已经没有再自称“臣”或者“弟”,从此后,这两个称号,都被他从心底彻底拨除!
纳可绪的鹰目牢牢锁定纳可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没有话要说吗?”纳可绪轻声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纳可烈冷冷的道,彻底地,寒了心。
“朕原本看在你是朕亲兄弟的份上,打算饶你一命,可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纳可绪也冷下了声音。
纳可烈看着兄长杀机毕露的脸庞,突然间觉得自己非常可笑,自己这么多年逆来顺受的全心付出非但没有打动他那颗铁石心肠,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原来他是这么地幼稚,这么地悲哀。
“哥,你真的决定在这个时候和我翻脸?在锡勒国政局风雨飘摇之际?”他轻声地问道,心底,嘴边,最后一次,叫眼前人一声“哥”。
这声“哥”叫得纳可绪一怔,毫无表情的脸,顿时翻起了变幻莫测的风云。
“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要接手我手中的军队,必须要有兵符才行!要知道,锡勒的军人,十之七八是我纳可烈一手培养的,你若轻易杀了我,拿不到兵符,只怕会造成内乱,你一生汲汲于锡勒的强盛,难道到头来你却打算亲手毁了锡勒?”
“其实,整个锡勒只有你明白我的心思,所以,这就是你从来不和我争的根本原因,是不是?”纳可绪淡淡一笑,“可惜,人都是会变的,当我走上这个位置时,我才发现我已经不能仅仅满足于坐在这里!天下这么大,我为什么要龟缩在这个冰冷的草原上,天下那么大,那么美好,只有我们勇敢的草原人才有资格统治!”
“贪心害了你,也害了锡勒!”纳可烈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如此又怎么样?可是你已经看不到了!”纳可绪淡淡一哼,手一挥。
一群侍卫迅速包围了纳可烈,纳可烈冷淡回眸,“就凭这些人?”
“我知道你是草原第一勇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你如果束手就擒,也许他们还不会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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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看着吧!”
纳可烈哈哈大笑。
一时间,随着纳可烈第一次如此张狂的笑声穿透了地牢,外面的风云顿变,皇宫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哗,忙乱的奔跑,毫无准备的惊呼,以及惨叫。
纳可绪脸色微变,“我道你怎么如此镇定,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若是不早作准备,又怎能活到今天?”纳可烈冷冷地道。
“那我们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吧!”纳可绪冷喝一声。
天景十四年正月,锡勒国发生内乱,国主在与天日交战中受伤,据传是王爷纳可烈勾结天日人所为,国主欲擒拿纳可烈,后走漏风声,王爷纳可烈出奔,不知所踪。同年二月,锡勒国主纳可绪弃守都城,北迁密河以北,天日大军顺利进驻锡勒都城,纪律严明,安抚百姓,逐渐稳定下来,安圣公主奉圣旨回京疗养,睿王妃一战而名动天下,后迭出奇计,逼得锡勒国君臣退守密河,新任锡勒国主纳可烈与睿王妃签订条约,以密河为两国国界,持续了几百年的战争终于以天日的统一草原而正式落幕,真正实现睿王天下和平的理想。圣武帝亲封睿王妃为先锋将军,顶替安圣公主,在天日历史再次书写属于女帅的荣耀与光华!
——《圣武长纪》
天日军营中,九天,清歌,我,正兴奋地倾听探子的汇报。
“太好了,”我忍不住笑开了颜,“这个纳可绪果然按捺不住!”
“看样子,女人天生就是三姑六婆,连绮罗也不能避免,连在战场上都不忘宣传一下!”九天调侃道。
“哼,你是嫉妒我立了这样的大功!你瞧,我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锡勒内部分化,这就叫做反间计,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做彻底——”
“绮罗,得饶人处且饶人!”清歌尔雅地道,微笑着,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如此清新明净的笑容了。
“好吧,清歌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挑眉,“便宜那家伙了!”
“那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清歌问。
“哦,当然是将纳可绪的行为大大地宣扬一番了!这样的话,那些原来属于纳可烈辖制的军队就未必会听纳可绪的指挥,并且锡勒国内拥戴纳可烈的臣民中也必然刮起骚动,我答应过纳可烈,要将他的东西弄给他,我不能过河拆桥啊!只是纳可烈走的时候将兵符给了纳可绪的事真让人郁闷,他都决定叛逃了,干嘛还把兵符交出来!”
“他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怎么能置自己国家的安危不顾?我想他也是相信纳可绪的带兵能力吧!还有,不要为纳可烈的事感到良心不安,世事本来就是如此变幻,你们敌对的立场决定了你和他的做法都没有错,说不定有一天,你们还能握手言和呢,别忘了你确实救了他的母亲,你不期待那一天吗?”
清歌轻声地安慰我,我叹了一口气,永远是清歌最先明白我的心思,这段时间我经历得太多,有点难以消化了。
战场,跟商场,相同又不同,商场上我可以冷血,可以杀人不见血,但那毕竟是间接的,可是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