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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好了——”男人慢慢凑近美人的耳朵,美人不疑有他,侧耳倾身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我的脸却莫名地红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捂住滚烫的脸,仿佛记起那男人——
“……”男人微微侧脸,我看到了他的侧面,顿时,似乎枯干的眼眶内又充满了莫名的水气。
他柔润如玫瑰花瓣的唇轻轻落在美人的唇上,美人顿时成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石蜡花朵——脸上红雾上涌,艳如桃李,但身形却呆滞如石雕。
“你,你,天规——”美人语无伦次。
男人勾起一抹笑,很随意,很无谓,“你是想说我犯了天规吧?可怜的凤凰儿,连话都说不周正了……”
“你去死吧——”美人脸上的羞红开始转变性质,慢慢变成了怒红——终于发飙了。
“噗哧——”
“噗哧——”
两声短促的笑声响起,顿时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快得令我措手不及,破灭如希望的泡泡。
“原来主子记忆里最难磨灭的就是星君那一吻哪!我们真有眼福。”好听的男声响起,却不是清歌。
拐角处慢慢踱出来一个男人,金色华服,艳色耀眼,俊美不似凡人,那双狡黠的丹凤眼悠游地瞅定了我。
他的身后转出一道火红身影,同样的丹凤眼,艳色无边,却严谨许多,看着我,眼中有点笑意、歉意,以及羞涩。
“我是金銮,她是赤鸾,主子还记得我们吗?”男人随意地一摆手,看着我的眼睛依然笑意荡漾。
“你们——”我的瞳眸猛然收缩,“是那对魁星笔?!”
“主子还是那么聪明。”男人赞许地微笑。
主子?清歌依然在我胸口疼痛着,但不代表我的脑子就此罢工——我迅速转念,将一切事情联系上,“我跟刚刚那个女人什么关系?那男人是谁?你们又是谁?清歌呢?”
“对不起,主子,您的问题我们一个也回答不了,时候到了您自然会明白。今日我们两人现身是事急从权,否则也不敢轻易现身破坏主子的修行。”女人——赤鸾恭恭敬敬地目不斜视地道,旁边的金銮摸摸鼻子自讨没趣。
“怎么个事急从权?”我冷眼看去,手在袖中微微颤抖。
“那星——凤清歌殿下命在旦夕,唯有金銮以掀起兼阳刚之气才能保住他的脉息,然后争取时间供主子寻找解决之道……”
“你说,他能,救清歌?”我呆呆地看着俊美的金銮,很油气的金銮。
“喂,主子,你的眼神好像不相信我似的……金銮抗议。
“咳——,”赤鸾咳了一声,金銮不说话了,如果不是我此刻焦急如焚的心情阻碍,我几乎要笑了出来——
“不能彻底解除,到保住殿下的一息是没有问题的,这毕竟是殿下跟主子的劫难,需要主子自己化解,属下们插手不得!”赤鸾耐心地解释。
可是我已经听不下去那么多了,我只听到了他们说能救清歌,“你们如果救了清歌,我,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金銮眼睛一亮,惊呼,赤鸾又咳了一声,可是明显掩不住那份惊讶。
“主子赶紧回去吧,迟了我们担心有变,殿下由金銮护着,主子暂时由赤鸾护着,谅一时没有危险。”赤鸾规规矩矩地道。
“我要怎么回去?清歌真的没事?”我迟疑着。
赤鸾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捧出一个透明的圆球,我隔着圆球,似乎看到了一抹沉睡的灵魂,很安详,和现实中的他一样。
“主子,你放心吧,咱们在这里,没人能伤了殿下,主子一出去就会知道怎么解开殿下和主子身上的蛊毒,只是——那时候,就看主子怎么选择了。”赤鸾轻道。
“如果你们是仙,那么,”我迟疑地,颤抖地问,“你们可以清除他体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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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主子,”金銮的笑容消失了,“这是,劫难,咱们绝对不能随意插手,咱们的仙位太低,改不了您二位的命运,您不是……没事的,只要时间!”
“可是——”
碰,又是颈中剧痛!
我睁开眼睛,金色的灿烂光芒从光网中撤出来,缓缓地没入清歌的胸膛,而那红色的光芒,则缓缓注入我的心口,渐渐地,光网慢慢地从眼前消失。周围人一个个显了出来,呆呆地看着我。
我手中的两支笔,少了两只华美的凤凰,我的心头,奇异地温暖并舒展着。
我轻轻地,缓慢地探手到清歌的鼻子下方,一道宁静地气息洒在我的手背上,眼泪,瞬间爬满了我的面颊。
第三十六章 解药
我呆呆地坐在清歌的身边,仿佛看不够他似的,赤鸾在我的体内保护我,让我暂时可以像常人那样简单地活动。
和安圣不一样,有金鸾保护着的清歌没有在昏迷中消瘦,容颜还是初昏倒时候的模样,这让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疲黯的青色。
后来,爷爷告诉我,从得知我已经中盅的那时候起,清歌就在冥思苦想一个救我的办法,去找蚩族显然是最下策,清歌打算像爷爷当年救他一样,为我寻找一个不会受制于人的法子。清歌当年的盅毒其实也并没有完全解开,只是杀死了母盅,但是与母盅相联系的鲜血通过血缘关系保留了下来,好在蚩昊和蚩雅并不知道如何驱使这种盅毒,清歌和爷爷也没有再深究下去。这次我中的盅比清歌当年中的盅更加恶毒,清歌几乎耗尽心血,却只查到,用他的毒血可以暂时遏制我体内盅虫的生长,要想彻底拔除,却要另寻良方。
清歌交给我的那些丸药,就是以他的血作为引子制成,难怪我服用的时候,只觉得舌苔压着一层隐隐的血腥气,我开始以为是某些珍贵的动物血,没料到却是——
所以,这就是清歌疲惫憔悴的原因?他不仅要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动态,制作发明有利于天军的武器,一个人,血肉之躯的人,怎么能同时操劳着这么多事情?
“小姐,喝一口粥吧,你已经很多天没吃东西了?”纪情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着失魂落魄的我。
此刻沧桑悲凉的小姐,哪像是她刚看见时的那个眼光夺人心魄的小姐?而且那么瘦,一阵强风就能吹跑她,如果殿下再不醒的话——
“我一直想好好的动动脑筋,我的脑筋生锈了,这样不利于我想一个救清歌的办法,可是我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情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喃喃地道。
“小姐,你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可真是对不起十三……殿下的好意了!”纪情走过来,到底是江湖儿女,说话很直爽。
这些天,几乎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清歌”这两个字,只有纪情,丝毫没有顾忌——
“你想,清歌的意思,是不是蚩昊兄妹,要死一个?”我慢慢地沉思,悄声地问。
纪情吓了一大跳,“小姐,你在打什么主意?赶紧不要想这些!”
我看了她一眼,就她这胆小劲儿,怎么会是那邪派至尊的女儿呢?可是我这番话,本来就不是说给她听的,帐篷外,轻盈的脚步停了下来,侧耳倾听帐篷内的低微的谈话,当听到我说道“蚩昊兄妹”时,手中捧着的药碗微微一抖。
我压下心底突然窜出的一丝小蛇一般的愧疚,我,裴夜凰,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何况现在是为了清歌?
纪情突然一愣,看向门口,“谁?”
脚步声匆匆离开,纪情转身便欲追过去,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脸色平静得近乎残忍,“不要去追,这就是我想要的。”
“你——”纪情吃惊地看着我,她是单纯,但不代表草包,听我这么一说,自然猜到离去的到底是谁,“你可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她哭成了什么样子?她······她是爱你的,即使知道你是女人——”
“情儿——”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森然,“在我心中,只有清歌最重要!”
纪情怔怔地看着我,“这样的你,我从来没有认识过。”
我放开她的胳膊,站起来,冷道,“我有多少面,你不过只窥到冰山一角,便敢于以为你认识我了?”
“你——”纪情料不到我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一时气怒交集,说不出话来。
“绮罗,”门口突然传来九天的声音。
我这才想起来,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九天来看清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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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情有点怨怒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明明是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人保护的外表,可是那颗心——
她打了一个寒战,决定赶紧去将这件事告诉云青,让云青来阻止小姐,除了十三叔,小姐也只有云青和莫老爷子的话才能听进去几分,可是莫老爷子现在伤心欲绝,只有找云青了。
“清歌好一点了吗?”九天轻轻走过去。
“还是这个样子。”我淡淡地道。
“我已经派人回京搜寻珍贵药材和名医——虽然外公是天下第一医,但是也许会有疏漏,所以我决定多找几个,我跟父皇隐瞒了清歌的事情,你会怪我吗?九天问道。
”清歌不怪你就好!”我依然淡漠,天知道,我不希望他们过来,我希望他们给我和清歌留下独处的空间,可是,他们似乎是怕我再有什么万一,怎么会呢?他们太小瞧我了,现在我依然知道救清歌有望,那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寻死了,我一定要把清歌救回来,我一定能把他救回来!
九天的深邃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清歌,“他从来不知道怪别人,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评说过任何人,包括淑妃之间,只有皇位之争的心结,我是该怪他太体贴呢,还是该谢谢他,并且,向他道歉?”
“你有你的责任,他有他的顾忌,你们只要各自顾好自己的本分,殿下,把安圣先送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她不能再伤心了。”我轻轻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能惦记这些事,也可能这些是清歌挂心的事情吧,我应该学清歌那样,即使我不在了,他也会帮我处理好我身边的事,同样的,即使清歌——暂时不能顾及这些事情,我有一颗头脑,我完全应该代他去考虑。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但是——”九天没有说完,但是我明白,安圣怎么会甘心在这个时候回去?
“你可以告诉她,她现在强留在这里,完全是给大家添了一个累赘,我们已经没有精神再分神照顾她了,告诉她,如果真想帮我们的忙,就赶紧回京师养好伤,然后再来为我们出谋划策!”我一挥手,很不耐烦地道。
对付安圣这种骄傲的人,简直太容易了,九天一个堂堂太子,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好吗?
九天默默地看着我,有些不太赞同的样子。
“你是太子,不要在这个时候妇人之仁,一旦锡勒知道我们的情况,必然大举兴兵来犯,你以为我们那时候还能同时照顾两个人?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和我的人会护着清歌,不惜一死,以我们的能力全力以赴也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其他人我就顾不得了,你以为几个勇悍的士兵就能保护安圣了吗?还是你打算亲自保证安圣的周全?”我厉声问道。
九天站立起来,在此时此刻他的眸中已经分不清揉杂着什么感情了,他张张嘴,却觉得到了嘴边的反驳是那么的软弱,他看着我苍白脸色映衬下格外深黑的凤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算了,我出去喝药,你替我照顾一下清歌。”我平下了心头的躁乱,冷声道。
我从来不在清歌的帐篷里喝药,我不喜欢那苦苦的药味,我想清歌也不会喜欢的,我不能用药味熏他,所以我都是回到自己的帐篷喝药。但是今天,我能够忍受短暂地离开清歌的身边,却是为了别的。
云青已经将药放在我的帐篷里,热腾腾的,这药是爷爷配的,已经没有了让人心碎的血腥气,想到血腥气,我心口又猛然抽痛,我举起药碗一口喝尽黑糊糊的药汁。
身后,慢慢走上来一个人。
我轻轻放下药碗,我往旁边的塌上坐下,“蚩雅吧?坐!”
转过头,面对蒙着面纱的局促少女,她太美了,如果不蒙上面纱,恐怕会引起士兵的骚乱,所以蚩昊叮嘱她绝对不能拿下面纱,可是即使蒙着面纱,她那娇柔动人的空灵美丽还是若隐若现地映了出来。
“公子——”她轻轻地叫道。
“我不是公子,你看到了,我是女人,和你一样的女人。”我冷冷地打破她最后一丝幻想,把不肯醒来的她暴露在朗朗晴日下。
“公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在我的心头,无辜清澈的眼神倒映出我一腔世俗的尘埃,沉痛无伪的伤心和凄绝那么真诚,我几乎还没有听到自己嘴巴的反应,头脑就先一步觉醒了——不易觉察地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