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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计真的很想放弃凤化人民医院的业务。他倒不是在乎这个医院没赚到钱,而是伍主任的做法让他受不了:去年暑假,凤化县二中的一个女老师要途经杭海去北京,伍主任托他订票并送那老师去机场,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可当印计将那老师送到机场要机票钱时,那老师理直气壮地说:“伍主任特地交待过,要我不要给你机票钱。”印计当时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破财。为了团队的利益,为了销售总量的考虑,也为了郝美玉的市场,他决定自己掏钱给他买台空调算了。他找到凤化空调专卖店,问了一下1.5匹格力空调的价格后说:“价,我不还,但你得开票。”
“票当然有,交了钱就开。”营业员说。但印计坚持要看到票才交钱。印计这些年来跑南走北,很多地方一轮到开票就说:“先生,对不起,票刚用完,您下次再来开,或您留个地址我给您寄来……”印计很讨厌商人的这种逃税伎俩,他陪专家去过一些国家,他觉得西方发达国家公民的纳税意识比国人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印计看到票后交了钱。他将伍主任的电话和地址留给卖货的。
“中午送。”那营业员说。
印计找个地方将发票复印了一份,就径直去了凤化人民医院。他昨天已和伍主任约好。
印计进去后,向郝美玉使了个眼色。郝美玉心领神会地说:“主任,我去科里转一圈。”
印计将写有购买者伍凌李的发票原件交给伍主任说:“空调中午送来。”
“谢谢啦。太感谢了!”伍看了一眼墙上的空调说:“别人没换我换新的,不好吧。你让他们送我家去。”
“我留的是您的电话,他们送货时会和您联系。”
“小印啊,不是我表扬你,你就是会办事。”
“应该的,应该的。”
郝美玉估计印计和伍主任的交易该进行完了,就在洗手间用水洗了一下脸,回到了伍主任的办公室。
印主任见郝美玉回来,就说:“美女,你和主任聊着,我上江院长那报个到去。”他转向伍主任道:“主任,我先上去了。”
伍主任打趣道:“有美女陪,我很开心,不知你放不放心?”
印计笑笑,行了一个类似少先队员的礼,就离开了伍主任的房间上楼去了。
印计一走,伍主任就轻声说:“小郝啊,我跟你说,有人举报,你的桌子卖得不错,说极可能在做促销。我抓到证据会停你药。”郝美玉听着伍主任将“卓脂”说成“桌子”,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开玩笑道:“主任有所不知,小女子卖的桌子全是实心红木的,药材好所以卖得好,不用做促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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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你不会去做违反规定违反原则的事。”伍主任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
郝美玉想引导谈话的进程,便说:“主任,我的卓效平是本周采购还是下周采购?”
“什么卓效平?我没听说过。”伍主任睁大眼睛。
“主任日理万机,真是贵人多忘事。”郝美玉从包里掏出两包精品大红鹰扔到伍主任桌上说:“上次在樱花歌厅给您的资料……”
伍主任一拍脑袋说:“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个资料,但不知落在宾馆还是落在哪儿了。”
郝美玉从包里取出一本DA(卓效平学术推广资料手册),双手毕恭毕敬地放到伍主任的面前。她站到他的右侧,用左手翻开,右手手掌朝上,手指在资料的文字上轻轻滑动,非常专业地为伍主任介绍卓效平的产品特点。她感觉到伍主任没有专心听她讲解,目光总是在她的上身游走,就停止讲解,坐到主任对面的木椅上说:“不错吧?”
“不错,不错。”伍主任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不错的产品。”
郝美玉趁机道:“主任是个有眼力的人。这么好的产品不进,实在可惜。”
“你的产品,好不好我们医院都得进。”伍主任停顿半秒钟的样子又说:“何况还有你这么优秀的医药代表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郝美玉说完伸出右手。伍主任会意地伸出右手。两只右手手掌相碰,室内传出“啪!”的声音。就在郝美玉和伍主任谈论卓效平的时候,印计也在和江小平院长谈论卓效平的进院事宜。
江院长将印计送的二千元红包放进抽屉说:“印主任,你每次都那么客气,我拿你的太多了,忙没帮上什么,我感觉到有罪。” 这话让印计有些感动。他给很多人送过红包,几万一个的红包也送过,第一次听到一个院长说自己有罪,尽管那声音或许不是出自真心,他还是感动。在印计看来,江小平还是够义气的,他拿了你的钱就给你办事,不像西月光那帮人吃了喝了就是不办事。印计忙说:“你是好大哥,我就喜欢你的直率。”
“印主任,你放心,你这个面子我一定给,我一定替你完成任务,按时去你们厂学习。”江院长将请柬放进抽屉,压在钱上说:“我现在就让伍主任上来,给你把卓效平的事办了。”
伍主任接到江院长的电话,就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
“伍主任,小印这个产品,资料你看了吧?”江院长将卓效平的DA在桌上亮亮。
“看了。”伍主任知道江院长和印计关系不一般,也知道江院长有很多药商朋友,但又猜不准院长的心思,所以没有表明态度。
“我看这品种不错,你就先用现金去买百把盒来试用。”医院不通过药事会的产品,都是以试用的形式进来的,但一试用可能就是几年。
“品种是个好品种,但扣率……”
江院长见伍主任说到扣率的问题停了下来,想到印计和他提的95扣,就说:“它的原料是出口的,又是FDA认证企业,优质优价,就按外企的标准来吧:90扣。中国的药差了出不了口。”说完,他转向印计:“印主任,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按外企标准了。”江院长见伍主任没有说话,就说:“你去打个报告上来,我签个字,责任我来担。”见伍主任还是没有反应,就说:“小印和你说了吧?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印计反应非常机敏地说:“我正准备和您谈完下去请呢。”他从包里拿出一盒软中华,给江院长和伍主任各递一支,目光向着伍主任:“主任,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老地方,赏脸。”
伍主任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
当江院长坐着他的救护车,带着两名副院长、医务科长和药剂科主任来到卫生局副局长弟弟开的“四海大酒店”时,印计已买好了江院长最喜欢喝的剑南春酒在那静候。江院长喜欢喝剑南春,因为他认为喝这酒既没假又摊不上腐败。菜也是印计点的,印计秉承谁买单谁点菜的规矩,却尽可能照顾到每个用餐者的口味。请客吃饭的人都说点菜是最难干的活,可每次印计点的菜,大家都比较满意,只是有时喝酒喝得尽兴时不得不加上几个菜而已,这也是印计的用餐准则,点少了可以加,点多了浪费。
在餐桌上,印计努力回避附一的事情。但扯来扯去还是扯到了张建军的案子上。
医务科长石国利说:“小印,你在杭海神通广大,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事。医风办的文件都转发到我们医院了。”
分管药事的副院长何建明说:“听说他败在女人的一条内裤上。他搞的女人太多了,到死,可能都不知道是哪个女的将短裤交公了。”
药剂科主任伍凌李说:“他呀,做鬼也风流!如今这年月,不玩白不玩,玩了不白玩。”
江院长打趣道:“老伍,你进去了,我派人给你送饭,但不要栽在寡妇手里。”
伍主任笑笑,望着印计,话锋一转:“印主任,你是有思想的人,你怎么看商业贿赂的事?”
“我说不好。”印计低头吃菜,他不想去谈论医务人员的事。“我只会做药,不做这一行没有别的事做。”江院长鼓动道:“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说不定一语惊醒梦中人呢!”
印计想了想说:“那我就说两点,不要笑话我就行。真心话,一家言。第一,大家相识与合作,都是缘分。我不想被抓起来。如果有一天我被抓起来,打死我什么也不会说,死我一个只一个,我不能害死兄弟们。第二,一条鱼死是鱼的问题,一池鱼都死了是水的问题;现在,又不是一个药厂在行贿,也不是一个医生在得处方费,抓得净吗?归根结底,是体制的问题:要求医院救死扶伤却不能全额拨款,想吸引人才却是医生工资不如卖菜的实惠,洋鬼子要进村,企业要GMP认证,不搞点‘地下工作’如何生存?”印计的话,像他给代表培训一样,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只有一个人没有鼓掌,那就是郝美玉。
江院长、伍主任走后,郝美玉对印计说:“主任,你开车那么辛苦,是不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
印计说:“还是先给西主任打个电话吧。”他知道,西主任中午不是喝酒就是打牌,他很少午睡。
电话很顺利地接通了。西主任说,他真没想到印计今天会来,老朋友很久不见很是想念,脚马上就洗完了,洗完就回家,让印计去他家门口等。
印计想,西主任明显知道我来是为卓效平的进货问题和扣率问题,要我去他家无非就是想让我拿红包。印计边说话,边用右手对郝美玉做了一个点钞的动作。
“那也是啊,他上次那么痛快地答应了我。这个流氓,临到我送货时却说开70扣的票。明知70扣做不得,答应不等于是没答应。”郝美玉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这次去,不明摆着是要我们出点儿血。”印计考虑到西主任是在洗脚,去早了没地方等,在他家门口等别人看到了不好。西主任住的是医院的新宿舍区,住在四楼靠东头,四室一厅的房子。印计将车开到树荫下,将窗子玻璃都放下来,和郝美玉聊起了天。
“听别人说,你们那个地方还有些人家没裤子穿?是不是真的?”
“你又不是没去过山东,你看到过没穿裤子的人了吗?”郝美玉戏说道,“想得美……是想看漂亮姑娘不穿裤子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如果想看不穿裤子的美女,歌厅不有的是?在凤化县,随便开一个KTV,100元就可请一个小姐裸体陪你跳;再往深里走一点,就可以喝花酒。”
“我也听别人说过喝花酒,喝花酒是什么意思?”郝美玉半闭着眼睛说。
“每个地方花酒的喝法不一样。凤化县下面的铜窑村,马路边的店子都可以喝花酒,全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们脱光衣服坐在客人身上,客人将酒从她脖子上倒下去,酒顺着两|乳间往下流,客人就在|乳沟的下段接酒喝。”
“中华之悲哀,时代之不幸。”郝美玉模仿古代读书人念八股文的音调。
印计看着郝美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你去过没?”郝美玉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印计也模仿说八股文的腔调。郝美玉捡起车内的《汽车》杂志,狠狠地砸向印计:“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的!”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
印计见郝美玉哭了,忙说:“我只是听说,听说而已,没有到过现场。”
郝美玉停止了哭泣:“真的?”
“当然是真的。”印计看了看她,说:“关你什么事呀,林黛玉,多愁善感。”
郝美玉低着头,没有作声。(敬请关注《绿处方》……18)
(连载18)印计看了一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说:“走吧”。刚起动发动机,西主任就打来电话告诉他到家了。印计一接电话忙说:“好,我马上就到。”
郝美玉去找药房统计的人拿数字,印计径直进了西主任的家门。一进门,印计就给西主任塞了一个1000元的红包:“主任,不好意思,酒都没来得及买。这是点心意,酒就辛苦您自己去买了。”
主任将红包放到茶几上问:“喝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
“我自己来。”印计说完就去拿杯子倒茶。
“在我家里,还要你自己动手,那不行那不行。”西主任口上说着,但并没有去阻止印计。印计先给主任那喝过一口的茶杯象征性添了点热水,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家常,西主任就问:“上个月出了一件卓效平的计划,你们怎么没送货?”
“主任,我正是为这个来向您汇报的。我们供给医药商业的价格都是80扣,怎么送得了啊,我的老主任。”绿宝康药业给江海所有医药公司的价格是72扣至75扣,完成合同回款额后再给商业返回1至3个点。他知道主任会压价,故意把价报高一点。
“不会吧。别的厂家同样的产品,价格比你的低3块多,70扣还给我返5个点呢,看在你我老朋友的面子上,他们的,我都没进。”
“主任,您说得对,我们是老朋友了,老朋友不瞒您,谈扣率这个事,应该是商业公司的事,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开发和上量,这里量不大又远,英健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