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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总,要辛苦您一趟了。刚出机场停车场,接我的车就和别人的车亲上了。要等保险公司来过现场才能走。”钟涛感觉到宁副主任在电话那头脸上堆着笑。
“好。宁主任,麻烦您等一下,我半小时内赶到。”钟涛挂掉宁副主任的电话,迅速拨打郝美玉的电话:“小郝,你还没走吧?”
“没。在二楼。”郝美玉愣愣地说。
“你先别买药了,你到我车旁来,我有急事。”钟涛边将“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颗粒剂捡起,边和郝美玉通着电话。
钟涛匆忙走到车旁,将药和一串家用钥匙交给郝美玉,告诉她他家的门牌号,边开车门边说:“贝贝在家发烧,你去我家喂她药。三种药都要吃,按说明书服用。”
钟涛熟练地将车倒出。郝美玉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朝钟涛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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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美玉试了好几把钥匙,终于打开了钟涛家的门。她虚掩好门,将鞋子脱在门外,以便减轻在地板上走动的声响。她迅速地扫了一眼钟涛家的客厅,便将目光定格在沙发上的钟思贝身上。
郝美玉躬下身,将装药的袋子一点点地下移,非常非常小心地将药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她拿起药物的包装,一样样仔细地读着说明书。读完说明书,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思贝的额头。郝美玉缩回抚摸思贝的手想,应该先吃热速清,再吃抗病毒口服液,最后再吃“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她在那台鹅蛋白色的矿泉水饮水机里取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先将热速清颗粒一小包倒进杯中,往杯里倒上半杯热水,然后再加些凉矿泉水。她试着喝了一小口,感觉水温还可以,就来到思贝跟前,叫思贝吃药。
郝美玉站立在思贝的面前,低头看着思贝那甜甜熟睡的模样,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脸蛋似一个半熟的水蜜桃,煞是可爱。那真正樱桃般的小嘴,像是在梦中吮着母亲的|乳头,有滋有味的样儿。只可惜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现在生病了。
“贝贝,吃药。”郝美玉轻轻地唤醒了她。
思贝醒来,用双手揉着睡意犹存的双眼。
郝美玉充满爱心地将贝贝抱在怀中,用额头去贴贝贝的前额,说:“贝贝感冒了,吃点药就好了,吃药好不好?”
郝美玉将杯口伸到贝贝的嘴边,贝贝猛地大哭起来,伸手打翻了装药的杯子,哭闹着:“不!要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哦,贝贝不哭,贝贝乖。”郝美玉使劲地哄着,可贝贝就是不依。
她好不容易哄好贝贝准备吃药时,钟涛家的门开了。一位身穿浅粉色连衣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她跟前,气喘吁吁地说:“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郝美玉听人描述过秋莎的形象,忙说:“莎莎姐吧,我是涛哥的……”
还没等郝美玉说完,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你给我滚!”秋莎说完蹲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
郝美玉莫名其妙地挨了打。她还欲解释:“莎莎姐,我……”秋莎又朝她重复了一句:“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滚!”郝美玉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委屈,她丢下装药的水杯,捂着脸哭泣着冲出了钟涛的家门。
她独自一人在海边游荡着,直到深夜才回到宿舍。她在海边想了很久,她认为不能让同住的代表看到她的伤痕和她的沮丧,也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她被打的事。她想,秋莎打她也许是因为秋莎压抑了太多的苦闷与愤怒,钟涛与秋莎间有着太多的误会与仇结,她不应该去向钟涛诉苦,更不应该告诉其他任何人,因为钟涛对她是有恩的。尽管钟涛并没有认出她来,但她已经确认,那个给过她两万元钱、救过她母亲一命的恩人就是钟涛。
清晨八点。《英雄》曲从郝美玉的小灵通中飘出,和浑热的空气碰撞,在郝美玉的耳边产生共振。她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床边的写字桌,拿起小灵通懒洋洋地说:“谁呀?”
“我呀。美女。搞到辛教授的情报了吗?”印计没有骂她懒虫,他知道美玉很敬业。自从到办事处接手附一的学术推广以来,她几乎承揽了心内科门诊所有医生的早餐和晨报,每天晚上几乎都在医院陪医生值班到十一二点才回。
“还没。”她睡意尚存。
“那你要抓紧。”印计说完,又提醒道:“你去找一下张主任,他应该知道辛教授的爱好。”
印计提到的张主任叫张建军,是辛飙的得意门生,医院在位的心内科主任,药事委员会成员,也是江海省乃至全国响当当的大牌心血管专家。不过,据许多代表讲,张主任做人的口碑很差,他“老少通吃”的好色本色使许多男代表高兴女代表谨慎。社会上传言,在附一,心内科和心理门诊的医生加起来有18大流氓高手,他们的口号是“25岁以下的一个也不放过,35岁以上的一般不考虑。”但张建军是个例外。张建军的妻子比他小8岁,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处长,人长得漂亮又很有权势,应酬很多出差也多,夫妻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不多。也不知是张建军的妻子性冷淡还是张建军性欲太强,张建军几乎天天要女人,出差出到哪儿就要到哪儿。据说有一次在河南出差,请他去讲课的厂方没有给他安排小姐,他居然把54岁的药厂质检科长都干了,这一度成为医药界的笑话,说他太没品味。他的同事有时当着他的面说:“老张,去看看,是不是有病?”他经常反问别人,“我有病?我50多了比你们30多岁的还行,你们应该去看看才对。”同行知道,有一种脑部得肿瘤的人,其性欲异常强烈,但他的同事不敢说他脑子有病,怕真的查出个病来。
郝美玉没顾得多想,一个翻身起床,军事化速度洗漱完后,就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去给值班医生买了早餐和报纸。
她没有见到张建军,便拨了他的电话。张建军告诉她,他在北京参加科研课题评审,今天下午才回。她想说下午去机场接他,但她又怕飞机晚点,接到后要吃晚餐,晚餐后又要唱歌,唱歌中他可能会提出棘手的问题来,给自己惹麻烦。因为在以往的交往中,她曾感觉到张建军对她的不合理暗示。所以她只好说:“主任,祝您一路平安。我明天上午到您办公室找您。”
她在附一转了一会儿,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她之前并没有想到,将一个品种做进医院会是这么艰难。她很多次想到过改行:她不想像有些药厂的代表一样被逼得出卖自己;但她一闭上眼睛,母亲车祸后躺在医院的情景和病人躺在附一走廊的情景就在她脑海里重叠着。每当看到摇曳在灿烂星空的“美容美发”“桑拿按摩”的霓虹灯光,她的眼前就会晃动着几年前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前徘徊的一幕。她感激钟涛曾对她的无私帮助,所以她决定留下来做出好业绩报答他。当然,医药代表3000元一月的底薪对她也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她知道,国内许多著名的企业,现在本科生的起点工资也才一千。她的母亲瘫痪着,她的哥哥因家庭贫困还不敢生儿育女,她的家里比谁都需要钱。
她走出医院的大院,一阵清风裹着秋日迷人的私语迎面而来。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地朝自行车棚走去。她双手抓着车把,脚却没有移动,耳边回响着印计和她的对话……
“美女。什么都不要想,拼命地挣钱吧。不想挣钱的代表不是好代表。”
“为什么?”
“一个弱女子,只有拥有了金钱才能拥有真正的力量,你应当立志成为一个富姐。因为当你有钱的时候,你可以比没钱的时候做更多的好事。”
“难道你不觉得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吗?”
“当然。比黄金更高贵更美丽的是爱。但是,只有既有钱又有爱的人,才是真正幸运的,幸福的。”
……
是的,她要赚钱。郝美玉从回想中走出,一边推车竟一边唱了起来:“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郝美玉的脚变得轻快起来。不知不觉,她将车骑到了中医附二。(敬请关注《绿处方》……7)
(连载7)她来到急诊楼,见“血染的风采”在抽烟,就走了进去:“林教授,今天怎么这么闲?”
“急诊急诊嘛,不急不诊。现在没有,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林辉望着郝美玉说。
“林教授,快过中秋了,我想请你们科里搞个活动,一块去吃个饭唱个歌?听说您的《小白杨》和《血染的风采》是专业水准。”
“别听他们胡说,只是我军人出身,对军旅歌曲情有独钟罢了。”林教授狠狠地吸了口烟,将烟灰在白色的烟灰缸的边沿弹了弹,看着桌子说:“小郝,我可给你开了卓效平,一直拿不到货别怪我呀。”
“谢谢主任,快进来了。”她从包里拿出公司做的精美的纪念手表:“主任,这是我们绿宝康获得美国FDA认证做的纪念表,你做个纪念吧。”她看林教授接过红色的礼品盒时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微笑,就说:“教授,我那卓越舒最近走得怎么样?”
空气以光速凝固又以光速解冻。林教授的手极轻微地抖动了一下,说:“在开,在开,不过,走得不好……病人说价格太贵,医生说费用太少。”
“主任,我为了做业绩,把我的奖金都给医生了。”她改口叫主任,是认为叫主任可能会更让林教授高兴些,听说林教授为当主任还找了省里的一个领导秘书出面才搞定的。
“你们才给10个点(即药品零售价的10%给医生……作者注),你看花美药业的一力,45个点呢。”林主任停了停说,“我不在乎,可医生在乎呀。你和你们头说说,调整调整政策。”
“主任,我们是办事处,做学术为主,费用只是个意思,您要学分(继续教育学分是医生晋职的一个硬指标……作者注)什么的,我们可以为您买的;一力是代理商底价操做的,除了给钱还是给钱。”她边说边拿起林教授桌上的水杯去添水。主任将头往门外瞧了瞧,见没人就说:“小郝,你也刚来,我看你人也实在,我帮你,我查房时让我科里的医生多支持你,但你也要支持我的工作呀。”
“应该,应该。”美玉连连说,“你有什么事就吩咐。”
“费用呢,你不要给下面医生了,今后我们科里给你统方(统计某一种药某个科某个人开了多少张处方有多少量叫统方……作者注),你都交到我这里来,我好用这笔钱去奖励他们发论文。饭呢,你也不要请了,我们科里医生护士几十号人,又吃饭又唱歌,花了几千块钱,大家一抹嘴巴就忘了。你们给我们科里买台袖珍的笔记本电脑算了,这个实惠,谁开会谁带着方便。”
郝美玉用嘴唇咬了咬右手的食指说:“我回去向主任汇报,尽快给你一个答复。”她转而又问:“主任想要什么品牌的?”
“不一定要IBM,东芝、索尼、戴尔什么的也行。”
郝美玉欲和林教授告别。教授握了握她的手,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门口才说:“笔记本的事,不要对其他医生说,以免搞得满城风雨。”
出得大门,郝美玉很茫然。虽然钱不要自己掏,但花了钱没有业绩,总对不起公司对不起涛哥吧。而且,中医附二的量一直不大,公司会不会掏这笔钱,也是个问题。她觉得心烦意乱,决定去海边散散心。
郝美玉漫无目的地推着自行车,沿着海边时而停停,时而走走,时而看看那些可爱的孩子和相依相偎的情侣,时而望望天上轻盈自由的风筝。她渴望有一天能够自由地放飞自己的理想,渴望有一天能有一个富足的家庭,有一个相知相爱的伴侣,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唉,她叹了一口气,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她找到一条石凳,坐了下来,让自行车在身旁站岗,海风为自己歌唱。她热爱这座神秘而浪漫的海滨城市,她渴望融入。《英雄》主题曲再次响起,在空旷的海边飘渺而过。小灵通里传来骏杰的声音:“快过来,火红年代鲁菜馆。”
“我不太想吃,不饿,你们吃吧。”郝美玉停了一下,对骏杰说:“谢谢。”
“美女,何解啰,怕?”骏杰在湖南做过生意,开玩笑时不自觉地用了一句湖南话。
“不是,真的不饿。”
“别啰嗦了,快过来,印主任在等你,边吃边谈工作。”骏杰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郝美玉握着小灵通的手在空中悬了半天。
火红年代鲁菜馆座落在市中心,离医大附一医院不到2公里,是海渤宾馆的一楼,餐厅与现代化的宾馆形成鲜明的反差,是原汁原味的乡野风格。四方桌是原始的黄|色,没有涮油漆,凳子是窄长的木板,也是没有涮油漆的原始黄,餐厅工作人员都穿着红卫兵制服,菜是清一色的鲁菜。印计选择在这里见郝美玉和骏杰,除了迎合郝美玉的口味,更主要的是让他们重温“与天斗与地斗”的精神,让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找回激|情与斗志。
郝美女进来,情绪有点低沉。印计忙问:“美女,怎么啦?”
郝美玉一五一十说了今天的经过。
印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