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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静双眸中的绯色,朱说虽仍是冷冷的,但声音放缓了半拍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先从习字开始吧。”
李静瞪大眼睛,看着朱说道:“除了一些生僻字,大部分的字,我都认得的。”
朱说抬手,很自然的帮李静擦了擦眼角,又在她的眉心点了点道:“不是让你学习认字,是让你练习写字。”
李静第一次,伸手拍开朱说在她眉间流连的手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又不想成为书法名家,干嘛要练字?”
朱说看了眼被李静拍开的手,手背的疼痛,直达心底,他微微皱了皱眉道:“本来三岁就该做好的事,你至今尚未做好,难道还是值得自满的事吗?”
李静也看了眼朱说被她打得红色久久不褪的右手,咬了咬下唇道:“练字就练字吧,反正本少爷也是闲来无事。”
于是,三天后,李静拿着一摞比之前更不如的习字敲开了朱说的房门。
朱说翻了一遍,越翻到后面,眉心皱的越紧,待看完时,眉间都拧成了疙瘩。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李静道:“李之姝,不,李公子,李少爷,您能不能给在下解释一下,越写越烂,是怎么回事?”
李静把那一沓纸转向自己的方向,用力抻了抻被朱说捏得皱巴的纸张,又用手肘压了压道:“第一次写成这样,算不错了吧,我觉得比想象中还好些。”
“什么第一次?”朱说说这句话时,额角都有了愤怒的信号。
这种明显的愤怒的情绪,在他六岁跟同族的孩子打架,被母亲关在房间闭门思过三天三夜之后,就没有再发作过了。
朱说自小内敛坚韧,那次之后,那些兄弟耻笑他们母子,他即使生气,也没有表现出来过,只是用更加努力的发奋学习来证明自己。即使被母亲要求着弃学从商的那多半年,他被药铺的老板和其他伙计欺负,也没有这般动怒。
即使是在继父去世以后,从大娘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世,面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母亲,他也多是不甘,替母亲伤心,心中涌起一定要出人头地的信念,却没有这般愤怒。
面对任何人,李静都没有露怯过,可是,面对这样隐忍着怒气的朱说,李静莫名缩了缩脖子道:“我是那种一旦形成了习惯,就很难改的人。我的右手,习惯了用硬笔写字,写毛笔字,总是不在状态。所以,我想,既然要练字,不如就真的从头开始,用从来没有写过字的左手练习。”
朱说深呼吸一口,从李静手肘下拽出那一沓纸,重又翻了一遍,微微挑眉道:“这些,是你用左手写的?”
看到朱说神色中的不可置信的讶异,李静傲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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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朱说却放下那一沓纸道:“你听说过双手会写梅花篆字的人吧?虽然我不期待你也能双手并用,但是,既然你选择用左手练字,就要有超越你的右手,最起码,写出让人认可的字的觉悟。”
李静收了傲然,讪讪的看向朱说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在六岁之前,比起右手,我其实更习惯用左手的(当然,那是前世的事了,这句话,李静只在脑子里自我补充了一下)。”
朱说又看了眼李静的习字道:“你练得什么字帖?”
“我是照着你抄写的佛经练得。”李静说完,还附赠一个讨好的笑容。
可是,朱说听了,不仅没有展颜,反而皱了皱眉道:“虽然抄写佛经的时候我并没有敷衍,但难免会有随便的地方。况且,我的字,实难登大雅之堂,你有心想学,就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字帖来练习吧。”
李静看着朱说隆起的眉心,心中吐了吐舌头,叹了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但面上还是收拾了笑颜道:“那你觉得我练谁的字帖比较好?楷体字的始祖钟繇?女书法家卫夫人?王氏父子?还是颜真卿?柳公权?呃,我还知道欧阳洵。”
说到欧阳洵,李静想起了什么,掩嘴噗嗤笑了出来。
朱说伸手弹了下李静的眉心道:“难得你还知道那么多位书法名家,只是,没人教过你称呼先贤要有最起码的尊重吗?古人的名讳,又岂是我们能随便挂在口上的?”
李静身子往后蹭了半个位置,揉着眉心苦了一张脸道:“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如若不然,干吗还要费心取名字?”
朱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暗骂自己忘形,收回手半缩在袖间道:“既然有名有字,你若想表明对古人的亲近,称呼字便是了。”
李静放下在眉心揉捏的手,撇了撇嘴道:“你也知道我是粗人,记住一个人的名讳就很难得了,再附加记住字的话,我没有那个脑容量。对了,话说回来,你的名讳是什么?”
李静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褪掉了与外人相交时的那种拒人于外与寡言的气质,其实,是有些粗俗和涎皮的。
曾几何时,中文系出身的准研究生,已经沦落到这种文盲纨绔的位置了?
朱说眉梢几不可察的跳跃了两下道:“在下单名一个‘说’字。”
“yue(4)?哪个‘跃’?‘鲤鱼跃龙门’的那个‘跃’吗?”李静觉得,按照古代人名字一定要吉祥的最基本标准,自己猜得还是很靠谱的。
朱说眉毛都拧出褶皱道:“在下字希文。”
“这个我知道呀,你在一开始自我介绍时就说过了。我是在问你的名讳。”李静说着,有些不耐烦的白了朱说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李静在朱说心中的形象碎裂了。
朱说咳了两声道:“在下的名语出《论语·学而第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李静再迟钝,也看出朱说极力压抑的对牛弹琴的愤怒了,她有些讪讪地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平时课业也挺忙的,我的基础也太差了,以后,我就不麻烦你了。从你这里拿的那套《楞严经》,等下我会拿来还你。”
李静说完,努力给了朱说一个惨淡的里子碎了还要强撑面子的微笑,起身下炕穿鞋。穿鞋的时候,也不像以往那样磕着炕让脚挤进去,而是弯下身用手指把脚跟塞进去。
穿好鞋,李静第一次没有跟朱说告别,脚步有些踉跄的快步离开了朱说的房间。
因为七夕那夜的一时放纵在朱说面前吐露了心事,朱说又用她的字称呼她,李静下意识的,不经意的,把朱说当做了可以随意相处的人。甚至比在摩西、李让、万麒,在任何人面前都放松。
在知道朱说在书院很受夫子待见,连李让都会主动与他讨论之后,李静心中有些吃味,但是,还没有意识到那是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竟然为了靠近对方选择了阅读自己最没有兴趣甚至百般抵触的佛经这一种方式。
朱说说愿意为她作注解,李静当时心情不可谓不雀跃。当真日以继夜的用心抄写,即使因为自己的辛苦被对方一眼就否定了,李静略微委屈,但是,还是觉得对方说得有理,决定用心练字。
李静用自己不习惯的左手,浪费了近百张宣纸,才敢下笔写字,写出来的字中,又挑选了自己觉得最满意的十张拿与朱说看,却被对方皱着眉,弄出褶皱。
说是按照对方抄写的佛经当做字帖,本以为对方会高兴,却不过得到冷冷的拒绝的回应。
好,朱说说最好临摹字帖,李静就捡着自己前世在高中历史上习得的书法家的名字来说,那么久远的记忆,她还能记得,她自己忍不住小小的自满自得,结果,却被朱说说成对古人不敬。
好么,李静试图用一个轻松的话题转移一下气氛,故作漫不经心,其实是很上心的问了朱说的名讳(在她心里,名总是比字称呼的更自在亲近一些,要不,怎么那么肉麻她也坚持称呼李让的单名,对万麒、摩西,也是觉得亲近了才以姓名相称),结果,对方让她猜测,她猜不出来,对方的脸上难掩鄙夷的乌云密布。
什么时候,李静在朱说眼中,居然是那种功利的老师中学习最差的学生的形象了?当然,李静知道,朱说那样看她,不是出于功利,而是出于他的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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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李静,不甘心之余,除了自卑,竟然不能生出别的情绪。
李静关上朱说的房门之后,用力咬了咬弯曲的食指,疼得眼角流下了泪水,但是,终究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
回房间洗了把脸,李静敲开魏纪的房门,用自以为恢复了平静的笑容道:“有时间的话能陪我比试下拳脚吗?”
李静笑得平和,眼中却是氤氲一片。
魏纪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册道:“拳脚无眼,请……请手下留情。”
李静失笑道:“谢谢你,不过,你打算一直放弃对我的称呼吗?觉得我的身份别扭的话,就如摩西和让那样称呼我的名字就是了。如果我今天能够打赢你的话,我像称呼万麒那样称呼你,你不介意吧?”
李静说完,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不知道抹掉的是没有擦拭干净的水渍,还是眼角流出的泪水。
魏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初始,对上李静,万麒明显是缩手缩脚的,李静也不说让他放开,只是用更凌厉的攻击来逼迫他。这是去年初潮来临之后,李静第一次与人动手。就是她自己,也除了给摩西演练,再不动拳脚,多半只是跑跑步,压压腿,再加上晚上无聊时打打坐。
所以,李静凌厉的拳脚,其实又难免生涩。
直至百招过后,李静的身体才变得灵活起来,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凌厉而直指要害的攻击,挑起的眉梢,紧抿的嘴唇,无不在昭示着她的认真和挑衅。如果说初始李静找魏纪比划拳脚是想发泄一番胸中的郁结的话,此时,她已经把两人之间的比试当成了较量和享受。
可是,魏纪因为在身高、体格上占上风,加上上次比武把李静一拳打出去让她昏迷(那个只能怪李静自己倒霉)的心理阴影,魏纪虽是被李静逼得不得不反击,但是,还是用理智拿捏着力度,不敢完全放开。
朱说可以蔑视她,她除了自卑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那是她不擅长也不喜欢的领域;可是,在她喜欢并且付出了辛苦努力的领域,如果还要被人慢待的话,那就是对她的侮辱了。
看魏纪迟迟不愿放开,李静不仅加快了手上的攻击频率,腿脚也加入了攻击范围。虽说因为开始了发育,李静下盘变得没有以前结实了,可是,多年辛苦扎马以及在梅花桩上练习的灵敏度,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失了的。
万麒的愤怒
两百招过后,魏纪已经明显得感觉到,如果他放不开的话,他会输。而从李静已经燃烧起来的双眼中,魏纪清楚地看到,这次他要是故意输了,李静恐怕会把他列入拒绝来往对象。
心中一紧,魏纪眼中也染上了认真的神色。为了追赶魏谌而习得的武功,武将出身的世家子弟的拳脚,比李静从楼寒那里习得的少了套路华丽,更加精准,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第两百五十一招,李静华丽丽的被魏纪一拳打了出去。不过,这次李静并没有跌倒,而是在空中艰难的变换了步法,踉跄了三步,勉强站定。
李静神色中满是不甘心,但还是喘着粗气拱手道:“魏公子武艺非凡,我输得心服口服。”
魏纪见李静还能站定,舒了口气,收了气势道:“我只是占了身高和体力上的优势罢了。”
李静觑眉走上前,出直拳捶了下魏纪的胸口道:“不用给我找借口,我的拳法破绽太多,这是事实。况且,体力,本也是习武者必须习练的基本功。不是因为我是女子就有怠惰的借口。”
李静说完,收手不再看魏纪,转身抬步。
魏纪抓住李静的肩膀让她不得不转回身道:“你要是想要练习魏家的拳法,我教你。”
听了魏纪的话,李静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不过,随即,她的眼中又恢复了平静无波,脚下挪动,挣脱魏纪的手掌道:“不用了,虽然喜欢,可是,我不想让你背上泄露家传武学的罪名。”
魏纪脚下移动,双手按上李静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道:“父亲常说,武学就是要切磋才能进步。我习得的这套拳法,归德军的兵士,大都会练。而且,军中还有更好的拳法,只是戾气太重,只适合杀伐,我就没有练习。
如果你怕因为偷学我家家传让你声名蒙羞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家,让父亲应允。”
听了魏纪的话,李静失笑道:“我哪里还有什么声名?不过,如果真的是可以外传的话,我也真的想学。还有,我家摩西也要一起学。等下我们两个拿了束脩去拜师,魏……师……父。”
不知道是因为李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