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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趁滕翼给他换药,李承宪终於逮到机会,扯住滕翼不松手。
滕翼想挣开,却怕碰到李承宪的伤口,也不敢使劲儿挣扎,挣脱不开,只得红著脸骂他:“放开我!有什麽话不能好好说麽?”
李承宪干笑两声,讪讪地松开了手,道:“不拉著你,你又跑了,还能说什麽?”
滕翼脸又是一红,便坐到李承宪身边,却仍是别过头不说话。
李承宪看了他半天,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滕翼闻言心底一阵难受,然而又不能回应他什麽,正要起身离开,却听李承宪小声嘀咕:“我又没有真的死,你怎麽还是不喜欢我了?”
滕翼闻言僵住,脸色也变了,回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承宪:“你说什麽?”
李承宪看滕翼脸色变了,忙改口,道:“没……没说什麽,你听错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没事了。”
滕翼脸色铁青:“我没听错。”嘴唇紧紧抿起,脸色数变,突然又道:“你听到了?”
李承宪不知如何回答,不知该怎麽搪塞过去。
滕翼又跨前一步,道:“那天……你都听到了?”
李承宪看他咄咄逼人,只得老实道:“也……也没听太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时我都快昏迷了,可是你哭的声音那麽大……”
“你听错了!我……我才没说……没说喜欢你……”滕翼慌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其实……其实是你求我说我才说那些话的,我……我以为你伤得很重,快要……”滕翼慌乱地语无伦次,也不知是要澄清什麽,却越描越黑。
李承宪听著听著,心却不禁沈到谷底。
脸也沈了下来。
“滕翼,承认喜欢我,就有这麽难麽?”
滕翼登时顿住,看著李承宪受伤的表情,心中发苦,咬住嘴唇答不上来。
“还是说,你以喜欢我,喜欢同为男人的我为耻?”
滕翼看著李承宪的脸,清晰无比,然而从前每一条温柔的曲线现在却浸著无尽的悲伤。滕翼看到李承宪左边脸颊上一道浅浅的伤疤,已经脱去血痂,渐渐愈合。只是颜色淡淡的,提醒著滕翼那道伤痕。
他亲手所伤的伤痕。
然而当日血流如注,深可见骨的伤痕,如今也渐渐愈合,终有一日,会随著时间的流逝彻底淡去,不留痕迹。
就如李承宪对他的感情,能有多深,能有多久?
滕翼知道李承宪是喜欢他的。可是有多喜欢?如果这喜欢最初是建立在谎言和误会之上,那当谎言拆穿,误会释去,李承宪爱的到底是他,还是那个他心目中的“丽儿”?
一直不敢确定,也不敢去确认。
总怕有一天,李承宪对他这扭曲的迷恋也一点点淡去,而自己却反倒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所以,一定不能松开,不能承认自己也喜欢他。
绝对不能承认。
即使那日,以为李承宪活不了时,已将自己这隐秘的心思脱口而出,也不能承认。
滕翼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松口。
李承宪看他这样,唯有叹气。
自己还要等他多久?
可是多久都要等下去吧。李承宪苦笑。
不管花多少时间,一辈子也没关系。
然而现在却没有多少时间让这两人能继续安安稳稳地谈下去 。
远处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划过山林中空旷寂静的天空。
滕翼闻声色变。
他在山洞不远处布下的陷阱被人破坏了。
接著西面、北面又传来两声同样的响亮哨声。
追兵终於搜到这了。
()
48
滕翼用手掬起一捧清水,送到李承宪嘴边,喂李承宪喝完,这才又回到溪边,用手舀水喝。
喝完水,抹去嘴边的水渍,又拿出一个水袋装满清水,滕翼与李承宪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後休息著,一面不时四下望著,警惕著四周。
一队西南联军仍紧跟在他们身後甩不掉,几日来两人在这片山林中东躲西藏,幸好滕翼自幼便在山林中长大,也常随族人进山打猎,懂些机关陷阱、追踪匿迹之术,总算没被捉到。
然而追兵似乎也颇懂搜捕之道,见两人利用地形躲藏起来,便一面派数队人马不分昼夜地搜捕两人,扰得二人终日出於极度紧张之中,无法休息,另一方面又派人守住几处主要水源,让两人无法补充清水。
这次也是滕翼引开此处看守,才能带李承宪来溪边。
休息片刻,滕翼起身,背起李承宪又向山林深处走去。
李承宪伤势未愈,行动不便,那日二人察觉追兵赶到,李承宪本要让滕翼独自一人先走,滕翼却二话不说背起李承宪就走。
成年男子的重量,对滕翼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李承宪在他背上惊诧异常,挣扎著要下来。
滕翼咬紧牙关,背著李承宪出了山洞,看了看四周,向北面逃去。
滕翼突然觉得肩上无比沈重。不是李承宪的重量,而是责任的重量。
从前都是李承宪挑起一切,现在轮到我了。
我是男人。我也要为李承宪做些什麽。
李承宪,你可以放心依靠我。
不管怎样,这次我不会逃了。
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李承宪伏在滕翼背上,帖著他略显单薄的背脊,感慨良多。
他又瘦了。走动间肩胛骨搁地李承宪胸口生疼。李承宪甚至能在心中清晰地描绘出他肩胛骨的形状。
李承宪不由心疼起来。
看著他这些日子细心照顾自己,在山中找草药,找吃食,背著自己躲避追兵,翻山越岭,躲在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设置很多机关陷阱牵制追兵。也有几次,两人几乎要被追上了,最终却都化险为夷,几日来竟也平安无事。
李承宪突然觉得滕翼变了。
滕翼长大了。
从前那个飞扬跋扈神气活现的少年长大了,变的可以依靠,可以依赖。
李承宪不知滕翼到底相通了什麽,他用他单薄的肩膀挑起两个人的重量,正将二人带出危险,走向光明。
李承宪心中涨满柔情。
我爱上的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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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然而李承宪近日却更是愁眉紧锁。
这些日子来,滕翼虽然对李承宪很好,处处体贴,但是李承宪却总觉得滕翼离他越来越远。
李承宪可以感觉到,滕翼并不想跟他单独呆在一起,若有可能,总是会躲著他,避著他。
最近更甚。
滕翼甚至已经不跟他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在山林中东躲西藏,迂回地向北行进,几日後,追兵渐渐远了,李承宪的伤势也好了大半,能够下地行走了。两人也来到了这片山林的边缘。
李承宪不禁佩服滕翼,果然山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般。
滕翼与李承宪在此处稍事休息,并收集了足够的草药,两人便出了山,当晚竟是又回到了那日的破庙中。
滕翼安顿李承宪睡下,给他换过药後,竟又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李承宪一见滕翼这样就不禁生气。
躲著我?还是当我是累赘麽?
李承宪怒气冲冲地翻了个身,却还是放不下。起身走到屋外,见滕翼坐在门外,靠著墙壁,正望著月亮发呆。
今晚的月亮很好,清冷的银辉撒满大地,照的四下一片皎洁,照的滕翼脸上的表情也一清二楚。
泫然欲泣的脸。
李承宪心中一紧。他到底在难过什麽?在不安什麽?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让他安心?
滕翼听到动静,转过脸来,脸上悲伤敛去,又恢复一副木然的表情,冷冰冰地道:“怎麽不睡?”顿了顿,又道:“我们才逃出山里没多久,今晚我在外面守著,安全些。”
李承宪看不惯他这故作没事的样子,愤怒地冲上去,握紧他的肩膀,激动地质问:“滕翼,你到底在担心什麽?你到底在怕什麽?是我哪里做的不够,是我做了什麽让你难过了?你说啊!?”
滕翼一脸震惊,肩膀上传来阵阵疼痛,张了张口,却无法回答什麽。
李承宪看著滕翼由一脸震惊,到茫然,然而却终於苦涩起来,一脸凄苦地将头转向一边。李承宪也终是不忍心逼他,长叹一声,松开手,坐到滕翼身边。
看著身边的人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膝间,李承宪心中刺痛,也抬头望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若是这月光能照出那个人的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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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又长高了。”
滕翼突然说。脸埋进膝间,声音都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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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宪看看他,奇怪他为什麽说这个。
“自从上次病好以後,我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变了。”滕翼继续道:“下巴上似乎也有些软软的绒毛长出来。”
李承宪静静地看著滕翼,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只安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小时候族中有人说我长的像女孩。我很生气,跟那人狠狠打了一架。之後我哭著跑回家,告诉爹爹,爹爹说,没关系,小翼将来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长的比山还要高。”
“那时我很高兴,也就不再在意别人说我什麽了。可是……可是现在,我好怕。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成|人,下巴上长出胡须,身上肌肉硬得像石头,声音像成年男子一样低沈粗哑……”
滕翼抬起头来,目光凄楚。
“李承宪,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女子的对不对?最初,你也是以为我是姐姐,才喜欢上我的,对不对?你其实一直把我当成女子来喜欢,对不对?等到有一天,我也长成大人,变得一点也不像女子,你……你还会喜欢我麽?等到别人都知道了我是男子,都知道了你娶的是个男人,你还会喜欢我麽?”
李承宪看著滕翼眼中莹光闪闪,难过的几欲掉下泪来,不由也是心痛,他原来一直都在暗地里这麽挣扎,这麽难过吗?
可是又不禁有些生气,在你眼里,我李承宪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为什麽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
叹一口气,李承宪倾过身去,轻轻拥住滕翼,道:“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麽啊?”看滕翼也不回答,又道:“你这些天,就是因为这些无聊的原因躲著我,不肯跟我说话的?”
低头看滕翼仍是咬紧嘴唇不发一言,李承宪低下头去,吻上他的唇。
不顾他的挣动,仍是紧紧拥著他,细细的,一点一点地吻著他,描绘著他的唇线,探索著他的口内,缠动著他的舌,直到他被吻的气息紊乱,这才放开他。
李承宪看滕翼脸儿红红,映著月亮的银辉甚是好看,不禁也是心动,又道:“我是喜欢女子的,即使现在也是。”
感觉怀中的身子一震,李承宪只觉又无奈又好气,又继续道:“我看到别的男子,从来也不会想要这样抱他,这样亲他。”
“但是你不一样。会让我想要这样抱著,这样亲吻,甚至想要做更亲密的事的人,也只有你一个而已。”
“我也有想过,若你是女子,岂不是更好?你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成亲,生子,一起过一辈子。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我很清楚你是男子,是跟我一样的男子。”
“无可奈何,无法改变。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也没什麽不好。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麽不好。”
“一开始我是把你当成了女子,但现在,我很清楚,你是跟我一样的男人。但是你还是你,我的小翼,没有变,不是吗?”
滕翼闻言,已经羞得将脸埋进李承宪怀中,不敢看他。
“喜欢你的全部,接受你的全部。”李承宪一只手缓缓下滑,悄悄探进滕翼的下体,握住那已有些发热的物事,声音温柔地几乎要淹没滕翼:“即使是你的这里,我也接受。”
滕翼这才惊觉,慌忙伸手阻拦,却被李承宪止住:“小翼,不要怕。”一边劝慰著,手上却已动作起来。李承宪一手褪下他下身的衣物,将自己的身子卡在他双腿之间,轻轻抚弄著他的分身,让那里一点点胀大,发热。
“小翼,”李承宪看著怀中的人面色酡红,双眼都迷蒙起来,气息也渐渐沈重,也是情动,声音更是温柔:“小翼,我喜欢你。不要怕。”
说著,身子渐渐下滑,来到滕翼下身散发著灼灼热气的地方,在滕翼惊异的目光中,一口含住滕翼的分身。
滕翼身子剧震,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声音都结巴了:“李……李承宪……别……别这样……”
李承宪并不理会他,只伏在他两腿之间,含住他随著身体也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