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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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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即使在冬季,这个南方的小城,依旧会笼罩于绵绵细雨之中,带着几分湿润,又藏着几分寒意……
城市东南的墓地中,新近摘取的鲜花,被轻轻放在一块青色的墓碑前,遗照上的女子容颜,似乎因为这来访者的到来,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便如她生前时常做的那样。
“抱歉,今年我来迟了……”许久的沉默后,伴随着幽幽的叹息,一只年轻的手,抚上了沾染雨丝的照片。和这只纤细得如同女子的手一样,它的主人,也是一位带着几分柔弱的男子,斯文而秀气,微微的笑着,却又藏着几分忧郁。
没有别的倾诉,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墓碑前,仿佛要将以往亏欠对方的一切时光,都弥补回来。然而,随着公墓灯光的逐一熄灭,陷入黑暗的身影,终于徐徐立起身来,蹒跚而去。
只是行了片刻,他却又停步回头,望向那依旧微笑的遗照,低声道:“阿洛,我想告诉你,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
他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在这一刻,背后骤然涌动的强烈气流,已带着呼啸声打断了他的话。愕然回头的男子,只来得发出一声低呼,便被黑暗的光球彻底吞没,刹那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他残留的意识中,能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该死的!你们又搞砸了……”
第一章
“团结就是力量”,这是一句蠢话。至少,你将全世界的鸡蛋集结在一起,也未必能打破一块石头……
所以,当北楚大军攻取了南陈都城建康之后,当南陈后主与宠妃萧氏一并被擒之后,面对着满城顶盔贯甲的楚军,面对着飞天遁地的数百助阵宗士,南陈的遗民们,突然都选择了关起门窗,闭口不语,做树倒猢狲散之状。
这,倒应了某人穿越前所记的一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吾不做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鸟事?”
在柜台上叹了口气,石不语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任由阳光直射在清秀的脸上。他的年纪不大,身材也极为消瘦,再配合上无害的笑容,的确也有几分吸引人的味道;只可惜,那身不合时宜的旧儒服,以及在这冬日里仍然轻轻挥动的折扇,却又有些不合时宜。
“小石!”几名泼皮从店铺外匆匆跑入,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急。为首的高大汉子名叫李彪,是这条小街的一霸,但在几次落入石不语信手设下的计谋后,开始变得服服帖帖。此刻,他正是受了眼前男子的嘱咐,去替他寻人。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呼声未落,石不语已收起折扇,急急立起身来,与平日里的慵懒惬意截然不同。
“没、没有!”李彪喘息着,黯然低下了头去,“我们寻遍了整个建康城,那些百姓,都说未曾见过莹小姐出现!”
“怎、怎么会是这样!”石不语怔了一怔,不由自主的扬开了折扇,轻轻摇曳起来。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逢心情骤变时,无论是喜是悲、是怒是忧,都会习惯性的摇开折扇。而此刻,因为莹的失踪,他所表现的心情,自然是极为糟糕的。
他们所说的莹,是这间绸缎铺的主人,也是从小抚养石不语长大的义姐,或许,从某人隐约表现出的依恋来看,这姐姐一词中还存着别的含义。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两日前,出门置办货物的莹突然失踪,任凭石不语如何发动一切关系,也寻不到她的下落。
见他神色不虞,李彪等人也有些不安,踌躇了片刻,吞吞吐吐道:“小石,你不要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或许莹小姐她只是……”
叹了口气,石不语从柜中取出些银两,送了李彪等人出去,门前的小街上,一队衣甲鲜明的楚军正穿过街巷,向皇宫行去。他们的进驻,也意味着穷兵黩武的北楚,终于彻底统一了中州大地。
“如果不是这些楚军攻城,或许姐姐也不会在兵荒马乱中失踪……”石不语发泄怒气似的,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所以说战争,无论打着怎样的旗号,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这一次,率领楚军攻取建康立下大功的,是楚文帝的次子晋王杨广,据说,这位皇子颇有贤名。他在入城三日后,便以“红颜祸国”的罪名,当众绞杀了后主宠妃萧氏,也因此赢得了南陈遗民的几分好感。
“红颜祸国?可笑的说法……”实际上,那天行刑时,石不语也曾远远的观望过。只是与大出恶气的百姓不同,他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句话,如果放在我的前世,恐怕要被一群女权主义者用高跟鞋敲死!”
与名字的意义相反,石不语是一个很啰嗦的人,尤其在穿越后的孤独生活中。在来到这个类似于中唐的世界之前,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中文讲师,过着平淡的生活,有自己的快乐,也有自己的烦恼。或许他会一直如此下去,直到某天成为骨灰为止……
然而这一切,却都因为那一日公墓前的黑色光球而改变,当他恢复意识时,才发觉自己已成了一名啼哭的婴儿,被抛弃在冷风呼啸的街头。
如果不是刚刚失踪的莹,被凄厉的哭声打动而收留了他。那么石不语,或许已成了有史以来最倒霉的穿越者……
胡思乱想中,店门外的竹帘已被轻轻掀起,一道身影徐徐迈入其中。石不语微微一怔,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招呼。但很快的,在望清对方青袍上的星芒刺绣后,他却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是,宗士?”
所谓的宗士,是这中州世界中的一种神通者。在这世界中,四处都弥漫着一种纯正的能量——星力,与此相关联,亦有一种类似于修真者的存在,能够吸取星力转化为元力,进而施展元术,而这种人,便被统一称为宗士。
不过,虽然宗士颇有神通,但不像石不语所理解的修真者那么法力无边,动辄覆山煮海;并且这世界中,也没有什么飞升之说,更不存在高高在上的天神。宗士虽然实力远超常人,也不过多活数百年,要说长生不老、毁天灭地,却是痴心妄想。
但即便如此,对于普通人而言,宗士也已经是无法匹敌的存在了。而眼前这走进店铺的宗士,更是一身青袍竹笠,将周身遮得严严实实,透露出几分诡异,叫人一望之下,就不敢掉以轻心。
一念及此,石不语急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宗长大驾光临,不知小生有什么可效劳的?”
那青袍宗士沉默不语,徐徐打量这四面的环境,过得许久,却忽的轻轻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这里没有元决的气息!只是,那书信上明明指引……”
她的声音带着失望,虽然压得极低,也有几分沙哑,但可以确定是位老年女性。石不语一听之下,顿时安心了许多,再度躬身道:“宗长,不知您在寻些什……”
话才出口,他已嘎然住嘴,只因为此时,那青袍宗士已轻轻“咦”了一声,死死盯住了自己,目光中隐隐闪烁着奇特的光芒,带着几分惊奇、又带着几分疑惑。
“宗长,我这身上,可有什么不对?”眼见对方盯着自己左看右瞧,石不语倒有些起鸡皮疙瘩,强自支撑着问道。
话音未落,那青袍宗士忽的探出手来,隔袖捏住了他的手腕。石不语一惊,只觉一股细流穿行体中,正要呼出声来,对方却已骤然收手,微微垂下了头去,似乎在思索什么。只苦了石不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陪她干站在柜台前……
过得片刻,青袍徐徐抬起头来,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问道:“小子,你可愿意入宗门修行么?”
“修、修宗?”石不语闻言大惊,不由得有些发晕,就如一口气连中十张五百万彩票一般,
要知道,就算是中州最大的宗门——术宗,也才收了数千弟子而已,摊派到整个国家的人口,怕是连十万分之一也不到。而这初次见面的宗士,竟然就这么轻易的送了自己一个大馅饼?
“不错,修宗!”青袍微微颌首道,“我见你骨骼清奇,的确是个入宗修行的材料,不如,随我归山修行如何?”
这种骨骼清奇的傻话,石不语自然不会相信多少,不过听得修宗二字,却忽的心中一动,暗自思道:“宗门中人多有神通,如果她肯出手帮忙,应该很容易找到莹姐姐才是……”
他转世多活了一次,已存了人生如戏的念头,每每做事随性,并不太在意自身的生死穷达,但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莹。那女子对他极好,就如亲姐姐似的,甚至因为怕他无法独自生活,还推断了几门亲事,一直拖延至今。
一念及此,石不语顿时定下了主意,拱手道:“宗长厚爱,小生安敢不从?只是家姐她外出多日……”
片言之间,他就将莹的事情简单道明。青袍听罢,也没有什么太过惊奇的反应,随口应道:“这个容易!你这边可有什么姐姐用过的东西,取一件出来!”
石不语闻言大喜,急忙从内室取出一条手帕。青袍探手入袖,取出一支玉笛,在唇边轻吹数声。只听得“嗡”的一声,空气中波纹闪动,忽的飞出一只蚱蜢大小的甲虫。
那虫子颇有灵性,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手帕上,轻轻啃了几口,忽的嗡嗡发声,向外盘旋飞去。
“跟上吧!”青袍轻拍他的肩头,看着虫子,跟了上去,石不语怔了片刻,连忙跟随在后。
第二章
大约半个时辰后,那虫子已带着两人出了城门,往南边飞去。片刻之后,它忽的在一片山坡附近停留下来,只在空中不住盘旋,嗡嗡做声,似乎已经寻到了线索。
然而石不语一见之下,却不由得暗自叫苦,不为别的,正因为这片山坡,是建康城有名的乱葬岗,这么看来,莹岂不是……
念头刚起,那虫子却好死不死,恰恰停在一块坟头上,再也不动。石不语心中大惊,急忙抢上前去,用手去扒那坚硬的泥土,显然已经情急失了分寸。
青袍客微微摇头,轻轻吹动玉笛。这次出现的是一只三尺大小的甲虫,两只前肢仿佛是天然的大铲,不等人吩咐,就挥肢挤开石不语,掘起眼前的坟头。如此不消片刻,一具面目犹生的尸体便显露出来……
石不语抢上前去,只看了那头颅一眼,顿时如同九雷轰顶,只觉得天地一起昏昏颠倒,全然变了颜色。那具尸体的脸上,虽有些尘土,却可以分明的辨别出,正是莹的面貌。
他身子一软,几乎便要晕倒,青袍客叹得一声,手指隔着袍袖抓住他的手腕,输了些元力过去。
“姐姐……”略微恢复神智的石不语,并未流泪,只是呆坐在地上,失魂似的重复这句话。过了半晌,他忽的触到怀中的手帕,身子一软,不由得趴在泥中,痛哭流涕起来。
连日以来,他虽然对莹的失踪,已存下了最坏的打算,但心头始终自我欺骗,抱着几分侥幸。然而此时,平卧在面前的尸体,却击破了最后的肥皂泡,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悲愤交集之下,石不语几乎连轻生的念头都已产生……
原本不属于这时代的他,在这陌生世界中,即使用“茕茕独立、形影相吊”来形容也不为过。如果不是遇到和善的莹,恐怕早就被埋在乱葬冈做了化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深悉古诗的他,曾于去年的冬日,在温暖的火炉边,对着莹如此酸腐道。虽然莹没有读过这首古诗,但从那温暖的微笑里,却能得知,她已明了石不语的心意。
只是,为何短短数月之后,两人却要迎接这种不可能再聚的分别,忍受这种突然而来的悲哀?只是,怎么今日以后,要忍受这漫漫黑暗的,却换成了对方?
“死者已矣,你想开些吧!”过了许久,青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石不语第一次觉得那乌鸦般的声音如同天籁。
“不对,这尸首身上所穿的,怎么如此眼熟?”正要起身,他心中忽的一动,忍着哀痛又去仔细打量那件衣裳,身躯一震,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顿时脱口而出道:“萧菡?”
数日前,那后主的宠妃萧菡被绞死时,他也曾远远观望过,甚至还因为家中开绸缎铺的缘故,评价过对方的衣裳。而此时,莹身上所穿的衣裳,似乎便是那日……
“萧妃?”青袍微微一怔,她连日来逗留于建康,自然也知晓这后主宠妃的名字。
石不语顾不得解释,再去仔细分辨那颗头颅,没错,是莹的面貌。她穿着萧菡的衣服死在这里,而咽喉处又有一条红痕,似乎死于窒息……
“李代桃僵?”几乎在同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得出了结论。青袍不像石不语那样关心则乱,沉吟片刻,徐徐推断道:“看起来,似乎有人设计,用你姐姐替代了萧妃……”
石不语愣了片刻,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位晋王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