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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海故事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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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弯曲橡木树根形成洞穴开口,大约一人或一只獾能爬过的大小。他爬过去。他便如此躺在大树根下,看着天光殒退,一、两颗星辰从叶片间冒出。

猎犬就在那里找到他,离山谷数哩外,萨摩里西边,法力恩大森林边缘。

「找到你了。」老人说,低头看着那泥泞松弛的身体。他又惋惜地加上一句:「太迟了。」他弯下腰,想知道是否能抱起或拖动他,却感觉一丝生命的温暖。「你命很硬嘛,」他说:「好了,醒醒。快点。河獭,醒醒。」

河獭虽然坐不起身,几乎无法言语,但认得猎犬。老人将自己的外套围在河獭肩头,让他从水壶里喝两口水,然后蹲在河獭身边,背倚橡树粗壮树干,望入森林片刻。天色近晚。气候炎热,夏日阳光透过树叶,散成千种浓淡绿光。一只松鼠在橡树上远远叫骂,松鸦予以回应。猎犬抓抓脖子,叹了口气。

「巫师照常追错方向,」他终于开口,「说你已经去柔克岛,他会在那里逮到你。我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他只知道叫做河獭的人。

「你跑到里面,那个关着老巫师的洞里,对吧?你找着他了吗?」

弥卓点点头。

「嗯哼。」猎犬吐出一声短促嘟哝的笑,「你找着你要找的东西了吧?我也是。」他发现同伴陷入一阵烦郁,便说:「我会把你弄出去的。等我喘口气,就去下面那村庄找个车夫过来。你好好听我说,不要急。我这几年来追你,不是为了把你交给早生,像我把你交给戈戮克一样。这事我很愧疚。我一直在想,当初跟你说过,有法艺的人应该团结、为某人工作。那时我看不到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害了你一次,我便想,如果再碰上你,我便要帮你一把。也算寻查师之间的情分,懂吧?」

河獭呼吸愈渐急促。猎犬将手覆盖在他手上片刻,说:「不要担心。」然后站起身,「好好休息。」

猎犬找到一名愿意将两人载往巷底村的车夫。河獭母亲跟姊姊目前住在表亲家,尽力重建焚毁的屋子。她们以不可置信的喜悦欢迎河獭回来。她们不知道猎犬与藩王及他手下巫师的关系,把他当自己人,认为他找到河獭半死不活地躺在森林里,又带他回家,真是个好人。「他是智者,」河獭母亲玫瑰说道:「一定是智者。」这样一个人值得她们尽心款待。

河獭复原得慢。接骨师尽力救治他骨折的手臂及受伤大腿,智妇在他手上、头上、膝盖上为岩石割破的伤口涂抹药膏,母亲为他找来菜园及莓丛间找得到的各式美味,但他依然与猎犬当初带回来时一样,虚弱衰竭地躺着。巷底村智妇说,他体内没有心。他的心在别处,被忧虑、恐惧或羞愧吞蚀。

「所以心在哪里?」猎犬问。

河獭良久沉默后回答:「柔克岛。」

「老早生带船舰去的地方。我懂了。那里有朋友。好吧,我知道其中一艘船回来了,我在下面那边酒馆里看到其中一名船员。我去打听打听,问问他们有没有到柔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告诉你的是,老早生好像晚回了。嗯哼,嗯哼。」他又吐道,觉得自己的笑话很有趣。「晚回了。」他重复,然后站起身。他看看形销骨立的河獭。「好好休息。」他说,随即离去。

猎犬去了几天。他乘马车返回时,神情让河獭姊姊急急忙忙冲去告诉河獭:「猎犬要不是打胜仗,就是发了!他搭着光鲜马车,前面一匹光鲜的马拉着,像王子一样!」

猎犬紧跟在后进了屋:「这个嘛,首先,我一到城里,就往皇宫跑,去打探消息。结果我看到什么?我看到老海盗王双脚站着,像过去一样发号施令。站着!他已经好几年没站过了。发号施令!有些人听令行事,有些人没有。我离开那儿,在那种情况下,皇宫可危险着。我到朋友那里走走,问问老早生跑去哪里、舰队是不是去了柔克又回来。他们说,没人知道早生去了哪儿,他也没送个信回来。他们开我的玩笑,说也许我找得着他,嗯哼,他们知道我有多爱戴他。至于那些船呢,有些船回来了,船上的人都说他们根本没到柔克岛,连看都没看到,直直穿过航海图上说有岛的地方,结果却没有岛。还有从其中一艘大战舰下来的人,说靠近本来应该有岛屿的地方时,却闯进一团跟湿布一样厚重的雾里,海也变得很厚重,船桨手连桨都差点划不动。他们说陷在里面一天一夜,逃出时,海上看不到半艘舰队的船只,奴隶都快反叛了,船长便速速返航。另一艘船,那艘老『乌云』,以前是罗森的船,那时也进港了。我跟船上下来的人聊了两句,他们说柔克原本所在地,除了浓雾跟暗礁外,什么也没有,他们便跟其余七艘船舰继续往南航行,遇上瓦梭航来的舰队。说不定那里的藩王也听说有大舰队前来劫掠,因为他们没停下来问问题,直接对我们的船舰发射巫火,靠到船边想强行登船。跟我聊过的人都说,光是要从那些人手里逃跑就已是苦战,还有人没逃出来。整段时间他们都没有早生的讯息,而且除非船上有袋子师,否则也没人操作天候。从『乌云』下来的人说,他们沿着内极海海岸回来,像打败的狗群一样,一只接一只,乱七八糟。你喜欢我带给你的消息吗?」

河獭一直强忍着不掉泪,他藏起脸。「喜欢。多谢。」

「就想你会喜欢。至于罗森王,」猎犬说:「谁知道。」他抽抽鼻子,叹了口气。「我要是他,早就退休了。我想我自己也该退休了。」

河獭终于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与声音。他擦擦眼睛鼻子,清了清喉咙,说道:「这主意可能不错。来柔克好了。比较安全。」

「好像是个难找的地方。」猎犬说道。

「我找得到。」河獭说道。

四、弥卓

我们门边有个老人,

无论贫富一律应门,

众多高矮尽皆前来,

少能通过弥卓之门。

水就这样流啊流,

水就这样流。

猎犬留在巷底村。他可以在那里靠寻查维生,又很喜欢那儿的酒馆,河獭母亲还殷勤款待。

初秋时分,罗森已被一条绑在脚上的绳子倒吊起来,挂在新皇宫窗边腐烂。六名藩王正为他的国土争执,大舰队在海峡及饱受巫师骚扰的海面上,相互追逐争斗。

由两名黑弗诺结手年轻术士航行掌舵的「可望」,却带着弥卓安然渡过内极海,抵达柔克。

萸烬在码头迎接。跛脚又枯瘦的他来到萸烬面前,握起她的双手,却无法抬头面对。他说:「我的心积压太多死亡了,伊蕾哈。」

「跟我来大林。」她说。

两人一起到大林,待到冬季来临。之后一年,他们在流出大林的绥尔波河边,建了一座小屋,夏天都住在那儿。

两人在宏轩馆工作教导,看着它一石一石盖起,每块石头都浸溽在保护、延续、和平的咒语中;他们看到柔克律条制定,却不如所希望地稳固,总是遇上反动,因为有来自别岛,以及从学生身分跃升而成的法师,都是拥有力量、知识、自傲的男女,对律条起誓,共同合作,共谋所有人的福祉,但每个人都看见不同的达成方法。

年岁渐长的伊蕾哈倦于学院的热情与问题,而愈发受到树林吸引,因此她独自前往,到心能带她最远的地方。弥卓也在那里行走,但走得不如她远,因为他跛脚。

她过世后,他独自在大林旁小屋住了一阵子。

秋季一日,他回到学院。从菜园边门进入,一旁小径可穿过田野至柔克圆丘。柔克宏轩馆的特色,便是完全没有正门或宏伟入口,你可以从称为后门的地方进入,这扇门虽以兽角做成、以龙牙为框、门上雕着千叶树,但如果从墙外一条昏暗小路前来,门的外表便平淡无奇;或者也可以从菜园门进去,那扇门是普通橡木,有个铁闩。可是没有前门。

弥卓穿过大厅及石廊,来到屋子最深处,铺满大理石的喷泉中庭。伊蕾哈当初种的树如今高高耸立,枝上浆果渐渐转红。

柔克众师傅听说他在那里,群集前来,无论男女,均是各种法艺的大师。弥卓前往大林之前,曾是寻查师傅,如今,一名年轻女子教导这门技艺,如同曾受教于他一样。

「我一直在想,」弥卓说:「你们有八人。但九是比较好的数字。你们愿意的话,再把我当成师傅吧。」

「您要做什么呢,燕鸥大爷?」召唤师傅问,他是伊里安岛的灰发法师。

「我来守门。」弥卓说:「我跛脚,所以不会远离那扇门;我年纪大,知道该对来人说些什么:我是寻查师,能知道来人是否属于这里。」

「那会替我们免除许多麻烦和部分危险。」年轻的寻查师傅说道。

「你会怎么做?」召唤师傅问道。

「我会询问他们的真名。」弥卓说,微笑,「如果他们愿意告诉我,便可以进来,认为自己学成时,就可以再出去。只要他们能把我的真名告诉我。」

于是如此。终其一生,弥卓守着柔克宏轩馆的双门。即使世纪迁移,人事已非,面朝圆丘开的菜园门,长久以来依旧称为弥卓之门。第九位柔克师傅也依然是守门师傅。

在巷底村及黑弗诺欧恩山脚下的村庄,编线纺织的妇女唱着一首打谜歌,最后一句或许与身为弥卓、河獭、及燕鸥的人有关。

有三件事不可能

索利亚岛浮上海

蟠龙游在大海中

海鸟飞入坟墓内

黑玫瑰与钻石

西黑弗诺船歌

我爱人去向何方

我亦跟随

他船浆划往何方

我同往

我们将一同欢笑

亦将一同哭泣

他生我亦生

他死我亦死

我爱人去向何方

我亦跟随

他船浆划往何方

我同往

黑弗诺西方,橡树及栗树密生的山林间,是碧原镇。从前,镇上有个富人从商,名唤阿金。阿金有间工厂,专门为黑弗诺南港及黑弗诺大港所建的船只切割橡木板。他拥有最广的栗树林,拥有许多拖车,雇用多位车夫,将木材和栗子载越山头贩卖。阿金在木材生意上赚了大钱,因此儿子出生时,孩子母亲问道:「我们就叫他阿栗或阿橡吧,如何?」但阿金说:「叫他钻石。」在他的观念中,唯有钻石比黄金珍贵。

于是,小钻石在碧原镇最漂亮的房子中成长,先是目光炯炯的胖娃娃,后来成为红润开朗的男孩。他歌声悦耳、听力敏锐、热爱音乐,因此母亲托莉以「歌雀」、「云雀」等亲昵小名唤他。母亲始终不喜欢「钻石」这名字。钻石在房子四处婉转轻歌,曲子听过就能哼唱,听不到曲子便编作歌谣。他母亲要智妇阿缠教导他《伊亚创世歌》与《少王行谊》;十一岁时,西陆王爷造访碧原镇上方山陵领地时,他还在日回宴上为西陆王爷吟唱「冬颂」。西陆王爷及夫人赞美孩子的歌声,送他一只小金盒,盒盖上镶颗钻石。这对钻石及母亲而言,似乎是份亲切漂亮的礼物,但阿金对唱歌及小玩意儿毫无兴趣。「儿子,你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他说:「还有更大的奖赏要拿。」

钻石以为父亲指的是事业,那些伐木工、锯木工、锯木场、栗树林、采果工、车夫、马车,还有一大堆工作、讨论、计划等等,复杂的大人事情。他从不觉得那些跟自己有多大关系,所以他该怎么完成父亲期许的大事?也许等长大后就明白了。

但阿金想的其实不只事业,他观察到儿子有某种特质。他还不至于眼高于顶,设立些崇高目标,而是偶尔朝那目标瞄上两眼,然后闭上眼。

初时,他以为钻石像其他孩子般,只有昙花一现的魔法,不久便会消退。阿金年幼时也能让自己的影子发光闪烁,家人为此大为赞美,还要他表演给访客看,但到了七、八岁,他便失去这项能力,从此不能施法。

阿金看到钻石未沾阶梯便能下楼,还以为自己眼花,但几天后,他又看到孩子只用一指轻轻滑过橡木扶手,飘上阶梯。「你能用这法子下楼吗?」阿金问。钻石答:「可以啊,就像这样。」旋即像飘在南风上的云朵,平稳滑行而下。

「你怎么学会的?」

「不小心就发现了。」男孩说,显然不确定父亲是否赞成。

阿金未赞美孩子,不希望他因这可能只是孩提时期的短促天分而自觉、骄矜,已经有太多人对他甜美高亢的嗓音大惊小怪。

约莫一年后,阿金看到钻石跟玩伴玫瑰在外头后院里。两个孩子蹲踞,头相倚靠,大声嘻笑。两人间有种不知名的强烈神秘气氛,令他在楼梯间窗前驻足观察:有种东西正上下跳跃。是青蛙?癞蛤蟆?大蟋蟀?他往外走入花园,靠近两人。虽然他个头高大,但动作极其安静,全神贯注的两人都没发觉。在两人光裸脚趾间上下弹跳的,是一块石头。钻石抬起手,石头便跳入空中;轻轻甩手,石头在空中盘旋;手指往下一挥,石头便掉回地面。

「轮到妳啦。」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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