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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寒风凛冽。雪还是一样的雪,可此时在风之彦眼中看来,却已和先前完全不同。风夹着雪花,像刀子一般割在他脸上,也割在他的心里。他只觉浑身冷森森地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风家大宅的门口围了无数政府要员和全副武装的军士。他们看到风之彦的到来,都默默地闪开一条道。
两个家将带着他来到了习武场。
风绞着雪,纷纷扬扬,迷漫了这片空旷的场地。迷蒙中,依稀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跪在练武场的中央,迎着漫天风雪,岿然不动。偌大的习武场,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无助。
“那是……”风之彦眯着眼,看不真切。
一个家将小声答道:“是……是苍水大人……”
苍水?
风之彦心头一阵抽搐。
他缓缓地走上前,发现果然是苍水。这个他最好的朋友,紧紧抱着他姐姐的尸体,泪流满面。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襟,'奇。书'他都浑然不觉,只是神色凄然地仰望天空,默默地流泪,宛若一尊雕像。此时的他形容枯槁,面如死灰,哪里还有一点“宛丘第一美少年”的影子?
雪花飘,纷纷落在他的脸颊,化作冰冷的雪水,交融着泪水淌下,滴落大地。
第十九章 仇恨的种子 (1)
望着大雪中苍水那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风之彦只觉眼前一阵迷蒙。他想放声痛哭。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苍水有多么爱风铃儿。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风铃儿始终只是把比她小两岁的苍水当做弟弟来对待。爱情是很奇怪的,在这个战场,帅哥美女才子佳人也不可能所向无敌百战百胜。
尽管如此,苍水对风铃儿依然痴心不改,一直默默地关心着她。风之彦记得很清楚,这个平日里以琴会友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在风铃儿与华少奕婚礼的当晚,硬是拉着他到小酒馆喝得烂醉如泥,哭叫着把他那把最爱的家传古琴砸了个稀巴烂。
但如今,风铃儿死了。
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苍水心中的悲戚和绝望。因为这个女人,也是他最亲爱的姐姐啊。风铃儿安静地躺在苍水的怀中,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嘴角还淌着一丝淡淡的血迹。死了,她就这么死了……
风之彦双拳紧握,死死咬着下唇,低着头闭上双眼,极力地忍着眼泪,可是哪里控制得住呢?
“阿彦……你回来了……”苍水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竟显得是那样的苍老,还拖着一点点的哭腔。
风之彦点点头,低低地说:“啊,回来了……”
“我……我来迟了,对不起……”苍水喃喃地说着,依旧望着天空,泪如雨下。
风之彦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苍水木然地摇着头,神情呆滞。
“少主,少安毋躁!”家将赶紧劝慰他,“苍水大人也是后来才赶到,他不知情……”
风之彦红着眼,朝他咆哮:“那谁知道?”
家将忙道:“小人略知一二。当时我们听到打斗声就立即赶过来,正见那华少奕满身是血地从密室里冲出来,大小姐一边哭着一边拉他。我们赶紧上前帮忙,并且发信号通知城邦各大高手。那华少奕见形势危急,竟然一拳……一拳击在大小姐的胸口,然后土遁逃走了。我们追不上,就赶紧查看大小姐的伤势,结果……”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
风之彦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他好容易抑制住自己的怒火,问:“他是不是去密室偷窥我老爸修炼秘术,然后乘我老爸不备下杀手?”
“是啊,看守密室的两个术将都被他杀了……”家将抹了抹眼睛,“我们见大小姐没救了,就赶紧进了密室。虽然说,城主曾下令说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可情况危急,我们自然就管不了许多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城主还没有死,他告诉我们,他发现华少奕擅自闯入偷窥他修习,极为震怒,当下就要抓人打入大牢。华少奕居然假装伏法,乘机偷袭。城主身负重伤与他大战一场,终因气力不支而倒下……”
风之彦浑身颤抖,脸不停地抽搐着,泪水簌簌流淌。他嘴角翕动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我马上进去看看……”
家将陪着风之彦走进了密室。
密室里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到处都挂着明亮的烛台,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密室里有不少的人。他的母亲、叔叔、婶婶、堂兄堂弟……都在。他的父亲,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安静地躺在他母亲的怀里,像个熟睡的孩子。而他的母亲,转眼间就像老了十多岁,鬓角居然出现了白发。
风之彦的心像被刀割一般难受。
所有人都望着他。他的母亲看到他,暗淡无神的眼里总算出现了一丁点儿的光彩:“儿子,你终于回来啦,妈等了你好久……”
“妈,对不起,我来迟了……”风之彦哽咽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潸然泪下。他用手捂住了脸,努力地想不发出声音,但可惜失败了。
他的母亲悲泣着道:“你应该听说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风之彦默默地点点头。
他的母亲凄然道:“没想到,我们风家引狼入室,酿成今天的局面……儿子,你打算怎么做呢?”
风之彦一咬牙,大声吼道:“我……我哪怕不要这条命,也要杀了他,为爸爸、姐姐报仇!”
“好,好,不愧是我风家的子孙……”他的母亲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的……”说着,她双手抚摸着怀中丈夫的脸,眼中竟出现了异样的神彩,微笑着:“你也一定相信咱们的儿子能做到吧?只是可惜,我们都没办法看到了……”说话间,她突然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物事。
这一变故实在来得太快,风之彦和周围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妈!”伴随着风之彦的惊呼,他的母亲挥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风之彦上前两步扶住母亲,歇斯底里地朝众人叫道:“快去叫医师!快啊!!!”
“小彦,不……不用了……”他的母亲挣扎着说,泪如泉涌,“我和你爸以前就说过,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对你不公平,但是,他死了,我……我真的没办法再活下去……对……对不起……”话音未落,她的头一下软软地垂了下去。
“妈!”风之彦悲愤欲绝,疯狂地大叫着。那声音如此的撕心裂肺,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转眼间,风之彦就失去了所有最亲密的人。试问天下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
“报仇,报仇,我一定要报仇!”风之彦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肝胆欲碎。他就这么吼着叫着,直到声音哑了,泪水干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默默垂泪。
终于,风之彦停下来了。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父母的尸体。半晌,他忽地站起身,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下,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对副将道:“我们出发!”
无论是伤感、悲痛还是迷惘,那一瞬间,全部在他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表情在这一刹那变得无比冰冷,眼睛里只充满一种信念——仇恨。
仇恨,就是他活下去的惟一意义。他发誓,从今以后,无论追到天涯海角,都一定要亲手杀了华少奕。
那一天之后,这成了风之彦活下去的惟一目的。
事实上,华少奕在与风祥云的交战中,也受伤不轻。否则,以他的个性和实力,早就一不做二不休灭了风家,免得留下后患。他清楚,自己以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应付太多的战斗,于是在连杀岳父与妻子后,就迅速逃离了城邦。
宛丘城的修仙者多修习木系仙术,善脱逃和追踪。很快,一些高手很快就发现华少奕正向西逃离。风之彦闻讯后,立即将城邦内大小事务托付给相士和心腹大臣,自己就带着一队精挑细选出的术将前去追击,并且下令各小城邦加紧搜捕。
在长达数月的追击中,双方发生了无数次的遭遇战,每次都以华少奕杀了几个术将成功脱逃而告终。直到风之彦一行追击到都广野附近的一片树林时,才借着地形之利第一次将他重重围困。
“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们一共还剩六个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将华少奕围在垓心。我原本以为他这次肯定插翅难飞,因此有些轻敌,在痛陈他罪状时,给了他足够的聚集元神力量的时间。
我真的没有想到,在那个时候,伤痕累累的他居然还能使出他最强的杀招——破空雷阵。大意让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所有的手下都在那一刹那间都被惊雷击中而死,要不是其中有一人死前恰好在我身前,帮我挡了那致命一击,恐怕我那时也已经死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已经耗尽气力的华少奕跌跌撞撞地朝都广野城去了……”风之彦终于平静地讲完了他的故事。哪怕是讲到他父母的横死,讲到他如何死里逃生,脸上也依旧波澜不惊,仿佛这个故事和他就完全没有关系一般。
文羽却是听得入了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风之彦居然有着这样悲惨的过去。虽然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但他觉得,这总比让你得到幸福,然后又让你眼睁睁看着这幸福被人破坏要好得多。失去哥哥之后,他对这一点深有感触。亲眼目睹自己最亲爱的人被无情杀戮的过程,绝对是一个人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啊。
他有些同情地看着风之彦,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先前那些因为被风之彦“陷害”而产生的种种不快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风之彦此时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文羽异样的目光。他看着秦铭,耸耸肩说:“好了,我一切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秦铭皱了皱眉头:“那个什么破空雷阵……是不是就是天空落下无数闪电,能够影响一定区域天气的群体攻击性仙术?”
“没错,这种术的攻击范围相当大,而且威力惊人。以前华少奕在宛丘城带兵作战时,都是用这个术破敌……”风之彦说着,神色严峻,“所以,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对付他,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
秦铭沉吟片刻,眉毛一挑:“你的故事听起来的确很真实,很感人……可是,那不过是你和华少奕之间的私事,有什么理由让我帮你?你以前也是个城邦少主,应该清楚没有必要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插手。”
风之彦冷笑一声,纠正道:“你恐怕有一点弄错了吧?我先前就说了,是合作,而不是让你帮我。”
秦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合作?我可没看出来自己有什么必要去出手得罪他这个目前城主跟前的大红人……”
风之彦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想造反,只不过忌惮华少奕的势力,迟迟不敢动手而已。”
“大、大胆!”秦铭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挖苦,又惊又气,怒道,“你……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立刻就叫人来将你拿下!”
风之彦不但面无惧色,反而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
风之彦敛了笑容,平静地说:“你绝对不会这么干的。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有人愿意在自己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杀死朋友吧?”
秦铭一时无语。半晌,他才说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但师出无名始终不是办法。而且敌强我弱,到时候倘若民心又全部倒向那边,我哪里还有胜算?你要和我合作,总要拿出点让我心动的条件吧……”
风之彦听他这么一说,笑了:“那是当然,我比你更清楚华少奕的厉害。没有把握,我也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说着,他眼中寒光一闪,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听说过上次八城联军攻城,有个蒙面人打开城门内应的事吧?”
秦铭一怔,面色陡变:“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正是。”风之彦点点头,咬牙道,“若不是那个古怪的使毒女子意外插手,我已经杀了华少奕!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魅力,总是能让女人甘心听他的使唤。”
旁边的文羽听到这里,惊诧中,脑海里沉积的一些事情总算变得清晰起来。
此刻,秦铭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没想到果然是你,真是英雄出少年哪,佩服,佩服。”他这话其实倒也并非套话。因为要不是风之彦捣乱,八城联军的大部队早就赶到回环谷,他和秦央能不能逃出来就很难说了。不夸张地说,风之彦是他秦家的救命恩人。
风之彦却并不领情,摆摆手道:“我说这件事,不过是向你证明,我完全能够制订出一个周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