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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烈一脸肃穆,仰望窗外青天,“凡俗世人只能活一百余年,儒门书生最多能活六百余年,修行之士中绝顶高手也就二万余年寿命,他们自然无法通过自身的生存经历,来体会大道变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便是这个道理。”
朝菌早上长出来,晚上就死掉,自然不知道何为晦(月底)与朔(月初)。蟪蛄活不过冬天,自然不懂得什么是春天与秋天。
大道无边无际,时光恒久无限,修行之士能活二万余年,与亿亿万流淌的时光相比,也只能算是一瞬间一眨眼,如何能真的领会大道奥妙。
楚鸿低垂着头,一瞬间竟然答不上来。
当年开创入门,写出儒门五经的那些大儒,可算是智商高绝,旷古烁今之辈,可就连楚鸿这种儒门学士,在面对南冥烈说出的这些话语之时,也不得不承认,在无限悠长的时光面前,哪怕是儒门祖师,也太过渺小。
“那么……”
楚鸿一身沉吟,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说大道在变,那你可曾感觉到道在何方,道如何变?传闻你修行的混沌种青莲妙法,是魔门第一神功,有着得道长生的机缘,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
“我也不懂。”南冥烈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喝着酒,可随着酒水灌下,他心神却越发的坚毅,倏然间转过头来,盯着手中酒杯,“我并不是大道,如何懂得何为大道?我只是南冥烈,我只懂得自己此生所求,此生所想。活在天地之间,能得道也罢,不能得道也罢,关键在于不能偏离了自己的本心,我魔门修士,讲求问心无愧,这一点与儒门却是相同的。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若是在慈航门修士看来,她们所做的一切,也是对的呢?”
楚鸿问了一句,眼睛却越来越亮,霍然站起身躯,凝视远处大周皇城方向,“如此说来,慈航门中那些女子,也算是问心无愧!”
一言至此,南冥烈也沉默了。
二人一起站着,凝望长空。
“哈哈哈哈……”
良久之后,南冥烈勃然大笑:“修行之士也好,儒门书生也罢,都讲求修心。儒门书生心境提升,能直接提升境界,磨砺浩然之气。而修行之士心境提升,则道心更为稳固,不惧心魔,使得心神更能贴近大道。只是她们那些慈航门修士,所求的与我等并不相同,但在她们看来,她们也算是问心无愧,而在我们看来,她们却只能算是执迷不悟!”
“唉!”
楚鸿长声一叹,他修为远不如南冥烈,却是有些醉了,就这般依靠在门口,呼呼大睡。
南冥烈却越想越深,心中念想不断翻滚。
从人的精神层面来说,执迷不悟与问心无愧,同样能使得心神变得异常纯粹,一尘不染。
不为外物所动摇,不被外界所迷惑。
儒门有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古人也有言:虽千万人,虽天下事,吾往矣。
☆、第二百九十四章:疯狂之举,逆天之行(3)
想着想着,南冥烈体内那一缕深藏的书生意气,缓缓颤动,钻入他心神当中,有着与他心神相合的迹象。
这一站,就站了三日。
十几年前,在小山破阵之时,南冥烈就已经有着突破至大儒的迹象。而今却顺理成章,修成大儒。
“大儒有礼了!”
师道蕴难得不正经了一次,促狭的笑了笑,施礼之后却拉着南冥烈手臂,摇晃着手掌道:“你也得给我回礼,说一句夫人有礼了。”
“哈哈哈哈!”
南冥烈长声大笑,拱手言道:“夫人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不合理啊!不合理!”
楚鸿早已酒醒,而今见南冥烈浑身上下,泄露出大儒正气,楚鸿更是神色迷惑,“我儒门学士要修成大儒,必须著书立说,名传天下,才能成就大儒境界。你就这么站了三日,修成大儒,不合理!难道你也能像其他大儒一样,一言九鼎,出口成宪,言出法随么?”
“我亦是大儒,怎能没有大儒威能?”
南冥烈眼神一眯,看了看楚鸿这几间小屋旁边的菜地,见菜地有些干燥,需要浇水才行,就随口说了一句,“好雨知时,润物无声。”
呼呼呼……
立刻就有海风吹袭而来,空中聚拢出一团乌云。细细毛毛雨,从天而降,落在这一方小道之上,滋润着那一方菜地。
果真是言出法随!
南冥烈却摇了摇头,调侃一句,“而今成就了大儒境界,看来以后不能乱说话了,否则会出乱子。看来古人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并非是欺骗后人的言论。只是我南冥烈虽算不上奸妄小人,却也从来不是正人君子。”
此话,却是调侃之言,当不得真。
即便是大儒,也需要在说话之时,或者心中念想之时,引动胸中浩然正气,才能言出法随出口成宪。
南冥烈与师道蕴在岛上已是逗留了三日,接下来还要去大周皇城探查南冥凰的虚实,不便在岛上多做停留,就辞别了楚鸿,飞向大周皇城。
学士御风而行,一日至少三千里。
儒门大儒,则更不相同。
南冥烈站在海边,拉着师道蕴手臂,口中含着一口浩然正气,脚底亦是升起一股清风,吹着他飞向皇城,快意之极。
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呼吸之间,已是远去数十里,照此速度,一日十万里不在话下。师道蕴温温婉婉偎依在南冥烈身边,感受着儒门妙法御空飞行的别样趣味,不料南冥烈却突发书生酸气,吟了一句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
青天虽难以上去,可大周皇城,却已经到了。再也见不到皇城中威风凛凛的羽林军,也见不到城中那些头戴高冠手持书卷的书生,有的只是数之不尽、做男子打扮的城中女子,就连守卫皇城大门的军士,也是一群女兵。
无需寻人去问,南冥烈与师道蕴脸上带着面具,改变了容貌,二人只在城门口,朝着街中略略看一眼,就已经知道,只怕整个大周皇朝,都已是完全被慈航门掌控在手。
至于周天子,必然已名存实亡。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1)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
城门口处,蜷缩着一些乞丐。南冥烈走近一看,却发现其中一人他竟然认得,是当初在他那里求走了一幅字的酒楼掌柜,名作张三风。
南冥烈与师道蕴带着面具,从张三风身边经过。
张三风是看不穿面具之下南冥烈的容貌,至于南冥烈,则是刻意不去与张三风说话。而今大周皇城到处都是慈航门的眼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必定会被慈航门察觉到。慈航门中有各大门派安插的眼线与探子,那么在三教各大门派中,难道就没有慈航门安插的眼线?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道理人尽皆知。
修行之士,与凡俗世人终究不同。
归根到底张三风与南冥烈只是泛泛之交,萍水相逢罢了,没有太多的交情,南冥烈无需去与张三风说话,也不必要与张三风说话。
二人并肩入城,从张三风身前走过。
城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就连那原本满是青楼、高挂着红灯笼的花街柳巷,也变了模样。
站在青楼栏杆之内,挥动着手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再是美艳的女子,而是一些涂脂抹粉,穿得姹紫嫣红的男人。
这等场面比南冥烈先前去过的一些周国大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去青楼中那些花枝招展的男子之外,哪怕是在大街上,也能见到一些站街的男子,正在招揽着女子客人。
“周天子果真昏聩!”
南冥烈心中暗叹,与师道蕴对视一眼,满怀心事打量着街中众人,耳中听着那些人吹拉弹唱。
大街拐角处,却有一个白发苍苍,身架庞大的男子,正抱着一座琵琶,身穿着麻布粗衣,正在弹着一段曲子。
只是他弹琵琶的手法,却与南冥烈从前听过的不尽相同。
这人,在反弹琵琶。
南冥烈心中来了兴趣,拉着师道蕴走向这男子面前,定神一看,心中却满是愕然,只因这弹琵琶的男子他不仅认得,而且异常熟悉。
虎威候!
这反弹琵琶,满头白发,神态颓废之人,竟然是虎威候。
当初南冥烈尚且没有拜入至圣宗,就与虎威候多有交流,此人修为虽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不弱,决不至于短短数十年时间之后,就到了寿命大限,变得白发苍苍。除非,他是一身精气被夺了去。
虎威候见南冥烈与师道蕴站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来,将摆在脚下的一个破碗往前方轻轻踢了一脚,示意二人给点赏钱。
琵琶声音,宛若暴雨。
弹的是一曲十面埋伏,包涵杀伐之气。
没有历经过生死战阵,没有慷慨悲歌过,没有生离死别过,没有斩将夺旗过,不能能弹出这种激昂的琵琶之声。
可南冥烈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虎威候弹了许久,却等不到赏钱丢在碗中,亦是抬起头来,打量着南冥烈与师道蕴。他当年伟岸的身躯,已经不再挺拔,头发苍白,满脸皱纹,身形有些佝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没有几天可活的寻常凡俗老年男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2)
“是你!”
良久之后,虎威候惊呼一声,他竟然认出了南冥烈!惊呼一句之后,虎威候急忙用左手将琵琶抱在怀中,右手抬起来挡在脸上,掩面转身就走,他觉得现在这幅模样,没有颜面来面对南冥烈。
人与人之间,固然可以用相貌来分辨对方的身份,但是有些人气质太过独特,无需看到面容,也会被熟悉之人认出来。
师道蕴是这种人,南冥烈也是。
在这大周皇城当中,虎威候算是与南冥烈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当年也曾与南冥烈在嵩阳书院大战天妖浴火,也曾在羽林军大营当中,与南冥烈饮酒畅谈。
他走得虽快,可一身修为丧失,加之身躯苍老,一步也只能跨出二三尺远,怎比得上南冥烈元神境的修为?
南冥烈不想惹人注意,直到虎威候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他才飞身挡在虎威候面前,“君侯有礼了!”
虎威候皱着眉头,声音沙哑,道:“阁下认错人了吧?”
“我与君侯,曾在城中饮酒高歌,也曾在天牢门口,大战妖族来袭的三尊天妖,君侯你莫非连我也不认得了么?”
“我不是什么君侯,也认不得你。”
虎威候低垂着头,往旁边躲闪,想要夺路而逃,可南冥烈却再度挡在了他面前。
“羽林军是大周天子的亲军,君侯你身为羽林军统领,怎会落到而今这般地步?莫非那慈航门众多修士,已经完全把持住了大周皇朝的朝堂。满朝文武百官,都被慈航门掌控了?”
一言至此,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又隔空传音让师道蕴注意观察周遭动静,他用手掌在脸上轻轻一抚,已是把面具揭下。
“果然是你!”
看清楚南冥烈面容之后,虎威候才不再想着逃离此地,他神色颓丧,眼中毫无半点光泽,“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周皇朝,大周已经名存实亡。朝中所谓的文武百官,全都换成了慈航门的女人!数年之前,南冥凰家传天子诏书,将守卫在边境的羽林军分批调回了大周皇朝,然后用那慈航门采阳补阴的妖法,将我羽林军将士体内精气,吸得干干净净。我就是当年得到天子诏书之后,回到了大周皇城,被南冥凰算计,让她吸走了一身精元气血,才会沦为废人。当初南冥凰还以为我被她采阳补阴之后,已经身死魂灭,就让人把我丢到了乱葬岗,抛尸荒野。好在我曾修炼过一种龟息术法的秘诀,能封闭一身气血运行,浑身冰冷宛如死人,这才逃过了那一场劫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南冥烈凛然言道:“大周天子虽然雄才大略,可慈航门中却有着无数魅惑人的手段他必然是被南冥凰控制了心神。只是不知君侯你是否知道,大周天子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南冥凰来大周皇城为官?”
“太傅有所不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太傅随我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3)
虎威候低垂着头,领着南冥烈与师道蕴来到了城中贫民窟一件破旧的房子当中。屋中仅有一张破窗,断了脚的桌子一只,凳子三四条。虎威候已是活得窘迫至极,就连招待客人的热茶,也弄不出一杯。
南冥烈掏出几坛酒,摆在桌边。
虎威候也不客气,抓起酒坛大口喝着,脸色有些醉态潮红,“天子在千多年前,曾与大夏皇朝大战了一次。那一场大战当中,天子被人击伤了肾经,从此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