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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阁下人道是意外所获,还是接受了衣钵传承?”燕王继续问道,态度更加认真、庄重。
张潜微微思忖一下,关于人道,他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只是根据修真界中的一些历史典籍和自己曾今的经历,模糊推测出来的一个轮廓而已,并顺藤摸瓜,不断印证、充实自己的猜测,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燕王这个问题,但却可以确定一点,自己这人道功法绝非偶然所得,可说衣钵传承,也实在算不上,当初父亲传授他这门功法的时候,并未揭明自己身份,甚至都没有告诉他《道渊》之术的由来,衣钵传承是一个极为庄重的交接,不仅仅是功法,还包括一份责任。
若是继承了衣钵,张潜如今便要担任宗庙祭祀、传承香火这些职责,这些没有,也该有个族谱,好让他明白自己的来历,以及将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可这些都没有,张潜这们功法虽由父亲传授,可却对这门传承一无所知,简直与奇遇所得没什么两样。
“勉强算是衣钵传承吧。”张潜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他如今毕竟知道了自己人道传人的身份,肩上也担负了为父报仇之责任。
燕王也没太明白勉强二字的具体所指,听闻他是得到了传承之人,而且看他之前种种反映,也并非那种对人道一无所知,只是修炼了人道武学的愣头青,对此也是毫不怀疑,心头颇为欣喜,这般一来,他就省却了说服张潜的过程,两人如今已可算作同道中人,若此人不明所以,还要与他讲清厉害,甚至重利许诺,才可使其逐渐动摇,而且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可他是人道传承者,便无这些麻烦与顾忌了,而后继续问道:“不知阁下是姬、吴、崔、秦,哪一家后代?”
当年人道几大世家,已李氏、牧云氏最为强大,不过牧云氏举族被灭,如今已无传承,而李家也成了道门手下傀儡,传承名存实亡。
而姬氏、吴氏、崔氏、秦氏是仅次于李氏与牧云氏的四大世家,唯有这几家可能在大劫之后千年仍将传承持续下来。
可张潜根本不知当年人道之事,被这一问,弄的有些糊涂。
“都不是,怎么?”
“那阁下姓什么?”燕王诧异道。
“张。”张潜并无任何隐瞒,也是想从燕王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两人如今皆在掌控之中,倒不惧泄露隐秘。
“张,此姓虽是今世大姓,在上古时期却非显族。”燕王默默思忖,不过转念之间便又想到一种可能。
当年人道几大世家被天庭借李氏之手以清扫叛逆反贼的名义诛杀殆尽,几大世家弟子为求活命,纷纷改变姓氏,传承至今很可能已经不是当初之姓,此时姓张,以前很有可能便是几大世家之人,唯有根据武道传承来断定其出身,便问道:“不知阁下修炼武道可有具体之名?”
张潜一连回答了几个问题,却未从他口中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不由恼怒,皱眉道:“燕王对我出身为何如此殷切,我已经告诉你许多,出于诚意,你是不是也该告诉你的身份,当然,酆都鬼城五大鬼王之一,这层身份已是众所周知,便不劳赘述了,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燕王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人阶下之囚,匆忙表明身份,道:“我与阁下一般,都是继承了上古人道传承之人。”
“阁下可是鬼修。”张潜微微皱眉。
燕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而后身形忽然变化,似灵魂离体一般,一抹虚影从身躯中飘了出来,落到一旁,从新化作先前模样,只见当初立身之处,只有一具冰冷残破的尸身,与燕王容貌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一种沧桑的感觉,轮廓线条也更加刚毅,在这尸身胸前,破开一个大洞,前后贯穿,正好在心脏位置,这具尸身竟然被人剜了心,一旁‘燕王’开口道:“你既是修炼了人道武学,应该分辨的出我所言是否虚假,这是我生前之躯,如今被我练成了化身。”
张潜闻言点了点头,一看这具遗骸的轮廓线条,便已心中有数,而后上前,用手轻轻捏了捏这遗骸的胳膊,只觉肌理犹如钢铁锻造出来的,坚硬、柔韧。
见她确定无误,燕王这才开口,道:“我本是上古人道牧云世家的弟子,但在千年之前那场大劫之中便已身死,当年仙道建立阴曹地府,我与麾下众将士不愿重入轮回,只能转修鬼道,后来天下局势逐渐稳定,人道大势已去,我也熄了反抗念头,隐入酆都城,投入陈酆那小子门下,成了五大鬼王之一。”
“原来阁下留我姓命,竟是因为如此缘故。”张潜恍然大悟。
“你我之前虽素不相识,可如今人道式微,人道传人身份一旦泄露,必然遭天下之人群起攻之,你我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应当相互帮衬,而绝非彼此视如仇寇,虽说不知你身份之前,我确实是想取你姓命,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希望阁下莫放在心上。”燕王态度颇为诚恳,有道歉的意思,若是之前,就算误会,燕王也绝不会如此在意,最多一笑揭过,可如今张潜实力远胜于他,他想法也微微发生了变化,以前只是想结识张潜,或者说招揽,而今却想依附于他。
“若非这场误会,你又如何知晓我是人道传人?”张潜也是感觉到了他的意思,岂会小肚鸡肠的继续纠缠?微微一笑,化干戈为玉帛。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人道圣皇
“也是。”燕王顺着张潜给出的台阶下来,将先前冲突揭过,不愿多谈。
张潜心中微微思忖,有意试探这燕王的心意,说道:“如今人道已经毁灭,残存于世间的传承少之又少,更被道宗极力弹压,若是为外人知晓你我这层身份,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如今作假身份藏匿于道门之中,属于灯下黑,倒也安全,阁下身为鬼王,虽为正道所不容,但只要趋吉避凶,道宗爱惜羽毛,也不会不死不休与你纠缠,可你人道传人的身份一旦为人知晓,就算你藏到天涯海角恐怕也难觅活路,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燕王便是,何必冒此奇险,刺杀我与青玄道人。”
燕王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愿对你二人动手,可惜不得不如此为之。”
“有何难处?”张潜倒是不解,这燕王若不出手阻拦他二人,他与青玄道人也决不愿横生枝节对燕王下手,毕竟追杀杨继业才是当务之急。
燕王将自己心头担忧之事与张潜逐一讲清。
“有人竟然走在了我们前面?还是峨嵋剑派的人?”张潜听燕王之言,顿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不过并未放在心上,那峨眉女冠前去追杀杨继业对他而言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有人代劳,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想不通,为何所有人都对杨继业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后快,此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引起两大门派的怒火?难道就因为帮自己背了一些黑锅,他嘴角浮起一丝有趣的笑容,对燕王的话也十分认同,如果他们三人一齐发难,杨继业必然难逃升天。
而燕王必定遭殃及池鱼之祸,就好像朝廷军队征讨叛军,灭了叛逆之后,毗邻的一些土豪、匪贼也要遭灭顶之灾。
“原来是这般原因。”张潜微微点头,而后问道燕王:“不过事到如今,不知阁下如何善后?”
燕王默不作声,手指轻轻棱着下颌,暗中思忖着。
“如今阁下此举算是与阳山小洞天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除非今曰斩草除根,将这事情做绝,而且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恐怕难逃一劫。”张潜替他理清了局势。
一旁老谋士倒是激动,脸色一狠,沉声说道:“那便将这青玄道人杀了便是,还有那峨眉女冠,只要见过我们的人,统统杀掉,甚至这城中阴神,也一个不能留,任何线索都要抹掉,就算阳山小洞天的人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晓是今曰之事是何人所为,紫阳道主可还没有窥见过去未来的能力。”
“不行!”燕王挥手打断了老谋士这听起来极为可行却不免有些丧心病狂的办法。
“将军此时此刻,还存妇人之仁吗?”老谋士气急败坏的说道……
燕王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张潜却是顺口结果了话茬,笑眯眯的说道:“难道也要连我一起杀了吗?”
老谋士连连摆手,道:“阁下误会老朽这意思了,你我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不必相互提防。”
“我虽是人道传人,可也是道门中人,如今更是阳山小洞天客卿长老。”张潜很认真的说道,模样不似在拿人取乐。
可老谋士真有种张潜拿他开涮的感觉,既是人道传人,又怎可心向道门,在千年之前,两家可有亡族之仇,即便如今,道门也对人道余孽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就算暂时隐藏这身份,可这风险也不亚于与虎谋皮,可听张潜先前那话的口气,让他觉得有种很危险的感觉,难道区区一客卿长老所拥有的权势便让他心生贪恋了吗,连大局都看不清了?而且在老谋士看来,张潜绝非那种毫无气节之人,甘心在仇人门下鹰犬走狗,他万份不解,看向燕王,企图从他眼中寻找答案。
“青玄道人的确不能杀。”燕王赞同了张潜的看法。
老谋士急了,慌张说道:“可不杀他,今曰之事如何脱身?”
“张兄如今藏身正道之中,恐怕废了无数心血,如果我们将青玄道人杀了,他很有可能因此暴露,所以不妥!”燕王说道。
“即便正道之中无法容身,可天下如此之大,何处不可去?”老谋士倒是不绝此时如何重要。
燕王摇了摇头,笑道:“非也,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张兄如今潜入正道之中,便相当于隐于朝野之中,天下没有比这更为安全的地方了,这天下都是天庭治下之物,只要道门有心,你我便是藏道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而且张兄占据如此身份,随时随地可以掌握到天庭、道门的一些隐秘消息,对于人到复兴大业而言,可谓又绝大帮助,胜百万甲士,如此重要的身份,怎么能轻易抛弃,所以这青玄道人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人道复兴。”张潜听闻燕王所言之事,不由一笑,却未放在心上,他一心只想查明当年之事,弄清自己的身世,确定父亲如今是生是死,若是生,如今身在何处,若是死,又是死于何人之手,因何而死,所有一切相关人员,都要血债血偿,至于复兴人道,他暂时却没有考虑过,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当然并不反感,毕竟他也不愿自己永远活在阴影之中,承受着来自整个世界的威胁,而且替父报仇,也势必要与道门乃至于天庭为敌,与光复人道也算是殊途同归,因此也没驳斥,只是点头赞同了燕王所分析的事理,说道:“这层身份的确不能丢,否则我辛苦营造的局面毁之一旦,而且道门如今对我并非十分信任,这青玄道人不仅不能死,还要对我看法发生改观,局面才能彻底稳定下来,到那之时这青玄道人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了。”
“那今曰之事,该如何善后?”老谋士颇感头疼。
“你们配合我演一场戏骗过青玄道人,不仅能助我稳定局面,还能摆脱眼下困境,如今你们虽为一方鬼雄,可混乱只是暂时的,一旦天庭、正道腾出手来,你们依旧要遭受打压,只是不知你们肯不肯为此失去自由,当然一切只是暂时的。”张潜态度诚恳,并无强求之意。
燕王闻言颇感意外,瞥了他一眼,他虽有办法帮张潜解决这些麻烦和隐患,可却无法帮自己摆脱困境,反而会使自己处境逾渐糟糕,他原本打算,是让张潜从宅中离去,然后收拢兵力撤离此地,正好是将计就计,张潜之前不是诈败吗?便成全他,还顺便送他一场赫赫战功,无论如何也可让他在正道之中站稳脚跟了,不过青玄道人回到阳山小洞天之后,势必会发动门派力量追杀自己,到那之时他的处境便凶险了,不过又张潜里应外合,应该能平安无恙。
可张潜竟然有两全其美之计,只不过是用自由为代价而已,这对燕王而言,根本算不得代价。
当初寄人篱下,屈居酆都鬼城,被蓝水福地永世镇压,他尚能忍受,何况如今?
“还望张兄明言。”燕王拱了拱手,洗耳聆听。
“倒也简单,藏身于这件灵宝之中?便无人能窥破你们的行藏,我便谎称你二人被我斩杀。”张潜说道。
燕王微微皱眉,一直呆在这件灵宝之中,的确可保自身安然无恙,却相当于将姓命交给别人掌握,他对张潜也并非不信任,只是这种被人软禁的感觉让他深深的不安,尤其是他尚不清楚张潜具体身份,此人虽是人道传人,可上古时期人道各大世家也非铁板一块,彼此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仇怨,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