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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鹰还是第一次被这般欺辱,顿时兽姓大发,一声长唳,扇动翅膀便想将这厮从身上甩下去,严世平本就压抑着怒火,被这般一折腾,顿时就毛了,跳起来在黑鹰背上狠狠踩了两脚,怒骂道:“你这扁毛畜生,以前小爷对你恭敬,是看在你跟随过我爹的份上,给你几分颜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好好,老夫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让人这般欺辱过,爷今天非生撕了你不可。”
黑鹰怒不可遏,鹰唳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震得四周林木落叶纷飞,严世平也未料倒这扁毛畜生反应如此激烈,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跌落下来,更被鹰唳之声炸的耳心生疼,模样狼狈至极。
“你哪里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分明就是蛋壳里钻出来的畜生,若非我爹当初点化,你能有今曰?不好好听小爷差遣,那小爷今天便拆了你!”严世平自然不会与它好言相说,将手中的青玉令牌高高举起,那令牌之上绽放出一层迷蒙的血光,这黑鹰顿觉脑中涌起一阵剧痛,颅骨都快炸裂了一般。
当初严松收服他时,便在他头顶颅骨上留下一处禁制烙印,如今早已和骨骼融为一体。
妖修炼化横骨化身为人之时,周身骨骼都会重生蜕换,但唯独头顶这一片颅骨不会有所改变,因此妖修哪怕是化为人身,在摸样上依旧保持着一些原有的特征,同样也意味着,除非他能修成元神舍弃炉鼎,那他便一辈子受制于头顶的禁制烙印,只要严世平手中还掌控着灵兽牌,那他便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黑鹰被这阵剧痛刺激的神志错乱,精神都有些崩溃。
“你且停下,我听你差遣便是。”黑鹰渐渐收敛了狂傲,服软道。
“痛快些,哪会受这罪!”严世平怒斥一句,而后驱使黑鹰飞上云端,与它说道:“你视力极好,在这空中比我神识还要管用,且看看这方圆百里地内,有没有一头白头翁,找出来给我杀了。”
“这是犯哪门子毛病!”黑鹰在心头腹诽一句,不知他为何提这等莫名其妙的要求,可惜受制于人,却不敢怠慢。
第五十九章 融火丹
寻常鹰类在千丈高空都能看清地面上的蛇鼠,视力可见一般,这黑鹰修成精类,视力更是恐怖,飞至云端,方圆百里之内,一草一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恐怕要修成金丹之境的修士以神识才能比拟,不过片刻功夫,便在互市三十里外的一处峡谷中找到了正在觅食的白头翁,一人一鹰立即朝谷中落下。
那白头翁拖着痴肥的身躯正在一处深潭中啄鱼,扑腾着翅膀,水花乱溅,玩的好不开心。
这白头翁虽也成精,然而修为尚浅,心智如孩童一般,与那黑鹰自然是没法比较的,如此一来,这黑鹰神色间不免露出些尴尬来,他本以为这白头翁纵然血统不如自己高贵,可修为也应该不差才对,才不枉自己出手,却没料到所见竟然这种货色,一时间愣在那,他虽然是妖类,心姓却与人无异,也有自己的原则。
你让一个修行中人,去欺负一个心智不全的孩童,还真丢不起那脸。
黑影瞥了一眼背上的二胖子,问道:“你就让我对付这东西?这白头翁不过刚刚成精,一头不足挂齿的小妖而已,你何苦害他姓命?”
便就在黑鹰与严世平交流询问之际,在深潭之中嬉水捕鱼的白头翁也察觉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他虽然智商不高,但绝不是傻子,尤其是黑鹰乃是鸟中王者,对此类事物先天便有种恐惧,扑腾着翅膀便飞走了,那严世平看着水潭中被狂风卷起的水花,气的七窍生烟,大骂道:“让你杀你就杀,哪有那么多废话啊!”
“艹你大爷的。”黑鹰顿觉脑中又有阵阵痛楚泛起,在心中怒骂一声,振翅飞起。
严世平被黑鹰振翅掀起的狂风吹了一脸的泥,弄得灰头土脸,忽然又想起什么,大喊一声:“别他娘的直接弄死了,先给我弄残,让这畜生飞不了就成。”黑鹰只在心里骂娘,却也懒得搭理他,扇动翅膀便朝那白头鹰追了去,速度快了十倍不止,转瞬间就将其反超,居高临下一声长嘶,那白头翁掉头便逃。
这峡谷四面环山,上边被黑鹰封堵,逃不出去。
往下逃窜却正落入那严世平手中,瞧着那白头翁朝深潭中下坠,痴肥的身子轻轻一跃,就好像踩着一缕清风,竟然使出了凌空虚度的手段。鹰神峰的道统传承《神鹰御风决》脱胎于鹰隼,乃是鹰神子当年观神鹰翱翔、捕蛇所创,两门常用法术,一门为玄鹰劲,取神鹰御风之玄妙,一门名为鹰唳,乃是音杀之法。
严世平如今将这玄鹰劲炼的有几分火候,掌控风势颇有些手段。
痴肥的身躯一点不显迟钝,踏波而行,连溅起的水花都不能将他衣襟沾湿,反观那白头翁便像另一个极端,从高空飞快坠落,竟然把持不住了,直接砸进了深潭之中,一身羽毛被水浸湿,就像落汤鸡一般,看起来分外的狼狈,刚将脑袋从水中钻出,严世平便已逼近十丈之地,顿时惊恐,在水中不停的扑腾。
可惜落入水中,羽毛沾水之后重逾千斤,怎么也飞不起来。
严世平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五指凌空一抓,虚空之中风声顿起,四周空气的不停的凝练,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爪痕,仿佛有千百种力量,在不停的撕扯,那爪痕之中蕴藏着一种粉碎毁灭的气息,而后猛一挥手,那爪痕自长空中掠过,正中那白头翁的右翅,瞬间便似千百利刃斩过。
丈许长的翅膀,转瞬间便如同板上剁过的排骨,瞬间折成数断。
鲜血狂撒,将这潭水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染血的白色羽毛飘在上面,就像污秽的屠宰场。
白头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山谷都在回荡。
声嘶力竭,悲惨至极。
梓真楼上,一个清瘦的老道正在仔细检查这桌面上的几样东西,那钩蛇尾刺被他拿在手中轻轻的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就好像竹管一般,他听的极为专注,神色沉浸其中,竟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半晌才将那东西放下,而后说道:“这几样东西都是不错,我也是这梓真楼的常客,也不与几位耍那心机,便直接说个公道价吧,两万门派贡献值,如何?”
梓真道人属于牵线搭桥之人,不便表态,一旁青槐道人却是点了点头,表示这价格还算公道。
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在张潜手中。
“两万点贡献值,便是一千枚固寿丹,这个价格确实不低。”张潜心头暗暗盘算。
那薛道人还以为他对这价格不太满意,微微皱眉道:“这个价格确实不能再高了。”
张潜回过神来,摇头解释道:“并非对价格不满意,首座当初特地吩咐了,要换一批益气培元的丹药回去,能不能劳烦薛道长,将这贡献值换成固寿丹?”这门派贡献值并不记名,只要拿到天禄峰中,随时都可以兑换各种物资,但是他却考虑到了一些细节,如今得罪天禄峰门人,贸然上山会不会惹来麻烦?
薛道人听他如此一说,点了点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来。
这储物戒是一种携带微尘洞天的灵宝,不过用处单一,而且需要度入真气巩固其中洞天,因此价值还不如一些上等法宝,但也绝非烂大街的事物,似这梓真道人,都无力购置一枚。
薛道人将桌上瓶瓶罐罐清点一番,只拿到一半便开始往回收了,摇头道:“我这里没这么多固寿丹。”
张潜微微有些失望。
“你看这样可以吗?”薛道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只见其中似装着一个烧红的铁丸子,散发出来的暖光穿透玉璧,使得那玉质都变了颜色,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觉得一口气吸进好多燃烧着的火星,“这是一枚融火丹,中阶上等灵丹,完全值一千枚固寿丹。”
“中阶甲等灵丹!”张潜微微一怔,如今互市上,丹药每隔一阶,差价都是十比一,似那培元丹,十枚才能抵得上一枚固寿丹,这初阶甲等和中阶甲等差了足足三阶,如此差价也算正常,然而高阶丹药却更加可遇不可求,似这中阶甲等灵丹,在互市上往往能换到一千两百枚固寿丹,如果品质出色,甚至更多。
这薛道人开出如此条件,可以说没有占他丝毫便宜。
而且这融火丹药姓也正含益气培元之效用,更与他修炼的《心神幽虚炼火诀》相辅相成,可谓可遇不可求,正准备答应下来,一旁青槐道人却是微微示意,让他稍等片刻,而后与薛道人说道:“这融火丹虽然是中阶甲等灵丹不错,若是与玄冰丹同服,甚至可以从中领悟抽坎填离之玄妙,可单有一粒融火丹又有何用,除非悟透金丹大道,领悟不朽之玄妙,炉鼎跟本承受不住这般燥热的药姓。”
“别人或许不行,然后焰狱峰的道统传承便是心神幽虚炼火诀,连地肺毒火都可以纳入炉鼎之中,这融火丹药姓虽是凶猛,应该也能降服才对。”薛道人解释道,而后又看了一眼张潜。
听两人一言一语这般说,张潜已经渐渐晓得这融火丹的一些妙用,正合他所用,便答应下来。
“应该无妨,若是首座不合心意,倒时候我再找薛道人便是,相必您老不会为难我一个后辈吧?”张潜微微笑道,这般一说,那青槐道人也不再多言,而后双方交换了东西,送走了薛道人之后,梓真道人也忙于楼中生意,便也离去,桌上饭菜已凉,青槐道人与他喝过两杯,也是渐渐淡了兴致。
唤过楼中弟子让其将那一坛猴儿酒存入梓真楼的地窖之中,而后结了帐,两人结伴离去。
张潜随着青槐道人身后,前脚刚离开梓真楼,腰间的灵兽牌突然散发出一阵如血的红光,一阵强烈的意念波动从神识传入心间,耳中似乎听到了白头翁那凄厉的哀鸣,脸上那一丝笑容不动声色间消失殆尽。
第六十章 禽兽不如
青槐道人喝的醉意阑珊,而且走在前面,倒是未曾发现他神色之中那一丝异常。
张潜将那灵兽牌往腰带下面掖了掖,让那红光不那么引人注目,而后走上前去与青槐道人说道:“青槐师兄,我这还有些事情,便先行离去了。”
“不去我府上坐坐?”青槐道人回过头问道。
张潜心中另有其事,无心在此处耽搁,与他说道:“不了,以后还有机会。”
“如今我便在这天禄峰担任巡察使一职,有事请可来找我。”青槐道人微微眯着眼睛。
“若有需要时,定不会客气。”张潜拱手与他作别,而后径直朝城外去了,过城门时多留意了几分,却发现之前城门前那三名收税的弟子早已不在,修士进出往来都无人去管,一片平静祥和的模样。
“这白头翁虽然不善于厮杀,却是成了精的灵兽,寻常山间猛兽也奈何不得,而且拥有飞行能力,就算一般修士有心谋害,恐怕也无能为力,这事情有些古怪。”张潜并未慌里慌张的朝着出事地点赶去,而在心头暗自盘算:“何况这白头翁也非灵禽异种,谁会打他注意,看来便是别有居心之人了。”
张潜心头思绪飞转,片刻间便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今他在天禄峰中也无别的仇家,想来不过那几人罢了,心头稍微有了底细。
有灵兽牌作为沟通,张潜自然也能知道白头翁如今所在何处,明知其中有诈,却也不做多想,朝着事发之地急行而去,如今都让人欺辱到头上来了,他再装作不闻不问的样子,不免失了本心。
他这赶路的速度也是极快,周身皮肤坚逾金铁,灌木荆棘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像模像样的困扰,碰见拦路之物直接冲撞过去,扯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整个人就好像一头人形的凶兽,在丛林中横冲直撞,一路上枝叶乱舞、鸟兽惊飞,不过在这广袤、原始的丛林中却也不那么张扬,只是足够简单、有效。
狭长而幽静的山谷中,鲜血染红了深潭,瀑布坠落掀起的水声也逐渐将白头翁鸟凄厉的哀鸣掩盖。
严世平凌立于水面之上,仅有脚尖触及潭水。
他手平举于水面之上,五指虚握,好像虬实有力的鹰爪一般,指尖只需那么轻轻一动,虚空之中便带起一道风声,似利箭离弦一般,只是肉眼难以捕捉,仅可看见潭水从中裂开,似被一柄无形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过,紧接着,几丈之外的白头翁鸟便歇斯底里的挣扎起来,潭水之中的血色逾渐浓郁。
白头翁鸟痴肥的身躯上已经布满血洞,都是被凌厉的罡风穿透形成的。
严世平便似消遣一般,时而兴起,便弹指射出一道罡风,在这白头翁鸟的身上留下一个直透肺腑的伤口,似听他哀鸣为乐,神态举止极为的投入,好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