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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早已为杨广而成长为最完美的女子,更用尽生之一切去爱着杨广的女子,那个最切近杨广的心灵却始终只被杨广当做娃娃的女子。
多柔弱,连风吹也禁不起的模样,却完美的置身在了这最是风云诡谲的天下最中心。
且,就在独孤皇后死去,杨广昏迷的那一时光里,她来到自己面前,对本该是全然陌生而不可测的自己恳求说:“能否,请您与王相爱?”
能否,请您与王相爱?因为他之外,您是王心里唯一的例外。
能否,请您与王相爱?因为王是那样值得去爱。
能否,请您与王相爱?因为我是那样的爱王……
* *
“因为那些生与俱来的异能都被消耗殆尽吗?居然,连水晶紫的血液,苍天嫡裔也会像人一样在言语时忽然间怔忡走神。”诧然于风紫衣语气的莫明止顿,杨广抬首,静对了她久久的神思怔然后不由回复一贯的讥诮。
——其实是很真切的陈述,只是这样的陈述愈是真切就愈是不可避免的讥诮。
风紫衣收回神思,若无其事又别带另一番若有所思:“仅仅是心神的受激不稳也可以让你痛疼到昏厥,你魔力透支后的负作用眼看就是到了极限,而对此,自身难保的我已无能为力。”
杨广有些好笑,更确切些说是不可思议的怔忡:“你是为这个?这是我在做之前就首先要确定面对的后果,没什么可说的吧。”
“是啊,理论上是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身为王的骄傲却让你不能放弃生命而坚拒着必然的死亡,然后,更多属于昔日的冰蓝色的东西在不自觉中慢慢诱发出来。”
“紫衣是在担心天下吗?”
“那是你为他而做的最初与最后的成全。”
“成全?成全?”
“心底最深处,开始有一个声音愈来愈张狂的问着你为什么要成全,又有谁来成全你,对不对?”
杨广迷惘而神思飘渺的眸子在风紫衣直透心扉的言语中蓦的闪动雷霆之光,天和地黯然于一刹那,他身上的白衣再次于月夜显现太阳的光芒。
只惜眸光对上的是苍天嫡裔,是这天地间唯一的水晶紫色血液。
眼神的交战,硝烟弥漫而又风轻云淡。
最终,风紫衣先笑了笑:“没什么可否认,是不是?”
杨广于是也随之笑了笑:“没什么可否认,岂不是?”
即之,风紫衣又笑,真真切切,带些戏谑的笑:“没什么可否认,只实在是不由自主的害怕着去面对,面对那些未来日子的孤独堕落,是不是?”
杨广点点头,却已是毫不在意:“什么都瞒不过你的双眼,只是,”眸光流转,太过浓重至于明显刻意的惑然盛于其中:“又什么时候,紫衣的口气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不确定,至于每一句话都要我再给一个肯定?而且,”他盯视风紫衣,太过刻意的认真模样又成明显的戏谑:“我怎么会觉得紫衣是准备要做我未来日子的救赎,带我离开那些孤独堕落?”
“你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双眼,我最细微的思维亦已落你掌,”风紫衣收起了笑,慢慢向杨广走近,近到仍是坐着的杨广不得不稍稍抬首,以他从未想像过的仰望恣态看向她,看向她愈来愈是不同与往常的情绪变换,以及感慨:“流着不同的血液,我们的灵魂与智能,却是如斯之接近至于相楔合。”
继续走近,近到与杨广之间已是双足相对再无距离,在杨广因惑然和并不适应如此之近的距离而轻蹙的眉宇中低首,缓缓低首,将犹覆着属于桃红色天人白族的雾纱的容颜扣覆向杨广。
* *
“你……”从未有过的不安加速了心跳,杨广几乎就要像个最笨拙无用的傻瓜一样问出你要干什么来?却终究没有问出。
没有问出的原因不是杨广一如往常的在刹那之后恢复了属于他的睿敏,而是隔着轻纱,风紫衣的唇绝无任何距离的覆上了他的唇。
身体僵住,思维也僵住,只是恍乎里,脑海中掠过与风紫衣的初相见,这水晶色的身影犹是飞逸如幻,璀灿至遥远的星眸却昭示着永不磨灭的真实存在,并切切对上自己。
那是多久以前,那双眸子的主人对他自我介绍说——风紫衣,心动了的苍天嫡裔。
心动了,心动了的?竟是为他而心动了的吗?
只是,何以会为他心动?又何苦为他心动……
才在想的时候,风紫衣的唇和着风紫衣所有的气息与印迹便已皆是遥远了,遥远的让不能全然回神的杨广以为刚才那唇与唇的相触只是一回迷梦,或者一场前生的往事。
风紫衣看他一眼,然后闭上了双眼。
“你应该,让我吻你的。”静寂中,杨广开口,挑起的嘴角依旧有着极不易觉察却真真切切的僵硬,所以这句话,是真诚的提议并有不尽的歉然。
“让你吻我的意思,是指我首先对着你揭下了自己的面纱吗?”风紫衣缓缓睁开双眼,一贯轻淡平陈的语气里有些许讥诮,杨广式的讥诮:“那是桃红的爱之契吧?”
“对不起。”杨广出声道歉,却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因自己刚刚的提议,还是因更早一些对那一吻的僵硬。
风紫衣只静静看他,然后目光倏忽间变得极远极远,仿若是穿过数百年的时空,回到一个曾真切有过却已渐渐湮灭的神话:“是该说不对起,但不因你心中有的那些歉疚,那本没什么好歉疚。”
“是爱之契约本身,她有着的神圣,应是因爱生契,而非因契成爱。”
“你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双眼,我最细微的思维亦已落你掌,流着不同的血,我们的灵魂与智能,却是如斯之接近至于相楔合。”近于喃喃,风紫衣再次重复刚刚对杨广的话语,只身形定定不动。
笑,微笑,灿若夏花之一瞬的笑:“确定是喜欢,也可以肯定是有所心动,但不关于情爱,而是、只不过是,惺惺相惜——”
深吸一口气,又淡淡叹息一次:“我不向你致歉,正如你不必因珍惜我是你唯一知交而觉有负有我——我们的所为,只是因对彼此的相惜而做出的努力。”
“那一吻……”
“那一吻也用不着什么就此揭过,因它也不过就是一次失败了的努力而已。
不止失败,还极轻渺无谓,就仿佛,”风紫衣再次微微笑笑:“料峭春风拂过漠漠广寒,既吹不散寂寞,自然也就唤不醒花开。”
* *
“杨广,没错,你的感觉一向都是那么准,我是准备要做未来日子的救赎者,带你离开那些孤独堕落,只,我终究不是你的谁。”
到现在,你魔力透支后的复作用眼看就是到了极限,而自身难保的我已无能为力。
可没什么可遗恨,因为该做的都已做了。”
风紫衣静静的平陈,近乎不知云,杨广却清楚明了:她要走了,这就要走了——该做的已经做过,剩下的是她的无能为力和他的末路——她不会看着他到末路,就像他无法抚慰她的无能为力——最主要,他们谁也不是谁的谁……
无从挽留,杨广只忽然间有了一个最纯粹而迫切的愿望,纯粹迫切到没有了任何理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什么都好,只要一件。”
风紫衣隐约的笑,重复也是认同箫淑凡所言:“你是那样值得去爱,就像你所倾心的那个人。那么,好——就请为我再奏一曲,再奏一曲你为那个人而做却从不曾让他听闻,反而,动我尘心的长歌。”
龙渊 章十二 绝舞
* *
一直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且深深相信:紫衣,风紫衣,那个与我有着相同父母却流着不同血液的苍天嫡裔是善于舞蹈,并可以舞出这穹宇之中最绚丽的姿态与境界的。
就像,一直一直以来,我都不曾得见她的舞蹈,更无法想像那样一个名为风却实已不羁到超凡尘寰的她会为任何人事而起舞。
只不过,也理所当然,紫衣的行事永远都是我所不可想像的。
——她起舞了,为着同一个人两次起舞在整个天下人的眼前,并,终于耗尽了生之力量而陷入永恒的沉睡。
* *
第一次,紫衣的舞起,正在仁寿元年的除夕夜,那时天下间在同一刻雷鸣电闪风雨齐作,天霆惊怒也似的一声霹雳后,剑气与威煞自云霄而来,充塞天地,以无尽抑郁与戾气击溃了整个天下。
那时候,我和我的丈夫也几被这莫名而来其势汹汹的计划外异变惊怔的几乎失去反应。
也事实上,在刚刚与大哥和奇人袁天罡一同倾力而为的移转过魔王意志和其所附无尽怨戾后,我们已经再没更多气力去对之作出反应了。
目光交结,彼此对视,清清楚楚,我们每一个人眼里都隐隐现出了恐惧至尔绝望——因为,下一刻,哪怕是宁愿自己不过一介白痴,逃避着却也终究明了,那莫名而来的异变,是我们以为不可能存在而算漏的魔族血印之誓!
那是一种的剑的存在,有着绝对不可抗的力量,就犹如人世里传中那有着龙之印迹,至尊而具无尚权名力量的龙渊之剑。
那样的一种存在,是如斯之绝对的威迫,让即使世外高人如袁天罡和一贯超凡脱俗的大哥也要用了全副心力才能与之抗衡不去俯首。而,我的丈夫,曾将鲜血印附于誓剑之上的冰蓝血液者,在身体脆弱到极点的此刻,已是再无法控制心志的为其所夺。渐渐,就要俯首,一如所有魔族般膜拜向那绝对的存在。
是该感恩还是在最深切的后悔?只因最初要给季晟最纯粹的爱,除了意志与心性,我弃了自己一切的桃红牵涉,其中包括我的身体与血液,所以在那时,我因只是一个平凡的世人反倒逃出了不尽的血誓威迫,却在将双手与季晟紧紧交握时,无法传递任何力量而只能愈觉冰寒。
最危急到我们以为一切皆无可挽回的时候,风和雨忽然就止于了一刹那,天和地开始吟唱,以那种伴我数百年甜梦却是我始终无法描述的韵律。
泪水如泉、肆虐而下,笑容却绽开来,清清楚楚,我看到:遥远的远方,烈烈罡风吹起,一袭紫衣自罡风的最中心显现,水晶紫色的发飞扬。
然后,原本风雨中的所有人都看得到:天空中,忽然间繁星点点,亦真亦幻、桃红色未名花瓣纷纷落落如春雨,有一场飞天婆罗的舞现于人世,绚丽璀灿至完美了一切迷梦。
当即起即逝的轻舞飞扬后,紫衣殒落如天际的流星,花开的声音却次递传来,属于春的气息驱散了一切风雨肆虐。
因着血脉的相连,在那场绝舞之后,比其他人更多的,我看到紫衣坠落凡尘,坠落到那抛掷了魔王意志,遗弃了血誓之剑,更挥霍尽了一切魔力却依旧立于一切凡尘之上的王者怀中。
我看到紫衣倦然却也淡然的笑,对拥抱住她的人说‘没什么稀奇,你们都这样做过了’。心里虽确知紫衣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却稀奇疑惑的到了顶点——紫衣,绝不可能是一个别人做了什么她就去做的人,尘凡一切之于她,只是一些可资消谴的片段而已。
既使心动,也要付出代价,何况,要开创一个天地的新纪元——当我为着这句话微笑,当我以为紫衣也会因血液里终究有属于桃红的至爱而心中犹有天下时,我听到袁天罡叹息中的呢喃自语:“她是真的,心动了。”
然后,看到季晟真挚深切的微笑,他微笑说:“真好。”[ …wWw。QiSuu。cOm]
我没有问季晟什么真好,尽管我并不能明了那‘真好’的所涵,甚至,我连袁天罡的‘她是真的心动了’也没能在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对着那样一双身影,我却至少明了:
紫衣的绝舞,是为他而起。
* *
第二次,紫衣舞起的时候,我的丈夫正拥我在怀,陪我看着这暮晚的风景,以及,暮晚风景里那群嬉戏的孩童。
血誓之剑化身为人的当夜,我们现身承福寺,与圣僧了然师徒一起集阵结印,将因血誓之剑与魔王意志相合而倍加顽固的诡谲淡化。
这一过程自是尽了我们的全力,却只是事情最后的一个收尾,较紫衣所做的封印实是微薄到不堪一提;但,身在风暴最中心的人们不曾得睹那场绝舞,反以我们为施恩者。
我们默认了他们的所想,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就近观测护守那两个绝对与众不同的孩子的机会,因为我们知道,不远的将来,当我们渐渐凋零,终于远去,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凭任了这两个孩子。
一切都很好,像梦想的一样的好。
百日后,为那两个孩子定下向李渊夫妇至尔世人宣告他们未来的名字后,大哥回京复职,袁天罡云游四方,留下来的我们,则生活的恬然自在如桃源仙境,一度的,忘怀了红尘世事。
直到,那一曲长歌响起,刻骨而激狂的超越了一切时空。
复又,得见紫衣飞天的绝舞,映应着那浩浩长歌……
* *
紧紧拥我在怀中,我的丈夫在长歌绝舞之后迷茫脆弱的像是无家可归的孩童:“为什么?那样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