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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众花娘大声应和,这闹出惊天大案的琴曲,当然人人都会好奇。
可居沐儿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我是没有见过什么绝世琴谱,又哪能知晓师先生临刑前弹的是不是那琴谱上的曲子?姑娘的客人见多识广,倒是比我这盲女见识得多呢。”
那花娘一愣,忙又道:“那甭管它是不是那琴谱上的,师先生的曲子定是不会差,姑娘也让我们开开眼嘛。”
居沐儿摇头:“师先生琴艺非凡,宛若天人,哪里是我这小琴师能比的?他在行刑琴会上的那些曲子繁复精妙,我是听得入迷,但过后倒是记不清了,你们提的这要求甚高,我弹不了呢。”
众花娘吁声,大叫遗憾。居沐儿拨拨弦,开始抚出琴音,慢声道:“我还是弹一首你们最熟悉的《春日暖》,你们听听有何变化,若是觉得我弹得好,便想想,如何好?”
她一边说一边弹了起来。这《春日暖》是花楼里最爱弹的曲子之一,旋律柔美,曲调简单,一来容易弹,二来意境美,三来不落俗又并非高寡之音,所以很受花娘的喜爱。
这曲子几乎学琴的花娘人人会弹,甚至学会这一曲便在楼里也能勉强算是会琴之人了。所以花娘听到是弹《春日暖》,都提不起劲来。
但居沐儿似听不到她们的抱怨,不急不缓地将这首曲子弹了下去。起初是大家都熟悉的旋律,懒洋洋又有些甜蜜蜜,这是花楼里最爱的调调。可是居沐儿再弹下去,却忽然变得轻快起来,象是春日初耕,农家忙碌,让人浑身起劲,精神力十足。再弹到第三遍,却变成绵长幽怨,好象是等到了春暖花开,却等不到情郎的身影……
居沐儿一共弹了六遍,每一遍均有些许变化,却又是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六遍弹完,她停了下来。
花娘们全都一愣一愣的,就算是琴技一般听不出什么玄妙之音的,也能听明白这简单的曲子被赋予了六种变化。因是她们最常听的,所以反而是绝想不到能这般不同。
居沐儿道:“学琴并非一板一眼,欲求精则多练,欲求美则多变,随心所欲,有情有意,自然能有好琴音。我能教你们的,便只有这么些了。”
花娘们醒悟过来,赶忙道谢。居沐儿微微一笑,说道:“也过了这许久了,大家散了吧。这里我不会再来,在此与姑娘们别过了。”
花娘们纷纷站起道别,戴上了面纱,鱼贯着出去了。
苏晴在外屋等着,见人都走了,可居沐儿却好半天没出来,她便跑到里屋门口想唤,却见居沐儿在愣愣的发呆,似在想些什么。
苏晴正纳闷,她在外屋听得居沐儿忽然炫琴技就觉得有些怪,如今看她发呆深思更是不知为何。她正想走进屋去,忽然一个戴面纱的女子又返了回来。她越过苏晴,走进屋里,唤了一声:“沐儿姑娘。”
居沐儿怔了怔,回道:“悦瑶姑娘。”
苏晴在门口歪着脑袋看着她们。
林悦瑶走近居沐儿,低声问:“日后若要找姑娘,该如何联系?那龙府大门可不是我这种女人能进出的。”
居沐儿似是为难,好一会没答。苏晴见状赶紧跳出来道:“要找姐姐,找到我便好,我常在东大街上卖花。”
居沐儿听了一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苏晴却又拍胸脯保证:“真的,找我便好,我会给姐姐传话的。”
林悦瑶转头认真看了苏晴好几眼,又看了看居沐儿,然后点点头,轻声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待她走了出去,居沐儿忽然叹了口气,对苏晴道:“晴儿,你常在外头跑,可千万小心,凡事多留些心眼。”
“姐姐放心,我最机灵了,不会有事的。”苏晴嘻嘻笑着应。
居沐儿却是道:“那也不知是哪个机灵鬼淋雨淋得差点进了鬼门关,让苏婶哭着喊要跟着一起去。可把我吓坏了。”
苏晴吐吐舌头,过来挽着居沐儿:“就那一次,后来可就再没有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这才一起往外走。出了石花巷,苏晴忽对居沐儿道:“那是二爷的马车。”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龙二从马车上下来了。
苏晴嘻嘻笑,把居沐儿领到龙二面前。
龙二问道:“不是早就散了吗?怎地你俩还在那里面呆了这许久,我正准备进去找了。”
居沐儿问:“二爷怎会在此?”
“我路过,看到陈护卫在路旁,便停下问了问,他说你在里面教琴,不过刚散了,你该是快出来,我还有些时间,便等了等。怎知却是等了这许久。”
哪有许久?居沐儿抿抿唇,想驳却没说话。龙二盯着她看,居沐儿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脸没由来的热了。
苏晴在一旁看得这二人表情,不禁掩嘴吃吃笑。
龙二拉过居沐儿道:“要回去了吗?我还有些时间,送送你。”
居沐儿还未说话,苏晴便嚷道:“啊,我想起来前些日子送了两篮子花到马府还没收账,我去收账去,不能陪姐姐回去了。”
真是识相的好姑娘,有眼力架。龙二给了苏晴一个夸赞的眼神,对她道:“以后每日送一篮花到龙府来。”
苏晴大喜,忙大声道:“谢二爷,我一定挑最好最美的花送到府上。”她一边说,一边捏捏居沐儿的手,天上掉钱了,当真是极欢喜。
居沐儿被他们闹得一笑。龙二回身交代了陈护卫送苏晴去收账,自己则要领着居沐儿上马车回家去。
两拨人就此在街上分开,居沐儿被扶上了马车,刚坐稳,便听到车门一关,然后是龙二的声音:“许久未见了,让我看看你。”
“我还长那样。”居沐儿答,脑门被龙二戳了一下。
“今日我让小厮送了新收的脆梨过去,你吃了吗?”
“吃了。”居沐儿点头,那脆梨确是又香又甜。
“喜欢吗?若是喜欢,我让他们再送些。”龙二摸了摸她的手,凉凉的,又去抚了抚她的脸,还是凉的。于是干脆两只手掌都捂了上去,包住她的小脸,嘴里还嫌弃道:“冰疙瘩似的。”
居沐儿看不见他,却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他的表情,她抚上他的手背,唤了声:“二爷。”
她想靠他近一点,又觉得该离他远一点。
“二爷。”居沐儿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嗯?”龙二应了,尾音高高的,有些痞痞懒懒的调子。
居沐儿咬咬唇,忽地没头没脑的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你想我了,是不是?”
这章修过了,那个秘密还是放到后面再说吧。所以内容改掉了,把后面的情节挪了上来。
31心犹豫盲女恐嫁
“你想我了,是不是?”龙二对居沐儿的主动投怀送抱甚是欢喜,揉揉她的脑袋调侃道。
居沐儿很配合的点点头,要给二爷面子,这个她很清楚。
可龙二却是得寸进尺了,他问:“那是如何想的?说给爷听听。”
如何想的也得禀报?
居沐儿认真思索,而后唇角一弯,慢吞吞的道:“就是,走路的时候,摸到竹杖会想到二爷也喜欢竹杖的……”
这是哪门子的破答案?
龙二的脸还没来得及发绿,居沐儿又接着道:“我爹喝酒的时候我也会想,不知道二爷现在在哪个楼里应酬呢,会不会喝多了回不了家?然后抚琴的时候也会想,不知道要给二爷弹哪首曲子,能教二爷欢喜。”
这叫想他吗?这分明是编排他的不是,揭他的短处,都这般想的话,这还不如不想呢!
龙二捏她的脸蛋:“又跟爷闹了是不是?”
居沐儿把脑袋往他怀里躲,叫道:“是二爷自己问的。”
“家规第一条,不许讽刺爷。你没记住?”龙二把她从怀里挖出来,执意要算账。
家规第一条原来是这样的?居沐儿好想笑,她问:“那第二条是什么?”
“第二条是不许让爷闷了。”
居沐儿这下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了。要是犯了第二条,就得接着犯第一条解围,那可怎么办?
龙二看她笑得开怀,不禁也弯了嘴角,他又捏捏居沐儿的耳珠子:“爷定的家规让你这般欢喜?”
居沐儿笑道:“我也要拟家规。”
“是什么?”
“第一条,不许捏耳朵。”居沐儿笑着应,心里却是在想,第一条,不要对我这般好。第二条,不要对我这般好。第三条,不要对我这般好……
龙二听不到她心里想的,却对不许捏耳朵这条很不满意:“这条违背了爷的家规第二条,所以不能允。”
“那爷的家规第三条是什么?”
“爷的话都得听。”
“第四条呢?”
“让爷不高兴的事都不许做。”
居沐儿哈哈大笑,龙二也笑,但嘴里却还说:“若是犯了家规,爷可是会家法侍候的。”
居沐儿装着又腻又软的声音应道:“沐儿胆子最小了,最怕家法了,定不敢违背爷的意思。”
她笑得脸颊粉红,表情俏皮,两只眼里都似有了神采。龙二忽地想起那日夜里她乖巧依顺的附在他怀里,她的唇舌柔软又甜蜜。
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用唇轻碰她的唇瓣。居沐儿笑容一顿,脸顿时热了起来。
她的害羞让他微笑起来,他又用唇轻轻碰她的唇,轻声道:“亲我一下。”
居沐儿脸烫得通红,但还是微抬头,用她的唇印在他的唇上,但这实在是令她羞得厉害,禁不住又往后退了些许。
龙二原是想逗逗她,让她羞涩撒娇再吻下去,却没想她竟这般听话。他喜出望外,却又恼起来:“那婚前不得见面到底是哪个定的规矩?”
居沐儿被他的语气逗得笑起来,龙二低头,将她吻住,抵在她唇上道:“笑什么笑,我是见着你太想我,怕你想得辛苦。”
居沐儿听得更是想笑,可下一刻龙二便深深吻住她,她笑不出来,便伸臂抱住了他的颈脖。龙二的舌头探入,缠上了她的,正尝着了滋味,动情动心,忽地听得车夫大声道:“二爷,酒铺到了。”
龙二心里一恼,不打算停,可车门处却又有人大力敲着,居老爹的声音传来:“是二爷来了吗?”
龙二全身一僵,居沐儿道:“是我爹。”
“我知道是你爹。”龙二完全没好气,只恨不得现下这日子已经是到了成亲后,到时候他把她放在自己屋里,想亲热便亲热,看谁还敢来敲他的门打扰。
居沐儿推推他,龙二叹气,可惜现在离成亲还有两个多月。他不情不愿,探身把车门打开了。
车门外头居老爹精神抖擞地喊着:“二爷,你来了啊。”
没待龙二应话,居老爹一转头,看到居沐儿也在车里,他有些惊讶,嚷道:“咦,沐儿,你也来了。”
居沐儿叹气:“爹,我不是来了,我是回来了。”
“哦,对,我就是想说你回来了,怎么是与二爷一路?”
龙二跳下车,反身把居沐儿从车上抱了下来,回道:“我在街上看到她,就顺便把她送回来。”
居老爹点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二爷了。二爷快进来坐会,二爷来此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龙二一愣,他刚才不是说了送沐儿回来吗?什么叫做什么?
居老爹看龙二一脸困惑,好象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不禁挠挠头,也一脸困惑:“二爷不是说顺便吗?所以是要来这做些什么,再顺便送沐儿,不是吗?”
龙二脸一僵,他知道居老爹不是有意挑刺,但是这个话说得真是不讨喜,他送沐儿回来就算不顺便的又如何?他就喜欢送送沐儿,非得找点什么事才能叫顺便?
居沐儿听得这二人对话,又在心里叹气,她道:“爹,二爷是想过来买些酒,这大过年的,家里都得备些好酒,咱居家酒铺的酒大名鼎鼎,二爷是慕名而来的。”
“啊,对对,咱这的酒可好着呢。我今年生城里人的气,年关都没给酒楼供酒,二爷来我这取便对了。买什么买,二爷喜欢全拿去。”居老爹一听是夸他的酒,高兴地手舞足蹈,一连声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