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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习惯已经形成,殷商人尽管恢复了正常口语,但仍旧将这种语言称之为甲骨文。而真正的甲骨文则被埋到了地下,要到几千年后才会有人试图去破译——幸运的是,这种文字不需要“各取所需法”。
听完夫荣的叙述,攸侯喜指挥官感觉到很高兴,因为他总算与当地土人开始了交流;同时他也很失望,因为纳海姆部落很落后,他们很少与外界来往,夫荣最远也不过是到过距离部落聚居地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那还是因为迷路了。
所以在了解其他玛雅城邦、部落这个问题上,夫荣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攸侯喜指挥官觉得现在有必要采取主动一点的行动,他决定再多袭击几个玛雅部落或城邦,抓更多的玛雅人回来放入到鹦鹉培训语言集中营来。这样一可以扩大殷商殖民军团的影响,二可以开发出一批新的翻译人才——说实话,攸侯喜指挥官对于夫荣的相貌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他觉得这样的翻译在交涉的时候会影响情绪,不交涉的时候也会!
他问夫荣:“你知道距离你们……呃……城邦最近的部落或者城邦在哪里吗?”
夫荣仔细地考虑了一下,用非常标准的甲骨文回答说:“不知道。”
于是,在共和历二百零五年九月十日,玛雅的语法教师节,刚刚取得了初步胜利的殷商殖民军团首度陷入了困境——敌人实在是太少了。
正文 第五章 困境
年我们的国民经济濒临崩溃的悬崖,今年我们在去年的基础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
为了进一步拓展生存空间,攸侯喜指挥官决意要向中美洲内陆进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执行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首先,他完全不知道距离营地最近的玛雅人部落或城邦或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在这方面夫荣帮不了什么忙,她在学会甲骨文之前只是个每日忙着给玛雅水警准备食物的厨娘,世界观非常狭窄。她只能告诉攸侯喜指挥官一些极为粗浅的玛雅习俗——比如部落和城邦的区别,还有关于营地内部许多人的密辛。
纳海姆部落的其他人或许知道的更多一些,可惜他们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因此,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派出殷商军团的战士向四外搜索。这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这周围全是茂盛的热带丛林,充满了不确定因素,里面有野兽、毒蛇、有毒花草、甚至还有爱斯基摩人和加拿大人。稍有不慎,斥侯们就有可能遭遇不幸,而这种损失是无法弥补的,除非东方大陆再度发生政治变动,逼使周朝的某一位忠心诸侯循同样的航线来到墨西哥。那至少得等上八百年。
攸侯喜指挥官不想拿宝贵的战士去冒险,但眼下也没有其他人力资源可供调度。因此他采取了一种极为谨慎的方式,把战士、巫师和公共关系专家按照比例编成一组,让他们一起出去,这样可以充分发挥各个兵种之间的长处:士兵负责对抗潜在的危险,巫师为士兵提供神的加护,而公共关系专家则负责让士兵相信巫师的加护确实有效。
攸侯喜指挥官以营地为中心,将周围一圈分成八个角度相等的扇形区域,用乾、坤、震、坎、离、震、艮,兑、巽来表示,其中重点的搜索地区是位于东方的震区和东北方向的艮区。
这种划分法最早源自于殷商军队的车兵部队。殷商车兵从技术上来说不够成熟,比如战车动力最大功率始终无法突破两个马力;但是殷商中央军团的指挥官却拥有超前的战术意识。在周遭诸侯国仍旧把车兵放在协同步卒作战的位置时,殷商中央军团却已经开始提出最大限度地集中使用车兵对敌人的防线进行纵深突破的理论。殷商雄厚的国力有条件让他们有机会对这种理论进行实战验证。
在殷商对东夷的战争中,殷商的指挥官们率先使用了这种战术,并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那些东夷人光是看到铺天盖地的车兵旌旗和辚辚的车轮声,就已经吓破了胆,防线一触即溃。
但是这一种战术有一个缺点:每一辆殷商战车都配备了两匹马,而一次突击所使用的战车至少有三百乘。六百匹马一起奔跑,掀动起来的尘土简直可以用“首都式沙尘暴”来形容。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驭手们往往分不清东南西北,容易产生混乱。
而使用八卦划分法后,战车上的士兵们即使在不辨方向作战时,也可以轻易知道敌人来袭的方位。以士兵正对面的方向为乾,然后顺时针依次排列。负责观察的士兵只需要告诉驭手八卦的哪一卦有情况,驭手就能够立刻辨别出具体方位。比如“坤卦方向,发现新的敌人!”就意味着敌人出现在战车背后,这时候驭手就需要朝乾卦方向——也就是正前方——加速,或者突然阵前回转,作一个标准的眼镜蛇机动。(注:周朝将这一传统继承下来,并将之细化为六十四的区域,这直接导致了车兵的衰落。)
可惜的是, 殷商军方只是从数学角度去理解八卦,而西歧军则把它应用到公共关系领域,后世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周代商命的根本原因——众所周知,公共关系属于文科。
针对震卦方向和艮卦方向的搜索行动迟迟没有结果,斥侯们在丛林中行进缓慢,而且经常迷路。有人建议使用地图,但第一队携带着地图出去的搜索队还是迷了路,他们在面对质询时回答:“是的,我们清楚地知道营地在地图上的什么地方,但问题是,我们在哪里?”
搜索持续了一个月,他们找到了一片油田、两处稀土矿脉、一个铝矿、甚至一个天然铀矿。可惜攸侯喜指挥官生活在青铜时代的共和历二零五年,这些矿脉对他来说唯一的用处只是为投石机提供更多石头。在后来的战事中,玛雅人经常遭受到可怕的核打击,那些富含铀238的石块砸的又准又狠,玛雅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感染辐射就死了。
至于夫荣,她继续怀着极大的热情在营地中传播着八卦,并引发了数起斗殴事件,直到攸侯喜指挥官把她关了紧闭。这个举措十分及时,否则整个殷商军团会因为一个女性而让人际关系走向崩溃。
攸侯喜指挥官很烦躁,作为行政长官他需要考虑太多东西了。搜索行动迟迟没有进展,他开始后悔没多带些女人了。
这是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找不到玛雅城邦,就俘虏不到女人;俘虏不到女人,殷商军团勇猛战士们的精力就无处可泄,这样下去早晚会出问题。事实上,攸侯喜指挥官在山东的时候预计携带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但最后出发时却变成了五比一,理由很简单,她们迟到了。最后登船的女性仅有攸侯喜指挥官的一名宠妾和几名中层军官的情人。
目前军团内部已经呈现出一种隐性的同性恋趋势,至少有十五名士兵和十五鹦鹉宣称自己受到了性侵犯(后者可能只是简单地学舌),他们中的一半还担心地询问自己是否会怀孕。据估计,未经举发的同性媾和是这个数字的十倍。甚至巫师中也有人卷入这样的丑闻中,他们手中的拐杖被认为是可疑的工具。唯一保持清白名声的是公共关系专家们,他们已经有鹦鹉了。
乐观主义者表示,这支流亡的殷商部队也许很快就会拥有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同性恋部队,一支纵横中美洲丛林的底比斯军团!!但悲观主义者冷静地指出,第一,距离底比斯军团的诞生还要等上几百年;第二,那些死基佬到底还是败给了另外一个著名同性恋者。
“能打败同性恋的,只有同性恋。”希罗多德在书写这一段历史的时候,笔调十分沉痛。
攸侯喜指挥官对底比斯的事没有兴趣,他只希望能够扼制住这股有伤风化的浪潮。公共关系专家们发动了他们拿手的宣传攻势,对士兵们进行性教育:他们说同性恋是一种古老的低级趣味,只有那些新石器时代的猴子们才爱搞的调调儿;无论从文明的意义还是线粒体的结构来说,异性恋才是一个成熟文明所应具备的要素。历代圣贤都如此主张。
这种先进的性教育宣传取得了一定成果,唯一的反击来自一名弓箭手。这名弓手问专家:“为什么先贤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不顾自己的妻子,却一直和皋陶那个东夷佬儿呆在工地上?”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解答。
巫师们也试图通过整理神话故事来感化士兵们,不过他们很快悲伤地发现,“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等故事远不如“共工大战祝融”要受欢迎。于是这个故事很快就从课程列表中删掉了。
其实所有这些办法,只能暂时缓解危机,而如果要真正治本,唯一办法就是找到足够数量的女人;而找到足够数量女人的唯一途径,就是袭击玛雅城邦——只要他们能够找到。
最后还有一件小事,为了应付他们在新大陆的第一个冬季,攸侯喜指挥官下令预先囤积大量腌制食品。盐很好找,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岩盐矿脉,大海也能提供一部分海盐。但缺乏赤道地理概念的殷商人没有预料到,一直进入十一月份,天气仍旧炎热异常,结果腌制食品都坏掉了,他们不得不扔掉除了豆腐以外所有发臭的东西。
在这样的重重压力之下,攸侯喜指挥官精神变的憔悴不堪,他不得不每天去巡视营房和哨所,听取幕僚们无休止的汇报,还要防备玛雅人可能的袭击。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目前他的宠妾还没发生什么事,因为负责宠妾安全的卫士都被更换为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者。
到了十月底的时候,攸侯喜指挥官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他听从了公共关系专家的意见,宣布放假三天。他想到还从来没有去参观过纳海姆村的金字塔,于是决定和宠妾一起前往游玩,松弛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攸侯喜指挥官的宠妾名字叫做齐,她出身于平民家庭,在十六岁那年被攸侯喜指挥官纳入后院。齐很漂亮,五官长的恰到好处,如果她的鼻子再短一点,就达到了加入帝辛陛下后宫的标准,整个世界将会改变;如果她鼻子再长一点,就会被当作古印度间谍而被处死。
攸侯喜指挥官很爱齐,她是个容易让人着迷的尤物,而且经常忧郁,用风雅的甲骨文写日记。这让有着浪漫气质的攸侯喜指挥官如获至宝,引为知音。要知道,攸侯喜指挥官是个业余诗人,而齐是个文学女青年,两个人的结合是宿命。
他们会在做爱时和做爱后吟诗,但绝不在作爱前谈任何关于文学和人生的话题——这一点令后世的许多文学青年为之汗颜。攸侯喜指挥官甚至有一首情诗被收录在民间诗歌集子里,若干年后以更为典雅的形式而为人所共知:吱呱叫的水鸟哟,飞来飞去在河滩上。
好身条儿的妹子哟,让哥哥想的好心焦。(兹转录《罗四维野获编上古诗经》)
因为两人有着精神上的共鸣,所以齐跟随着攸侯喜指挥官登上了海船。航行初期两个人琴瑟合鸣,燕燕于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彼此都有了一些审美疲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以文学理念争论的形式爆发:齐坚持认为文学是件高雅、小众的事,作者要在寂寞寒夜被自己写的诗所感动流泪;而攸侯喜指挥官身为船队内部刊物《殷商无双》主编,必须要考虑广大士兵的口味,作品不仅要通俗易懂,而且要掺杂大量自然主义描写。
这一场争论被文学史专家简称为手淫派和意淫派之间的海上对决,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第一次关于创作理念的争论。争论没有结果,两个人为此很久不说话,但是床第生活仍旧持续——从来都是性欲影响文学理念,而不是相反。
一直到夫荣的出现,攸侯喜指挥官才深切地意识到齐的可爱;齐也深切地感觉到,这个营地里除了攸侯喜指挥官可谈的人实在不多,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复合了。
出游的当天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热带的阳光热烈而奔放,茂密丛林在阳光下散发着来自大王花的“异香”。
攸侯喜指挥官和齐手拉着手前往位于纳海姆村原址的金字塔,夫荣在前面带路,她的嘴用事先定做的铁笼头罩住,二十名护卫分别在四周放哨。沿途的道路都已经被踩过很多遍,所以很好走。而且靠近海边沙滩的一侧还生长着许多仙人掌,这就解决了饮水问题。
金字塔距离营地有15公里,这一行人大约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中间还在草地上休息吃了一顿野餐,有烤猩唇、凉拌去刺仙人球和螃蟹三明治,最后一种食品得名于尧、舜、禹三位圣王贤明的统治。
最后这一对情侣到达金字塔的时间是正午,太阳刚好攀升至天顶位置,阳光几乎直射在这个象征着身份和荣耀的金字塔,泛射出五彩光芒。夫荣走近之后,立刻扑倒在地,三跪九叩,嘴里还念叨着玛雅咒文——谢天谢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