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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赵独行用的是他成名兵刃白虹剑,我们再次交手,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到了千余招才分出胜负。”
“我三次败于他手,心灰意冷,本欲离去,却被赵独行留下大谈剑道,并学会了他的那式绝学‘毁天灭地’,中间苏美盈一直伴了赵独行身边,未曾离开。”
杨飞听到这里,忽问道:“师伯,这么说,赵独行便是花语的父亲了。”若知道苏花语父亲是谁,便不用帮她找什么蝉翼剑了!
白向天道:“此事十有八九,当时二人如胶似漆,虽未名媒正娶,却如夫妻一般。”言及此处,望了杨飞一眼,那意思是说就同现在你跟苏花语一般。
杨飞老脸一红,又问道:“那赵独行手中有没有蝉翼剑?”
白向天摇头道:“蝉翼剑我未曾在飘香楼赵独行处见过。”
杨飞疑惑道:“那为何花语说蝉翼剑是他父亲之物,难道……”
白向天道:“这个师伯也不清楚,毕竟我同赵独行相处时日不多,他有没有蝉翼剑师伯也不大清楚。”
杨飞道:“师伯,那后来呢?”
白向天道:“我在飘香楼住了七天,回到华山,孰知在这段时间里,我师父鲁正山病逝,临终遗命立我大师兄‘无影剑’刘纯阳为华山派第二十七代掌门。”
杨飞忍不住问道:“师伯,您刚才不是说鲁老掌门早就将掌门令符传给您,并通告江湖,百年之后让您继位,现在为何出尔反尔,前后矛盾,难不成是您大师兄作了手脚?”
白向天道:“当时我心高气傲,并不怎么瞧得起武功不及我的大师兄,跟你现在是一般的想法,而且我们于武学一途颇有分歧,矛盾重重,年轻气盛下在掌门继任大典之日指责大师兄纂改了师父遗命。”
“这种情况下换了谁也会这么做的!”杨飞有些不解道:“师伯,你们在武学上有什么分歧?”
白向天道:“当时我修练紫气神功,主张练习本派武学须得以气为主,剑式为辅,而我大师兄刚刚相反,主张以剑为主,练气为辅,其实在好几代前,华山派便有此争持,只是到了我这一代,愈演愈烈而已,华山派内弟子也因此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我大师兄,另一派支持我,练气一途,天资再好,也非一日一夜之功可成,而练剑不同,只要悟力够好,短时间内便可习会上乘剑法,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新入派的弟子往往投入选择后者。”
杨飞心中恍然:怪不得在临汾韩先生会说那些奇怪的话!他忍不住拍白向天马屁道:“师伯您武功这么高,您的见解一定是对的了。”
白向天瞥了他一眼,正色道:“这个倒也不见然,到后来我才明白,内息与剑式须得相辅相成,你内力极差,剑式再高明,碰到内功高强之人也是不堪一击,反之,你内力再浑厚,剑式差劲的话,也不是那些内力弱于自己之人的对手。”
杨飞点头称是,这点他深有体会:自己内功在南宫燕及梅兰之上,可剑法招式远远不及,打将起来肯定不是二女的对手。
白向天道:“当时我大师兄一方人多势众,拥立我大师兄为掌门,而我这一方人数虽少,个个却是武功高强之士,也不处于下风,推拥我为掌门,双方顾着同门之情,并未血拼,议定同居华山,各成各派,互不相干,一时之间华山派出了两个掌门,在江湖中成了笑柄。俗话说得好,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此一来使华山派遭遇了一场百年浩劫。”
“开始我们还相安无事,时间长了,难免发生口角,有了争斗,有所死伤,最后一见面就刀剑相加,偏偏我们同处华山,想不见面都难,终在一日,两方大打出手。”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对方竟有人趁我们不备,在我们饮食中下了蚀骨软筋散,那是一种极厉害的散功之药,我一人独战敌方一十八名高手,毒势发作,最终不敌,仗着内功深厚,在一干师兄弟的协助下逃出华山。”
“这群王八蛋也太卑鄙了!”杨飞听得大怒,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声,欲言又止道:“那韩先生呢?”
白向天道:“兴许也是趁机逃出来的。”顿了一顿,又道:“我逃下华山,祛除余毒,已是三月之后,这时我才打听到消息:拥立我为掌门的数十名华山弟子非死即降,已尽数覆灭。”
“听到这个消息,我万念俱灰,连报仇的念头也没了,整日流连洛阳客栈酒楼,与酒坛为伍,借酒浇愁,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酒鬼。”
“酒鬼?”杨飞偷偷瞄了瞄白向天,平时白向天滴酒不沾,真看不出还做过酒鬼。
“最后,我银两花尽,连清风剑也被我当了作酒钱,在酒楼里面赊帐赊得多了,谁也不肯再给我酒喝,驱来赶去,连个乞丐都不如,做人做到这个地步,那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
“这时我碰到一个人,就是真正的白向天,他与我年纪相若,是当时的振威镖局总镖头,他其时并不知道我的来历,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唯有他把我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我也慢慢振作起来,既然成不了天下第一人,便隐姓埋名,做个普通的布衣平民吧。”
“却没想到白兄弟因为一件家传宝物在潼关遭仇家追杀,我得知此讯赶到时,他已气息奄奄,眼睁睁的看着了他不治而亡,临终之时,他托我千万不要传出他的死讯,以免振威镖局遭灭门之灾。”
杨飞恍然大悟,追问道:“师伯,那后来呢?”
“后来!”白向天喘了口气道:“后来我冒着大不敬,毁去白兄弟尸首的容貌,换去衣衫,彼此冒充,再找到我的结拜义兄江南慕容世家的慕容恒,让他帮我制了一张同白兄弟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慕容世家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几可以借乱真,以我当时的武功,模仿白兄弟的武功自然不是难事,最后回到振威镖局,亦无人认出我并不是真正的白向天,因为年纪渐大的缘故,我每隔两年,都要找慕容恒换一副人皮面具。”
杨飞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师伯您每过两年就要去一次江南,对了,师伯,那个家传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惹来杀身之祸。”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这东西你争我夺,到现在还抢得不亦乐乎,就是那蝉翼剑。”
“蝉翼剑?”杨飞失声道:“那时候蝉翼剑不是应该落在南宫世家手上吗?怎么又到了振威镖局了?难道蝉翼剑不止一把?”
白向天点头道:“何止,据我所知,真假蝉翼剑加起来,最少也有四把。”
“四把?”杨飞反问道:“难不成真蝉翼剑也不止一把?”
白向天道:“不错,真正的蝉翼剑共有子母两把,薄如蝉翼而得名,据闻前朝名匠以天外陨星精华所铸,代表的是当时铸造的最高技术,先辈造得出,后世名匠当然也不落先人,后来出的假剑跟真剑简直一模一样,差的就是真剑里面的秘密。”
杨飞道:“什么秘密?”
白向天道:“有人说是数不尽的宝藏,又有人说是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还有人说两者皆而有之,而找到宝藏的关键所在就是蝉翼剑,蝉翼剑须得子母两把齐集才能找到其中的秘密,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天下不超过五人,这么多年来,蝉翼剑一直在江湖时隐时现,却从未有人找齐两把,现在终于,咳咳!”白向天一阵激动,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杨飞万分惊异,待白向天平静下来后问道:“师伯,如果您这次所保之镖是真的蝉翼剑的话,岂不是被,被人夺走了吗?”他本想说我叔叔,临时改了口。
白向天呵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柄不过是我辛苦寻来的假货,若非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谁也看不出来!”
杨飞道:“难道师伯并未将真剑带在手中?只准备拿假的交差?”
白向天天摇了摇头,肃容道:“我们江湖中人,须以信义为先,镖主既已托了镖,自然要将镖送到,那柄真的蝉翼剑我当然带在身上,若是我们安全送到的话,师伯也会二话不说,将真的蝉翼剑交给飞鹰堡,就算要,再从飞鹰堡抢就是了。”
杨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遭此训斥,真是如挨闷杠,连声称是,可看看白向天,身无长物,实在看不出藏了柄剑在身上。
白向天又道:“何况我怀疑此次押镖用有人布局,目的是想引出另外一柄蝉翼剑的下落。”
杨飞道:“那师伯肯定将另外一柄藏在振威镖局最安全的位置了。”
白向天道:“我交给了我最信任的人,不过看来现在我最信任之人也不再值得信任了。”
杨飞道:“您说的是玉霜姐吗?”
白向天点头道:“正是,剑放在霜儿那本来万无一失,可我陷落此间,外界必然以为我已亡故,死讯传到长安,她没了依靠,你表哥付俊迟早会成为她的夫婿,日子久了,这剑还不是落在你叔叔手上。”
杨飞早已想通此节,脸色大变道:“那可糟了,现在该怎么办?”
白向天道:“小飞,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杨飞忙道:“师伯有事尽管吩咐。”
白向天沉声道:“你先别答应得这么快,你先听我说完再答应不迟。”
杨飞恭声道:“师伯说吧,小飞听着呢。”
白向天道:“霜儿她娘是我那白兄弟未过门的妻子,我代兄娶她,洞房之日,告之以实情,她也未有丝毫嫌弃,这么多年,夫妻情深,自霜儿她娘十年前病逝,霜儿便一直是我最疼爱之人,若是霜儿再有何不测……”
杨飞听白向天说这些陈年之事,当真听得莫名其妙。
白向天道:“若是你叔叔得到另一把蝉翼剑,必会将霜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小飞,师伯拜托你的事就是在你出谷之后,须得尽快赶到长安,将霜儿带出来,不管她是否已你付俊结为夫妻,你今后也要好好待她,你可办得到?”
先不说此事之艰难,光是那个摆明要戴的绿帽子杨飞心中就大为后怕,何况对手还是与他亲如兄弟的付俊,杨飞只觉头皮发麻,支支吾吾道:“师伯,将玉霜姐带出来可以,这个后面嘛……”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太为难为你了,可天下有谁人不瞰窥蝉翼剑,霜儿是个女子,终要嫁人生子,难保她以后不会再因蝉翼剑而遭杀身之祸,我眼下信得过的人只有你,能够将霜儿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不过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小飞,你考虑一下。”
杨飞沉默半晌,迎向白向天殷切的目光,想起同白玉霜的童年趣事,心中一软,高声道:“师伯,小飞答应你。”
第八集(冰火交融)第二章紫天无极
白向天老脸陡现喜色,望着杨飞,忽然拜了下来,深深伏礼道:“小飞,师伯代霜儿谢谢你了。”
杨飞大惊,连忙跪下还礼道:“师伯,您这样真是拆煞小飞了,快快请起。”
“师伯还有样东西交给你!”白向天站了起来,缓缓褪去上衣,露出上身,他虽已年近五旬,身上肌肤仍如婴儿般柔软光滑,透着氤氲紫气,显是内功已臻化境之兆。
只是他此刻全身尽是刀伤剑痕,尤其胸口,破开老大一个血洞,隔着一张血膜,隐约可见正在跳动的心脏,若是常人受此重伤,早就一命呜呼,哪还能似他这般在此谈吐自若。
杨飞见白向天受伤如此之重,心中震骇已极,失声道:“师伯,您的伤……”
白向天苦笑道:“我的心脏被你叔叔用匕首削成两半,心脉尽断,虽然运功强行催合,到底还是回天乏术,难以久撑。”
杨飞先前兀自抱着同白向天出谷的希望,可如此重伤,就算什么医圣,不死神龙,毒眼郎中三医会诊,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搓着双手,无计可施,焦燥不安道:“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师伯您是好人,老天该让好人长命百岁。”他此刻只盼南宫逸如神似仙,医死活亡。
白向天淡然道:“命由天定,老天对师伯已是仁慈之极,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该去陪我的那些师兄弟们,这二十三年和霜儿都是上天对我的厚赐,师伯已别无所求。”
“师伯!”杨飞双目一阵模糊,连声音亦硬咽起来。
白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生百年,终归不过一坯黄土,有什么好难过的?”顿了一顿,正色道:“小飞,快帮师伯将腹上所缠之物解下来。”他受伤之重,连俯身亦是艰难之极,此事只好让杨飞代劳。
“腹上之物?”杨飞忍住悲痛,仔细端详,方才发现白向天小腹之上贴肤缚着一条宽仅两寸的淡黄腰带,首尾用一根透明蚕丝索着,若非细看,哪能察觉,他小心翼翼的解了下来,握在手中,只觉轻若无物,极有韧性,跟一般腰带大不相同,杨飞不敢擅自打开,恭恭敬敬的呈到白向天手上。
白向天摇了摇头,将腰带又递还给他,道:“你不想打开瞧瞧吗?”
“好!”杨飞依言而行,破开腰带夹层,他虽已隐隐猜到其中之物,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