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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多说了,咱们赶紧到地牢里去看看!”苏花语说道。
就在这时,杨飞余光一瞥,看到地板上的血泊里,浮着一张熟悉的脸孔,定睛一瞧,那不是别人,正是山西布政司杨同德。
杨同德那张脸,表情相当惊恐,死不瞑目,仿佛在他死前的那一刻,看到了令他吓破了胆的阴森鬼物。
杨飞心里不禁一阵感慨,喃喃道:“杨同德啊杨同德,想你这贪官,昔日是何等嚣张威风?如今还不是化为一抔黄土?你就别怪我杀了你儿子吧,只怕此情此景,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是你的报应”
三人快步奔至地牢,发现地牢外头空无一人,只有一支火把掉在地上,火苗微弱,好在四周没有易燃之物为引,否则地牢火起,明孤鸿给烧死在里头,那就不好了。
“我先进去看看。”杨飞说完,便抽出蝉翼剑,一剑劈断了门上的铁炼锁头,将门踹开,往里面走进去。
一阵微微的酸馊腐臭味由内传出,杨飞一边还剑入鞘,一边又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想要驱散那令人作恶的味道。
杨飞走近一看,只见牢房铁栏杆内趴着一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活像个叫化子,不知是死是活。
“明前辈?”杨飞隔着铁栏杆,试探地唤道。
那人闻声,浑身微微一颤,翻过身子坐了起来,很快地凑到铁栏杆旁,目光如炬地盯着杨飞。
虽然隔着铁栏杆,但杨飞还是被那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杨飞仔细一看,那张肮脏憔悴的脸孔,分明就是鬼眼郎中许子吟的脸。
“你刚刚叫我什么?”那人激动地问道。
杨飞有些迟疑地答道:“明前辈啊我刚才叫你明前辈”
“哪个明前辈?”那人又问。
这时,苏花语人未到,声先至:“明前辈,明水山庄庄主,江湖人称惊鸿剑的明孤鸿前辈。”
这话一说完的同时,苏花语已经走到杨飞身边。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明孤鸿?”
那人站了起来,但表情却有些惊恐,往后退了两步。
“因为我们已经抓到许子吟了,明前辈,请跟我们走吧。”苏花语回答后,便往前走了两步,打算要解开门锁。
突然,那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右手为爪,从铁栏杆之间的缝隙窜出。
“小心!”
杨飞大叫一声,眼看那爪子就要袭击到苏花语左臂,连忙飞起一脚,将那人的右爪踢了回去。
“老婆!你没事吧!”杨飞搂住苏花语,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苏花语心有余悸,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攻击自己。
“喂!你怎么乱打人呢?你到底是不是明孤鸿!”杨飞回头往铁栏杆里喝道,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又背对自己,蹲在地上,仿佛在啜泣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飞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再问问看吧”
苏花语深吸一口气,谨慎小心地凑近铁栏杆,再次对那人问道:“前辈,请问你到底是哪路英雄?何方人氏?”
“呵呵哈哈哈”一阵惨然的笑声传了出来,挺起来十分凄凉。
苏花语再次耐心地问道:“前辈?你可是明水山庄庄主?明孤鸿前辈?”
“我不是!我是明子吟!哈哈哈不不对我是惊鸿剑,惊鸿剑鬼眼惊鸿剑我是许孤鸿”
杨飞摇了摇头,说道:“坏了坏了,他成了失心疯了!”
就在这时,原本待在外面的舒穆禄,突然闯了进来,紧张道:“不好了,外面有动静!”
“什么动静?”杨飞问道。
“有大队人马恐怕是官兵!”舒穆禄说道。
杨飞惊道:“糟糕!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苏花语拉住杨飞的袖子,说道:“等一下,我们要带明前辈走才行!”
杨飞说道:“可他现在神智不清,疯疯癫癫的,怎么带他走?况且我看他也不愿意跟我们走啊。”
“讲不通,只好用强的!”苏花语说罢,便运起天香指,往牢房里那人点出几点。
顿时,那人的背上,仿佛被人用小石子弹中了好几下,只听得他“哼唧”一声,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杨飞愣了愣,问道:“你的天香指可以隔空点穴?”
“你才知道!”
苏花语又点出一指,“铛”的一声,铁栏杆上的锁头便应声断裂。
杨飞又是一惊,问道:“你的天香指还可以隔空开锁?”
“这么多废话作甚?快去背他出来啊!”苏花语催促道。
杨飞二话不说,立刻回头,对着外面叫道:“舒小貂!进来帮个忙,来把明前辈背起来,我们得快走了!”
“好!我来了!”舒穆禄二话不说,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扛起了明孤鸿,便迳自往外走去。
苏花语看着舒穆禄迅速离去的背影,挑着眉对杨飞说道:“你怎么这么懒啊?我叫你背,你就叫他背,净欺负人啊你!”
“这不是懒不懒的问题,那个疯汉子那么脏又那么臭,我才不要背,反正舒小貂那个飞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整他又何妨?”杨飞耸了耸肩道。
“你借口还真多!”苏花语摇摇头,说完便走出牢房。
“说我呢!你还不是自己不背叫我背”杨飞寡廉鲜耻地思忖着,随后便跟了出去。
他们安然溜出布政司府之后,便就近在一处民房屋檐上,隐密地眺望回去,只见那里一片火光,果然是官兵到了。
杨飞仔细一瞧,那群官兵里,既有太原总兵的人马,也有朝廷辖派的锦衣卫。
看来天亮之后,整座太原城,势必会闹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
“老公,我们走吧!”苏花语提醒道。
“是啊,杨少侠,这个明前辈好重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舒穆禄有些吃力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催了”杨飞说着,厚颜的他,听到舒穆禄的抱怨,一点也不心虚。
临走前,杨飞又回头瞥了一眼,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很轻松,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回到软香阁时,已是黎明,苏花语特别安排了两个下人,帮明孤鸿彻底地梳洗一番,给他换套干净的衣服。
在这梳洗的过程中,明孤鸿的穴道突然自行冲开了,接着就是一阵大乱,面前看得到的水桶、杓子、板凳、窗户,全都给他砸了个稀巴烂,那两个可怜的下人,还被他给扔到门外去,摔了个鼻青脸肿、扭脖子闪腰的,差点没闹出人命。
好在杨飞和舒穆禄及时赶来,制止了明孤鸿,点了穴之后,又把他捆绑了住,以防他再闹出个什么乱子。
这么折腾到日上三竿,苏花语才安排好了马车,一行四人,便驾车离开太原城。
“你们是谁!你们这些混帐!快放开我!”
马车上,明孤鸿突然叫出声来,把杨飞他们三人吓了一跳。
苏花语马上重新点住他的哑穴,又多加重了几个穴道,让他昏迷过去。
“带着这样一个疯汉子,真的很麻烦啊!”杨飞搔了搔头说道。
“而且还是个武功高强的疯汉子,动不动就自己冲开穴道。”苏花语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啊!”舒穆禄突然叫了一声,让杨飞和苏花语又被吓了一次。
“叫什么你!你也疯了不成?”杨飞骂道。
舒穆禄紧张地说道:“他武功这么高强那布政司府里的人,该不会就是他杀的?”
“这位爷儿,拜托你行行好,他被锁在牢房里,怎么可能跑出来杀人?你脑不好是吧?”杨飞讽刺道。
“呃对喔”舒穆禄搔了搔后脑勺,有些羞赧地说道。
苏花语沉吟半晌,说道:“小貂兄的推测,虽然不甚可能,不过却也有几分道理。”
“呃?”杨飞有些讶异。
苏花语向杨飞问道:“就你觉得,杀光杨同德全家的凶手,会是谁呢?”
“我哪知道杨同德得罪过谁?”
“先不考虑得不得罪的问题,就功力来讲,你觉得当今武林,有哪个高手的武功,可以在一夜之间,残杀这么多人?”
杨飞仔细一想,发觉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可能的,他说道:“论功力,恐怕只有我那南海幻剑派的师父李万剑、你娘苏美盈,和唐门宗主唐无畏,才有这个能耐了可是,这些人都不可能是凶手啊,我师父和你娘都是使剑的,唐无畏则是以暗器见长,以那些尸体的撕裂伤看来,都不像是剑或暗器造成的。”
苏花语又道:“此人之手段,确实是前所未见,残暴无比,也许他就像明孤鸿现在一样,是个失心疯的汉子。”
杨飞说道:“你是说,此人并无真正的杀人动机,他并非与杨同德有所过节,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丧心病狂,随意为之?”
“是啊,这不无可能,不是吗?”苏花语回答道。
杨飞抚着下巴道:“可是,这太不合理了,这么大的动静,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会是随意为之?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有预谋的,再说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疯子?”
此言一出,顿时令三人感到为难,怎么也猜不透这桩诡异的无头公案。
舒穆禄缓过一口气来,说道:“我看,咱们暂时还是别再提这档子事儿了,等回了梅家再说吧,现在我只要一想到那府中惨景,就觉得恶心难受啊”
苏花语道:“也是,或许这事儿根本也与我们无关,无须蹚这浑水。”
说着说着,四人总算回到了梅家老宅,大半天也过去了。
梅云清见他们找回了明孤鸿,心情轻松许多,但后来一听杨飞说,明孤鸿神智不清,她又不禁忧心起来。
暂且安顿了明孤鸿之后,梅云清便邀杨飞和苏花语,到蔽日亭去,商议许子吟和明孤鸿这桩公案。
“云清,你怎么又到这蔽日亭来了,不是说了,这亭子对你不好吗?”杨飞说道。
梅云清一反近日消极心态,微微笑道:“反过来想,这亭子浮云蔽日,我梅云清坐在这里,岂不是可以一扫阴霾?”
“是啊,云清姑娘所言甚是。”苏花语坐下说道。
“说得也是”
杨飞也坐了下来,接着问道:“英护法和许子吟说得如何?他可有什么回应?”
梅云清摇了摇头,说道:“许子吟那厮好生强硬,不妥协就是不妥协,还说要我们一剑杀了他,一了百了。”
“混帐东西!想死个一了百了,岂有这么容易?他要是再不答应,咱们便凌迟他,挑断他的手脚筋,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看他还嚣不嚣张!”杨飞忿忿不平道。
“你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可是明前辈的,我们岂可随便乱动刑?”苏花语说道。
第六章双面阴谋
杨飞恶叹一声,说道:“那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这么放任他不成?”
苏花语道:“如果真的没法子了,那也只好用我的迷魂香术来试试,看看能不能骗得许子吟,让他乖乖就范。”
“我早说让你用化形香了嘛!你那时还不答应呢,现在还不是得试试?”杨飞哇哇叫道。
苏花语摇头叹息道:“你以为我天香宫的迷魂香术,这么容易就能施展啊?每一种香术,都要搭配不同的成分、剂量的香料,光是调制香料,就要耗上半天时间,何况有些药材,现在还找不到呢。”
杨飞被这么一呛,表面上又说不出话了,可心里却暗道:“是是是,这样还不如把时间省下来,陪老子练上两回天香秘诀!”
苏花语续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万不得已的做法。
“别忘了,许子吟会移魂大法,他的意志力可是相当惊人的,很难动摇,我还得想法子配套多种香术,选出最适合的方式来对他施展。”
梅云清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苏姑娘,照你这么说,明前辈是因为意志薄弱,所以现在才神智不清的吗?”
苏花语回话道:“也不见得是明前辈意志薄弱,毕竟我们不清楚移魂大法这邪术,究竟有何脉络可循,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梅云清又问:“如果苏姑娘对明前辈施展迷魂香术,是否可能负负得正,暂且让他的意志恢复正常?”
苏花语恍然道:“嗯!这我倒没想过,或许可以试试,现在许子吟还不妥协,若是能先安定明前辈的意志,让他不再疯癫闹事,也是好的。”
杨飞见梅苏二女一来一往地聊开了,把自己晾在一边,觉得有些无趣,再加上她们提及的,全都是明孤鸿和许子吟的事,不禁更觉无聊。
想着想着,杨飞不愿再谈论这些,于是开口说道:“老婆啊,不要再讲这个了,暂且谈谈咱们自己的事吧”
这回,梅云清和苏花语仿佛学乖了似的,两人都没搭腔,只是盯着杨飞,避免脱口而出的尴尬。
杨飞让二女这么一盯,当下意识到其中况味,这回可轮到他自个儿先尴尬了。
杨飞老脸一红,支吾道:“呃这么着吧!为了避免混淆,以后我还是叫你们名字好了,光叫个‘老婆’,还真不知道是在唤谁”
“你想得倒好!”二女异口同声道。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