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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是的,带了唐堂主回来对付谌天方,还有一个红发老怪对付成吉啸,怎么就忘了再带一个人回来应付那个死八婆,非要我卯上她不可?”杨冲怪怨地大叹一口气。
“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好阻止呀。”萧仲儒坏坏地一笑。此刻怀中拥着佳人幸福不已,身为好友的他实在不忍见杨冲一人落单。
杨冲无奈,只得默默地转过身去,垂头丧气地朝玉娘子一伙人出手。
“你怎么遇见这些人的?”玉纭偎在萧仲儒怀里留恋地不愿离开。“你不是跟老头子走了吗?”
“是啊,不过半路上他就翻脸了,还是唐堂主他救了我。”萧仲儒轻抚着玉纭的秀发,不忍停手。
“那个红头发的老头是谁?”玉纭将头靠在萧仲儒的肩上。
“他和成吉啸是同门师兄弟,被成吉啸害过而由唐堂主救了出来,这会儿是上门报仇来的。还痛吗?”萧仲儒似是十分担忧地抚着玉纭的伤口。
玉纭轻轻摇摇头,表情十分甜蜜。
不料,杨冲这时却朝他俩儿大喊:
“你们在那儿卿卿我我的也够久了吧?老皮!你还不赶快过来解救你拜把几十年的兄弟,别让重色轻友这四个不名誉的字套在你头上,坏了你正人君子的侠义风范啊!”
“你有这等闲情功夫在那儿呐喊,还需要由我出手相救吗?”萧仲儒边喊边起身。
然而,玉纭却一脸舍不得地抬起头含情脉脉望着他。
“你真要去?”玉纭伸手拉住萧仲儒的衣袖。
“如果我不去……”萧仲儒温柔地反握住玉纭的小手,“杨冲那个大嘴巴肯定会在日后坏我名声,用这件事嘲弄我,大声嚷嚷八辈子也不嫌累。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老皮啊,不能见色忘友呀!”杨冲适时地又叫了一次。
玉纭这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手,嘟起小嘴看着萧仲儒离开自己身边跃向杨冲的方向而去。
天色近黑,慧德长老命人点起火把照得少林寺犹如白昼。一群群的人相互厮杀,整体的情势非常有利于萧仲儒这一方,玉娘子和谌天方根本不算是对手,而手下的小兵小将也敌不过玉纭手下的人和少林寺的众多弟子。只有成吉啸和红发老怪势均力敌,暂时分不出胜负。
终于,玉娘子等人皆已伏法受制于萧仲儒和杨冲手下,而谌天方和瑛珲也负伤战败被擒于唐宇风手中。
“成吉啸怎么这么难缠?”杨冲观看了一会儿,不禁有些儿不耐。
“兵不厌诈呀!”唐宇风冷笑一声,随即跃向成吉啸并朝他撒出绿色的粉末。
“卑鄙!”成吉啸大骂,立即向后纵出数尺,但红发老怪却亦步亦趋地如影随形,一掌打中成吉啸的胸膛让他震出数十丈外。
唐宇风以极快速的身手来到成吉啸身后,再提起真气将成吉啸打回到红发老怪的跟前。
“你……手段!卑……”话还未说完,成吉啸便吐了一大口鲜血,胸膛一阵剧烈起伏。
“哼!我再卑鄙也比不上你这个人渣!”红发老怪大吼一声。提起手臂运行真气,就要一掌劈向成吉啸的头顶……“住手!”
突然,萧仲儒闪身来到成吉啸旁边,替他挡开红发老怪的致命一击。
“萧大哥!”
“老皮!”
玉纭和杨冲异口同声地一唤,两人也相继来到萧仲儒身边。
“你疯啦!这样替人卖命。”杨冲斥责地拉开好友。
“你不能杀他。”萧仲儒点了成吉啸的穴道,并运功替他疗伤。
“萧大哥!他是敌人耶!”玉纭大惑不解,盯着萧仲儒,小手拉住他的袖摆。
“没错!他是敌人,也是官府要抓拿的首要罪犯。”萧仲儒一把捉起成吉啸,“一年多前的石家灭门血案,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之一?”杨冲搔搔头皱眉:“难道还有共犯吗?”
“他也参与了那一次的屠杀。”萧仲儒指了指红发老怪。
“是!”只见红发老怪“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忏悔:“犯了这等大罪,我一直在懊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心灵上的苛责,可是他……”红发老怪突然指向成吉啸,眼睛内布满血丝。“他一知我有悔意,又因为利欲薰心,竟然将所有的弟兄们全部杀了灭口,趁我不备之时下毒害得我成了这副德性。要不是唐堂主慈悲救了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帮我解毒,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发老怪说得咬牙切齿,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可怕。
“尽管你与他之间私仇甚深,但是杀人者终究是要接受律法的制裁。”萧仲儒冰冷的口吻是玉纭从来没听过的。“哼!要杀要剐随你意,不要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成吉啸啐了一口鲜血。
“不得无礼。”红发老怪打了成吉啸一个耳光。“他是堂堂御前带刀侍卫,哪容得你如此不知轻重!”
“你是当官的?”玉纭惊呼一声。
萧仲儒面无表情地看了玉纭一眼,但又立即收回视线对红发老怪和成吉啸说道:
“你们为了江湖上传闻的玉泷涎不惜杀害石家四十五条人命,焚屋毁尸,连婴孩也不放过,如此泯灭人性的行为,尔等知不知罪?”
“知……”
“呸!当官又怎样?老子要杀谁就杀谁,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成吉啸大笑,贬损地瞪看萧仲儒。
“他妈的不知轻重!”杨冲气不过,一把捉住成吉啸的衣领将他摔了出去。“我在边疆戍守镇地以保家为民,手下兵马为此牺牲无数镇守边关,却让你这种人因利益嗜杀百姓至今仍不知悔改,真是枉费了那些士兵用生命换取给予你们的安定!”
杨冲骂完,萧仲儒继而上前拉起成吉啸:“你的杀气太重,或许冰冷的牢狱可以让你冷静下来蚀去你的杀气吧。”
第九章
夜凉如水,清风徐徐。
萧仲儒伫立于小木屋前,背着双手,看似悠然地注视着夜空,浑身散发出一股与世隔绝的孤立感,仿佛心静如水,不泛一丝涟漪。
“萧大哥。”
一声呼唤让萧仲儒的身体震了一震,心底几经翻腾,但却仍是没有回头。
“萧大哥……”玉纭又叫了一声,但这次却低吟、轻细了许多。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害怕身后的那一双炽热的眼神,害怕那对明眸的主人。萧仲儒不敢转过身去面对,因为,只是背对着她就已经令他的心隐隐作痛。
“你……不想看我吗?”玉纭的语气小心翼翼。
“不是不想。”萧仲儒轻摇着头。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身份的人?”语带自嘲,玉纭难过得垂下了眼帘。
“别这么说,我并非肤浅之徒,每一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准则,谁也无法改变谁。”
“是我们的身份地位差得太多了?”问了这句话,却惹得玉纭鼻头发酸,眼眶里也积盈了泪水。
“不是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
萧仲儒无奈地低语。“我是怕自己动摇了。”
“动摇什么?”
萧仲儒没有马上回答,他缓缓地严上眼仰起头,似是想让思绪沉淀,又或许是拒绝痛苦重下决心。
“我坦白对你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非常愿意、也希望与你共结连理,可是……”说到这儿,萧仲儒不禁双拳紧握,他的心里苦闷,令他难过得无法接续下去。
“可是什么?”玉纭不了解,她无法体会他内心的挣扎。
“可是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不能背信忘义,不能不明事理。”萧仲儒猛然转过身面对玉纭,看着她:“凭我一介平民竟能蒙得皇上的赏识、重用,让我一展长才、伸展抱负,这知遇之恩我岂能背弃?皇上对我的信赖,交付予我此次的重责大任,我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道义枉费了皇上的苦心呢?”一下子把话全吐了出来,但却是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你……这么说是……”
“儿女私情只能埋在心底了。”萧仲儒痛心地走向玉纭,伸手轻握住她的双肩,希望借由这个动作让自己重生力量。“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为了你,我愿意终生不娶。”
“就这样?”玉纭不信地睁大双眼。
“皇上一直有意要全面扫荡沿海的盗贼,也许我这一次回宫之后皇上就会下令了,你务必要小心一点。”萧仲儒转过头,他无法直视玉纭的眼睛。
“就这样?”玉纭难过地掉下泪来。“你就这样要回宫里去了?回到皇上身边了?”
萧仲儒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惹玉纭伤心,他的心好痛……
“我的身份就这么不堪吗?”玉纭感觉心好难过。
“不是不堪。”萧仲儒一把将玉纭紧拥入怀,感情霎时倾泄而出:“我无法背弃皇上,但你能抛下你爹吗?你可以就这样随我入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下令围剿盗贼吗?你不会感到痛苦、不会难过吗?如果会带给你不幸,我宁愿放弃,我不要你跟着我只有痛苦,这样我宁愿放弃……我宁愿放弃……”
“可是……我的心现在就好痛啊!”玉纭哭成了泪人儿,紧紧地抱住萧仲儒不放手。
“只是一时的……”萧仲儒皱着双眉,仰望夜空。“这种痛苦只是一时的,久了就会淡了、就会忘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要回宫里去吗?”
“我没有不要你,我必须亲自押送成吉啸进京受审,这该是我的责任。”萧仲儒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和玉纭之间的距离,不然,他知道自己将永远也放不开了。
“你真的舍得?”玉纭跟上前一步。
萧仲儒只是皱眉紧抿着嘴,低垂着头。
“不要回去好不好?”玉纭要求着。
萧仲儒忍不住伸出双手轻抚着玉纭的双颊。
他怎么舍得?
“不要走……”玉纭轻声央求着。
但是……
最后,萧仲儒僵硬地背转过身,对玉纭的央求充耳不闻,刻意地对于她滴落下来的伤心泪视而不见。
“夜深了,风变凉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玉纭突然朝萧仲儒的背影大叫,“把我丢弃在一旁,你就不管我的感受了?”
萧仲儒咬紧双齿。
玉纭跑到他的面前大声地哭诉为自己委屈:
“你以为我是木头做的,还是认为我是海贼的女儿所以就没有心了?竟然这样伤害我,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自以为牺牲很多了?”玉纭用力地用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你以为你说你终生不娶,我就该感到高兴、感到欣慰吗!那我说我也终生不嫁呢?你开心了吗?”
“玉纭……”瞬间,萧仲儒的心中略过一阵刺痛。
然而,为了玉纭,他必须狠下心……必须忍受痛苦。
“非得硬生生地把我们俩拆开你才会觉得很美好,才会心安是不是?”玉纭只觉得悲伤,完全看不到萧仲儒眼底深沉的苦痛。
“事情不是这样……”
“你刚才说的一切全都是借口,全部都是!”玉纭大吼。
“玉纭?”萧仲儒蹙着眉头。
“只要有心,一切都不是难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可是你根本连想都不去想,一味地只希望我们两个分开……还说不是为了名利,那为什么你一直想回皇上身边不愿跟我一起生活?”
“我回去是要给一个交代,皇上托付的重任,我必需要负责。”萧仲儒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非得你不可?杨冲他也可以呀!他不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吗?他一样能给皇上一个交代,并不一定要你去啊!”
“就算是一件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我也一定要亲自启禀,更何况这是一件灭门血案。”萧仲儒轻叹一声。“如果我跟你一起走,我该如何面对皇上对我的信任?”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瞧不起我的身份,因为我是贼,配不上你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玉纭愈说愈生气,音量也渐渐提高,她不顾一切地乱吼。
萧仲儒一听,脸色“涮”地一下子凝重起来。
“你说得太过份了。”
“一点都不过份,这就是事实!”
“你根本就不需要在身份问题上作文章。”
“但是你在乎的不就是身份问题吗?”
玉纭的说法令萧仲儒心灰意冷,他强制地压下怒意,口吻冰冷地中止这个话题。
“你愈说愈离谱了,不要再为这件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停止吧!”
“伤了和气又怎样?”玉纭哭着大声质问,“反正以后再也见不了面,再也没有瓜葛了,还怕伤什么和气,伤什么感情……”
“我……”
“不用说了!”玉纭大叫。“既然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对方,那根本就不用再谈什么感情了!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变成了陌生人,我不会再想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我……我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你!”
话一说完,玉纭随即掩面转身哭着跑走,留下萧仲儒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身边、他的生命;而他却连轻唤一声她的名字也吝于施舍,只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冲动,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