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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玉纭随即掩面转身哭着跑走,留下萧仲儒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身边、他的生命;而他却连轻唤一声她的名字也吝于施舍,只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冲动,情感会冲破了理智……
“想追就去追啊!”
杨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萧仲儒身后。
“明明眼神那么哀凄、表情那么痛苦,心中有千万般舍不得,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去压抑?去安慰安慰她吧。”
“什么时候你也学着了偷摸行事了?”萧仲儒不理杨冲,径自走进木屋。他的痛苦还没有结束,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面对别人。
一你们俩叫得这么大声,又正值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要叫人听不见,那除非把我打昏算了。”杨冲尾随跟着萧仲儒。
“咱们明天就起程。”萧仲儒突然下了决定,杨冲吃了一惊。
“这么快?小丫头她……”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差别?”萧仲儒打断杨冲的话,直接走向木床,自始没有回头。
“她爹是海贼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什么差别吗?”萧仲儒掀开被褥。
杨冲一把抓住萧仲儒的手臂。“我不相信你就这样算了,一点办法也不想。”
萧仲儒终于转过头和杨冲对视,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瞪着对方。
最后,是萧仲儒先垂下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万般的无奈。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条完美的路让我们走下去。”萧仲儒一股脑儿地坐倒在床铺边上,双手抱住头。
在这个时候,在杨冲面前,萧仲儒这才把内心的苦楚彻底地显露出来,他再也隐忍不住了,他没那么坚强。
“你要我怎么办?不回宫覆命就带着她一起逃跑,然后被官府通缉,永远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还是带她进宫,先是受尽所有人轻视的目光和嘲讽,再来就是让她亲眼目睹她爹被官府围剿、被擒、被杀?这样就是带给她幸福,这就叫快乐吗?”萧仲儒痛苦的眉结紧纠。
“老皮……”
“你告诉我吧!有什么办法可以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不背弃星上却又可以不让玉纭感受到痛苦地和我在一起的?”萧仲儒反抓住杨冲的手。“干脆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老皮……”杨冲先是讶异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无可奈何地垮下双肩,低垂着头……他也无言了。
沉默一下子弥漫了两人之间。
“我能怎么办?”萧仲儒最后自嘲地笑了一下。“除了舍弃这分感情之外,你说我还能做什么选择?”
第一次看见萧仲儒表露出这般的无可奈何,似乎连眼泪也无法倾泄的痛苦慢慢地在他心中沉淀、累积……
“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办……”萧仲儒顺势倒躺在木床上,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床顶,不停地呢喃着这些话。
“老皮……”杨冲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呆站在床边不发一语,静默地看着萧仲儒意志消沉地躺在木床上,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萧仲儒自嘲地扯扯嘴角,“她竟然还说……还说宁愿从不曾认识我……”说到这儿,萧仲儒的眼中映出了杨冲不曾看过的痛苦。
“老皮,小丫头也只是说说气话,她……她……”杨冲不知如何接口。
萧仲儒闭上眼,摇着头。
“是我……是我逼得她说出了这一句话。”萧仲儒忽然笑出了声。“看哪!看看我把她伤得多深?伤得多重?让她宁可从未认识过我……”
“老皮……”
“杨冲!为什么我尽忠职守去完成我的任务却令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我放手舍弃这段感情却让我这么难过?为什么秉着良心做事却是这样伤我的心?”
“老皮……总是有办法的……”
“她宁可不认识我……”萧仲儒双手掩面。“你知道吗……这句话也伤我伤得很深啊!”
“别这样,老皮……你变得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杨冲懊恼极了,心中充斥了万般奈何。
萧仲儒静默了下来。
他没有哭!
他从来不曾自眼里流出一滴透明的水珠,但是此刻,一滴滴染着鲜红色的血珠,却一颗接着一颗地自他的心底渗漏而出,一点一点地带走了他的生气,他所有的感情……
萧仲儒放下了掩面的双手,仿似排拒了所有的情绪,以极为平淡的口吻喃喃地念着:“就这样了吧……”
萧仲儒侧过身背对着杨冲,他再也不愿暴露出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
“这么快就要走了?”慧德长老语带惋惜。
在偌大的殿堂上众人齐聚,唯独缺了玉纭,在人潮中看不见她的芳踪。尽管萧仲儒的神情平常如昔,但是心中仍被一股失落悄悄盘踞。
“案子已破,我们得赶紧回京覆命。”
“这也是应该。”慧德长老点了点头。“但是,普恩却突然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实在令人担心。”
“这些王八羔子什么也不说。”杨冲愤恨地瞪着成吉啸那一群人。
而成吉啸回给了杨冲一个嘲讽的冷笑。
“怕是凶多吉少了。”慧德长老忧心地皱眉。
“师父不用担心,傻人有傻福,凭普恩那种傻头傻脑的模样,只怕连要砍他的刀子也会自动弯了起来,变钝了。哈……”杨冲刻意地哈哈大笑。
“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
闻声不见人,正当大伙儿四处张望的时候,普恩竟然笑眯眯地出现在殿堂门口。
“普恩?”杨冲先是大喜,但随后见到跟在他身后的玉纭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因为玉纭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而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柄闪亮亮的刀。
“你这是干什么?”萧仲儒口吻冰冷。
“干什么?”普恩大笑了一阵子才又开口,“没干什么,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而已。”
“原来真的是你!”慧德长老感叹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普恩机警地收起笑脸。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摄天魂会找上少林寺,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原来就是你出卖了大伙儿。”萧仲儒愤慨地斥责。
“出卖?”普恩撇撇嘴角。“你说得也太严重了,玉泷涎本来就不属于少林寺,我拿走它又怎么能说是我出卖了少林寺呢?”
“难怪一切全针对少林寺而来,你无非就是想要玉泷涎。”萧仲儒的眼中浮现出痛心之色。
“摄天魂里每个人都各取所需,而我只是想要钱财而已,并不想独榄天下,这又有什么大不了?”普恩吃吃地笑,“在和尚堆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我没有你和杨冲那种精通武艺的天分和天大的机运得到皇上赏识,我只有靠自己去找出路,但我并不贪心,只是要钱而已。”
“是你告诉摄天魂玉泷涎在少林寺,还把我们拖下水的?”杨冲怒瞪着普恩。
“你们突然离开宫中出现在江湖上,为了以防万了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喽!”普恩耸了耸肩,还一副怪怨萧仲儒的模样。“如果你们不出宫,一切不就简单得多了吗?”
“普恩,你只是一时糊涂了……”
“老皮,别劝我了,我也劝过我自己好几次了,但是埋没在这个破庙里从此长伴暗灯的日子实在令我害怕,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我知道人各有命,既然无法像你一样大展长才,我至少也要活得快快乐乐。”
“你这样会快乐吗?”杨冲大吼。
“哈……”没想到普恩竟然大笑了起来。“我不骗你,我现在兴奋得不得了,简直快乐极了!”
“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咱们骗上少林寺,就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萧仲儒似是放弃般的神情颓丧,眼神无光地直视普恩。
“唉!老皮,你实在太聪明了。”普恩赞叹地看着萧仲儒。
“当你知道了我的计划,见我猜测出了摄天魂的目的之后,你急忙联络老头陪我一起演戏,目的是要把我引离少林寺让我孤立在外,好安排谌天方出现,再叫玉娘子提前上山想立即掌控少林寺来个里应外合。”
“你都说对了。”普恩佩服地点点头,“我曾经请求教主将你纳入教中,但是你却冥顽不灵地拒绝了,真是可惜。”“普恩,我不想杀你。”萧仲儒痛心地看向普恩。
“我也是这样想的。”普恩又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朝身后指了指:“我也并不想伤人性命,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我劝你们最好先把东西交出来再把人给放了,别无谓地牺牲了一条人命,更何况这条命是属于咱们老皮心爱的可人儿呢。”普恩暧昧地挑挑眉。
“我才不需要他救!”玉纭负气地转过头去。
“哟!原来是小两日子吵架啦!”普恩轮流看了两人一眼。
“玉泷涎不在寺里。”萧仲儒面无表情。
“别把我当三岁孩儿,玉泷涎分明就在藏经阁里。”
“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藏经阁找,干嘛问我们?”
“姓萧的!老娘在藏经阁里找了不止十遍了,除了经书之外什么也没有,你别骗人了。”
“既然没有,那就是不在少林寺了。”
“萧仲儒!你最好别耍嘴皮子。”普恩十分生气,立即伸手扣住玉纭的咽喉。
“你最好小心点儿!”萧仲儒眯起双眼。
“怎么?心疼啦?心疼就快说玉泷涎在哪里!”普恩的语气十分坚决,扣住王纭喉头的手一点儿放松的意思也没有。
“普恩!回头是岸哪!”慧德长老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玉……泷……涎……在……哪……里?”普恩一字一字地说,一点悔意也没有。
“师父的话你都不听了?”萧仲儒轻蹙眉头。
“玉……泷……涎!”普恩吼道,顺势收紧手指,让玉纭难过得眉头纠结。
然而玉纭却紧咬住下唇不发一声。她不要萧仲儒来救她,她才不要欠他一个人情!
“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萧仲儒无奈地低下头。
“普恩……”杨冲神情悲痛地看了普恩一眼,欲言日又止。
“唉!阿弥陀佛!”慧德长老默念了一声,轻轻地摇摇头。
接着,慧德长老吩咐殿堂外的小沙弥去取出玉泷涎,而这时普恩也命令萧仲儒他们把成吉啸等人放了。
过不了多久,一个小沙弥手捧一只黑木盆快步走向慧德长老。普恩和成吉啸莫不大喜,张大了双眼盯着黑木盒直瞧。
“玉泷涎……”谌天方喃喃念着,喜出望外地伸手向黑木盒。
不料,成吉啸却突然出手使劲地一掌劈向谌天方的胸膛,迅捷地抢在谌天方前面夺取黑木盒,身手快速得令人乍舌。
“成吉啸!你这是干什么!”玉娘子大喝。
“哼!做得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成吉啸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踢开已死在他掌下的谌天方;后者的双眼圆睁,似乎不相信自己竟是如此下场。
“你想独吞?”普恩忿恨地大吼。
“事情是我起的头,人也是我召集的,玉泷涎不属于我,又该属于谁?”成吉啸阴阴地一笑。
“这跟当初所讲的不一样。”玉娘子和四大天王已经排开阵势。
成吉啸一听,只是止不住地狂笑。
“哈……老太婆,你也太天真了!难道你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这层道理吗?武林的霸主只能有一个,而那个人就是我成吉啸!”
“你这个卑鄙小人!”说完,玉娘子便下令风火雷电展开攻势。
“我劝你最好别动真气。”成吉啸忽然出言示警。
“什么……”玉娘子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雷豹突然猛吐一口鲜血,下一刻便气绝倒在地上。
“你……竟对我们下毒?”玉娘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在身上涂满了蚀血散,你们跟我绑在一起有不少时辰,应该吸了不少毒粉,没有我的解药,若私自运功动到真气的话,可是会像他一样的。奇Qīsūu。сom书”成吉啸指指雷豹又笑了起来。“哈……”
这时瑛珲突然冲向成吉啸,后者不放在眼里地用手一挥,便将她甩出五丈之外,霎时她七孔流血、五脏俱裂,当场毙命。
“你好狠哪!”普恩不忍地斥责。
“你有资格说我吗?”成吉啸睨了普恩一眼。
普恩红了双眼,迟了一会儿,他突然放开了玉纭冲向成吉啸。
岂料,成吉啸的动作比普恩快一步,他率先对普恩发出暗器,趁普恩翻身问躲之际再运足真气猛地挥向普恩。
这掌力道之猛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普恩当场成了掌下魂,身体还未触地人就早已没了气。
而玉纭也被掌风波及,整个人被震了出去。
萧仲儒大惊,不加思索地冲向玉纭,趁她还未落地之前率先接住她,减低撞击所带来的伤害。
然而,成吉啸并没有就此罢手,接连向萧仲儒发出暗器。
“你真他妈的阴险!”杨冲气得暴喝,飞身出去替萧仲儒挡掉暗器。
在同一时间,一条乌亮的黑影如蛇一般划破空气飞向成吉啸,划开了他的衣服;幸亏他问躲得快,只划出了一条血痕,否则一定当场皮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