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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书,这位姑娘是……”
对上贺妇人探究的眼神后,玉飞舞没有直直看着她,而是微微低下头以示自己对她的尊敬。她也没有故作优雅、没有假意温顺,用着她平时说话时的语调自报家门:“民女玉飞舞。”
贺玉书在旁补充:“这几日孩儿巧遇玉姑娘,发现她正是隐姓埋名于市井,华将军的遗孤。”
她还是用着自己的名字,并未直接冠上“华芸萝”三个字。
贺言松开口说话,他语速平缓,掷地有声,用着那种谁都必须将他的话字字都听进去的声音:“真是巧,今日有两位‘华小姐’拜访贺府。”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玉飞舞已经完全能明白。她看向美人,美人也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带着探究和疑惑。
玉飞舞有一种感觉,她也是谁找来糊弄人的,也许是她对面的中年男子。
堂厅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贺言松接下来的话。他押了口茶,说:“姑娘是如何遇上我儿的。”
他说的是“玉姑娘”,而不是“华小姐”,明摆着不相信她。
玉飞舞不卑不亢地回答:“民女在城外观云庄内找书的时候,巧遇上了贺公子。那时贺公子正被一群黑衣人截杀,民女不幸差点成了黑衣人的刀下亡魂,幸得贺公子相救。”
“去观云庄找书?”贺夫人发话,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玉飞舞自然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观云庄闹鬼的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寻常人自然不会去那里。
她说:“听人说观云庄藏书丰富,我想去寻两本看看。”
“怎么就想到了去观云庄寻书?街上的书铺里有的是。”
玉飞舞抬头看了贺夫人一眼,复而垂眸:“当年民女与迟叔叔分开后漂泊无依,心里害怕得很,幸好被一户好心的人收养并改名叫‘玉飞舞’。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闹了饥荒,人死得死,离开的离开。民女的养父母也一病不起,就此撒手人寰。临终前吩咐民女来京城寻亲,可惜等民女找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民女甚觉惶恐却又无处可去,便留在京城。民女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生无分文,只能行乞度日。自离开养父母后许久没有看过书,那日听人提起观云庄有许多的书,便前去看看。”
这些说辞都是一早和贺玉书套好的,半真不假,让人也找不出毛病。
贺言松看着她不说话,贺夫人脸上的有神情些动容:“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读过几年书。”
玉飞舞点头:“民女的养父母觉
18、初入贺府(二) 。。。
得就算是女子也该读些书,有些学识,将来才不会受人欺负。”
这句话倒是真的,她的师父师娘就是那样认为。
“都读过哪些书?”贺夫人问。
“什么都读,诸子百家也看过些。”
贺夫人又看向那美人:“梁姑娘读过些什么书?”
被点名的美人,微微一笑:“不过是烈女传、女则、女戒之类的书,不如玉姑娘涉猎广泛。”
玉飞舞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读这些书还不读傻了!
贺夫人像拉着人闲聊般,又问:“平时都爱些什么?”
美人没有回答,玉飞舞也没有回答,倒是贺言松干咳一声,看着玉飞舞:“观云庄闹鬼,你不怕?”
玉飞舞仰起头来说:“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好怕的。”
鬼怪这种东西,不是人心里作祟就是有人搞鬼。明白了,无视就可以了。
贺夫人又问:“这些日子苦不苦?”
“苦,”那句柔柔的话语让她一下子没了防备,“可再苦再累也要扛着,泪水没有用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坚强。”
这一回她没有演戏,脸上坚韧的表情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许是如此,贺夫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份柔和与欣赏。她问着她一些关于近日来如何生活的问题,也说着些体己的话。不单单是玉飞舞,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贺夫人这是在与第一次见面的远房侄女说些关怀的话语。
贺言松打断了她的话,直直问向贺玉书:“你如何确定她就是华小姐。”
贺玉书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用一个眼神就知会玉飞舞将那至关重要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翡翠玉佩。
贺言松是认得这一块玉佩的,其实它只是一半,若与另一半合起来就会形成“白头富贵”的图案,这曾是好友赠与他的东西,却不想十三年前遗失,再也不曾找到。他接过这半块玉佩,用手摸着有冰凉润滑之感,其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事隔多年,他也不能肯定这是否就是当年那块。
“这与玉姑娘的身份有何关联?”
贺玉书不疾不徐地道来:“因为另一半的玉佩,在我这里。”
事情还要从是十三年前说起,当年燕华城破,迟誉迟副将带着年幼的华芸萝一路披荆斩棘,躲避楚国的追杀。
那时正好是寒冬腊月,黄河渡口冰封千里,一时间渡船无法载着船客渡去对岸。
年仅八岁的贺玉书跟随母亲南下探亲,遇上这种事加上漫天飞雪也难以按原返还,他们只好在渡口旁的客栈暂住下来。
一住就是五日,雪开始停了,满心欢喜地以为可以渡河,却被船家告知还需多等几日。
那只能等了,可是贺玉书毕竟还是个孩子,玩性甚重,没两日就嚷嚷着要回去,没人陪他玩。
那一日,他蹬蹬地跑到
18、初入贺府(二) 。。。
楼下,想找个机会戏耍一下别人。可没找到合适的人,不是弱不禁风就是粗胳膊粗腿的。前者怕她告娘亲,他怕娘会罚他回去跪祖宗牌位;也怕后者会动手打他,以他现在这般矮个子定是打不过那些大块头。
于是,他希望找一个闷葫芦,就算欺负了也不敢说。
是了,当年的贺玉书就是欺善怕恶的纸老虎,全然没有如今的风采。
这家客栈叫“天下第一”,是不是天下第一他不知道,只知道很破,比起自家要破多了。
客栈的房间不多,可住宿的人多啊。他和娘,还有娘的贴身侍女住一间,其余下人都挤楼下大堂了。
也是,这种时候谁有钱,谁就有房间住;没钱的,有个角落蹲蹲已是不错。
就是那样的一个角落,他发现了华芸萝。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华将军的遗孤。
他见她抱膝坐在角落里,一张笑脸上抹满了香炉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惶恐不安地注视着大堂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贺玉书觉得她不会是农家女,至少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谁让他觉得那双手白白嫩嫩的,就和那个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表妹一样。
他走上前,蹲在她身边,问:“喂,你叫什么。”
华芸萝看了看他,不说话。脑袋搁在双膝上,一脸苦恼。
“你是哑巴?”贺玉书惊奇。
她又看了看他,还是不说话。
贺玉书觉得无趣,却也陪她一起。
在听到她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后,他知道她饿了。笑着对她说:“你等等啊!”
他一去就是一炷香,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几个包子。
他纠结着说:“这店家真小气,才给这么几个包子,又小又硬,你吃不吃?”
早就而坏的华芸萝看着包子咽了咽口水,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把包子接过来。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声说:“谢谢!”
贺玉书见她吃着包子,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似乎有了种哥哥在照顾妹妹的感觉。他见她只吃了一个包子,其余的都用干净的布包着,他奇怪地问:“怎么不吃了?”
“一下子都吃了,下回就没有了,”她诚实地回答,“而且迟叔还没吃。”
“没事,下回我再给你拿些。”几个包子而已,他还是拿得出手的。
华芸萝点点头,感激地朝他笑笑。
贺玉书又一次觉得心情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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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初入贺府(三) 。。。
后来的几日里,贺玉书总来找她,他们俩玩得极疯,倒霉的都是客栈的人。当然啦,事后他总被娘修理。
他揉了揉被打疼的手心,又去找华芸萝玩了。他看见她低着头,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面容英挺的年轻男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迟誉。
迟誉不知如何教训她,华将军将她交与他自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可他没有照顾好三小姐,反而让一个乖巧的姑娘变得越来越野,若是再这样下去,将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将军夫妇。
贺玉书见不得有人教训她,就上前给她说好话。迟誉知道他是谁,无奈地允了他们再次胡闹。三小姐和贺少爷一起,总比和些个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要好。
贺玉书拉着华芸萝的手躲到马厩旁,小声和她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玉佩。”还是一对的。
“真聪明,”他拿了其中一块给她挂在脖颈里,“这个给你,不许和别人说。”
华芸萝睁大眼睛看着他:“哪里来的?”
他故作神秘。
“偷的?”
“……”他撇了撇嘴,“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我娘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的。我拿我的东西,怎么能算偷。”
华芸萝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摸了摸那翠绿色的玉佩,喜欢极了。
“上面有字。”可她看不懂。
“我看看,”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手里那块玉佩也刻着字,“你那块上刻着什么生什么与子什么的,我这块是执子之手,与子什么的。”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年幼的贺玉书脸上满是纠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各奔东西。等知道了它的意思,已是再难相见。
河面上的冰被凿开了一条水道,渡船已经能顺利通行。当他们达到对岸的时候,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他们的目的地不同,相遇只是缘分。
他从母亲那里得知她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华将军,他便记住了一辈子。也不知道那个呆傻傻的丫头是不是会忘记他。
贺夫人听贺玉书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以为遗失的玉佩竟然让儿子顺了去,送给了小姑娘。
玉飞舞也颇为佩服他。但不是佩服他从小就胆大包天,而是佩服他考虑周密,居然想出凭借一块玉佩来确定她的身份。
他说的故事,早在来贺府的马车上都告诉她了。她也知道真有赠玉一事,可是这十几年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华芸萝。
那块所谓的玉佩,是他仿造的。
也难为了他,怕人看出来,他和他的朋友寻了好久的玉,却没有一块有用的。许是上天眷顾,让他遇上了一个雕刻玉石的能工巧匠,他身上有着一块石料,和“白头富贵”的成色、触
19、初入贺府(三) 。。。
感差不多。贺玉书花尽了唇舌终于让那人让出玉料,并为其雕刻一块。
那对玉佩的图案不难找,贺玉书知道这是十五年前出自京城“柳记”的大师傅之手。“柳记”做生意有一个习惯,那便是他们会保留件物品的图案。知道这件事后,贺玉书就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可惜,纵然那人手艺再精湛也不能完全仿制出一摸一样的玉佩。想要蒙混过关,也只能作假了。
值得庆幸的是,贺言松不懂玉器,加上时间久远,自然辨不清真伪。
其实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端倪,这新雕的玉佩和佩戴十余年的玉佩终究有着很大的差别。
都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玉飞舞觉得,这玉啊,养到最后就养“活”了。
因有着贺玉书出面作证,玉飞舞算是侥幸过了一关,她由贺夫人的安排下暂时住进了北院的一个园子,而她的隔壁邻居就是那美人。两人一个“竹园”,一个“梅园”,隔着一道墙,按道理说谁也碍不着谁,可玉飞舞就是不舒服。明摆着,贺言松没有完全信任她,准确说他谁都不信,谁都怀疑,却偏偏做了这个安排,留下她们二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竹园”对得起这名字,园子里栽种着四季青翠的竹子。这类竹子适用园林观赏,与她在野外见到的相去甚远。
由家丁带领着,她来到为她准备好的厢房。屋子里的摆设从家具到装饰,无一不是精心安排过的。玉飞舞知道这不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应该是随时备着供来访的客人居住。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贺府的客人,自是不会怠慢她。贺夫人在府里挑选了两名乖巧的丫鬟来照顾她。一个叫云儿,一个叫青儿。
现在,她就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两人。
当两人跨过门槛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顿觉昏天黑地,差点被一口茶给呛死。
右边那圆圆脸蛋的丫鬟叫青儿,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稚气未退的脸上还带着些俏皮的笑容。而那左边的云儿,玉飞舞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以这样的身份相见。
“婢子青儿,见过小姐。”
“婢子云儿,见过小姐。”
两人恭敬地说。
玉飞舞僵坐在位子上,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只能傻愣愣地点头。
青儿较为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