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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勉力想撑起上半身,可还没等站起来,就再一次跌倒下去,摔得身体生疼。
慢慢地,连惜闭上了眼。算了,就这样吧。她累了,真的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疼痛仿佛渐渐远去,也没有那么冷了。她的意识有些飘忽,耳边只能听到自己一下一下重重的喘息。她是要去见妈妈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前方,突然闪过一道强光,将这一方小天地骤然打亮。
连惜在这刺激下,下意识地偏过了头,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辆长款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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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让她的心跳莫名地停滞了一下,好像车内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在深深地注视着她。
片刻过后,车门打开了,一双铁皮军靴稳稳地踩在了地上,看身形隐约是个男人。他以眼斥退了举着伞的保镖,在狂风暴雨中,不以为意地,一步一步走向她。尊崇显贵,威赫肃容,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终于,他停在了她的面前,对她缓缓伸出了手,说:“站起来。”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连惜半张的眼睛倏然瞪大。是他,他回来了。
他要她,站起来。
7久违的温暖
叶文彰见连惜不动,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伸着手等她。修长的身体以一种极巧妙的角度挡在她的身前,让她再也感受不到一丝风雨的寒冷。
连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只觉胸腔里有股莫名的情绪直冲头顶,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震惊。
他回来了,他居然真的回来了,在时隔九年了无音讯之后,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回来做什么?”她有点想哭,却拼命忍住了,只冷冷地说道。
叶文彰微微扬了扬眉,却没在意她的态度,再自然不过地说道,“来接你。”
接她?如果真的在乎她,就不会将她丢下九年不闻不问。如果不在乎,又何必现在再过来假惺惺地装好人?
连惜狠狠地咬紧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逼退了眸底的湿润,倔强地扬起头,负气地道,“我不需要!”说罢,一把推开叶文彰,都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强撑着又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反方向行去。
而在她的身后,男人始终没有动静。
看吧,这就是他的决心。即使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又怎样?依然连挽留一句也不屑。连惜想笑,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像在哭。幸好她没有相信他,不然,又是一次跌落云端的痛楚。
母亲、父亲、汪臣,这些人都曾先后给过她希望,说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可是他们都食言了,都食言了……老天已经用最惨烈的方式给她上过一课了!她不会再上当了!
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她连擦也不擦,只管闷着头往前走,不去看前路,也不在乎前方会是哪里。直到……砰地一声,撞上了一堵墙……
“啊!”这一下撞得连惜几乎眼冒金星,她捂住头,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就栽倒向后面!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来临。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清浅的烟草香。
心跳的频率陡然乱了。她的长睫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视线里是男人英俊的侧颜。
叶文彰皱紧眉拉开她的手,果见连惜的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不禁摇头叹了口气,语气说不上是斥责还是什么,“你从小就是这样,不肯听劝,非得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
原来,他早知道这条路不通?!就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连惜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顿时被愤怒所取代。她啪的一下打开叶文彰的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对那个气势摄人的男人厉声喊道,“就算我撞死也不用你管!你走!你走!”
脚在刚刚摔跤的时候又扭到了,根本无法走路,但是连惜还是硬撑着扶墙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朝反方向挪动。忽然,有人自她身后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转回身!
“啊——”连惜被硬扯回去,腕骨痛得像要断掉一样。她吃不住地痛呼一声,弯下腰,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变得如白纸一般。
听到她这一声喊,叶文彰眸底刚刚浮现出的愠怒仿佛淡了些。他放开手,改为松松地圈住她的手腕,但嘴里吐出的话还是硬邦邦的:“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怎么也学会把死啊活啊的挂在嘴边了?”
尽管他已经尽力在压抑,但言辞间流露出的肃杀之意还是让连惜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微微呆愣了一下,下一瞬,苦苦压抑数年的委屈竟在此时骤然爆发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是个人都要来她面前大小声?!他们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又什么资格来伤害她?!
“我讨厌你!你有什么资格吼我!”她猛地甩开了叶文彰的钳制,冲过去,眼眶通红地像充血了一般,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胸前,“看不惯我你就走啊!我不需要你们!你一消失就是九年,又如何想过我的死活?!……我只要妈妈,要妈妈!呜呜,她为什么要丢下我,让我自己在这里受苦!”
连惜越哭越大声,下手也越来越重,这一刻,她不想再思考后果,也不懂什么察言观色,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大不了就是个死!
狂风暴雨中,女孩满脸是泪,大张着嘴泣不成声,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贴着,简直比街上的拾荒者还狼狈。然而,叶文彰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发狂失态、一点都不可爱的少女。在听到她喊妈妈时,修长有力的手臂更是一度微微抬起,似要落到她的头上,但最终还是又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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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就这样消散在了风中。
莫飞站在路口遥遥望着,简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自从叶文彰荣归故土以来,他所带领的“昭文天下”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剧扩张着。集团以地产为主,餐饮娱乐为辅,如同刚刚突破重云的朝阳,势如破竹,业界上下,乃至政界名流无不忌讳三分。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坚韧到近乎可怕的男人,竟然会在这漫天大雨中,任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拳打脚踢。这要莫飞怎能不惊讶?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连惜捶打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她小口小口喘着粗气,随着体力的严重透支,情绪反倒平复了下来。
天啊,她都做了什么?竟然因为汪臣和李彦宏的背叛而迁怒于叶文彰!连惜使劲儿闭了下眼,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害怕,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自己马上变成一团空气,嗖地一下消失在叶文彰面前。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她想象着男人此时难看的脸色,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无奈之下,唯有硬着头皮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可这会儿的力道简直都堪比捶背了。
突然,头顶响起了一声略显清冷的问话:“闹够了?”
连惜的心禁不住一颤,左手握着拳停在距离他胸膛一掌远的地方,几经犹豫,终是没敢再落下去。
咬紧唇,她缓缓放下双手,低头不吭声了。
叶文彰注意到她又在无意识地绞衣角了,这是她很小就有的习惯动作,每当紧张时都会这样。
想到过去,他冷峻的面容微微和缓了些,轻叹道,“行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许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他摸摸连惜的头,带着淡淡的宠溺。
连惜的心一颤,将唇咬得更紧。男人温柔的动作,言语间的柔和,都无一流露出了对她的关心,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嗯。”她轻轻答应一声,乖顺的像只小猫。
叶文彰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还跟以前一样,脾气闹得快、去得也快。他伸出干燥温热的大掌,牵住她的小手道,“走吧。”
“我……”连惜迟疑着张了张嘴,却没动。
叶文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低头看她,难道还没折腾够?
“怎么了?”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连惜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只当叶文彰这是嫌自己烦了,鼻头立时一酸。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轻轻一动便是针扎般的疼,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强笑道,“没事。”
不这么说的话,她又能怎样呢?难道叫叶文彰背吗?
余光看过去,那个内敛沉稳的男人是那样的陌生。除了眉宇间依稀有些当年的影子外,几乎就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天知道她刚刚是怎么了,居然把这个人当成小时候那个愿意无条件纵容她的文彰哥。
连惜咬紧牙,强忍着疼,一拐一拐地跟上了叶文彰的步伐。
她不能惹他厌,她不想再被抛下了。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绝望了。连惜的眼里慢慢渗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正在难过间,她的身体突然悬空,人已被打横抱起。“啊——”连惜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叶文彰的脖子。
她看着他,微微张大了嘴。
“脚扭伤了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女孩呆呆的样子像只小土拨鼠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分毫也不能取悦叶文彰。他嘴唇紧绷地看着连惜,眉宇间透着明显的不虞。
真是越大越活回去了。小时候不想读书还知道钻他屋里躲着,现在脚疼成这样却光会自己傻忍着。叶文彰抱着连惜的手紧了紧,真想教训这个傻丫头几句,可看着连惜怯怯的样子,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这么多年不见,本来就有些生分了,若是再骂她,岂不是让她更怕?
叶文彰微微叹了口气,转开眼,抱着她大步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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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瞧见了,连忙指挥着司机往前开,临到两人身边时停下,赶紧下了车。借着车内的光线,这才看清连惜的脸,立时便是一愣。
这女孩好像小了些吧?会是叶大哥的……情人吗?他踟蹰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上手去接。
叶文彰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开口道,“开门。”
莫飞连忙小跑着拉开后面的车门,眼看着叶文彰将女孩抱进去,竟还细心地为她垫了垫靠背。
连惜坐好后,看叶文彰还在边上站着,下意识地就想往另一侧挪。
叶文彰一眼扫过去,眉峰稍稍一蹙,莫飞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赶紧对连惜说:“您坐着就好。”他不知该怎么称呼连惜,干脆含混地带过了。
连惜低下头,下巴微微点了点。叶文彰转过身,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连惜裹了一条干燥的大毛巾缩在椅背上,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没办法,淋了那么久的雨,衣服从里到外早就湿透了。
叶文彰跟她坐在一排,自然能感觉到她哆嗦得有多厉害。他抬眼看向莫飞道,“阿飞,把暖风开到最大。”
呼呼的热风吹了出来,连惜抿抿唇,拘谨地对叶文彰欠了欠身,“谢谢。”
这么懂礼貌了?叶文彰是叶家庶子出身,自然明白这种近乎卑微的谨慎是经历了多少艰难后才能练出来的,一时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感慨。不过他本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想法自然也不会写到脸上,只是侧身看过去,问:“还冷吗?”
“不、不冷了……阿嚏!”随着一个响亮的大喷嚏,叶文彰缓缓闭上了眼,面无表情。
车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连惜呆呆地看了他几秒钟,几乎吓傻了,待反应过来之后,声音里都带上了不知所措的味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拼命道歉,拿下自己身上披着的毛巾,慌慌张张地就去擦叶文彰的脸和脖颈,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不礼貌。
莫飞马上伸出手,想去抓那条毛巾,但还没碰到连惜呢,就见叶文彰几不可查地对他抬了下食指。他就像被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停在了那里。
连惜都拿毛巾呼啦了叶文彰脸好几圈后,才注意到莫飞的动作。她垂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毛巾,又看看莫飞手伸向的方向,片刻过后,她默默地扭过脸,只恨不得立刻就跳车而逃。
尴尬间,叶文彰突然缓缓开口,“还有这里。”他指指自己胸前。
“啊?”连惜下意识地回过脸。
“我说,也擦擦这里。”叶文彰低下头,修长的指节捻起长毛巾的一角,神情专注地抹去右领口的一小点水渍,浓密的长睫在眼脸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连惜怔怔地看着,心跳一时都停滞住了,只觉那阴影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可测,风云诡谲,偏偏却吸引着她不断地往下跳,挣扎不得。
当叶文彰抬起头时,正见到她这样一副入魔般的样子,深泉般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