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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半信半疑地道:“你能肯定童老驼子会将此物藏处告诉他的手下人?”笑笑,敖楚戈道:“人嘛。总会有个把知心,有个把可以共秘密的对象,否则万一童老鬼一旦暴毙,他那些宝贝不就和他一起埋到地下去了?”白羽忙道:“现在不是开玩笑,说俏皮话的时候,楚戈,你能肯定楼上的人会知道藏宝处所的?”敖楚戈道:“老实说,我不能肯定。”
呆了呆,白羽怒道:“你不能肯定?”
敖楚戈轻笑道:“但总要试试,对不?试试总比不试强,干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白羽头痛地道:“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试法?”敖楚戈低沉地道:“由我弄出点声响,惊动睡在房里的人,看那一个的模样特别紧张,特别谨慎,那一个就是晓得‘幻星’藏处的人——说不定责任所在,那人会进来查视一下动静,这,就更妙了,只要对方的眼神朝某个方向飘一飘,我就可以找出正确的位置来,否则,放倒他,逼也给他逼出实话来!”
吃了一惊,白羽道:“你的意思是——六扇房间里的人每一个都将他弄醒?”敖楚戈道:“当然,否则又怎么找得出是哪个人来?”大大摇头,白羽道:“不行,这样一来,可就惊动太大了,说不定露了形迹,搞得天翻地覆之后再落个四大皆空!”
敖楚戈道:“放心,我不是一起把他们弄醒,而是二个一个将他们惊动起来,更要叫他们疑神疑鬼,迷迷糊糊,不敢断定是否的确发生情况,如此一来,便是其中有人觉得不对,也不敢轻率传警了!”
白羽仍然忧虑地道:“怕就伯弄巧成细,楚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惊动了那十条龙。我们的处境就麻烦了,真会搞个灰头土脸呢……”敖楚戈硬绷绷地道:“又想发横财,又这么畏首畏尾,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的法子?如果不同意,你来出主意,我他娘听命而行就得了!”白羽急道:“我是怕露了行藏,惊动了他们——好吧,就照你的法子做!”
敖楚戈冷冷地道:“伯什么?真个惊动了对方,了不起大干一场,‘十龙门’难道是铁铸的不成?”尴尬的一笑,白羽道:“你也不要给了鼻子长了脸,我不是业已说过照你的法子办了么?你还发什么熊?快点吧,别再磨蹭了……”四处一打量,敖楚戈道:“你还是翻到窗子外去躲着吧,听我招呼你再进来!”白羽略微迟疑地道:“那——你呢?”敖楚戈没好气地道:“我7我要‘行动’,不是公定由我负责找到那颗‘幻星’宝石么?抑是由你自告奋勇来代替我争这‘功劳’?”白羽忙道:“别开玩笑,我这就翻到窗外去……”临行掀窗离开的一刹,白羽犹忍不住回头叮咛了一声:“千万小心——”挥挥手,敖楚戈喃咕了一句:“罗嗦!”
他又将书房周围的形势看了一遍,然后,他闪身而出,来至走道右边第一扇的门前,伸出手指,在门上轻弹几下,聆听了片刻,又用指甲在门板上连连抓动,焕然间,他身形一转,躲进书房门后。
也只是他才将房门掩好,走道右边那第一扇门便“忽”的启开,一个高头大马,满脸横肉的大汉已经跳了出来,那人赤足袒胸,只穿着一条牛犊短裤,凶神恶煞,活像一只巨大的黑猩猩!
那家伙手里紧抓着一柄亮幌幌的大砍刀,睡眼惺松,还带着一脸油光,他站在走道上,左盼右顾,呆了好一阵,方才打了个哈欠,咕咕嘀嘀地道:“娘的……真叫活见鬼,一定是梦糊着了……”一边自言自语,他又倒拖着大砍刀,十分恼火地回房关上了门。
静待了一会,敖楚戈又如法炮制,这一回,房里的人连门都没开,只是迷里马虎的在房里用那种晕沉沉的哑嗓子问:“谁呀?半夜三更开什么玩笑?”敖楚戈听到里面有身体在床上翻动的声音,只一下,隐隐的鼾声又传了了出来。
摇摇头,他又试第三间,第三间却毫无反应,他贴耳在门上玲听,房里也没有一点声息,似乎没有人住在里面。
现在,他从左边倒数第一扇门再开始试起——几乎他的手指才弹到门上的第二下,他已忽然听到门内响起了一阵强劲的风声——那是人体在极快的速度移动时所带起的音响,他飞快退闪,甫始贴身溜进书房,那扇门里,一个身着白色中衣,神情冷峻森酷的四旬人物已经站在走道上了。
那人长方形的面孔透露着厌恶的表情,他来回查视了一遍,又朝书房这边打量了一下,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第二问房里,已忽然传出来隐隐约约含含混混的梦吃声:“不……不对……明明……我这付脾是“天杠”……”白衣中年人皱着眉走到对面门前,轻轻伸手敲了几次,又几次,他的语声尖峭而冰寒:“许老铁,许老铁,刚才是不是你在敲我的房门?”屋里的人没有动静。
白衣中年人又较为用力的敲门:“许老铁,别装蒜,刚才是不是你在恶作剧?”屋里说梦话的那人似被吵醒了,声音里透着老大的不痛快:“走,走开……老子梦里倒是抱着怕红那妞儿上了床,却怎会去敲你们哪一个人熊的门?闲着逗乐子是不是?扰人清梦……”白衣中年人冷笑一声,对着门说了两句:“你若再在半夜来搞我的鬼,我就抛你下楼!”
房里,只有几声模糊不清的喃咕声,片刻后,又有鼾声响起。
哼了哼,白衣人正回到自己房门口,左边的第一扇房门已轻轻启开,一个瘦削清瘤,脸色肤色有若古铜的人物业已踏出门外——这人看上去大概和白衣人年龄相仿,但是,对方见到他,态度上却十分恭敬:“柴头儿,吵醒你了?”这位“柴头儿”眯着眼道:“什么事?我听到你在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对?”白衣人指了指对面的房门:“刚才我正在似醒末醒的当口,好像听到门外有弹指啄啄声,只有一两下子,等我开门出来,却不见人影,恰好又听到对面许老铁的房里在响动——在说梦话,我怀疑可能这小于半夜起来开我的玩笑!”
目光在楼上两边巡逻了一下,这位“柴头儿”摇头道:“你约模路上累着了,听错啦,昨天老爷子派你出去办那趟差事,来回两千多里地呢,当天往返,够你消受的,晚上睡觉,便难免不怎么安宁……”白衣人仍有些怀疑地道:“我似乎明明听到是弹指声嘛,如果不是许老铁在弄鬼,又是怎么回事?头兄,你知道,我睡觉一向清醒……”摆摆手,柴头儿道:“这里是‘十龙门’的总堂,我们住的地方是总堂的中心,老爷子的住处‘祥瑞楼’,还会有什么怪事出现?一定是你睡迷糊了,快回房歇着吧,别疑神疑鬼,惊动了老爷子的睡眠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这几天肝火旺,夜里不容易睡好……”白衣人微微躬身,没有再说什么,管自回房歇着去了。
这“柴头儿”微微沉吟了一阵,目光回扫,最后,他终于蹑手蹑足的向书房这边走了过来。
敖楚戈心里跳了跳,却是十分欢喜,他知道,他的妙计得逞了。
迅速闪躲到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下,他的视线紧盯着书房门口——他必须要看清楚对方进门之后第一眼朝哪里瞄,或者先往哪个方向走动。
房门开了,“柴头儿”的身影掩入房中,他的表情严峻而阴冷,他一进书房,目光首先向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投注,然后,才缓缓朝其他角落扫视了一遍,待他认为毫无问题了,始退出书房,又将门儿带上。
敖楚戈屏息如寂,隐伏不动。
果然,刹那间书房房门又“呼”声推开,那“柴头儿”再度出现——房中却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
于是,他古铜色的瘦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再带上门才离开,隐约地,又传来他进房关房门的声音。
敖楚戈还是不响不动,他伏在书桌底下,暗里咒骂——娘的,你这姓柴的王八羔子,居然想用这种老掉牙的障眼法儿来坑我?敖大爷在用这个法子的时候,你这野种还只窝在窑子里给老鸨儿洗亵裤呢!
又等候了好一会。
在一片寂静中,他钻出书桌下,轻轻靠近窗口,撮唇“嘘”了几声。
于是,白羽悄然翻身进入。
望向房门,敖楚戈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
点点头,白羽凑上来,细细地问:“怎么样,有门道了?”敖楚戈低微地道:“不敢说,但可能有点希望。”
左右探视,白羽迫不及待地道:“你发现那隐藏‘幻星’的地方啦?是哪里?我们可得赶紧动手搜,再迟就来不及了,三更梆子已敲响……”敖楚戈低声道:“别急,跟我来。”
两个人毫无声息地走到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之旁,敖楚戈站定了,眼睛仔细地在桌面及四沿查视,一边还伸手摸索按压……白羽大失所望地道:“东西会藏在这里?我看不大可能吧?”继续凝视摸索着,敖楚戈声音细小,但却很硬:“我想差不了太远,他一入房,就先朝桌上看,好像桌上有什么宝贝一样;你如果欠缺兴趣,一边站着,我自己来找。”
白羽沮丧地道:“完了.今晚八成要落空了,我们太愚蠢了,竟然把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这里……”狠瞪了白羽—眼,敖楚戈阴冷地道:“你就少罗嗦几句行不行?平常看你,倒是相当机伶,怎么今儿晚上你却这么浮燥?事情还没到那个节骨眼,你怎么知道能成不能成?你他娘会未L先知?”白羽苦涩地道:“辰光不早了,我们至今仍然一无所得,楚戈,硬要朝好处想是不行的,你可得面对现实,你看,现实却明摆明显着,我们已经没咒念了……”敖楚戈又蹲下来在书桌的四只兽腿雕纹上探索,他非常仔细的沿着花纹一点一点的以手指抚摸,又在桌底板下,四边嵌条上小心寻找着,他是那样澈底又详尽,似乎想要把这张书桌的一缕一丝全都刻进脑子里去。
又等侯了片刻,白羽沙沙地道:“算了吧,楚戈,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何妨再试试其他方法?”敖楚戈又开始在书桌的两侧细细查验,口中恼火地道:“怎么做该由我来决定,你别净给我泄气——不要忘了,我是主要的行动者,而你只算我的下手,你们失败了最多穷些日子,我的老尊长却攒在你们手里,能否成功,我比你们更要急切!”白羽叹了口气:“可是,你明明在浪费时间——”敖楚戈一边动作,一边怒道:“你居然变得比我聪明了?什么时候才开始的呀?你这小兔崽子!”白羽不敢讲什么了,闭上嘴,愁眉苦脸地看着敖楚戈在忙碌,他自己站在那里,却像变傻了一样只管发楞。
好半晌,敖楚戈满头大汗地站起来,又轻轻拉开书桌的三张抽屉找寻,一面自言自语地道:“他推门进来后,哪里也没看,第一眼就望向书桌……然后,他才像放了心似地环顾,四周……这表示书桌上有极端贵重的东西,贵重到他首须注意这件东西伪安全与否……这不会有其他玩意,必是那话儿,要不,他真会这般谨慎关切?不会错,他定是望着‘幻星’收藏的地方……”忍不住,白羽又插口道:“说不定那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主子收藏‘幻星’的所在,他进门朝书桌上看,或许是本能的反应,也可能书桌上摆置着什么其他重要文件,或物品……”敖楚戈暴燥地道:“那家伙能够住在‘祥瑞楼’里,可以自由行动,别人对他又极端尊敬,称他‘柴头儿’,这些迹像便证实他在‘十龙门’的地位与身份必然崇高,而且和童老驼子的关系也一定亲密,童老驼子交待他注意‘幻星’的安全,乃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再说,桌子也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或物品……”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震,双目发亮,就像满天的云雾淬而被一阵狂风卷开了一样,呈现在思维中的、意识中的会在一刹里变得明确而清晰了,似是一道闪电掠过了他的脑子,把一切都在瞬息里映得如此明亮……他憬悟地注视着桌面——宽大洁净,纤尘不染的棕红色桌面上,摆置着质地精美高雅的文房四宝,此外,只有一枚拳大的,上圆下平的斑玉镇纸球,除了这些,便空无他物了。
毫不起眼,毫不特殊,那枚斑玉镇纸球便和文房四宝排在一起。
敖楚戈伸手取过那枚斑玉镇纸球,凑在眼前细细审视把玩。
一边,白羽是越看越有气,他咕哝道:“这简直是发疯了,放着正事不干,却偏对着这么个斑玉球生了兴趣……就算我们再穷,也看不上这么个不值几文的小玩意,那纯银笔架,那方墨玉砚,随便一样也比这一枚斑玉球贵重,便说顺手牵羊吧,我也找件卖得出价的东西,不要这枚石头蛋子……”忽然,敖楚戈转过去背对白羽,很快的他又回过身来,斑玉球已经塞进怀里,他的脸上,流露着一抹嘲弄似的笑意。
抬抬头,白羽道:“唉,楚戈,约摸你最近也过得不甚强,连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