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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坚持在砖窑干活就不赖,所以夸了两句。”
“别说了,谁知她心里想什么呢?”许加添脸上现出淡淡的忧愁。
高炉修好了,钢铁厂又恢复生产。由于新矿山的上马,一部分工人调到矿山工作。炉前有一部分当地老乡,家都在矿山附近,也要求调到矿山。炉前工缺了,运料又改作料仓和传送带运料,不用拉平车往料坑倒料,只留几个开关料仓口,其余的重新安排工作。王大力,鲜可欣,刘炳坤,杨树林,苟石柱五个人给安排到炉前工作。
炉前工作,就是当炉前工。炉前工的工作主要是一定时间把高炉内的铁水和渣水放出来,把炉台上的铁锭扔到炉台下,然后平平炉台上的沙地,再用铁锭木模在沙中打出铁锭模。另外,就是放完渣后用耐火泥堵渣口,电炮坏了时,人工堵铁口。
这些活他们五人在运了班时,天天看炉前工看,早看熟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他们上炉前放铁水,渣水,用钢钎把铁口,渣口捅漏。打沙模,往炉台下扔铁锭,几天便学会了。
渣口放过渣后,拿一根手指粗的铁棍,丈把长,尖上穿个耐火泥坨,捏成窝头状,前尖后粗,戴上墨镜,围好毛巾,戴好防火头盔,瞅准渣眼,一下捅去,渣口小,又靠上,风不大所以容易堵。刘炳坤,王大力他们五人都试过手,顺顺利利地把渣口堵上了。
铁口一般都是电炮堵,可是这电炮时常坏,一坏,铁口便要由炉前工人工堵。和堵渣口一样,也是拿根铁棍,上边上个泥坨,只是这铁棍比堵渣口的铁棍要粗,要长,泥坨也大的多。
一般这时,度铁口的都是老炉前工,刘炳坤心里不服气,几次了都没让他堵,他心里便有些憋屈。恰赶上没几天,电炮又坏了,他便立刻把脖子围上毛巾,戴上防火头盔,拿上早预备好的尖上插好泥坨的铁棍就要去赌。
工长姓边,三十来岁,但长的络腮胡子,是当地人。知青都比他小,都管他叫老边头。老边头见刘炳坤要堵铁口,忙叫住他:“还没打水呢!”刘炳坤便立住。一个工人拿起胳膊粗的水管,哗哗往他身上浇水,一来秒钟,他便被浇得湿身湿透,上下滴水,浇完水。他便拿起铁棍,像唐吉歌德一样,二中着炉口冲了上去。
“哥们,你的钟往哪打啊?!”刘炳坤吼道。跟锤的是杨树林。原来堵铁口,拿铁棍的把泥坨堵进铁口后,炉内王出喷的风太大,往往刚堵上又被喷出,为了防止刚堵上便被喷出,所以堵铁口时,后边还要一个跟锤的,是拿个八磅铁锤,当钢棍把泥坨**铁口后,跟锤的要打铁棍的后头,使铁棍把泥头更深地**铁口。
而且也待泥头让炉火迅速烤干,才不容而滑脱。“我往钎头打的!”杨树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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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妈哪了,打我**上了!”原来,炉口喷出的火星,火苗,火花,炉尘和浓烟,一下喷出三四丈。杨树林拿着锤冲进去,只瞅了一下,便吓得闭住眼,抡锤,没想到锤打偏了,没打到钎头,打在刘炳坤的**上。
幸好,杨树林力小,拿的又是四磅锤,所以打的不重。“打啊,椤什么!”刘炳坤又吼了一声,杨树林忙睁开眼,瞅准钎头,一锤锤照钎头打去。
随着铁口被堵住,喷出的火龙便渐渐缩短,只有地上还着着簇簇火苗。刘炳坤拔下铁口上的铁棍,扔在地上,守候在一边的工人,忙端起地上的水管,往身上着着火,冒着的刘炳坤身上喷。
很快,刘炳坤身上便烟消熄。杨树林见喷水的工人放下水管,忙喊:“还有我呢!”杨树林身上工作服也有几处着火冒烟,他身上肉都有几处烧灼感,喷水工人笑笑:“呦,忘了!”忙端起水管,将杨树林身上的火浇灭。
刘炳坤忙脱身上的湿衣,但是防火头盔却摘不下,让其他工人看,其他人说,烤变形了,脖子那得头盔烤的缩小口了,得用钢锯锯开头盔才摘得下,于是找钢锯。“我的眼镜呢?”杨树林说。
他记着自己戴着墨镜的,怎么一摸,没镜框啊。工长老边头过来:“树林啊,你眼镜框和眼镜腿都化了,只有镜片还在,我替你抠下来吧。”说着,把两个贴在脸上没框没腿的镜片抠了下来。
“树林,堵铁口怎么样,他们能堵,哥们儿照样能堵!”刘炳坤边往脸上涂着烧伤的獾油,边对躺在床上的杨树林说。
“你当然行了,我有点慎的慌。”杨树林也往脸上涂着獾油。
“哎,你说今天化验室取铁样的那女的是谁啊?咱怎么没见过,长的够亮的。”
“我也瞧见了,那也是咱们知青,是欧阳秋的对象,刚从江西调咱厂的,叫陈鲁平。”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王大力说的,说陈鲁平的父亲还是冶金部的一个工程师,现在下乡在江西,咱厂料仓改造人家还给出了图纸。”
“图纸不是欧阳秋画的吗?”
“那是老丈人为了提携未来女婿,把图纸先给欧阳秋,欧阳秋再给厂里,瞧,欧阳秋凭这个,调到生产科去了,哪像咱们堵铁口,把镜框都化了,脸也烧了,还涂獾油,堵一次就烧成这样,堵十次,还不知烧成什么样呢,以后脸烧的没样了,哪个姑娘能看上你。”刘炳坤沉默起来。
刘炳坤寻思了一夜,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陈鲁平。可是,他就是看着陈鲁平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第二天,一上班刚出铁,他便留心气高炉边,暗暗观察化验室取铁样的是不是陈鲁平。果然,他在站在炉边的炉前工中,找到了陈鲁平的身影,只见她穿着蓝色大褂,拿着一个长长的铁夹子,夹子上放着三个半截手指般大的铁模子。
以往,化验室的化验员来取铁模时,都是工长老边用一个长柄铁勺往出舀铁水,放到化验员的小铁模中,有三个小铁模,铁水刚流出时舀一点铁水,铸个小铁锭,铁水流出一半时,再舀一点铁水,铸个小铁锭,铁水快流净时,再舀出点铁水,铸个小铁锭。
这样一炉铁水,要舀三次,一个班四炉铁水,要舀十二次,刘炳坤想,这十二次舀铁水,自己得空舀他一两次,和她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想起以前在哪见过。
当初第二炉铁水时,刘炳坤见工厂老边正在和几个工人说话,便忙走过去,拿起舀铁水的长柄勺,对站在身边的陈鲁平说:“把铁模放地上,我给你倒铁水。”陈鲁平把小铁模放在地,刘炳坤把铁水倒在小铁模里,铁水流一半,刘炳坤又给舀了铁水在铁模里,末尾,又给舀了铁水,小铁模的三个模都已浇上铁水。
陈鲁平要等一会儿,要让小铁锭凉些,最起码褪了红色再走,于是便问刘炳坤:“你来钢厂多长时间了?”
“我么?和欧阳秋前后脚进厂的。”
陈鲁平见这个替自己铁水的工人说普通话,便问:“你认识欧阳秋,也是知青?”
“是啊,刚进厂时,我们都在一个运料班。”
“噢,你不在运料班,干炉前工了?”
“我和王大力五个人都上炉前了。”
“炉前比运料还累,也热啊。”陈鲁平说。
“热是热点,可是一个老爷们,就干点叮当见响的活,别像老娘们,干些死烟倒气的营生。”
“你是说我们干化验的干的是死烟倒气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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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天赐良缘
“没说,没说,我可没说你,你瞧我这张破嘴!”刘炳坤用手轻轻扇了自己的脸蛋两下。《
“我走了。”陈鲁平见小铁锭已褪去红色,变成铁蓝色,便用长把夹子夹着小铁模走了。
“绝了,哥们,今天咱和她套上磁了!”刘炳坤一回宿舍,边脱衣服边说。
“我看见你了,给人家舀铁水,满脸堆笑,讨人好,献媚!”杨树林说。
“献媚,是女人对男人的态度,怎么说男人对女人献媚呢?”刘炳坤纠正。
“那男人对女人应该用什么词?”
“献殷勤!”刘炳坤更正。
“你们说什么呢?”苟石柱后进屋,不明白问。
“他看上人家女的,自个在那高兴呢?”杨树林说。
“看上谁了?”苟石柱接着问。
“就是人家欧阳秋的对象,取铁样的陈鲁平。”杨树林答。
“噢,是她啊,盘是够亮的,可是她是欧阳秋的对象,人家有主了,你不能抢人家对象吧?”苟石柱瓮声瓮气地说。
“我也没和她搞对象啊,我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刘炳坤答。
在众多钢厂女知青中,刘炳坤觉得陈鲁平虽然不是长的最好看的。但是,论气质她完全是脱俗的,清水出芙蓉一般,亭亭玉立。虽然这块玉不太大,也不太高,但是清纯率真就是最大的美,他觉得这种清纯的气质,他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一次偶翻相册,他看到自己临插队那年冬天在北京后海滑冰的一张照片,他穿着冰鞋在打冰球,身后边一女生正在滑过,虽然身形模糊,摸样不清。但刘炳坤一下想起,陈鲁平就是在后海滑冰照片上那人,当时,在冰场,自己就觉得他清纯漂亮,在冰场溜冰像小燕子般飞掠,而她脖子上围得一条大红围巾在绿军衣的映衬下,格外招眼。
刘炳坤曾两次凑过去和她搭话,一次她装没听见,一掠而过,一次停了一下,回一句:“我不认识你!”便滑走了。刘炳坤在心里叫她大围脖,想第二年冬天再在冰场结识她时,却来山西插队了。自己的梦中情人,竟在这里出现,真是天赐良缘。
他拿着他溜冰那张照片问杨树林:“瞧哥们这张照片怎么样?”
“照的不错。”杨树林答。
“我是说人照的怎么样?”
“不错啊!”杨树林拿过相片看了
“漂亮吗?”
“你不就长这样吗,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杨树林不解。
“我是说我后边那个人!”刘炳坤加重了话音。
杨树林仔细看了看,又抬眼看看刘炳坤:“后边那个人好像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我是说她漂亮不漂亮?”
“哪看得清啊?人太不清。”
“看不出她漂亮?”
“我听你这么说,我猜可能漂亮吧。”
“什么听我说啊,她就是漂亮,你猜她是谁?”
“我不知道,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拍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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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拍人家,没拍上,是我的梦中情人。”刘炳坤好甜蜜地说。
“我梦中也有情人。”
“谁?”
“貂蝉,杨贵妃!”杨树林玩笑说。
“那是古人,我说的是现在。”
“你梦中情人是谁啊,待咱们”杨树林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化验室的陈鲁平!”
“她呀,我说你怎么那么跟他套近乎呢?”
陈鲁平觉得这两天有些不自在,不是别的,就是去高炉取铁样时,老觉得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直勾勾,火辣辣地盯着自己,弄得自己心绪波动,六神不宁。
她知道这眼神的意思,是喜欢自己,是爱慕自己,可是在众人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你也不能那么色迷迷的,毫不掩饰的直视别人,而别人家又是一个女同志,一个和你一样北京来的知青,你这么直视别人,你不怕丢脸,别人还怕羞呢。
自从那日刘炳坤帮陈鲁平舀了几次铁水小样后,陈鲁平便发觉这哥们的眼神不对,是一种色迷迷,像饿狼般要将人吞食下去的贪婪劲。陈鲁平便想躲开他,取铁水小样时,故意让别人舀铁水小样,而不让刘炳坤。虽然身体离得远了,不接近了,但刘炳坤的两只眼,却能捕捉,只要陈鲁平一上炉台,刘炳坤的那双眼便将她的身影勾住,无论她躲到人后,无论她躲到老远,她都感觉那双眼在盯视着她。
她心里有些恐慌,侧面向化验室其他职工打听了一下刘炳坤,大家都说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敢干,肯干,精明,强干,很有一股男人的魄力。陈鲁平听后,心里好奇起来,不错的小伙子啊,又和欧阳秋同在一个运料班干过,为什么对欧阳秋的对象这么不礼貌呢?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这样明火执仗裸地直视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你来取铁样了?”陈鲁平这次没有躲开,刘炳坤已早早地拿着长柄铁勺,等着给取铁水小样的陈鲁平舀铁水了。陈鲁平只得把小铁模放在地上。舀完铁水,往小模子里倒铁水时,刘炳坤装作不经意地说:“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我当然像一个人了。”陈鲁平听到这句无厘头的话,心里好笑,暗道:我不像一个人,难道我像一匹马,一头牛,一只鸽子?
“你像我在后海滑冰时看到过的一个人。”刘炳坤继续说。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