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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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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又弄了什么玄虚。

他这样一想,立即面带笑容地向二人点点头道:“又与黑白双侠相见,真是非常荣幸。”

这一声“黑白双侠”,直喊得黑无常立即眉飞色舞。他睨视着白无常,以一种十分快活的声调,笑着道:“老白,你看这少侠多好风度!”

白无常受用地双目一合,圈着脑袋道:“不愧是异人门下”

黑无常忽然尖声一叹,感慨地道:“卧龙师徒对咱们的礼遇,只要能让那位目中无人的一品箫亲眼看到一次,咱老黑可以马上去死!”

白无常立即接口道:“所以咱们更应该听卧龙老人的吩咐。”

这时,老人轻咳了一声,二人立即住口。老人先朝黑白无常点点头,笑道:“双侠请便。一品箫的事,咱们改天详谈如何?”

黑白无常连声道好,双双一躬,同时转身向不远处的另一幢茅屋走去。眼见二人走远了,老人这才向武维之招招手道:“走,咱们先进屋去吃点东西。”

饭后,师徒沿着湖边漫步。冬日午后的阳光透着些微暖意,老人有时望望天,有时望望湖水,好似追忆着一些古老的往事。走了片刻,武维之终于忍耐不住地问道:“师父,他们两个怎么也会来到这里的呢?”

老人眼望远处,边行边说道:“唉!这对活宝,可气可笑亦复可怜。他们为了找你父亲,已差不多花去十年光阴。两年前,他们向师父纠缠,弄得师父穷于应付。师父毁去王屋山石室,一半是为了风云帮,一半也就是为了令他们两个死心。前几天,师父见他们从灵台山内出来,心想他们也许已从人老那儿得到你父亲的下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委实于心不忍,而且你父亲当年因为年轻气傲,多少也有点不对。所以,师父无法不管,便蓦然现身,并存心露了一手。”

武维之有趣地笑着岔道:“请师父把当时的情形说得详细些好不好?”

老人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继续说道:“师父装作没见到他们,以一式昆仑派的‘春燕剪柳’,自峰腰飘然落地。他二人猛喊一声‘好’!师父故意回头失惊地道:‘啊,两位不是名震武林的黑白双侠么?幸会幸会!’”

武维之叶嗤一声,老人也微微笑了一笑。

“他二人听了好不快活,黑无常忙拱手道:‘恕在下兄弟眼拙,老前辈如何称呼?’师父说:‘老夫隐居埋名四十多年,以前人称卧龙先生!’黑无常忙道:‘噢,原来是卧龙老前辈!’”

武维之笑道:“一句隐居四十多年,吓坏他们了。”

老人也笑道:“武林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卧龙、卧虎,真是天知道!”

武维之忽然掩口低声笑道:“维之以前一直不敢对人扯谎”

老人随口应道:“权宜应变,无伤大雅。”目光一溜,蓦地笑喝道:“好小子,又想掌嘴了么?”手掌虚扬,武维之早溜出二丈开外。

老人仰首望天道:“落得清静”武维之一听大急,忙跑回抱住老人手臂苦苦哀求。

好半天,老人始心满意足地瞥了爱徒一眼,继续说道:“师父说:‘岂敢,岂敢!’黑无常又道:‘卧龙老前辈此来贵干?’师父说:‘找劣徒!’”说着一笑顿住。

“好师父!”武维之扮了个鬼脸道:“快说下去嘛!”

老人板脸哼了一声,道:“师父说着,忙又加了两句道:‘他去了灵台山内!’黑无常不在意地说道:‘见人老么?’师父说:‘是的,打听一品箫的下落。’黑无常跳了起来道:‘什么?’师父重复了一句:‘打听一品箫的下落!’黑无常迫不及待地道:‘为了什么?’师父故意叹道:‘一言难尽!’黑无常脱口道:‘咱们兄弟也正要去找一品箫!’师父道:‘咱们一块儿去找他如何?’黑无常有点犹疑,师父忙又道:‘双侠请先去陇西仇池稍候,老朽七天之内必携小徒前去与两位会合。’一对宝贝,大概自知前途困难重重,有了师父这等帮手却也大佳,是以在略事计议之后,也就欣然同意。”

武维之皱眉问道:“师父明天如何处置呢?”

老人想了一下,叹道:“如任由他们两个往风云帮闯,十九白送死!师父明天准备先向他们说明利害,然后劝他们去参加少林寺来年元宵召集的临时大会,跟各派一致行动。先对付了风云帮,然后再找一品箫清结私人恩怨。”

武维之心念潮涌,感到有很多很多的话要问。但是思绪一阵挣扎,立即十分紊乱。挣了好半天,始问得这么一句:“师父怎会无巧不巧地也到了灵台的呢?”

老人两眼一瞪。道:“巧?什么叫巧?”武维之一怔,不知是怎么回事。

老人轻轻一叹,双目微合说道:“唉!孩子,当你往终南赶时,师父正好自终南出来。

而且遇见了你之后,一直到现在,师父哪一天离开过你?”武维之啊一声,几乎跳了起来。

“在蓝田发现你时,你正病得很厉害,方想现身,恰好雪娘母女赶到。于是师父隐于一角,目送她们母女进了你的卧房,才完全放下心来。连你往风云帮分坛里面闯,师父也未阻拦,因为师父知道有雪娘母女在,你准太平无事。”

武维之忙问道:“雪娘母女也没发现师父?”

老人摇摇头道:“没有。”轻轻一叹,接着说道:“师父这样做,有好几种原因。一方面,师父想养成你独立应付局面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师父也想藉此机会于暗中考验考验你的品格与胆识。”

武维之所得心神一凛,老人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师父却也遭到了不少困难。譬如说,天山蓝凤那女娃儿,她为了你对别人的一句诺言,竟然不顾艰险地只身远投穷荒,师父就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不知道是拦住她好,抑或是听她去好?”

听至此处,武维之双颊不禁一热,心头同时微微一酸。顾不得羞赧,嗫嚅着,低声急急地问道:“结果呢?”

老人微微一叹道:“任她去了。”

武维之急急地低声又道:“那是什么地方?师父。”

老人仰脸答道:“鬼愁谷。”

武维之征道:“鬼愁谷在哪儿?”

老人轻轻一叹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日梦里人’读过这两句诗么?”武维之又是一怔,老人接着说道:“鬼愁谷就在无定河之滨!”

武维之不由得失声低呼道:“那么远?能保来回平安么?”

老人摇摇头道:“很难说。”

武维之着急地道:“难说?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轻轻叹道:“以前也听说有人去过,但没听说有人回来。”

武维之心头猛然一震,颤呼道:“师父,师父”

老人静静地继续道:“师父可以拦住她,但师父没有那样做。也许师父太忍心了一点,不过你不能怪师父;就像那女娃儿纵然遭遇不测,也将不会怪你一样。”微微一顿,轻叹着又道:“这种事,一旦发生了,惟一的办法便只有听由命运安排。不能怪师父,不能怪你,不能怪那女娃儿,也不能怪紫燕十三妹那个可怜的女孩子。谁也怪不得!要怪,只能怪人类不该有男女之别,人类不该年轻。”

老人说着,又是轻轻一叹。默然良久,这才又继续说道:“而师父最大的疏忽,便是在歧山通往灵台的思贤镇上,居然没注意到那该死的‘八指神偷’在你身上做了手脚,说来真是可气亦复可笑。”

武维之忍不住恨恨地道:“总有一天”

老人连忙摇头道:“不!孩子,你错了,这件事你不应记恨于心。你要知道,在武林中,他们吃的就是这种饭。他既不知道你的来历,他为什么不能下手?你要抱怨,也只能抱怨你自己的。警觉与阅历不够。而且,你可算因祸得福,应该感激他才对。否则的话,你除了能从人老处取得一颗南北两极丹之外,你还能得到什么呢?”偏脸一瞥爱徒,怜惜地一叹,又道:”不过话虽这样说,却也够险的了!”

听到一个“险”字,武维之忽然忆及一事,忙抬脸问道:“师父,维之忘记问了,师父的终南赴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老人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开口。停了一会,始缓缓说道:“是的,孩子!这件事就是你不提出来问,师父早晚也是要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还得暂缓一下。因为这件事虽然是今后无穷烦恼的一个开始,但它却也同时是另一个谜团的结束。待你说完会见梅娘女侠的经过之后,师父再慢慢从头说给你听,那时你就更容易明白了。”

武维之点点头,随将在止水庵中会见梅娘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立即忍不住问道:“师父,雪娘女侠要维之去找梅娘,而梅娘居然一下便猜出维之此行系受雪娘女侠之指引;同时武林中又有‘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两句谚语。梅娘与雪娘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啊?”

老人唔了一声,没有开口。武维之以为师父没有听清楚,忙又简略地问了一遍。但是,老人两眼四下乱扫,好似全未在意。欣赏风景不像欣赏风景,直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武维之双眉一皱,正待三度催问时,却忽听老人轻呼道:“噢,就在那边!”身随声起,人影一闪,业已扑向二丈之外。武维之不禁一愕,头一抬,只见老人远远在朝他招手道:“来这儿,维之。”武维之急步赶了过去。

老人手往身前地上一指道:“维之,这是什么东西看得出来么?”武维之顺着老人手势低头看去,直看横看,看了好半天,竟是愈看愈糊涂。最后脸一抬,皱眉茫然地反问道:

“师父,您,您说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一个坑,一堆石头。是的,就这么多!一个坑,一堆石头。如果说得清楚些,就是坑很深很大,而石头则又焦又黑,零乱地堆在坑里。

老人朝坑内的石头出了一会儿神,漫声道:“一座药炉看不出来么?”

武维之瞥了坑中石堆一眼,点点头道:“唔,很像。石头一块块又黑又焦,好似被火烧过一样。”

老人目不转睛地道:“火烧过是原因之一。”

武维之哦了一声道:“还有什么原因?”

老人举目望天,深沉地道:”另一原因是上面曾经涂过很多的血!”

武维之愕然失声道:“什么?血?”

老人缓缓放落视线,凝视着爱徒,点点头道:“那时候,师父十五岁,比你现在小不了多少。”老人的话,文不对题,答非所问,但神色却是端凝异常。武维之虽是一头雾水,十分茫然,却是未曾遽然动问;只是愕然瞪大着眼睛,静听师父继续述说。

老人顿了一下,双目微抬,追忆着说道:“那是师父第一次到这里来;师父第二次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三十岁,中间隔了十五年,年龄是第一次来时的两倍。这以前,师父一共就只来过这里两次!”

武维之暗忖:“来做什么的呢?跟这堆石头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一下子便将话说那么远呢?我还是一点都听不懂呀!”他心里思忖不定,异常发急,但仍未有所表示。

老人两眼望天,好似非常吃力地继续道:“这儿,就是咱们师徒现在站立的地方,师父第一次见到的是一滩鲜红的血。第二次见到的则跟今天差不多,一堆石头,一堆又黑又焦的石头!”

武维之实在忍不住了,脱口问道:“师父两度来此,都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次是跟着你师祖,第二次则是师父一个人。第一次是因为你师祖要找一个人,第二次则是师父为了要查证一件公案。”

武维之忙问道:“找谁?查证什么公案?”

老人恍似未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天是第三次。这一次却是什么目的也没有,仅是为了在此歇歇脚,对往事凭吊一番。”

武维之皱皱眉头,又问道:“第一次找的是谁?”

老人仰着脸,静静地道:“要找的是谁么?且听师父说下去吧!”微微一顿,按说道:

“你师祖要找的人,那时就躺在咱们现在站立的脚下,躺在一堆鲜血之中,一动不动。你师祖迟疑地凝望了片刻,终于发出一声喟叹,拉起师父的手,转身下峰而去”

武维之不由得脱口问道:“那人已经死了?”

老人苦笑了笑,叹了一声道:“那是你师祖一生中唯一的憾事。”

武维之失声道:“什么?”

老人深沉地道:“应该这样说,伤得很重,几乎跟死去没有两样。”

武维之怔了一下,忽然蓦呼道:“难道难道那人就是玉门之狐?”

老人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开口。隔了片刻,始又继续说道:“师父跟你师祖一路下峰而去,行至第十七道回弯之处,忽见前面上来了一位年可三旬左右、仪表非凡的英俊青年—

—”

武维之失声一啊,脱口道:“萧尘,无情长者?”

老人点头,深深一叹道:“就是他!那个害了别人、但也苦了自己一生的家伙!”

武维之默然,老人顿了顿又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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