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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南道:“很不巧,他们两位都是我两位朋友的朋友。”
江鱼道:“你要替她们出头?”
江玉南道:“在下一向很重视朋友,为了朋友,没有法子。”
江鱼道:“咱们是同宗,是不是?”
江玉南道:“是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
江鱼道:“同宗相残,那真是人间惨事。”
江玉南道:“其实,你只要放了那两个女娃儿,咱们可以坐下来喝一盅。”
江鱼道:“唉!很不巧的是,我的朋友,一定要我留下那个女娃儿。”
江玉南心中一动,道:“你的朋友是谁?”
只见三凤阁屋角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缓缓由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我!”
没有人会留意到她,她长得那么平凡,穿着那么简朴,实在是一个很平庸的人,一个平平庸庸的老妇人。
她缠着一双小足,身体又太肥了一些,所以,走起路来很辛苦,那一双小脚,有如不胜负担她身体的重量,摇动得很厉害。
但她还是摇动到了江玉南的身侧。
江玉南对这个身体臃肿的老妇人,一点也不敢轻视,双目凝注那老妇人的脸上,道:
“老夫人,你……”
那老妇人叹息一声,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老了吗?”
江玉南:“哦!你不太老……”
老妇人接道:“是!我不太老,那还是很老了,唉!其实,我还是小姑居处犹无郎。”
江玉南道:“实在抱歉得很,不过,不知者不罪,希望你老……”
心中警觉,突然住口。
那老妇人道:“哦!又叫我老妇人,我希望你……”
江玉南接道:“对!在下叫溜了嘴……”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老妇人道:“我姓王,你看看,该叫我什么呢?”
江玉南道:“那么该叫你一声王姑娘了。”
王姑娘道:“我本来就是王姑娘,怎么会应该叫我王姑娘呢?”
江玉南道:“对,对,王姑娘,和那两位姑娘,可有什么仇恨?”
王姑娘道:“没有。”
江玉南道:“既然没有仇恨,为什么要留下她们呢?”
王姑娘道:“说起来,本姑娘也是一片好心,我想救她们两条命。”
江玉南道:“我看她们的气色很好,大概还不致于受到什么伤害吧!”
王姑娘道:“不!本姑娘看她们活不过今天。”
江玉南道:“这么说来,王姑娘会看相了?”
王姑娘道:“学过一点。”
江玉南道:“这个么,在下要请王姑娘给在下也看个相了?”
王姑娘道:“好!你想看什么?”
江玉南道:“大丈夫问祸不问福,你看我有什么凶险?”
王姑娘道:“我看你满脸黑气,只怕是也活不长久了。”
江玉南道:“王姑娘,你看在下是怎么样一个死法呢?”
王姑娘道:“我看你是凶死。”
江玉南道:“王姑娘,你看看,在下是死在男人手中呢?还是死在女人手中?”
王姑娘道:“我看,你脸上的黑气,带着一股阴煞,大概是死于阴人之手。”
江玉南道:“王姑娘,在下一生都不和女人动手,怎么会死于阴人之手?”
王姑娘道:“人如该死,不论怎么样都无法逃避。”
江玉南道:“王姑娘,你会不会杀人?”
王姑娘道:“会!而且,本姑娘就立刻证明给你看看。”
江玉南道:“这我就明白了。”
王姑娘道:“明白什么?”
江玉南道:“杀在下的,只怕是你王姑娘了。”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江玉南皱皱眉头,道:“同宗,这位王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江鱼笑一笑,道:“上司。”
江玉南转眼望去,只见田荣和高泰,大步行了回来。
田荣神情肃然,道:“江兄,她们……”
江玉南道:“田兄,慢慢地说,她们怎么样了?”
田荣道:“她们都疯了。”
江王南道:“疯了?怎么一回事?”
田荣道:“两个丫头不知听到了一种什么声音,突然出手向兄弟和高兄施袭,兄弟和高兄在骤不及防之下,都中了两个丫头算计。”
江玉南道:“受伤了?”
田荣道:“伤得不重,但却让两个丫头给跑了。”
江玉南道:“以后呢?”
田荣道:“我和高兄自行运息一阵,仍不见你赶来,所以,我们就回来接你了。”
江鱼冷冷说道:“怎么?你们让那两个丫头跑了?”
田荣道:“哼!两个小妖女不识抬举。”
江鱼道:“这可就麻烦了。”
田荣道:“什么麻烦?”
江鱼道:“老夫早就知道,你们无法带走这两个丫头,你们却不肯相信,现在可好,人跑了,要人的人却来了。”
田荣道:“谁要人,要什么人?”
那又肥又老的主姑娘突然开了口,道:“我要人,要你们带走的那两位姑娘。”
田荣道:“你凭什么?”
王姑娘哈哈一笑,道:“就凭姑娘我这一身武功。”
高泰道:“姑娘要动手?”
王姑娘道:“对!两位丫头逃跑了,只好拿你们两个抵数。”
田荣道:“有这等事?”
王姑娘道:“唉!很多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你也是。”
田荣道:“就算看到了棺材,也未必就是在下躺进去。”
王姑娘回顾了江鱼一眼,道:“江鱼,这些年轻人,怎么好像活得不耐烦了?”
江鱼道:“是啊!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姑娘道:“要不要杀了他们?”
江鱼道:“这要看姑娘的意思了。”
田荣听得怒火大起,道:“住口!你们在谈什么?在下的……”
王姑娘接道:“这位小兄弟脾气太暴躁,那就先杀了他吧!”
突然向前一步,一拳捣了过去。
她身体肥大,一双小脚,看上去,支持这个身体,好像十分辛苦,但这一拳出去,却是又快又狠。
一股拳风,掠面而过。
田荣还未回过身来,王姑娘第二拳又疾如流星一般攻到。
这个肥胖、小脚的女人,一旦动上手,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动作之快,出拳之猛,实叫人有些不敢相信。
田荣臂膀,像是被人卸掉一样,完全失去了作用。
田荣自出道以来,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心中又惊又急。
但那王姑娘出拳太快,快得叫人目不暇接,田荣完全没有还击的机会。幸好,那个王姑娘攻出了第四拳之后,就停下了手。
这四拳连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等到江玉南和高泰等迎了上来,王姑娘已经收住了拳势。
江玉南长剑出鞘,平横胸前,冷冷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姑娘好凌厉的拳势,好快的身法!”
王姑娘叹息一声,道:“那位小兄弟的武功也不错,我连发四拳,才算打伤了他一条左臂。”
江玉南冷冷说道:“现在,姑娘是不是还想试试呢?”
王姑娘道:“和谁试试?”
江玉南道:“区区在下。”
王姑娘道:“你?”
江玉南道:“是!不过,在下用剑,姑娘也可以用兵刃。”
王姑娘道:“用兵刃?唉!兵刃无眼,一旦中人,岂不要命,还是拳脚好了。”
江玉南道:“姑娘,每人的造诣不同,有些人把工夫下在剑上,在些人,把工夫集中在拳掌上,所以,每人的功夫不同,在下喜欢剑,不论姑娘用什么。在下都用剑,我不舍己之长。”
王姑娘道:“我用拳掌,你也用剑?”
江玉南点点头。
江鱼突然接道:“同宗,我看这一阵不用劳动王姑娘了。”
江玉南道:“你怎么说?”
江鱼道:“我希望这一阵,咱们同宗之间比划一下。”
高泰接道:“江老人家想动手,我看由在下奉陪。”
田荣伤得不轻,这位江鱼,只有自己对付了。
江鱼冷冷说道:“你这小子心中还有些不服气,是吗?”
高泰道:“刚才,在下只是失神罢了。”
江鱼道:“好!你不服,我老人家就好好地教训你一顿就是。”
高泰也亮出了兵刃。
田荣经过一阵调息,发觉伤处骨骼未碎,只要好好地养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元,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接道:“诸位且慢动手,听在下一言。”
江鱼、高泰同时停下了手。
田荣冷冷说道:“咱们打了半天,彼此还不知道身份,两位究竟是干什么的?”
江玉南道:“对!彼此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大家先打个一塌糊涂。”目光转到江鱼的身上,接道:“同宗,能不能说出你的身份份?”
江鱼笑一笑,道:“对!你这么一问,老夫也想到了一件事,倒要问个明白。”
江玉南道:“同宗,你还没有回答在下的话。”
江鱼道:“同宗,我看你得先回答我的问话了。”
江玉南道:“好吧!阁下要问什么?”
江鱼道:“刚才你们带走了两个丫头,用心何在?”
江玉南道:“她是不是中原武林门派?”
他还不知江鱼和这位胖妇人的身份,所以,言词之间,语意双关。
江鱼道:“她们是来自西方魔教的人?”
江玉南点点头,道:“对!”
江鱼道:“你们也是来自西方魔教了?”
田荣道:“刚好相反,咱们是抓她们的。”
江鱼回顾了那胖妇人一眼,道:“抓她们的?”
田荣道:“正是如此。”
江鱼道:“你们常来三凤阁?”
田荣道:“不常来,不过,咱们对三凤阁的事情,知道的很多。”
江鱼道:“哦!听说这三凤阁中有一位领头的,叫作凤妈妈,不知现在何处?”
田荣望了江玉南一眼,未作答复。
江玉南笑一笑,道:“田兄,说吧!如是彼此相处敌对,难免一场搏杀,说不说都是一样,如若是大家志同道合,说明了也好消除彼此间的怀疑之心。”
田荣轻轻吁一口气,道:“凤妈妈死了。”
江鱼道:“死了,怎么死的?”
田荣道:“死在区区的剑下。”
江鱼道:“凤妈妈手下的三个凤姑娘呢?”
江玉南道:“大凤已经被在下点了穴道,废去武功,现在后面一间小房子中,二凤、三凤,都已逃走。”
江鱼冷冷说道:“这就叫老夫想不通了,你们为什么不点了她们的穴道,却让她们逃走呢?”
田荣道:“说了半天,你们还没有说明身份。”
江鱼回顾了那胖妇人一眼,道:“大姐,我看咱们也该说明身份了。”
胖妇人道:“说就说吧!反正咱们也不怕他们。”
江鱼笑一笑,道:“你们如是常在江湖上走动,应该早知她是谁了。”
高泰道:“在下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也不算太短,只要你说出名字来,在下也许就会知道。”
江鱼道:“王十姑的大名,你们听说过没有?”
田荣、高泰,全都听得怔了一怔,道:“她就是王十姑?”
江玉南初入江湖,却是从未听过此人之名,神色镇静不变。
江鱼笑一笑,道:“如假包换的王十姑。”
王十姑叹息一声,道:“我在江湖上行走了几十年,还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有人怀疑我的身份。”
其实,只要听说过王十姑的形貌的人,决不会有人怀疑她。因为,这样一副外貌的人,实在不多。
但如只听过王十姑大名的人,没有听过王十姑长相形貌的人,很难相信,大名鼎鼎的王十姑,竟是这么一副长相。
高泰吁一口气,抱拳一礼,道:“王前辈,在下高泰。”
田荣一抱拳,道:“在下田荣。”
王十姑道:“你们两个就是江湖上后起三秀之二?”
田荣、高泰,齐声应道:“浪得虚名,王前辈见笑了。”
王十姑道:“这位年轻孩儿和你们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了。”
田荣道:“这位江兄,才是后起三秀之首。”
王十姑目光一掠江玉南,道:“这娃儿,就是三秀之首?”
田荣道:“是!咱们三人,如论武功,这位江兄最高。”
王十姑嗯了一声,道:“你们三个人,混在一块儿,把那两个女娃儿架走,用心何在?”
高泰道:“她们出身魔教……”
忽然发觉三凤阁中,还有两桌客人没有走!立刻住口不言。
王十姑冷笑一声,道:“本姑娘不过五六年没在江湖走动,想不到魑魅魍魉都成了气候,连西方魔教,也敢打中原的生意,我就约江老鬼赶到了这里,想见识一下魔教的手段……”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你真的想见识,一定不会失望。”
王十姑一转脸,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瘦长有如竹竿一样的怪人。这个人,如若还说他是一个人,那真是相当的怪,因为太瘦了,瘦得完全不像一个人的样子。
田荣、高泰,都是常走江湖的人,五湖四海,大江南北,见过的人,不谓不多,但却没有见过这样瘦的人,瘦得身上剥不下四两肉,严格点说那只能算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