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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梅霞对夏梦卿的话一向听从,立刻闭上檀口。雷惊龙不放过任何…个机会,目闪妒火,嘿嘿笑道:“料不到小妹还是那么听他的话,看来情之一字,当真是……”
薛梅霞娇靥一热,夏梦卿霍然转身,星目暴射寒芒,冷冷说道:“雷惊龙,你说完了么?”
雷惊龙心中暗暗一懔,笑道:“说完了,还有最后一句,你应该记得我在北京城郊对你说的那句话,那句话曾蒙你谬奖,现在就是我证明的机会,乖乖地把那两样东西交给我吧!”
那句话是:“我也只是打算委屈一时,目前我与他们究竟是谁利用谁,现下实在难说。”
这句话曾令夏梦卿心神震撼,他当然记得,点头说道:“那句话曾经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我不会忘记,只要你出发点严正,是为天下苍生着想,谁举事都是一样,我可以把那两样东西给你……”
雷惊龙纵声狂笑,道:“阁下不愧是识时务的俊杰,知进退的高人。”
笑声猛地一敛,阴侧侧地道:“我这人素来多疑,我认为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是想到了对策,抑或是还有下文?”
夏梦卿淡淡说道:“两者都是!你多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人,你如何取信于我?发誓?赌咒?”
雷惊龙笑道:“那有什么用?我自知甚明,今生是没有别法取信于你的了。”
“这不就是么?”夏梦卿道:“你不能让我相信你的出发点和我一样,我怎敢以大好神州,百姓苦乐冒险,你想让我交出那两样东西的想法,岂不是痴人说梦,近乎妄想么?”
“也许是。”雷惊龙阴阴笑道:“不过,像今夜这种情势,我认为要你交出那两样东西,似乎是很简单,你如果心存侥幸之念,那才真是痴人说梦,近乎妄想,当然,你若不顾谷底那些人的性命.那又另做别论。”
夏梦卿道:“你那么有把握么?”
雷惊龙道:“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夏梦卿冷笑说道:“话别说得太满,须知生机往往会在绝望的时候出现,世间事很难预料。”
雷惊龙狂笑说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奇迹?岳钟琪他不敢火葬满室亲贵,我可不在乎!更何况像这种灭除异己的机会难得。我本想看看你那绝处所逢生机,无奈我没工夫,夏梦卿你听着,我比岳钟琪更狠,我可以毒、火兼施,点不点头在你。”
夏梦卿淡淡笑道;“雷惊龙,别拿这些威胁我,武林群雄,他们个个深明大义,愿意死得壮烈,至于那位满室亲贵……你知道,我跟你一样地不会在意。”
雷惊龙阴鸷目光一闪,笑道:“看来我计穷了,既然群雄愿死得壮烈,那位德郡主生死你又不在乎,那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夏梦卿,别故作镇定,在我眼前,你最好少来这一套,你若没有顾虑,雷惊龙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你点不点头?”
事迫眉睫夏梦卿不得不下决心,故做沉吟,默然未语,暗中却传音傅小天、薛梅霞、岳钟琪三人。
“对崖尽是布达拉宫密宗高手,他们不介意雷惊龙的生死,所以要想擒雷惊龙迫他们就范,那没有用,除冒险一搏,歼敌救人之外,别无良策。稍时我一有行动,请侯爷对付雷惊龙,小妹与岳提督想办法打开谷口放人,那儿可能也有埋伏,务请小……”
心字犹未出口,雷惊龙突然仰天一声厉啸。
啸声方起,月光下,对崖倏然现出一个黄衣喇嘛,袍袖齐展,红光一闪,十余团火球飞坠谷底,立时熊熊一片,焰烟直冒,触目惊心。
谷底,随即传上九指追魂苍寅大叫骂声。
“兔崽子们,你们有多少火就放吧,要烧就全把我们烧死,可别让老要饭的活着出谷,那就非以牙还牙,一把火把你们那小窝烧个精光不可……”
想必被烟熏得呛住,一阵咳嗽,不闻声息。
一声清越佛号,恍如暮鼓晨钟,只听大悲禅师沉声说道:“命当绝时,逃躲无用;命不当绝,何须逃躲?诸位请速静坐闭息,不可惊慌奔跑。”
大悲禅师不愧为少林掌教高僧,他知道在这时候必须要保持灵台明静,力持镇定,否则泄了真气,被烟熏呛窒息,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危机已迫,何敢怠慢?
夏梦卿陡扬旷绝神功天龙吟,龙吟长啸裂石穿云,震荡残空。
啸声里,人似长虹冲天拔起,半空中倏演冠绝宇内的天龙身法闪电疾扑对崖。
他一动,傅小天、薛梅霞、岳钟琪跟着而起。
傅小天扬声震天大笑,天马行空,人如巨灵平飞疾射,扑向峰巅巨松卜的雷惊龙。
薛梅霞与岳钟琪则悄无声息地双双掠向葫芦谷口。
两崖之间,距离足有五十丈以上,夏梦卿一飞过四十余丈处,身形已成坠泻之势,刚准备换气腾身,蓦地,对崖一声沉喝,数团巨大的火球如飞射了过来。
布达拉宫密宗高手称得上阴损狠毒,诡谲毒辣,看准了夏梦卿第一口真气不足,第二口真气未提之刹那间淬施袭击,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能躲。
那数团火球来势凶猛又准,齐射一点,火球未近,炙热之风已近。
这下夏梦卿如被击中,必然是衣衫尽焚,发肤俱伤,直坠谷底;高空近百丈,夏梦卿纵然神功盖世,也绝无生理。
但是,夏梦卿若真的就如此这般地被击中,还称得上什么宇内第一奇才?
心念动处,大静神功倏遍全身,临危不乱,儒袖猛挥,身形借势上升五尺,轻而易举的避过,火球由足下掠过,个个落空。
他不能让火球坠入谷底,助长火势,同时一提真气,反身挥掌,一弛一抓,那几个已然落空掠过的火球应掌倒射而回,流星赶月般反射对崖,去势比来势还疾、还猛。
转瞬之间,崖上布达拉宫黄衣喇嘛二次偷袭,打出的火球无巧不巧的堪堪枝那几个倒射而回的火球撞上。
只听波波几声,奇景顿生,火星成雨,赤芒万点,飞罩崖顶。
一时星月失色,冷辉黯然,惨呼四起,纷乱一片,布达拉宫密宗高手魂飞魄散,扑空飞退。
就在此时,夏梦卿人似神龙凌空扑至,玉面煞白,星目喷火,枯禅掌、降龙手左右齐发,锐不可当,威力无匹。
一干密宗高手甫遭火攻,已成惊弓之鸟,哪敢再樱锐锋?
退得慢的首当其冲,在惨叫声中,尸体被震激飞;退得快的,犹图做困兽之斗,纷纷暴喝扬掌,打出满天歹毒暗,疾袭夏梦卿。
密宗暗器,中原罕见,至为霸道,要在平时夏梦卿或许不愿太以大意。
但是今夜他杀机早起,盛怒已久,横了心,红了眼,护身大静神功至高无上,何在乎这些区区暗器?
剑眉双剔,一声厉叱:“杀不尽的番秃,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顽强到几时?”
双掌虚空微挥,满天暗器无故自落,枯禅掌再发,布达拉宫密宗高手又自鲜血狂喷,飞尸五人。
剩下的黄衣喇嘛心胆俱裂,哪里还有半丝斗志?惊恐仓皇地向着崖下月色中,四外飞遁而去。
威胁已除,夏梦卿不再穷追,更顾不得那些穴道被制,傅卧林木山石间的一干大内侍卫,转身向葫芦谷口。
颇出人意料之外,葫芦谷口竟然毫无埋伏,薛梅霞与岳钟琪已然会合群雄移开了那些封堵谷口之物,除了功力稍差的五庄四寨九位庄寨主略中火毒外,其他群雄总算安然渡过危厄。
大悲禅师诸人正在谷口附近就地救治伤者,一见夏梦卿赶到,纷纷起身见礼。
夏梦卿还礼不迭,谦逊说道:“夏梦卿姓名累人,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否则夏梦卿岂不百死莫赎?我正感不安,诸位……”
一眼瞥见薛梅霞拉着德怡,面带神秘的笑容袅袅行了过来,美郡主螓首微俯,似乎有点忸怩。
心中一震,连忙向着大悲掸师低低说道:“掌教勿忘峨媚之约。”
没有等大悲掸师答话,他便即大步迎向薛梅霞与德怡,先向美郡主一拱双手,道:“多谢姑娘冒险施握手,夏梦卿日后必有所报。”然后立即转向薛梅霞道:“小妹,麻烦你在这儿照顾一下,我要去看看傅侯。”
不容她两个任何一人有开口的机会,身形闪电拔起,如飞掠向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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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玉女伤情奇峰起
夏梦卿才抵神女峰侧.便遥见傅小天迎面如飞驰来,见着他劈头便问道:“老弟,哪儿去?”
夏梦卿道:“来看看侯爷,侯爷纵了他?”
傅小天蹙眉一叹,说道:“怎么说他总是梅霞的表哥,我怎好太为难他。”
夏梦卿点头不语,旋即又道:“夫人与德郡主都在谷口,群雄中有几位中了火毒,烦劳您驾去照顾一下……”
傅小天截口说道:“你呢?老弟。”
夏梦卿接道:“我还有点琐碎事儿要办,马上会赶回来。”
不等傅小天再说什么,双手微拱,笔直掠上峰顶。
傅小天望着夏梦卿逝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纵身刚要下峰。
“小天。”一声娇呼,月色下,薛梅霞慌慌张张地急掠而来。
傅小天以为谷口又出了什么事,心中一紧,飞步迎上前去,道:“怎么?霞。”
薛梅霞不答反问,急急说道:“他人呢?”
傅小天当然知道爱妻指的是夏梦卿,“哦”地一声,笑道:“我还以为又出乱子了呢。……他说要去办点事儿,马上赶回来。”
薛梅霞突然如坠冰窟,花容倏变,娇躯…阵轻颤,两串晶莹珠泪夺眶而出,无言垂落襟前。
傅小天脸上未褪的笑容立刻凝住,倏伸铁腕,一把握住薛悔霞粉臂,急道:“怎么了?霞。”
薛梅霞失色的香唇傲微抖动,良久方楚楚可怜地幽幽说道:“你以为他真的是去办事,真的还会赶回来吗?”
傅小天猛有所悟,顿时呆住,半晌,才无限怜惜地紧紧握住薛梅霞粉臂,歉然说道:“我糊涂!也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他会……”
薛梅霞微摇头,凄惋笑道:“小天,别这么说,这怎能怪你?他要走谁也留他不住……”
傅小天心中一阵绞痛,忍不住愤然说道:“他这人也真是……”
“别说了.小天。”刹那间,薛梅霞转变得极为平静,截住了傅小天话头,淡淡笑道:“走了也好,既是他不愿意跟我们朝夕见面在一起,何必勉强。他凡事顺乎自然比较好,这样也可免彼此痛苦,咱们下去吧!小天。”
傅小天心如刀割,他知道爱妻此际的感受,其痛苦程度难以言喻,他倒希望薛梅霞能放声大哭一场,别把悲伤郁结闷在心里;而实际上他又不能这么说,一时也找不出适当的安慰话儿,只有默默顿首,扶着她缓步下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美郡主,忙道:“德怡呢?她怎么没跟你在…块几?”
薛梅霞轻轻说道:“她说有点事,先走了一步。”说话竟然有气无力。
傅小天心中一震,暗道:看来德怡比我跟梅霞都聪明。笑道:“你以为她也是有事么?”
“不!”薛梅霞摇头回答,答得甚是平淡。又道:“我不以为她有别的事,我知道她为了什么。”
博小天意识地感到一阵无比歉疚,勉强地笑了笑,道:“你早知道了?”
“不!”薛梅霞再次摇头,说道:“我也是刚想起,夏大哥的不辞而别,触动了我的灵机。”
傅小天耸肩说道:“看来事情差不多了.比我顶料中的快得多。”
薛梅霞微微地牵动了一下香唇,笑得很勉强,淡淡说:“我的看法不同,我以为德怡转变得再快,倾心再深,但是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不过,我真诚的希望苍天莫负有情人。”
这话是否由衷,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地,那就是这话说得自艾自怨,沉痛巳极。她对她的夏大哥了若指掌,仍充满了信心。
傅小天没再说话,默默地扶着她踏着月色,走下神女峰。
诚如薛梅霞所料,夏梦卿是有意地逃避她。
也就因为他对薛梅霞旧情难忘,挚爱永存,他不愿跟她朝夕相对,彼此都感痛苦。
还有,他觉得薛梅霞跟了那位人中英杰,宦海奇英傅小天,要比跟着他幸福得多,他敬重傅小天的为人,所以他更不愿打扰人家夫妻间的宁静。
为了爱,他宁愿让那无边的痛苦,啮噬自己的心灵终生,他只希望一个人走得远远地,咀嚼现在的痛苦,回味以前的甜蜜;笑也好,哭也好.除了他自己,绝不让第二个人看到。
有一度,他曾经极力地想淡忘过去,但是形同白费力气,反而更糟!那俪影成双,箫笙合鸣的醉人情景,深深地镌刻在他心灵深处,永远成为不可磨灭的痕迹;丢不掉,剪不断,梦魂萦绕,刻骨难忘。
最后,他下了决心,不再那么徒劳无功地勉强自己。虽然造物弄人,定局巳成,往昔的一切绝不可能重演,但是他要为他多乖的今生,保留一段美丽甜蜜的回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