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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公冶纤纤惊呼,疾抢而至。
他迅疾地夺过中年人的剑,一脚将已经昏迷的中年人踢开。
“你最好不要用天痴八式向在下递剑。”他剑向前伸说道:“在我还没查出确证之前,任何人阻扰我的调查,必须先想想后果。”
“无礼!”一旁的孙大娘怒叱,一闪而至,剑出风雷骤发,涌出夺目的无数光华。
“铮铮!”
两声暴震,火星飞溅,孙大娘飞退丈外,脸上变了颜色。
他哼了一声,丢掉剑大踏步向茅屋走去,伸手推门,门应手而开。
三进的茅屋,鬼影俱无。
公冶纤纤和奶娘正在救醒中年人,突然发觉晁凌风就站在身旁,吃了一惊,弄不清他是怎么接近的。
“这人是柏大空的人吗?”晁凌风指指中年人问。
“他是敝帮九江分舵的舵主,翻江鳖吴胜。”公冶纤纤戒备地说。
“劳驾姑娘转告柏大空,在下要那个叫黑煞星金坤的人。”
“本姑娘管不了柏大侠的事,他目下正准备向天绝谷主魏战,无暇兼顾其他事务。”公冶纤纤态度转硬了。
“好,我会自己去找他的。”他冷冷一笑,大踏步扬长而去,走的却是回头路。
“大娘,不可……”公冶纤纤叫住了要扑上的奶娘说道:“茅屋没有人,不能指证他就是来帮助太极堂的人,不宜与他冲突,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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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宾阳客店的贵宾花厅中,青龙帮的总舵令主八极灵官神气极了。
以往他在冷剑这种高手名宿面前,哪配平起干坐?
真得感谢柏大空把他捧上了江湖名流之林,目下他是柏大空的得力臂膀,事实上已取代帮主的地位。
“景大侠,不是柏大侠的意思,而是江湖同道们的意思。”八极灵官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说道:“江湖同道们不想真的三刀六眼玩命,能过得去谁又愿意刀头添血?所以在下代表江湖同道,请景大侠放弃与天绝谷主在武昌了断的打算,让同道与天绝谷主协商和平相处事宜。天下间没有永久的仇恨,能和平相处实是江湖一福。”
“程令主可曾问过柏大侠的意见?”冷剑心中早有准备,因此显得心平气和,毫不激动。
“柏大侠并没露骨地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八极灵官技巧地说:“但他认为只要大家同意,他并无异议,他也不想走极端,惨重的死伤毕竟非大家所愿。”
“据景某所知,柏大侠是主战员力的人。”冷剑笑笑道;“既然他不想走极端,确实是令人费解。不管是杀戮或和平,并非是单方面所能决定的事,诸位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呢?天绝谷主的态度,诸位左右得了吗?”
“只要景大侠肯置身事外,天绝谷主方面,决不会有问题,他会了解我方的诚意。”
“说来说去,你是要求景某出面声明,撤销侠义柬除魔卫道的宗旨……”
“不,这件事有柏大侠处理,只请景大侠向侠义道朋友打个招呼就成。”
“侠义柬具名没有柏大空,他能处理吗?”冷剑仍能保持平静的风度。
“景大侠一打招呼……”
“如果景某认为不妥,必须与天绝谷主当面商谈,诸位大概是不愿意的。”
“同道们希望景大侠不要这样做。”八极灵官的修养就不上道了,真有暴发户的嘴脸。
“景某不但要这样做,而且坚持这样做。”冷剑不介意对方的威胁态度道:“景某不是贪生怕死,有始无终的人,以景某的身份地位声望,也不允许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阁下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同道,告诉柏大空,景某在与天绝谷主面对面交涉之前,不与任何人谈有辱声誉的条件。你们的一切作为,景某也不加过问,也无权过问;景某说得够明白吗?”
“这……景大侠……”
“少陪。”冷剑含笑离座。
“景大侠何苦……”
冷剑脸色一沉,神光炯炯的虎目,不转瞬地逼视着对方,眼神威严无比。
八极灵官打了一个冷战,要说的话吓回腹中了。
冷剑一抖袖,庄严地出厅而去。
人的名,树的影,八极灵官站在他的面前,在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庄严的神情,决不是八极灵官这种黑道枭雄所能抗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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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众叛亲离,皆可能发生在任何领导人身上。
侠义英雄也不例外,冷剑景青云目下的处境,用众叛亲离来形容虽然不恰当,但事实却是如此,也用不着在用词方面来挑毛病,这四个字并不是暴虐人物的专用名词。
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从此就不用在江湖道上露脸了,但可以保全性命。
但他不能因能保全性命而一走了之,人格和声誉比生命重要。
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像他这种誉满天下的名人,保全声誉的确比保全性命重要得多了。
连八极灵官这种黑道二流混混,居然也公然前来侮辱他,他为保持风度和尊严不便发作,其实心中愤火中烧,也感慨万干。
当然,他知道这是柏大空玩弄的把戏。
他心中更明白,他不但成为侠义道朋友的眼中钉,更成为江湖朋友嫉恨的中心,真正所谓众矢之的。
上台不易,下台更惨;顶尖风云人物的悲哀在此。
天一黑,三进客院静俏俏,黑沉沉,连照明用的廊灯也取消了,唯一的灯火,是院厅的一盏朦胧的菜油灯。
宇内五大高手皆在座,在朦胧灯光之下,悠闲地品茗闲聊。五人都佩带了兵刃,游僧已经换了一把新的方便铲,搁在凳旁趁手处。
“你估计会有人来赶咱们走吗?”定一刀徐二庄主向夜游神问。
“不是赶我们走,而是要我们的命。”夜游神笑笑说道:“我们已经成为人家迈向江湖霸主途径的绊脚石,眼中钉,不把我们埋葬掉,岂肯甘心?”
“陆老哥,不会这么严重吧?”
“徐施主,恐怕比这更严重呢?”紫霄散仙说;“目下的所谓宇内五大高手,是二十年前江湖的白道朋友半真半假捧出来的,以后五年,又增加五位,成了所谓武林十大高手。武林并不限于白道人士,会练几手拳的人都可以称武林人。二十年,不是一个短日子。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二十年来,你知道出了多少功臻化境的后起之秀?你我这些老朽,可说是这些人扬名立万的目标。晁凌风击败了天地一笔和游僧昙本道兄,就已经取代第六第五的地位。”
“这还不算是威胁,潜在的威胁是有人暗中招兵买马培植自己的实力,罗致那些功臻化境的新秀与名宿,等候机会埋葬老一辈的成名人物,他们才能出头。”紫霄散仙说:“敝派在最近二十年来,严格调教本门子弟,不许门下子弟在外打起武当的旗号争名夺利,这步棋可能下错了,所以二十年来,我武当门下没调教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才。”
“还来得及呀!道友。”游僧半真半假地笑说:“贵派是内家拳之祖,贵山门受朝廷供养财力雄厚,集中全力调教三两百出色的门人并非难事,总比那些三个人称派的门派容易得多。”
“就是因为受朝廷供养,敝派才不敢假公济私恐遭物议!贫道在紫霄宫中十年期间,就没有收徒传艺。这里事了结,如果幸而度过劫难,真得回山苦修,找三两个有根基的弟子授艺传艺。”
他们的语音清嘲露耳,可知所说的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故意提高声调,让屋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话中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院子里,先后已经出现四个黑影了。
最早来的两个黑衫蒙面人,已经来了许久啦!
“你们说的确是见解透彻,不愧称武林拔尖前辈。”一个蒙面人忍不住发话了:“既然你们都知道大势,真应该早早回家安居纳福,不再在江湖抛头露面以保持令名,岂不皆大欢喜吗?但你们却不识时务,委实咎由自取,呜呼哀哉!”
五人一订眼色,会意地点点头,泰然离座出厅,从容不迫进入院子中心。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阁下,这叫做身不由己呀!”冷剑神态轻松地,说话也风趣:“景某本来就在荆门山庄纳福,含饴弄孙惬意得很,十几年不曾在江湖行走了。可是,早年的思怨未清,奈何!郝谷主在武昌活动,下一站就必定是我的荆门山庄,景某不来了断二十年前的恩怨,行吗?”
“呵呵!诸位蒙面掩去本来的面目,就算能杀掉名列第一的景老哥,对诸位成名似乎成效并不大呀!谁知道你们是哪一位神佛?”夜游神也笑着道:“这表示你们的信心和服气都不够,很可惜。”
“到时候就会有人知道咱们是谁了,对不对?”黑衫蒙面人不受激,无意拉掉他们的蒙面巾。
“也许吧!”冷剑不再多说:“诸位还有同伴,何不请他们都出来?”
“该他们现身时,他们会出来的。”
“也好,那就请你们明示来意吧!”
“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原因,够了吗?”
“真的呀?好,就算理由够了。怎么说,画下道来吧!景某洗耳恭听。”
“在下要见识你的天下第一剑,看是否浪得虚名。”这人一面说,一面迈出了三大步说道:“在下也练了几年剑,不甘菲薄,毙了你,在下就可以取代你的地位了。”
院角暗影中踱出一身劲装的景春莺姑娘,剑插在腰带上,脚下从容,颇有名家的风度气概。
“阁下还不配与家父论剑。”她一面沉静地说:“并不是每个阿猫阿狗,都可以任意指名向有身份地位的前辈挑战。本姑娘也练了几年剑,自信还可以打发你这种三流剑手。如果你害怕,让你的同伴先上吧!”
“泼妇好大的口气。”蒙面人怒火上冲说;“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来丢人现眼?你上吧:在下要你永远后悔今晚说这些大话。”
一声剑吟,青芒闪烁的长剑出鞘。
剑向前一指,立即传出慑人心魄的剑气咻咻异鸣。
姑娘一点也不激动,缓缓拔剑出鞘,轻轻一拂,星光下,幻出细碎的闪烁光华,一拉马步立下门户。
在气势上,她显得太弱了,剑上似乎没注入内力,一点也看不出惊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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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蒙面人哼了一声,一不作势二不运劲,突然闪电似的身剑合一攻到,一眨眼就锋尖破空近身。
速度骇人听闻,猝然抢攻气势如迅雷疾风!
如果换了旁人,必定手忙脚乱心惊胆跳。姑娘家学渊源,而且出身归州白衣庵三圣尼门下。
家学以冷静享誉武林,师门以定静傲世,任何狂急的声势,也撼动不了她。
她掏出了所学的精髓,面对狂猛袭来的可怕剑涛,身形略闪,飘逸地信手挥剑,神乎其神地锲入对方袭来的剑涛空隙中。
恍若电光一闪,随即连人带剑斜逸出八尺之外,俏巧的身影乍隐乍现,身形倏现时,剑向上植立,神定气闲点尘不惊。
“呃……”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狂猛的剑涛骤然消失,剑吟也碎然消散。
人影重现,蒙面人急冲的身影一顿,然后重新向前冲出三四步,想稳下马步,却力不从心,晃了两晃向前仆倒。
咽喉中剑,锋尖贯入颈右,食道与喉管开了孔,鲜血像喷泉般喷出,难怪只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一招送命,姑娘仅反击了一剑。
这一剑真冷酷无情,一击便中要害。
“这人真可怜!”夜游神感慨地大声说:“竟然狂妄得离谱,要向天下第一剑挑战,要取代天下第一剑的地位,却是连景姑娘轻描谈写的一剑也没接下,枉送了性命,哀哉!”
另三个蒙面人似乎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身剑合一雷霆万钧的狂攻,对方除了闪躲以避锋锐之外,别无他途。决不敢冒险封架,更不敢反击,怎么同伴竞然死了?
黑夜中虽有星光,但双方出招太快,旁观的人决难看出剑势,所以当然不可能知道死因。
“大哥……”
终于,另一位黑衫蒙面人发出了可怕的凄厉呼叫声,向躺在地上血泊中抽搐的蒙面人冲去。
在经过景姑娘立身处的刹那间,左手无声无息地发出一枚暗器。
相距仅一丈左右,根本不可能看得见暗器的形影。
姑娘命不该绝,恰在这刹那间迈步向乃父所立处靠,迈出半步,暗器到了,她感到右胁有物以高速擦过去。
暗器从右臂与胁的空隙中飞列她的身后去了。
“鼠辈该死!”她怒叱,向那位蒙面人冲去。
蒙面人抖手又发射了一枚三棱透风镖,扭身拔剑、出剑,飞星逐月攻向姑娘的上盘。
姑娘不再上当,这次她看到暗器了,扭纤腰让镖贴右肋飞过。
剑也在身形扭动的瞬间,改接招为反击,不封对方的飞星逐月,剑光疾沉、斜掠,似电火,似流光,斜逸出丈外。
“哎……”
她惊叫了一声,立脚不牢,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气血一窒,双脚突然一软,向前面一栽。
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