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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来吗?呵呵!我知道,这地方是绝地,天地不容的所在。”宗老仍然怪笑:“天绝谷不会再重现世间了,人老了,难免要改变的。江湖道上,年轻的一代人才辈出,天绝令已经吓不住这些年轻后彦了,何苦再现世?田兄,你怎么替怡园做起看门的人来了?”
“没地方好混呀:我五年前投靠怡园的,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些事来打发日子呀!哦!谷主是追踪那小辈来的?”
“不错。”
“是何来路?居然劳动谷主亲自出马,他……”
“他叫晁凌风。”
“晁凌风?没听说过,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你不知道?早些日子,詹老魔从武昌得意返园,大概一直就闭门享福,未留意他走后的变局了。”
“是的,詹老哥也上了年纪,在江湖走动一遍之后,返园休息一段时日,懒得再过问山外的事。谷主与那姓晁的小辈……”
“呵呵!田兄是不是要发信号?”宗老顾左右而言他:“怡园就会派人出来收拾前来闯山的人!田兄,不要发信号。”
“这……为什么……这……”樵夫听出警兆,立即戒备。
“晁凌风是郝某的晚辈,我很爱惜他,他是来找詹老魔讨债的,你说该怎办?”
“谷主,请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呢?”宗老笑笑:“你不能为人谋而不忠,唯一的办法是各行其是各尽其责。你还要发信号吗?”
“你说过,各尽其责……”
“很好,很好。”宗老向同伴挥手:“打发他。”
柴刀立下门户护住了身前要害,田兄的神情相当不稳定。徐徐向河滨退移。
“得罪了!”雷霆使者沉叱,踏出一步左手疾扬。
田兄猛地飞跃而起,后空翻远出三丈。只要一着地再跃一次,就可以跳落河中。
三枚晶亮沉重的奔雷镖,发出隐隐殷雷似的破风声,接二连三飞出,快得肉眼难辨。
田兄的身形向下翻落,晶芒恰好挟风雷而至,砍柴刀狂急地拍击,连一枚也没拍中,连贯入体。任何精纯的内功,也挡不住这种专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田兄砰然翻落挣扎。
“走!不要接近,免得小家伙发现。”宗老向小径举步:“他若知道咱们跟来,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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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谷的谷口,树立一座牌楼式的木栅门,匾额上刻了两个大字:怡园。
晁凌风站在没有建有门的木栅前,不住打量四周的形势,片刻,开始从革囊取出油布、火折子等物,找根枯枝缠上干草,再加上油布。
“吱!”一声轻响。火折子的火刀擦击火石,火星溅出,引燃了火媒,撮口一吹,火焰上升。
栅内右方的矮树丛中,跳出一名大汉。
“你干什么?”大汉沉喝,举起了手中的虎尾纹奇形喷筒。
‘放火。”晁凌风笑笑说:“不久,整座怡园与山谷便会成为一方火海,老兄反对?”
“该死的混蛋:“大汉大骂:“胆大包天竟敢在这里放火,你死吧……”
嘭一声响;喷筒喷出一股青蓝色的毒汁,以三尺径的汁网,向晁凌风喷去。
人影突然消失,出现在大汉身侧,一把扣住了大汉的颈背,另一手拍飞他手中喷筒。
“你把话带给六合瘟神詹老毒魔,告诉他武昌李世鸿的事犯了。”晁凌风厉声说:“我在此地等他了断,他如果不出来,我就火化了这座山谷,记住了没有?”
“我记……记住了……”大汉嘎声答。
“我等片刻,他最好在火起之前出来。走!”
大汉一面狂奔,一面发出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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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花甲的六合瘟神并不显出老态,甚至头发还是黑色的,生了一张朴实面孔,令人难相信他是一个凶残恶毒的一代毒魔。他亲自领了八名中年骠悍大汉,挟了他的活招牌紫金蟠龙手仗,掠走如飞抢出谷口。
晁凌风站在木栅口,手中有一根三尺六寸长的木棍,留了一段横枝,便成了一根手钩,与他初次出现在咸宁道上,所持用的如意竹钩杖有点相似。
小径前面三丈左右,地上排列着九块鹅卵石,其大如拳,三列排成九宫格,径大三尺见方。
“不要超越石堆,詹老魔。”晁凌风在对方到了五丈外,才发出沉雷似的暴喝,山谷为之应鸣,似乎草木也为之簌簌撼动,令人感到耳膜欲裂,脑门发晕。
六合瘟神浑身一震,脚下一顿。八名中年大汉大叫一声,双手托头乱蹦乱跳,丢掉挟着的奇形喷管,几乎摔倒,惊骇莫名,然后蜷缩着、叫嚎着,倒了一地随即昏厥。
“咦!你是……”六合瘟神吃惊地叫,不为喝声所撼。
“是我,有点面熟,是吗?”晁凌风沉声说:“我也依稀看出你这双怪眼,似曾相识。我是三江船行下行客船的乘客,也是唯一幸而逃命的人。阁下,我该叫你李世鸿呢?抑或是六合瘟神詹无极?”
“不可能。”六合瘟神怪叫:“五十具尸体,老夫数得一清二楚,决不可能的!”
“可是,数是不可靠的,你太过自信,没有一一查验,对不对?”
“你真是……”
“半点不假,我是唯一幸存的旅客,所以我出现在这里,要将你带往武昌投案。另一个凶手,五湖水妖已经落案,育龙帮已因此宣告解散,只等你了。”
“你混蛋!你是什么东西?知道老夫的名号,依然敢一个人前来送死,老夫要将你化骨扬灰……”六合瘟神一面说,一面阴森森地向前接近。
“我知道你的厉害,所以不容你接近三丈以内,你最好不要超过地下的石阵,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詹老魔,你很喜欢金银,为了五千两银子,你竟然失去人性,毒杀五十个人。我带了一百两银子,是准备给你的。”
“五十个人算得了什么?这世间人太多了,最好成千上万杀掉,可以节省许多粮食。”六合瘟神乖戾地说,在石阵前站住了:“你这几块石头,称之为石阵?别笑掉老夫的大牙了,你以为你在玩儿戏吗?”
“那确是石阵,每块石头纵横间隔一尺,九为数之极,极数有一种神奇的毁灭或重生的力量,只要加上外力驱动,接近的人必有两种结果:毁灭,或重生。”晁凌风从革囊中掏出一锭十两装的纹银亮了亮:“我带来十锭银子给你,但你必须凭本事接住。接得了,我允许你超越石阵,与我面对面公平地生死一决,我会冒中毒的凶险和你了断。接不住,你输定了。”
“什么玩意?哼!居然有人敢在我六合瘟神面前,说这种骗小孩的话。”六合温神向前迈步:“老夫练气五十年,十两银子还不配替老夫掸灰尘……哎……”
石阵前缘的中间鹅卵石,突然不可思议地飞起,太快了,即使全神注视,也无法看清。
远在三丈外的晁凌风,脚平分宽与肩齐,宝相庄严,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射出,从双手支棍的手上可看出用力的线条,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凝聚在六合瘟神的身上,眼神极为怪异。
飞起的石块,击中六合瘟神的小腹,传出沉重的打击怪响和石块爆裂声。六合瘟神在惊叫声中,暴退八尺,左手按住了小腹,脸上有强忍痛楚的表情流露。
“你……你在搞什么鬼?”六合瘟神骇然问:“石……石块下埋……埋了炸药?”
“我又不是白痴,为何要告诉你?”晁凌风阴森森说:“不听警告的人,必须受到应得的惩罚。”
“老夫却是不信邪。”六合瘟神怒叫,伸杖飞跃而起、直上两丈,要从石阵上空飞越。
“噗噗!”两声怪响,又有两块鹅卵石飞起在上空击中六合瘟神的右大腿和左靴底。
“哎呀!”六合瘟神厉叫,半空倒空翻飘落原地,屈右腿挫倒,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失血。
鹅卵石坚硬无比,也被六合瘟神的气功反震成碎屑,但老毒魔也禁受不起打击的彻体神奇劲道,双方皆用了全力,功深者胜。
“你过不来的。”晃凌风冷笑:“我不许你接近至三丈内洒毒。你已经牵动气机,损了两成元气,再挨三两下,就会气散功消,石块可以贯入你的躯体了。”
六合瘟神激怒得快要疯了,大吼一声,挫身冲进,蟠龙手仗贴地扫向剩下的六块鹅卵石,不可思议的异象第三次发生,杖一近石,石便先一刹那飞起,循杖飞升,一闪即中,共有三块鹅卵石飞起。
这三记挨得更沉重,右腋、右肋、胸下三处全中。这次鹅卵石碎裂的程度减弱,已经不是碎屑,而是裂成七八片,老毒魔的气功反震劲道,快接近强弩之末啦!
六合瘟神连退了七八步,直不起腰来,浑身痛苦地抽搐,头脸直冒冷汗。
“差不多了,你又损耗了两成先天真气。”晁凌风大声说:“你非常了不起,柏大空没能把你请在身边做护法,这是他最大的失策,天下间能制你的人没有几个,你足以横行天下。”
六合瘟神调和呼吸,蓦地一声长啸,先斜跃出路旁,再折向反扑,避开小径的石阵,挥杖疯狂地向晁凌风冲去。
“啪!”银锭破空化虹而至,击中了前伸的蟠龙手仗,手杖断裂尺余,震散出一阵灰汁腥雨,掉落三枚灰蓝色的四寸小毒钉,银锭也碎了。
“啪!噗!噗!……”暴响似连珠,银锭接二连三电射而出,击中人体的异响相当惊人。
五锭银子。倒有三锭击中了六合瘟神的胸腹,两锭被杖击碎,蟠龙手杖也成了两尺余长,内中既无毒汁也无毒钉的废物。
晁凌风退了两丈余,保持三丈的距离以策安全。
“嗯……”六合瘟神蹲在地上呻吟,快要受不了啦!
“还有五十两。”晁凌风咬牙说:“为了五千两银子,你毒杀了四十九个人,用血腥的人命钱,来供你在此地建造怡园享福,你不死,天道何在?”
“你……你永远要不了我的命。”六合瘟神从原路吃力地退走,一步步后退:“我在怡园等……等你,你难越雷池一步……”
“真的?”
“老夫的怡园,可以毒死千军万马,可以……”
“你看。”晁凌风向谷中一指:“我知道你的怡园栽满了毒草怪树,洒满了铅石奇毒,就算你死了,一百年之内,这地方仍可置人畜于死地,所以,我不能让它留下来为祸人间。”
栅内五六十步,小径两旁的草木丛中,升起十余柱青烟,火起了。
原来堆集了十二堆枯草干枝,中间各点了十二枝蜡烛,烛渐渐矮短,最后燃及靠近烛的枯草,计算得十分准确,这是行家定时纵火的妙术。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六合瘟神狂叫,向青烟升起处狂奔,强忍住痛楚,要将火扑灭。
晁凌风不从对方奔走的路线追逐,向侧绕走,速度比六合瘟神快十倍,一眨眼便到了左侧方三丈。
“接银子!”
噗一声响,六合瘟神的左肋挨了一击,没接住,砰一声向右摔倒。
“噗!噗噗噗!”后四锭银子,把六合瘟神打得满地乱该,滚入路旁的草丛狂叫挣扎。
晁凌风的棍钩,突然凌空飞出,原来柄部系了一根三丈长的牛筋索,棍钩成了链钩。
一声怒吼,棍钩勾住了六合瘟神的腰带,在晁凌风的怒吼中,被钩飞而起。
噗一声暴响,飞掼在三丈外的一株大树干上,枝叶摇摇中反弹落地,这一掼要了老毒魔半条命。
钩再次抡起,再钩。第一次没钩中,第二次钩住了六合瘟神的右腿,一拉之下,右腿骨折。
棍钩不断钩落,十余次之后,六合瘟神手脚骨折,身上也出现不少伤口,已是气息奄奄,成了一团死肉,只能呻吟扭动,快要面目全非了。
由于棍钩是斜直的,所以有打击的功能,最后一击,形成斜钩的横枝,硬贯入六合瘟神的小腹,可知老毒魔早就气散功消了。
“哎……小王八蛋你……”六合瘟神含糊地叫骂,几乎难以听倩了。
晁凌风拉紧牛筋索缠牢在草中,静静地注视老毒魔片刻。
“柏大空为名,你为利,最后终于为名利而道报。”他喃喃地说:“名利本身不会害人,害人的是人自己本身的欲望;在你们名成利收之前,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你们手中,你们实在该死。要怪我,你们向阎王告我吧!”
他转身大踏步走了,火已燃及树林,正以奇速向四周蔓延,树枝爆裂声渐来渐紧。
后面里外,小径绕过一处高冈,冈上下来了十几个人,其中有飞燕杨娟,魔莺景春莺也赫然在内。
阴盛阳衰,其中六名侍女,有两位是景姑娘带来的。
宗老不在,老人家不想出面。
“凌风,你在下面玩什么把戏?“杨姑娘兴奋地笑问:“好像你们并没交手,是怎么一回事?”
“在捉迷藏,好玩得很。”他笑笑:“你怎么不在城里等我?该打。哦!景姑娘怎么也来了?”
“我能放心呀?”杨娟幽幽一叹:“想起老毒魔我就心中发冷,要不是景小妹拉住我,我早就下去和你并肩应劫了。凌风,但愿以后不再有打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