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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自己弑君的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生怕别人将其揭发出来。而廖永忠实在不够聪明,他替陛下承担了这弑主之名,自然是陛下的一块心病。迟早有一天陛下会将其收拾掉,他居然仍然赖在朝庭里不肯离去。果然,到了龙凤八年,你随便给廖永忠罗织了一个僭用龙凤诸不法事的罪名,将他给杀了。说到这里,草民突然间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无论陛下投靠谁,那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无论谁为陛下卖命,最终都会倒大霉!”
朱元璋这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心里虽然对吴天远恨之入骨,可是脸上却不再流露出来了,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吴在远侃侃而言。他知道吴天远就要将谜底揭开了——为什么问他这些不着边的事情!
吴天远叹了一口气,道:“先师临终之前,曾遗令草民为小明王韩林儿报仇。我想陛下应该知道,先师早年曾受刘福通的邀请,去汴梁为红巾军将士治病疗伤。其间与小明王韩林儿相识一场。而后来陛下起事之初打的也是小明王的旗号,所以先师一直认为大明的天下便是小明王的江山。而陛下弑君,龙飞九五之后,以先师的武功和能力是难以替小明王韩林儿复仇的,是以先师便将这个重任传到了草民的身上。”
“自从草民武功大成以来,这几年,草民每年到要到皇宫大内来小住几天。每次草民前来之时,都是下定了决心要直接取了陛下的性命。为了这事情,草民也配好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草民使出来,陛下手底下那些无用的庸医们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出陛下的死因的。可是每当草民进了皇宫大内之后,见到陛下勤政爱民,夙夜积劳,总觉得陛下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好皇帝,而外间的百姓也对陛下极为称道,这让草民始终下不了这个手。所以草民每次都取了几样物件回去祭告先师的在天之灵。其实到了今年,我也早已无行刺陛下之心,可是每年都入宫来看看陛下,已经成为草民的一种习惯了。只是草民也没想到今年到京城来竟然会遇上这样的风云际会,也没想到草民此次入京的时间竟然如此之长。”
吴天远说着,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几件物件来。这些物件却无一例外的都是镇纸,有一对白玉蟾蜍镇纸、金狮镇纸一个和描金花狸镇纸一双。这些镇纸都是朱元璋以前的心爱之物,在这几年中相继无缘无故地不见了。朱元璋一直以为是太监们贪图小利,将这些镇纸偷出去卖了。为此还处死过几个不相干的太监,到今天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这些镇纸原来都是被人偷去了。至于那描金花狸镇纸的确是近日才丢失的,却没想到今日再度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朱元璋看着这些镇纸默然了,如果他在听到吴天远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感觉吴天远是在说大话,可是现在他知道吴天远说的都是真的。本来朱元璋一直感觉自己活得挺滋润的,天下一统,大权独揽,自己想杀谁就杀谁。想用谁就用谁,权力无限大,没有谁可以危胁到他。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头顶上一直悬着一把利剑。如果自己不是勤政爱民,而是如元顺帝那般荒淫放荡,或许这一会自己早就尸骨已寒了。
朱元璋冷冷地盯着吴天远,突然问道:“既然你三番五次地入宫来,始终没有下手,为什么今日又公然现身了?是不是你又改心性了,想杀朕了?”
吴天远摇了摇头,道:“陛下本淮右布衣,算起来也只是一介匹夫。可是陛下降生于乱世之初,从军于彷徨之际。我想当时谁也想不到,包括陛下自己也没有想到,陛下只不过用了十数年的时间便混一宇内。陛下之功高业伟,自汉高祖刘邦以来,当以陛下为第一人。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四方豪杰用命,八荒英雄归心。而阿古拉、张良望这些跳梁小丑,妄想抗拒天命,逆天而行,草民与天下武林同道自然不会坐视其阴谋得逞。不过,值此之际,草民还想最后再问陛下一个问题,你将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一齐召至京城来,果然只是为了对付‘白莲教’和阿古拉吗?如果陛下的用心只是如此,草民与各位武林同道自当协助陛下达成心愿。朝庭上的事情,我们江湖人不会插手,可是江湖上的事情,还望陛下也不要插手。否则……”吴天远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虎目中寒光凛凛紧盯着朱元璋。
第一章 君民往事(五)
听了吴天远的话,朱元璋心里这个气啊!虽然他在诏书中经常自称:“朕本淮右布衣”或是“朕本布衣”,可是他却讨厌别人这么说他。而吴天远说他从军于彷徨之际,虽然也是事实,可是他听着总觉得是那么地刺耳。然而最令他生气的却是吴天远看透了他将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掌门召至京成是要将所有江湖势力一举铲除的险恶用心。
“你这是在危胁朕吗?”朱元璋冷冷地反问吴天远。
吴天远笑了笑,道:“既然陛下如此认为,就当作是吧。”
朱元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以为吴天远纵然有这个心,却也会说上一句:“草民不敢!”岂知吴天远竟然当面承认在危胁他,可见这个人无法无天到了什么地步,这样的乱臣贼子岂能容他在世上多活一天?他厉声问道:“是那个‘女诸葛’柳含烟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吗?”
吴天远心中暗赞朱元璋果然很厉害,一眼便看出能看穿朱元璋用心的人决不是他吴天远。不过朱元璋纵然聪明绝顶,却也想不到真正看穿他心事的人不是柳含烟,而是那个隐身于“昊天堡”中一直默默无闻的柳千崖。
在得到吴天远肯定的答复之后,朱元璋冷冷地道:“如果朕当真要插手江湖事务的话,你是不是立刻便要将朕给杀了?”
吴天远摇了摇头,道:“草民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却不只是这些。”
朱元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什么?还不止这些?”
吴天远笑了笑道:“草民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陛下的平安关系到天下的安危。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草民也不敢行此险招。”
朱元璋见吴天远笑得莫测高深,心知不是好事,自己一旦按照订好的计划行事,吴天远不但要杀了他,甚至还有别的报复手段?一时间,朱元璋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答案其实很简单,可是吴天远却不愿意让朱元平璋多思考,左顾而他言道:“陛下当年准备西取陈友谅、东并张士诚时,却遭遇到一个不小的麻烦。那就是小明王韩林儿手下的大将毛贵被杀,从而导致山东大乱。察罕贴木儿乘机麾军进兵,击破汴梁。小明王韩林儿不得不退保安丰,察罕贴木儿则进兵山东,包围益都。北方的形势急转而下,陛下的应天府也受到了察罕贴木儿大军的直接危胁,在万般无奈之下陛下竟然写了封投降信给察罕贴木儿。嘿嘿!陛下不愧是人中豪杰,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朱元璋听着吴天远的讥嘲,一时间,老脸胀得通红。可是这件事情,他的确是做了,想抵赖也没有用。虽然,至今他都认为当时他没有作错,可是写信向察罕贴木儿投降也是他平生中干的最不光彩的事情之一。这个吴天远真不是东西,他朱元璋哪里有伤疤,吴天远就伸手去那里将它揭开来。
吴天远接着又道:“可是,陛下干这事情的时候虽然极为小心,可是这个消息仍传到了‘白莲教’教主张良望的耳中。张良望当时又惊又怒,立刻写信来斥责陛下的行为,说如果被他再次发现陛下有投降察罕铁木儿的举动,他便亲自来应天府取陛下的首级。在草民看来,当时陛下的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因为那时候陛下的身边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高手护驾。张良望当时若是真的亲自来取陛的性命的话,陛下也只有引颈待戮的份了。陛下后来又打听到益都守得挺坚固,察罕贴木儿一时半会也拿不下益都来。有充分的时间让陛下放开手脚去收拾陈友谅和张士诚。于是陛下这才一方面回信给张良望谢罪,另一方面却再也不敢与察罕贴木儿有什么联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你发现了当时的武学奇才楚春城。于是你用尽了一切手段,将楚春城召至麾下。而楚春城也尽心竭力地为陛下罗致了一帮高手在身边保护陛下。自从陛下的身边有了楚春城之后,胆子便大了许多,总想着该如何与张教主分庭抗礼。于是,陛下又写了一封投降信给当时的扩廓铁木儿。不过这一次,陛下故意办得不仔细,让消息传到张良望的耳朵里。而这一次,张良望再也没有写信来给陛下了,也没有亲自来应天府取陛下的首级。于是,陛下感觉到楚春城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人,所以千方百计地笼络他,甚至还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不过这个楚春城却不抬举,放着现成的附马爷,竟然不肯做。这让陛下很不高兴,可是陛下没有办法还是得宠着他。谁让他能对抗得了张良望呢?”
“也正是由于有了楚春城,陛下在讨伐张士诚的时候终于可以公开地与‘白莲教’决裂了。陛下在讨伐张士诚的檄文里写道:‘致使愚民,误中妖术,不解偈言之妄诞,酷信弥勒之真有,冀其治世,以苏困苦,聚为烧香之党,根据汝、颖,蔓延河、洛。妖言既行,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千端万状’。又说:‘予本濠右之民,初列行伍,渐至提兵,灼见妖言,不能成事,又度胡运,难与立功,遂引兵渡江。’看着这篇檄文,草民真被陛下弄糊涂了,既然陛下灼见妖言,不能成事,为什么还会加入‘白莲教’,然后又加入红巾军呢?渡江过后,为什么还要遥尊小明王韩林儿为帝呢?顺便说一句,这篇檄文写得可真不赖!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陛下的手笔。”
“而张良望看到了这篇檄文,同样拿陛下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陛下杀了小明王韩林儿,自己称帝了。近年来陛下更是在仪鸾司外秘设龙虎二卫,完全绕开楚春城招兵买马。凭着陛下手中所掌握的强大财力,这些年来陛下已经召集到不少高手,现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大干一场了。”
第一章 君民往事(六)
朱元璋黑着脸,听着吴天远的嘻笑怒骂,冷嘲热讽,不为所动。可是当他听到吴天远提起龙虎二卫时,不禁面色微变。龙虎二卫的设置极为机密,甚至连楚春城都不知道,这个吴天远又是从何处得知的?看来这个吴天远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不是一般地了解,自己在他的面前好象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待吴天远完全说完后,这才问道:“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吴天远道:“没什么意思。草民只想告诉陛下,草民不是张良望。草民不会象张良望那样心慈手软,只要发现情形不对,草民立时将行雷霆一击。另外草民还想告知陛下,自草民武功大成以来,普天之下能当草民一击者,估计只有张三丰一人而已。不过草民至今尚没有见过张三丰,或者张三丰不能当草民一击也未可知。也就是说除非陛下能请来张三丰保护陛下,否则草民的存在今后将会令陛下将寝食难安。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人给张三丰送去一纸信笺,告知陛下将干些什么,草民想张三丰也不会为陛下所用。最后,既便陛下请来了张三丰保护自己,草民或许一时半会还危胁不到陛下。不过张三丰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多载,已至风烛残年,而草民今年不过二十一二,有的是时间与陛下周旋。即使陛下不在人世间了,草民仍然有报复的手段,陛下如果不信的话,我们便走着瞧!”
朱元璋听完了吴天远的自吹自擂。他对吴天远的话并不是完全不相信,他认为吴天远只不过是一个人,又能有多大的作为?只是眼下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吴天远的手中,吴天远才敢如此骄狂。一旦自己麾下的高手就位,吴天远还不得束手被擒?想清楚了这一点,朱元璋这才冷笑一声,向吴天远问道:“你准备怎么对付朕?”
“很简单,一个字‘杀’!陛下的这些龙子龙孙都在京城,杀起来很方便,草民只要来京城转一圈,便可以让这些龙子龙孙一个不留。虽然晋王、秦王和燕王远在太原、西安和北平,杀起来也费事一些。不过这点路程对草民来说也没有多远,也就是几天的功夫而已。虽然草民知道用陛下和陛下的龙子龙孙的性命来危胁陛下,有些无耻。不过与陛下相较起来,草民这点无耻便算不上什么了。陛下为了称帝和为陛下的子孙万代建立万世之基,什么无耻的手段没有用过?一想到这里草民的心里便泰然自若了。”
朱元璋不说话了,开始掂量吴天远的危胁。吴天远说到不一定要杀他,却要将他的子孙屠戮殆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虽然辛辛苦苦创立了万世之基,到最后却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