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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此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的,陛下!”
朱元璋现在对灵真与松风二人彻底绝望了。可是他明白,少林武当二派向来执武林之牛耳,这两个掌门的意见足以影响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的进止。看来自己原先的计划出了不小的问题,现在应该想想如何补救和修改了。到了这个时候,朱元璋仍然没有放弃他要覆灭所有江湖势力的梦想。他怒气冲冲地向灵真与松风看了一眼,灵真却显得泰然自若,而松风看上去却是若有所思。
松风虽说是武当派掌门,可是他的这个掌门人的地位与灵真的地位完全不同。灵真在“少林寺”内有着无上的权威。可是在松风的头上还有师父,在他的师父头顶上还有祖师爷张三丰,所以他能作出的决定十分有限,许多重要的事情,他都得向祖师爷请示。
当下,朱元璋不再与灵真和松风交谈,也不想同这两个目无君父的家伙交谈。他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地静待黎明来临。而他身边的安忠与钟尚隐却是战战兢兢,他们瞧着朱元璋的面色,随时便有可能发怒,自己的脑袋也随时有可能搬家。楚春城则是满面疑惑,有太多的事情他不明白,他本想向朱元璋好好询问一下,可是他瞧着朱元璋这副模样,自然是不会向他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来。
这一夜,对于朱元璋来说可能是他身登大宝以来最为难熬的一个夜晚。到现在,他派去对付吴天远的众位高人,也没有一个能进入“乾清宫”,他也基本断了这个指望。到了这时,他才知道吴天远向他所说的话绝非虚声恫吓,自己手下所有的高手加在一处,也敌不过一个吴天远。吴天远想要取他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朱元璋在制定扫除江湖势力计划时,并没有将吴天远算计在内。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吴天远这样无法无天,武功却又独步天下的人物出来,立时将他所有的部署全部打乱了。这个家伙太可怕了,简直比江湖势力、“白莲教”、北元对他的危胁更大。无论如何,他也得将这个吴天远给除掉,否则自己余下的光阴不得不在心惊肉跳中度过。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宫城的朱墙碧瓦上之时,吴天远那细如耳语的声音突然间传入了他的耳内:“陛下,草民已经完成了对舍弟的承诺。草民不得不再次提请陛下注意,陛下在朝庭上和对北元干什么事情都与草民无关。可是陛下一旦插手江湖事物,就别怪草民不客气!陛下可以派人打听一下,草民向来言出必践,请陛下不要心存侥幸!草民言尽于此,万望陛下珍重。如果不出意外,草民今后是不会再进宫来了。希望我们今后不再有见面之期。”
吴天远的声音消失后,那个屹立在“乾清宫”正脊上的人影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象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朱元璋当然不想再次见到吴天远了。他自然明白再次与吴天远再次见面时,吴天远便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而来,附带将自己的龙子龙孙一举诛尽,或者吴天远也不杀自己,只杀自己的那些龙子龙孙,让自己在凄惶与孤独中度过余生。
吴天远总算是走了,朱元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灵真与松风似乎也知道吴天远离去了,几乎同时起身向朱元璋告辞。灵真与松风走后,朱元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首先就是要对宫中的侍卫和甲士们封口,决不能让昨夜的事情传出宫去,事关朝庭的体面和皇权的威严,使得朱元璋不得不慎重处置。将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后,朱元璋还要清点一下昨夜的伤亡。
第四章 梦游广寒(二)
虽然吴天远没有杀人,可是损失却是惨重的。吴天远在一夜之间力搏四十多名高手,其中有有七人身负重伤,另有十五人被吴天远废掉了武功。朱元璋明白吴天远这是在剪除他的羽翼,使各方的势力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把他换到吴天远的位置上,他也会这样做,而且出手更为狠辣。
可是朱元璋麾下的这些高手,都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他本来准备留着这些人用来对付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没想到却在昨夜损伤殆半。尤其是张正常与周颠身负重伤,更使得他心痛不已。他在心中恨透了吴天远,几次想下令派兵去沈万三的旧宅把吴天远一行人一网打尽,或者是将“昊天堡”一把火给烧了。可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干自己是会倒大霉的。
现在到了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吴天远的时候了。其实这件事情朱元璋自从见了吴天远之后,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若有个人能帮帮自己该多好哇!到了这个时候,朱元璋突然间想起刘伯温来。如果刘伯温现在还活着,一定会为自己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只可惜,刘伯温被自己毒死了。当然了,他毒死刘伯温的时候却并没有想到世上还会有吴天远这号人物。现在倒好,弄得自己想找个人商量也一下也找不到。一想到这里,朱元璋便感觉到有三分懊恼和七分羞惭。
书房内,吴天远一边轻啜着香茗,一边翻看着手头的书卷。而柳含烟娇躯上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在屋内悄然流动着,却令他有些魂不守舍,因此他对手头的那卷书一个字也没看进眼去。柳含烟正低头忙着手头的活计,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吴天远闲聊着。现在他俩的恋情已经半公开化了,因此他们俩一有空闲便聚在一处,即使是最不识相的人,也不好意思来打扰他们。
他们俩看起来就象一对居家过日子的小夫妻一样,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悠闲,又是那样的温馨。吴天远看着书,漫不经心地向柳含烟道:“你还是把‘昊天堡’在京城的生意都关掉吧。”
“为什么?”柳含烟连头也没抬一下,“不做生意,‘昊天堡’上下百十口人吃什么?”
吴天远苦笑一声,道:“可是你们‘昊天堡’的生意都在明处,最容易受到打击。况且你们‘昊天堡’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停上些日子不做生意,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朱元璋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对他所说那些威胁的话,我想他多半听不进去。相反,他会想尽办法来铲除我。现在七八天过去了,他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真是让人觉得好奇怪啊!我的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你和朱元璋之间的争斗现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我们绝不可以示弱于人。我们退一尺,朱元璋就会进一丈,最后终究会将你逼得无容身之处。朱元璋现在当然是在想方设法对付你,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才甘心。可是他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决不会轻举妄动的。就算他想对付你,他也得假借他人之手来借刀杀人。一旦失败了,你也找不到他的把柄。至于对付‘昊天堡’的事情,他虽然也想干,只是你吴兄不死,他不见到你的尸体之前,他才不会去干那种傻事。”柳含烟仍然忙着手中的活计,偶尔才抬起头来看吴天远一眼。
吴天远皱着眉头,思忖起来。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是十分险恶的,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他给得罪了。从朱元璋到北元法王,从张良望到胡惟庸,这些人都是一世之雄,手下兵精将勇,都是不能招惹的人物。吴天远一生以来,从来没有数过如此之多的强敌。以前他一直是默默无闻的江湖小辈,也没有什么敌人,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强敌来,难免令他心中紧张。而那个朱元璋更是手握皇权,口出一言,便可使四海鼎沸。自己面对这些强敌想保护柳含烟和李越前与柳含紫,都觉得十分吃力,更何况还有一个“昊天堡”也压在他的肩上?只要他出一丝差错,立时间,“昊天堡”就会被这几股势力倾辄成齑粉。
吴天远想了好一阵子,突然间问道:“如果朱元璋一意孤行,硬是要向江湖开刀,怎么办?难道我真的去杀了他?”
柳含烟这时手里的活计也快忙完了,抬起头来,向吴天远道:“他如果真的一意孤行,那就杀了他!不过在杀他之前,我们可以先与太子,或者是秦王、晋王、燕王之类的皇子达成妥协,确保他们能身登大宝,代价就是让他们不再过问江湖是非。朱元璋有那么多儿子,总会有几个有非份之想的。”
“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和他们达成妥协,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皇位代表着无上的权力,无论是太子或是朱元璋其余的皇子们谁不对这个位子垂涎三尺?可是由于太子早定,秦王等诸王都已注定与皇位无缘。这时如果有人助其夺取皇位,他们连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到报仇?况且,他们也知道自己为朱元璋报仇雪恨,一旦杀不了你吴兄,他们自己便会与朱元璋落到同一个下场。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父兄之间相互仇杀的事情还少吗?以唐太宗李世民之贤,为了争夺皇位,也不惜发动玄武门兵变,杀兄杀弟,最后更是拥兵逼着自己的父亲传位于己。当然喽,最后还要吴兄将事情做得漂亮一些,让太医查起来朱元璋是暴病身亡,而不是被人杀了。”
第四章 梦游广寒(三)
吴天远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柳含烟却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说,万一如果这些皇子们都不肯妥协又该怎么办?你就放心好了,总会有人肯出来当这个皇帝的。况且万一当真发生了这种情况,那我们就回头去相助张良望。张良望肯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的。”
吴天远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既要照顾‘昊天堡’在京城的生意,又要打探京城各方势力的动向,还要与三堡主一道处理‘昊天堡’准备应变的事宜,每晚都忙到四更天。你总这样下去,身子骨迟早会垮掉。”
吴天远的声调中充满了疼爱之情,柳含烟听得十分感动。可是“昊天堡”那么大的家业,想要随时应变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自从吴天远入宫之后,她便没日没夜的与三叔柳千崖一道通过书信往来处理这件事情。眼见吴天远如此担忧自己,当下她强颜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忙一些而已,再过个五六天,待所有的事情忙定了,自然会有许多清闲的日子。”然后,她又道:“你还别说,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应变,我们‘昊天堡’各处店铺都减少了进货,可是我们的获利却比以前更多,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柳含烟只顾着说话,一不留神指尖上却被戳了一针。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她忙将如春笋般的手指放进樱桃小口之中吮吸了两口。吴天远闻声忙问道:“怎么了?”
柳含烟不答,却向吴天远问道:“你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将你入宫威胁朱元璋的事情告诉愣子?”吴天远反问柳含烟道:“为什么要告诉愣子?”柳含烟道:“愣子什么都不知道,再过一两日他的伤好了,就要入宫当差去了。你就不怕朱元璋乘机对付他?”
吴天远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说过,千万不可以向朱元璋示弱吗?我就是要让愣子在他身边当差,看看究竟将如何对待愣子。他朱元璋如果敢对愣子下手,也应该知道我会如何报复他。朱元璋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对愣子如何的。”
柳含烟听吴天远说得极有道理,当下点了点头,却将手里刚才一直绣的东西拿到吴天远的面前,向吴天远道:“你看看这个枕套如何?”
吴天远见柳含烟的手中那个枕套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甚是精致,当真是栩栩如生。当下他赞道:“大小姐的手艺真不错。只是这种东西只要肯多花些钱,肯定能买到的,大小姐何苦花这许多功夫?”
柳含烟撇了撇小嘴,道:“买的东西有什么稀奇的?自己亲手做的才好。”
吴天远笑了起来:“大小姐这是在准备嫁妆吗?”
柳含烟娇靥微微一红,正待说些什么,却只觉螓首猛地一沉,似是被人当头狠狠地击了一棍,晕晕沉沉的,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吴天远忙伸出手去抓住柳含烟的皓腕为其号脉,然后又用力地嗅了嗅,这才伸手夺过柳含烟手上的那根针,道:“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怎么回事?”柳含烟这时倒不再觉得难受了,只觉得懒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只是全身提不起一丝劲道来,整个人已是半倚半躺在吴天远的臂弯之中了。
“这针上被人下了药。”吴天远一边忧心仲仲地道,一边在心里拟着方子。
“什么?针上被下了毒吗?”柳含烟闻言吓了一大跳,可是依旧提不起精神来。她努力着想振作起来,从吴天远的臂弯中脱出,最终却仍以失败而告终。
“不是下毒,是被下了药。是一种幻药,其中一味主药是‘幻阴草’,这种药不会将人毒死,却会让人产生各种幻觉。你身边的丫环中肯定有奸细,否则这针上决不会沾上这种东西的。也是我一时大意,刚才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你的身上有一股子异香,我还以为是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