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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心中本来就对这件事存着诸多疑虑,这时见苏文吓的全身颤抖不已,汉武帝也心中起疑,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刘彻问金日□,道:“卿有何证据可证明卿所言属实。”
金日□道:“臣奉皇上之命,亲自询问过刘丞相麾下将士,确实有人可证明苏文当日并未传达圣旨。请容微臣通传刘丞相麾下的三名士卒。”
苏文听到这里,心中已经知道金日□必定是掌握到充足的人证和物证,苏文全身汗如雨下,磕头如倒蒜,大声求饶道:“小人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事情总算真相大白,刘彻猛力一拍桌面,怒道:“要我饶了你?我可怜的儿子孙儿又得罪你了吗?苏文,朕自问待你待你不薄啊!如今铸成大错,你要朕如何面对枉死的儿子媳妇。”刘彻悲痛的泪水溢出眼眶,喃喃道:“我可怜的孩子就丧生在朕的一语之下,这个痛朕永远都抚平不了啊!”
金日□沈痛的道:“请皇上昭告天下,赦去太子殿下的污名吧!”
虽然难忍丧子之痛,刘彻强忍悲戚,因为他的心头有诸多疑问未除,他郑重的对金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同党。这事千万不能声张,卿家暗中调查便是。”
金日□道:“臣谨遵圣命,这个苏文。”金日□转头看着全身抽□的苏文,义正辞严的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臣恳请皇上严惩此人,以正朝纲,以昭炯戒。”
刘彻此时对苏文恨之入骨,点头道:“准卿所奏。”
金日□退下时唤人将全身虚脱的苏文押下,隔日正午于东市将苏文活活烧死。
漆黑无比的夜里,月光时隐时现。郭穰手提着微弱的灯笼,心中忐忑不安。其实他早已听说太子殿下的孙子,也就是皇上的曾孙还在人世。不过茶余饭后的闲谈,此刻竟然要亲身去证实,他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尤其无知小民以讹传讹,更使的整件事情充满诡异的气氛。
小心的踏出每一步,郭穰心想:“不管鬼神之说是否属实,万一遇到叛党,那我岂不是一命呜呼,不行,我得谨慎点儿。”郭穰想到此,身子转个方向,打算先去找廷尉监吉丙。
蜿蜒曲折的巷道空无一人,郭穰忍着心中的恐惧,放轻脚步缓缓而行。忽然一阵风吹来,郭穰身子一抖,灯笼里的火烛亮起最后光明,一闪后四周一片黑暗。郭穰吓的吞了一口唾液,还好吉丙的住所在前方不远处,他加紧脚步往前而去。忽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郭穰差点儿失声惊叫。“难道真的是那个东西?”郭穰两脚发软,一心只想往回走。不过他一想起皇上的命令,伸手摸摸怀中的令牌,胆气一豪,自己替自己壮胆道:“有鬼就有神,有神就有灵。皇上会庇佑我的。”
想到此时,郭穰举步维艰的往前走了去。
黑暗中两个人影飞快的在穿过街道,远远的灯光一灭,廷尉监吉丙的住所灯火已熄,两对精光湛射的眼睛对看一下,各自反手取出兵刃。其中瘦小的一人手持铁锁,精铁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另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手握着一柄鬼头刀。
因为早先已经有多人失手之故,这时两个黑衣人暗自戒备,丝毫不敢大意。果不其然,俩人靠近距离不到二十步之遥,忽闻一人朗声道:“尊驾黑夜狂奔,莫非有要紧之事?”
只见屋子转角处缓缓走出一人,月影朦胧看不清长相,只看的到此人身材壮硕,并非传言中所说的公子哥儿。
两个黑衣人更不答腔,身子一晃,足下毫不迟疑,分别由左右包抄过去。
荆铁山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这下总算没有白费功夫。一条铁锁横着扫来,鬼头刀夹着嘶嘶的劲风当头劈下。荆铁山不慌不忙,右手捉住铁锁往上一格,左手力贯于臂往持刀客猛拍出去。
持刀的黑衣人刀锋一转,往下砍向荆铁山左肩。持铁锁的黑衣人铁锁一抖,铁锁上缠上荆铁山右臂,铁锁上阵阵阴力传来,荆铁山眉头一皱,双臂劲力暴涨,身子忽地消失不见。
突然间一声大喝,鬼头刀忽然往上弹去,铁锁嗡的一声扯的紧绷。
持刀的黑衣人退了一步,大吼一声,双手飞快的舞动,他使出拿手的泼风刀法,霎时之间鬼头刀破空之声大作,刀光化成一片光幕直逼荆铁山而来。持铁锁的黑衣人不断催动寒阴内劲,铁锁上嘶嘶之声大作,铁锁泛起白雾宛如罩上一层寒霜。
荆铁山右手抵挡住寒澈心扉的阴力,身子往上一跃,右手内力暴涨,一股浑厚的内力从铁锁上传了过去,持铁锁的黑衣人只感到胸前一滞,猛烈的纯阳真气似乎要化去自己寒阴内力,大骇之下急忙松手。
荆铁山右手一抖,铁锁锵□之声大作,只见天空中数十点寒星射了下来,两个黑衣人急忙闪躲,踉踉跄跄的退了四步,脸上黑幕碎裂片片,露出原来面目。俩人骇然道:“藏五真气?你是荆铁山?”
荆铁山凌空翻身落下,右手一抖,臂上的铁锁锵□的落在地上,微笑道:“贱名不足挂齿,请大力神,锁命客两位代我问候诸葛帮主。”
大力神方修和锁命客黄酌对看一眼,黄酌道:“阁下硬要将此事揽在身上,不怕与鄱龙帮为敌吗?”
荆铁山不畏黄酌的胁迫,面不改色的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两位请吧!”
方修充满敌意的看着荆铁山,恨恨的道:“一个襁褓中的娃娃,也能令你卖命?”
荆铁山哈哈一笑,道:“刘询可不是简单的小娃儿,不然你们两位也不会深夜造访此地,不是吗?”
郭穰躲在街口一隅,探头张望。因为远处传来呼喝之声,他心中惊骇的驻足不前,心想这些妖魔鬼怪在皇城里肆虐,明儿个一定奏请皇上做场除魔法事,以免瘟神降临。不过那持刀黑衣人大声吼叫,郭穰听到声音心中稍定,凝神一听,竟然有人在深夜对话,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身子贴着墙壁露出一只眼睛偷看,月光下三人对立成三才之势,言谈间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黄酌知道凭方修和自己俩人之力,决计打不过荆铁山。不过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看穿,不如藉着鄱龙帮之名威吓荆铁山,或许对日后的行动有所帮助。黄酌仔细思考后道:
“荆大侠武功盖世,今日我们俩人总算大开眼界。不过刘询是刘据的遗孤,皇上知道后一定会降罪于荆家,难道荆大侠不顾家中老小,还要一意孤行吗?鄱龙帮虽然只是江湖中微不足道的小帮派,不过协助朝廷铲灭逆贼,也算是有功于朝廷。两相权衡之下,荆大侠不妨将小孩儿交出,我们帮主宽宏大量,必不会上奏朝廷的。”
荆铁山不知道徐广元就是诸葛无双,他听了黄酌的话后,心中讷罕道:“奇怪,听他的口气似乎他们帮中有人在朝为官,江湖人插手官场之事,莫非鄱龙帮捉这刘询是另有所图?”
沈思中的荆铁山静静的不发一语,黄酌误以为适才一番话发挥了效用,心想不如趁胜追击,续道:“荆大侠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家财万贯,这一来一往之间,您是聪明人当然知晓其中利弊。”
荆铁山嘿的一声冷笑,道:“你说我是聪明人,那么我站在这一方,应该是明智的抉择吧!如此说来,你们帮主应该站在我这边才是。何况刘询是真命天子。”
荆铁山这时忽然恍然大悟:“这孩子如果当上皇帝,他得到这孩子后便是。原来诸葛无双想作皇帝。”荆铁山想通后哈哈一笑,道:“想当皇帝,何必藉助一个孩童。”
黄酌目光一闪,冷笑道:“荆大侠未免太小看我们帮主了。我们帮主不过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而已。”
荆铁山闻言一怔,仔细一想后道:“不错,是我太傻了。等到这孩子长大,时间也太久了。原来诸葛帮主是想除尽世上的天命之子,好让自己的前途毫无阻碍。”
黄酌胸口的热气凝结不去,整张脸越来越红,额头慢慢渗出汗来。他所练的纯阴真气最怕纯阳真气,偏偏荆铁山的藏五真气又是纯阳真气,刚刚从锁□上汹涌而至的纯阳真气差点破了他的护体真气,他现在受伤不轻,情急之下心念一转,阴恻恻的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荆大侠你自个儿好好保重,后会有期。”黄酌说完拂袖而去。方修站在黄酌的身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热气四散,俩人交情匪浅,方修当然知道黄酌受了重伤,他愤怒的往地上吐了口痰,立刻转身追随黄酌而去。
黄酌一过街底转角,闷哼一声软倒在地,全身不断抽□。方修赶紧将他抱起,一股热气从黄酌身上传来。黄酌脸上五官纠结,痛苦的道:“赶快将我放进冷水里,我。”他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方修大惊,迈开大步往诸葛无双府邸冲了回去。
远处墙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探头张望,荆铁山当然早就发觉,不过他不动声色,身子一闪,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之中。
躲在远处的郭穰有一个特长,就是眼睛特别锐利。他看清了三人长相,虽然没听完全刚刚的对话,不过也得知了十之七八。郭穰心想:“原来刘询还活着。看来这小鬼头儿就躲在吉丙的屋子里。这吉丙当真可恶,竟然敢私藏钦命要犯,他是有几颗脑袋?”他看到吉丙屋前没人,便大刺刺的走了过去。原来他刚刚没看到荆铁山等人交手,但是确实知道他们是真的人,顶着皇上的庇荫,他遇到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尤其捉到刘询可大功一件,他当然不想错过。
虽然吉丙的屋内灯火已灭,不过郭穰求功心切,毫无忌惮的伸手就往大门上敲。
屋内灯火一亮,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里面传来,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郭穰按耐不住心头的喜悦,尖声叫道:“我是从宫里来的,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叛党余孽,大胆吉丙,还不速来开门。”
屋内的吉丙一听,原本还昏昏沈沈的脑子登时清醒,他心中暗道:“遭了,这下子事迹败露了,罢了,既然做了,就至死不悔吧!”吉丙打定主意与刘询同生共死,他不疾不徐的道:“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万乘之尊呢?这个小孩我是不会交出去的,公公请回吧!”
原本兴奋异常的郭穰听吉丙竟然不理睬自己,气的全身乱颤,怒道:“好个吉丙,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你。你好大的胆子,我郭穰今天要是治不了你,我就不回宫里去了。”
屋内灯火一灭,吉丙大声打了个哈欠,道:“公公喜欢睡路边,那是您的自由。老头子明天还要当差,恕不奉陪了。”
偌大的街口只听的郭穰在中夜叫嚣,可惜吉丙充耳不闻,刘询睡梦中被吵的惊醒过来,开始哇哇大哭。
郭穰难忍心头一把火,猛力撞了大门几次后,只觉得肩膀以下的骨头几乎快散掉了。郭穰依然不死心,忿忿的道:“你别得意,等会儿你就知道。”说完头一甩,怒气冲冲的离去。
砰砰乓乓的声响一停,吉丙悄悄开了道门缝,确定无人后,走到外头轻声唤道:“荆大侠,请出来一见。”
荆铁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对着吉丙道:“皇上知道了,事情可麻烦了。”
吉丙摇摇头,叹道:“小小年纪灾噩不断。荆大侠,老朽请您将皇太孙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在这儿等着他们。”
荆铁山急忙摇手道:“吉大哥此言差矣。皇太孙天命所系,往哪里去都是一样的。说不得,只好在此挡他一挡。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吉丙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点头道:“荆大侠说的有理,凡事自有定数。老头儿没什么本领,帮不了你,当真汗颜无比。”
荆铁山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远远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道:“来的好快。”
吉丙没听到什么声音,好奇的问道:“荆大侠您指的是?”
荆铁山凝神一听,心里头盘算了一会儿,答道:“三十二个禁卫军朝这儿来了,吉大哥快些闪避,这里有我就行了。”
一下子来了一群官兵,吉丙脸上不禁露出惊慌之色。荆铁山看了他的神情,笑着安慰他道:“区区三十个禁卫军,我还不放在眼里。事不宜迟,吉大哥先入内暂避。”
远处尘嚣弥漫,寂静的巷道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迈开大步急奔而来。虽然官兵跑得有些散乱,不过前进的速度着实惊人。
官军后头不远处,郭穰为了争功,卯足了力气,死命的跟在后头。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他一想到这个功赏,就顾不得身上的疲累。
带头的都尉来到吉丙屋前,看到荆铁山独自一人挡住去路,他心中颇为诧异。在这种时候,挡在这个地方,想必用意不善。他手中鞭子一扬,鞭子尾在空中急抽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他口中叱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胆子不小。看到官兵也不让路,究竟有何意图?”
荆铁山双手一摊,袖子往前一甩,道:“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