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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文谦将刘询交给一户寻常人家代为照顾后,急忙往淮水帮分舵而来。远远的人群之中,黎文谦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荆天云和梁钰琳。
荆天云和梁钰琳不知发生大事,正缓缓的朝东门而去。黎文谦迎上前去,挡在两人前面。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的时候,忽然看到熟人,荆天云脸上一红,急忙放开妻子,双手一拱称呼道:“黎叔叔。”梁钰琳心想刚刚的情景被长辈看在眼里,心里头害羞,跟着丈夫脸盈盈一福,红红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
黎文谦实在不想打扰这对恩爱的夫妻,不过由于情势急迫,他不得不道:“天云,皇上下旨命诸葛无双捉拿你。你父亲往城东而去,你快去和他会和吧。”
荆天云大惊失色,问道:“为何皇上要捉我?黎叔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黎文谦对于此事并不清楚,不过金日□曾提及与皇上爱妃有关,于是黎文谦道:“详情我不清楚,不过好像与赵婕妤有关。”
荆天云心中一凛,急忙问道:“赵婕妤不是深受皇上宠爱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问下去追兵就来了,黎文谦断然摇手道:“不要再问了。留着性命,以后再慢慢查个水落石出。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京城才对。”
荆天云经黎文谦提醒,犹如大梦初醒,接口道:“黎叔叔说的是,我现在就赶快离开京城。”
黎文谦拍拍荆天云的肩膀,道:“我怕诸葛无双此举乃是声东击西之计,我要回金大人身边去了,你自己小心。”
荆天云感谢黎文谦冒着生命危险前来通知,感激道:“谢谢黎叔叔。”
黎文谦笑笑道:“不用客气。快走吧!”说完发足往城东而去。
荆天云知道黎文谦是故意去引开追兵,于是拦腰抱起妻子,双足一点往城南奔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并没有拦路的追兵。荆天云心中起疑,行事更加小心谨慎,不过绕了一大圈后,竟然没遇到半个敌人。他的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卯足了劲往前飞奔,真气运行之下,身子不断发热,额头上也渐渐渗出汗水。
梁钰琳看着丈夫严肃的表情,从怀中拿起绣帕轻轻的拭去丈夫脸上的汗水。
荆天云低头对着妻子笑了笑,随即凝神专注的留心四周的变化。看到丈夫全神贯注的模样,梁钰琳紧张的心情似乎得到了抒解,不知不觉中在荆天云的怀里沈沈睡去。
一轮明月孤单的挂在半空中,四周的星辰一闪一闪的明灭不定。梁钰琳自梦中醒来已经是午夜时分。揉了揉双眼,梁钰琳发觉自己睡在客栈的床□之上,可是却看不到其他人。她赶紧下了床□,整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月光照的四周通明。天井之中渺无人烟,不过左侧房间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梁钰琳悄悄的走近,发觉厢房里说话的正是荆天云和荆铁山,她心情一松,正要伸手敲门,忽然房门一开,荆天云站在门口笑道:“站在门口守夜啊?”
梁钰琳秋波在他脸上一转,秀眉一竖噘着嘴不理荆天云。
荆天云知道妻子一定是怪自己没叫醒她,于是笑着赔罪道:“我不想打扰你的美梦啊!”
梁钰琳虽然脸上带着埋怨的表情,眼睛里却具是笑意,因为她知道丈夫会笑着开门,那么家人一定是全身而退。走进房里,果然见到荆铁山坐在床边,巧儿和刘妍却一脸担忧的站在旁边。
巧儿见到梁钰琳,紧张的脸上露出笑容,道:“琳姊姊醒了啊!今天真是好险。梁钰琳走过去向荆铁山请安,忽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美貌女子,她正想开口询问,荆天云抢先一步回答她道:“她就是段水柔。今天她替爹爹挡了一掌,虽然受伤不轻,不过没有性命危险。”
梁钰琳看到段水柔苍白的脸色,显然受了重伤,她不禁想到:“这女子愿意冒生命危险救爹爹一命,必定是因为相公的缘故。如此一来,荆家欠了她人情,唉,相公到底要令多少女子伤心流泪。”
荆天云看到妻子愁眉不展,本来应当哄她开心的,不过此时不是温存的时候,他挥手招了三女到另一个房间,道:“现在情势很危急,皇上要的是我一人,我趁着夜色回长安城,找机会绊住诸葛无双,你们和爹爹尽快回邺城,我过一阵子再回去和你们相聚。”
三女闻言脸色刹时变的苍白。梁钰琳咬着下唇道:“这样做很危险的,我跟相公一齐去。”其余二女也齐声道:“让我们跟着哥哥。”
荆天云心中感动不已,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他摇了摇头,道:“妹妹的好意我铭感五内,不过你们都不会功夫,跟着我只是往送性命而已。何况我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师祖和爹爹,不过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一流高手,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傻到以身犯险的。”
巧儿和刘妍知道荆天云只是出言安抚而已,不过自己确实帮不上忙,遇到危险状况只能乾着急,于是两人都不再言语,可是梁钰琳却不这么想,晶莹的泪珠不断滑落雪白的脸颊,清澈明亮的眼眸怔怔得瞧着深爱的丈夫。
荆天云知道这个妻子最难说服,他伸手去搂她的肩膀,却被她格开。荆天云无奈的轻声唤道:“好妹妹,你要明白现在的处境。”
梁钰琳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掩面痛哭起来。
巧儿和刘妍不知如何是好,一齐望着荆天云,希望他能打破这僵局。
荆天云上前柔声道:“琳儿。”
梁钰琳忽然大声哭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又要抛弃我们孤身涉险。你到底有没有替我们想过。每次你离开我们,都害的我们日夜挂心,无法成眠。先前受了重伤,这次又身陷囹圄,差点性命不保,谁知到这次会。会。,我不管,如果你敢离开,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荆天云双臂一张,紧紧的将妻子搂在怀里。梁钰琳挣脱不开,身子一软,抱住丈夫泣道:“求求你不要去。我不能失去你。”
荆天云亦是热泪盈眶,哽咽道:“如果我们一齐走,肯定走不了。孩子还小,难道你能忍心抛下孩子吗?而且师叔祖都说我不是短命相,只不过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而已,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危险,你多心了。”
梁钰琳情知荆天云所言句句属实,可是此时才真正领略到爱情滋味的她,说什么也不想和丈夫生死别离。可是她偏偏又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只好一昧的哭泣,希望丈夫能一改初衷。
荆天云是吃了秤铊铁了心,轻轻吻乾妻子脸上的泪痕,忍着心中痛楚微笑道:“家里还要你照顾,别让妹妹们看笑话了。”
梁钰琳不断的啜泣着,娇躯阵阵的抽搐。荆天云虽然于心不忍,可是现在却不能心软,长长的吐了口气,松开双手走向巧儿,轻轻的抱了抱她,低头一吻,道:“巧儿。”
巧儿伸手捂住他的嘴唇,泪水盈盈的道:“什么都别说,我相信相公吉人天相。一定。
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荆天云眷恋的吻了吻巧儿,转身走向刘妍。
在荆家没有任何身份,又不知荆天云是否会接纳自己,刘妍揪着一颗心,红着脸被荆天云拥入怀中。
荆天云温言道:“今后要你担忧,我真对不住你。”
一句话打破了两人的隔阂,刘妍泪水终于溢出眼眶,紧紧的抱着荆天云哭了起来。荆天云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吻着她的额头,道:“希望你们日后相亲相爱,等着我回来。”
刘妍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昧的点头,任由泪水不断的滴落。
荆天云整理一下情绪,淡淡的道:“我走了。你们自己要小心点。”
梁钰琳痴痴的看着丈夫,忽然凄凉的道:“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你。”
荆天云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抱着妻子,道:“怕了你了,我一定早去早回。”
梁钰琳强颜欢笑,道:“你可别再惹其他女子了,否则。”
荆天云深深一吻,深情无限的道:“我是个小丈夫,一切唯妻命是从。”
客栈外头夜风沁凉,夜枭低鸣。荆天云好不容易取得妻子的谅解,走到前头,父亲壮硕的身影伫立在门旁。
父子两人似乎心意相通,荆铁山举头望着明月,语气一如往常的道:“出门在外,自己要小心点。”
荆天云伏地一拜,道:“烦劳爹爹照顾琳儿她们。”
黯淡的烛光中,荆铁山虽然不发一语,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荆天云三拜后,头也不回的跨步而出。无穷无尽的黑夜吞食了儿子的背影,荆铁山不由的喃喃自语道:“云娘,我们有这样的儿子,真该感到骄傲。”言语之间,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第十七章日暮迟春
世上不乏奸险狡诈之徒,仗义执言的人也不少。太子含冤而死,初时众人未明真相,不敢妄发一言,可是时间一久,实情逐渐明朗,不知有意或是无心,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些不利刘彻的谣言。
久病不愈的刘彻常住在长安城外的甘泉宫,不知民心思动。不过此时刘彻身前的竹简上,一长串的谏言却让他陷入了沈思。这是一个姓令狐的老人为太子申冤,甘冒杀头大罪所上的谏书。上头写着:“……江充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谬,是以亲戚之路隔塞而不通,……皇太子进则不见得上,退则困于乱臣之中,势所进逼……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
前一段为太子辩白,后一段则是指责刘彻的不是。刘彻在太子死后,已经追封勇救太子的山阳男子张富昌和新安县令李寿为侯,当时就已经表明了他的醒悟和追悔之心。没想到还有人敢上书直劈自己的不是。刘彻虽然明白自己的过失,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他又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刘彻佯怒道:“别以为朕不在京城之中,就可以口无遮拦,捏造不实的谎言。来人啊!即刻回长安城去。”
皇帝盛怒之下临时起驾回宫,众人惊恐不已,金日□本来要禀报徐广元的事,不过这时候看来不是适当的时机。
长安城里一如往常般忙碌,昨天街头的一场骚动,对长安城百姓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百姓早已麻木不仁了。
趁着夜色摸进城里的荆天云,四处打探了一下,竟然完全没有诸葛无双的动静。
毫无线索的在街头上游荡,荆天云寻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直接去引诸葛无双吧!”他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当诱饵,此时毫无头绪之下,决定直闯蛇穴,引蛇出洞。
甘泉宫里一阵骚动,看到金日□离开甘泉宫,黎文谦赶紧上前道:“大人,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日□一面向前走,一面左顾右盼,道:“皇上要回长安了。你快去请霍大人出城迎接圣驾。”
临时起驾,未能事先在栈道上部属重兵,金日□唯恐路上有人惊扰圣驾,所以才要行动迅捷的黎文谦快点通报霍光未雨绸缪。
徐广元府邸大门深锁,门可罗雀,散落的枯叶铺满整个门前阶梯,站立在两侧的卫士无聊的打着哈欠,一副委靡不振的样子。从外表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荆天云不敢大意,双足一点翻身上了树头,凌空在树上飞跃,到了门前树上,极目往屋内看去,大堂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荆天云心中一惊,暗忖道:“会不会发兵追我而去?不可能啊,一路上没看到有任何动静。奇怪,诸葛无双到底在卖弄什么悬虚?”
荆天云不见任何异状,转身正要离去。忽然听见门前的卫兵道:“这次我们大人捉到皇上要的人,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连我们都有封赏。”
荆天云闻言心中大奇,复又伏身偷听。只听的另一个卫兵道:“嘿嘿,大人这次上甘泉宫面圣,加官进爵是跑不了的了。不过大人一向轻骑简从,这次却带了大批人马,这事情我可不大明白。”
先前说话的卫兵哈哈一笑,道:“我不点醒你,别人还以为你是在大人府里瞎混的。我告诉你,听说大人抓到的那个人叫荆天云,武艺可厉害的很。他的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邺城飞龙荆铁山,听到荆铁山,那你知道大人小心谨慎是有道理的吧!”
另一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皇上捉这个人做什么?”
得意不已的卫士一时语顿,讷讷的道:“这我哪知道,大概是皇上一时兴起,找个人玩玩不行吗?反正大人这次立了大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门房,多少也能沾点光,不是吗?”
荆天云听到此处,不由的纳闷,寻思:“诸葛无双明明失手,为何敢进宫面圣?唉哟,难道他想。”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荆天云双腿在树枝上用力一蹬,身子如箭离弦,落地后足不点地,急奔甘泉宫而去。
原来荆天云心想:“皇上现在未立储君,万一诸葛无双藉机刺杀皇帝,朝廷必定大乱。
他既然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