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行人出发进入戈壁时,已是夏末,天气干旱炎热无比,饶是凌昊天和赵观体力过人,也无法在日头高照下行路超过一个时辰。众人便只在清晨和傍晚时行路,日正当中时便躲在车中休息。
多坦多的女儿红绸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双颊黑里透红,两根油光光的大辫子垂在胸前,不大会说汉语,见了人就笑,健美爽朗,毫不害羞。才上路没有几日,这位姑娘便为赵观意乱情迷,一双眼睛从早到晚都离不开赵观身上,平时总背着她爹爹跟赵观眉目传情,偶尔偷偷跑来找赵观,跟他打情骂俏一番。凌昊天看在眼中,忍不住提醒赵观勿要胡来,免得惹恼了她爹爹,哪日提着刀子来找他拚命,大家全出不了这大戈壁。
赵观笑道:“我理会得。我赵观号称护花使者、风流浪子,还需要你教么?”
这夜一行人来到阿尔泰山脚下,就地搭了帐篷歇息,准备之后数日便在这附近的山区寻找万马之谷。当天晚上凌昊天和赵观坐在帐外沙地上聊天,红绸姑娘端过来两碗奶茶,在赵观身边坐下,手里玩着自己的辫子,大眼睛不断向赵观望去,脸上满是倾慕的神色。
赵观望着她微笑,拿起她的另一条辫子在手中玩弄,用生疏的蒙古话道:“好美丽的小姑娘。”
凌昊天在旁瞧着,也不由得为赵观脸红,低声道:“别调戏人家小姑娘啦。”
赵观一笑,对红绸道:“好乖的小妹妹,快回去睡觉啦,明天要早起呢。”红绸道:“是了,你们早上喜欢喝甚么茶,我一早便替你们煮来。”赵观道:“甚么都好,只要是你煮的,我都爱喝,喝的时候心里想着你,全身上下都觉得暖和,心头甜酥酥的,一整天精神都好。”红绸脸上一红,格格娇笑,站起身跑开去了。
凌昊天见了这般光景,忍不住微笑道:“赵老兄,我真是不懂,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够让你真正心动的姑娘?”
赵观一笑,仰身躺在冰凉的细沙之上,将手臂枕在脑后,望着满天繁星,说道:“老实说,让我动过心的姑娘很多,但我从来不会记挂着一个女子没法放下。好像红绸罢,她天真可爱,我也很喜欢逗她开心,但你若问我离开戈壁后还会不会记挂着她,那就难说得很了。”
凌昊天摇头道:“那是因为你还未遇上真正中意的姑娘。一旦遇上了,你心里就会知道的。”
赵观笑道:“我在中原遇上的几位姑娘,个个聪明美貌,对我一往情深,有情有义,我若不中意她们,世上只怕没有人能让我中意啦。你倒说说看,怎样叫作心里会知道?”
凌昊天闭上眼睛,说道:“我原本也不明白。还是我离开虎山以后,才慢慢开始懂得。你会对她日思夜想,片刻都难以忘怀,一日不见到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每想起她的一言一笑,就觉得心头一片温暖,嘴角泛起微笑。你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将竭尽心力让她过得开心安乐。为她死也好,为她辛苦受难也好,你都心甘情愿,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
赵观听得出神,不由得想起宝安在龙宫时和自己说的话:“我只盼他一世快快活活的,远离一切的伤心痛苦。除此以外,我别无他求。”心想:“宝安宁可自己冒险犯难,也要求得他的平安。这不是真情是甚么?”
他老早知道凌昊天心里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宝安,但横隔在二人之间的鸿沟实在太深太广,连他这等生性随便的人看得出,宝安既已和大哥订婚,小三就绝不会容许自己再去接近她;此时大哥不幸身死,小三更加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大哥,更要远远地避开她。但他心里又无法放下她,这等苦苦思念和折磨实在不是人能承受的。
赵观不知该从何劝起,叹了口气,说道:“小三,我读书不多,但记得这么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凌昊天喃喃地道:“我这一生一世,永远都忘不了她。”
赵观叹道:“我劝不动你,还是少说几句得好。但盼我自己永远也别遇上个会让我日思夜想的姑娘。那不是跟生了病一样么?这病更且是一辈子都不会好的,多么吓人。哪天我赵观也生起这样的病,你可要来救我一救,让我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破孽障,斩情丝,大澈大悟,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凌昊天不禁笑了,说道:“哪天你真生了这病,我定要放串鞭炮替你庆祝,并且火上加油,锦上添花,让你病入膏肓,痛入骨髓,一生一世不得解脱。只怕你没福气生这病哩!”
二人说笑一阵,夜色渐深,才回帐篷睡了。次日清晨,凌昊天和赵观跟着多坦多向阿尔泰山行去,爬了大半日山路,才来到山腰之上。此后数日,多坦多带着二人满山寻访,晚间便在山里扎营。山谷是找到了几个,却没有一个山谷里有马。
多坦多口中叨念:“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就在这附近了。我明明记得的,那山谷怎会自己躲起来了?”
第八部 大漠风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鹰啄眼
这日三人来到一个悬崖之下,但听空中几声尖鸣,却是三只大鸟在空中飞舞盘旋,凌昊天抬头望去,用手遮住炽烈的日光,看出那三只鸟竟在互相厮杀搏斗。赵观见那鸟大得出奇,忍不住问道:“多坦多老兄,那是甚么鸟?”
多坦多却似已司空见惯,随口道:“两只白的是大雕,黑的是老鹰。大鸟打架,没甚么好看的,咱们走罢。”
赵观却看得兴起,说道:“两只打一只,雕又比鹰大,想必会赢。”话声未落,一只大雕已啄上了老鹰的翅膀,那老鹰尖鸣一声,从天空坠落,好似纸鸢断了线一般,摔入山谷。
多坦多这时也看出了兴头,抬头仰望,说道:“你瞧,那老鹰的巢便在悬崖之上,难怪这老鹰要拚死保护了。洞里似乎还有小鹰,妈妈死去,多半也活不成了。”正说时,那两只大雕已展翅冲向鹰巢,伸嘴去啄,一个飞出时口中叼着一只小鹰,将它摔入山谷。
凌昊天心中不忍,捡起两枚石子向天扔出,正打在两只大雕的尖喙之上,大雕高声鸣叫,振翅远远飞去了。他接着手脚并用,沿着山壁攀援而上,转瞬间已来到百来丈高的老鹰巢旁。
多坦多直看得咋舌不下,指着凌昊天道:“他…他是人么?赵爷,你这朋友是人么?他怎能这么快就爬上山去?”赵观笑道:“有时我也怀疑他是不是人。多坦多,我这朋友脾气不大好,要是知道有人欺骗他,那可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连我都劝他不动。你我最好都小心一点。”
多坦多听了,身子一哆嗦,说道:“我怎敢骗他?你说是不是,赵爷,我怎敢骗他?”赵观笑笑不答,抬头仰望,过了好一阵,凌昊天才从崖上攀爬下来,赵观见他怀中多了一团浅灰色的事物,上前仔细一看,竟是一只雏鹰,问道:“是那老鹰的幼儿么?”
凌昊天道:“窝里只剩得这一只了,我就将它带在身边罢。多坦多,你懂得怎样照顾小鹰么?”
多坦多此时对凌昊天已是敬畏非常,即使不懂也只有说懂,结结巴巴地说出一串养育小鹰的秘诀。凌昊天不知他为何无端吓成这样,见赵观对自己微笑眨眼,猜想定是他在搞鬼,便一笑置之。
此后数日,三人继续在山间行走,多坦多战战兢兢地寻找万马之谷,生怕凌昊天发现他当初乃是说大话,现在寻之不得,算是欺骗了他,岂有不大大发怒之理?
凌昊天的心思却全在那幼鹰身上,每日找些小蛇蜥蜴之类喂它吃下,那小鹰竟也活了下来。三人带的干粮吃完了以后,便回到山脚下的营地,一行人沿着阿尔泰山脉再向西北行去,走出十多日后便又依着山脚扎营,携带干粮入山探访。
如此一个月过去,幼鹰渐渐长大,翅膀硬了,已能飞翔,却总绕着凌昊天不肯离去。凌昊天对它极为爱惜,取名为“啄眼”。这日下午,凌昊天和赵观、红绸一起坐在沙漠上看天上变幻万端的流云,地上无边无际的黄沙。凌昊天望着啄眼在空中展翅翱翔,突发奇想,跳起身跑进帐幕,取过一块干肉,绑在绳子的一端,来到帐外,高声叫道:“啄眼,来!”拿着长绳盘旋甩动,啄眼远远便瞧见了,俯冲下来,有如流星坠日,转瞬已来到凌昊天身前。凌昊天忽然收回绳索,啄眼便没有咬到肉。它拍动翅膀,又冲天飞起,直入云端,不多时又重新扑下,如此三五次,最后一次它忽然在空中转折,凌昊天一个不留心,终于被它咬到了肉。啄眼立时将肉衔到一旁地上去吃,为怕别的鸟类看到,伸出两只翅膀将肉遮住。
赵观看得有趣,笑道:“你驯马不够,还要驯鹰么?”
凌昊天笑道:“鹰可比马聪明多了。”待啄眼吃完,又绑上一块肉,挥舞绳索让它来夺。须知飞鹰乃是鸟禽中最精准凶猛的猎食者,目力奇佳,几里外的细小事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旦盯上了猎物,从云端落到地面只要几刻的时间,弹指间利爪便已抓上在田野间奔跑的野兔鼠类。有些较大的鹰类甚至能捕食猪羊,它们往往将整只羊抓起,摔到地上,如此几次将猎物摔死了,才落下吃食。
在凌昊天的训练下,啄眼行动愈发敏捷,总能在三次内咬到肉。啄眼此时已完全长成,展开翅膀时比凌昊天双臂伸开还宽,羽毛黑棕夹杂,丰洁齐整。它对凌昊天的指令极为听从,甚至能依从指令去攻击远处的猎物,并将猎物叼回来。
凌昊天和赵观眼见遍寻不得万马之谷,倒也不在意,有时爬到山顶看看大漠壮阔的景观,有时骑马在戈壁上尽兴快奔一阵,便也自得其乐。
红绸姑娘仍旧对赵观一往情深,每日一有空闲便跟在他身边不去,款款深情,倒也令赵观甚为感动。多坦多此时已看出凌赵二人武功高强,绝非常人,虽担心女儿跟赵观交往,却不敢公然阻止,只能背地里教训女儿几句,内心暗暗盼望初雪赶快落下,自己好领大家回头离开戈壁,送走凌昊天和赵观这两个莫测高深的汉人。
这日多坦多带着凌昊天和赵观入山行走,仍旧没有找到甚么有马的山谷。赵观见天候渐凉,说道:“咱们离大营不远,今夜干脆多走点路,回去大营休息罢。”
凌昊天也表赞成,三人便回头找下山的路。将近山脚时,却听啄眼在头上高鸣,声音凄厉,凌昊天暗觉不祥,快步奔去,远远便见营地冒出火光,多坦多皱眉道:“红绸不懂事,生起这般大火做甚么?”
赵观却看出不对,凝目望去,说道:“不好,是咱们的帐篷烧起来了!”三人连忙赶下山去,却见几个帐篷都笼罩在火光之下,车上的粮食清水也被一劫而空。
多坦多大惊失色,叫道:“是强盗!红绸,红绸,你在哪里?”
赵观抢入火烧的帐篷探视,但见一个小伙子满面血污,死在地上,红绸和另一个叫阿泰的小伙子却不见影踪。
赵观脸色一变,说道:“强盗劫走了人!”
第八部 大漠风光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盗贼之窟
多坦多坐倒在地,捶地嘶声哭道:“红绸,红绸,是爹不好,怎能放你一个在这里?天杀的强盗,狗娘养的强盗,干么跑到戈壁上来撒野?”
凌昊天和赵观都是又惊又怒。凌昊天道:“火还在烧,人未能走远。”赵观道:“马被抢走了,如何才能追上?”忽听远处蹄声响起,凌昊天放眼望去,却见非马放蹄奔回,身上缰绳散落,想是被强盗捕捉去又逃了出来。
凌昊天大喜,吹哨让非马来到身前,说道:“非马知道他们的去处,我们快追!”翻身上马,赵观一跃坐在凌昊天身后,二人纵马疾驰而去,只留下多坦多跪在当地,犹自痛哭不止。
凌昊天轻拍非马的颈子,说道:“乖马,快带我们去找坏人。”非马极有灵性,沿着自己奔回的路线奔去,载着凌赵二人在星光下放蹄快驰,如一道银箭般在幽冷的月光下画过蓝色的沙漠。
二人奔出一阵,远远的天边似乎见到许多乘马,凌昊天放慢速度,低声道:“前面约有百来人。现在去救人恐怕不易,最好能等到他们回到巢穴之后,再暗中闯入。”赵观心中担忧,说道:“但盼红绸没事才好。”此时群盗的蹄迹已十分清楚,二人骑马在后缓缓跟上,将近夜半,远远见到群盗忽然消失在沙漠之上,似乎钻进了一旁的山崖。
赵观和凌昊天跳下马来,凌昊天拍拍非马,让它自己奔开,便和赵观施展轻功向那山崖奔去。二人来到近处,却见那山崖高高耸立,却全无出入口,连个狭小的山洞都没有。
赵观皱眉道:“马蹄痕迹确实止在此处,他们莫非钻入了地底?”凌昊天道:“他们定已进入了山崖,我们只是不知道秘密入口而已。”
赵观走到崖壁旁,伸手轻敲,听来甚是厚实。凌昊天退开数十步,抬头仰望,说道:“他们的巢穴若在这山壁里面,定须有通风口。我们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