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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突然有一人拍案喊道:"周大公子,你也太不给咱们面子了吧?你既然已经敬过了五十多桌,却为何不和我们喝上一杯?难道我们这些江湖人物,都不在你的眼目之中?"
修流勉强笑道:"在下实在是已经不胜酒力.列位,在下愿择日设宴,再敬诸位."那人道:"也好,在下郭东西,周公子若能从郭某手下过去,这碗酒也就免了."
修流一听,正是少年脾性,又兼喝多了酒,当下豪气顿生,跃身而起,踢踏几下,兔起鹘落,跳越过数十张酒桌,身子已落在郭东西身后丈余.郭东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此时最吃惊的人当是陈知耕.他没有想到,修流的轻功精进如斯之快,难道那刘不取当真是个不世出之才,两个多月就调教出了修流这等的武功?于是他便给陈大年丢了个眼色.
修流抱拳道:"郭兄,晚辈告辞了."
陈大年这时走下堂来,道:"修流师弟慢走,这厅堂上列位前辈,贤弟还没拜见过.何妨见一下面,日后江湖上也好有个照应."
修流见院庭里几百号人都在看着他,不好就此离开,于是便带着黑旋风重新上得厅堂.那黑旋风已不胜酒力,纳头便在一边睡下了.
陈知耕起身笑道:"流儿,坐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你一定要虚心讨教."
修流心下明白了,原来师傅是要见识他的武功.便抱拳团罗了一圈.
一位中年汉子起身道:"在下德化唐生理,'旋风剑'名满海内,愿请周公子赐上几招."说着,跃身而起,跳落到堂前.
修流笑道:"唐前辈,剑道的要理,在于置敌于死地,没有高下之分.这是师傅教与我的.你纵身之时,我已勘出前辈的三处破绽."唐生理冷笑道:"愿闻其详."
修流道:"前辈纵跃之时,上身不稳,这是第一破绽.第二,前辈落地之时,下身轻浮.第三,前辈手劲有余,下盘不足.'旋风剑'以快取胜,晚辈三招之内,便可置前辈于死地.前辈还愿意跟晚辈过招吗?"
唐生理想了想,便朝陈知耕拱拱手道:"令徒是天生的技击家,唐某方才献丑了."陈知耕捋须而笑,道:"流儿,还不拜过唐师傅."修流便向唐生理做了个大揖.
这时座中走出一条老汉,手里握着根三尺来长的烟杆,干咳两声道:"周公子,倘若老朽下盘稳固,出剑又迅雷不及掩耳,你将如何应招?"
他的话声未落,修流的剑已抵在他的喉间,众人正在听老头说话,都没见到他是如何出手的.陈知耕慌忙起身道:"流儿,不得无礼!这是师傅在朝鲜顺天时的战友,'无手剑'东方鸿先生.快拜上了."修流慌忙俯身称罪.东方鸿丢了面子,忙打个哈哈,回到座中.
此时座中,尽皆失色.
陈知耕心道:"看修流所用剑法,无一着是'旋风剑',只是以快取胜而已.他的轻功,似乎别有来路."这时他看到了在一边打呼噜的黑旋风,心下恍然大悟,暗喜道,这小子还真是块练武的材料.
忽然,院下座中有一人站了出来,鹑衣百结,身形干瘦,面目古怪.那人大声道:"在下何必定,愿向周公子讨上两招."陈知耕低声跟修流道:"流儿,这是永福县来的何师傅,擅长'地术犬法'人称'笑面犬',你小心了!"
何必定一上来就出了一招"狗急跳墙",身子一跃而起,双手呈狗爪状,在空中抓击着,呼呼生风.修流正要出招,何必定突然倒过身子,身行下落,双手着地,双腿悬空.修流看了一下,向他的面门一剑刺出.何必定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双手双脚蜷缩,象条仰身的狗.修流的剑尖指着他的面门,正要向前迈出一步.
陈知耕慌忙起身道:"流儿,还不快收手.快快谢过何前辈腿下留情."修流心道,自己明明已经将何必定逼住,师傅如何又说他是腿下留情?突然,他看到何必定落地时,已经将脚下的青石板拍陷入地一寸多.方才他已听陈知耕说过永福"地术犬法"的厉害,当下收剑作揖道:"多谢何老前辈承让."
何必定腾身而起,神色之间,颇为自得.众人喝彩.
这时那黑旋风刚好醒转了过来,见状大吼了一声,便一步一步朝何必定走去.何必定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仍然有几分发虚,但当着这么多江湖上朋友的面,又不好意思躲闪.正待起身搏击,黑旋风却已经拿前脚按住了他的肩膀.堂上堂下的几百个来客见了,忍不住哄笑起来.
何必定怒火陡生,右脚便向黑旋风肋下踢上去,众人只听他出脚时喀地一声响.黑旋风猛然腾身而起,躲过了他凌厉的这一脚.修流看了,心下登时感悟,便喝住了黑旋风.
修流笑跟陈知耕道:"师傅,徒儿该走了."陈知耕笑道:"如此老夫就不送了.回去后向太公问好,就说老夫改日再上门去讨杯酒喝.
这时陈大年笑对修流道:"且慢.在下愿与周师弟切搓几招."修流笑道:"小弟岂是大师兄对手?天色已晚,只怕家父挂念.就此别过."陈大年道:"这么说,师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修流二话没说,拱拱手转身就走,黑旋风跟了上去.
陈大年身子一纵,挡住了修流去路,道:"周修流,当着这么多来宾的面,你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陈知耕喝道:"大年,你不要胡来,快让流儿回去!"
陈大年不理,拔出剑来,挽了十几个剑花,而后陡然一剑刺出.修流后跃几步,心想:"这是什么招?师傅从来没教给我."犹疑之下,陈大年的剑尖已抵及喉前.
陈大年冷笑道:"这一招唤做'风入穴',师弟记住了!"修流回首看了眼陈知耕,却见他面有得色.
忽然,黑旋风跳跃而起,一口咬住陈大年持剑的手腕.陈大年痛叫一声,剑掉落在地.黑旋风喀嚓一下,便将他的手腕咬断了.
此时厅堂上下空寂无声.修流也呆住了,酒一下子就醒了.黑旋风咬扯着他的衣襟,他醒悟过来,慌忙趁乱离开了陈府.
16 结仇
16 结 仇
修流深夜时分才回到周家庄,黑旋风上山去了.修流到太公跟前问了个安,想到陈大年的事,心下不安.
第二天,陈知耕的二儿子陈二年带了十几个人来了,他拿着陈知耕的拜帖,见到赵管家,指名要见周太公.赵管家说太公正卧病在床,不便会见外人.陈二年冷笑道:"他倒清静,跟没事一般.今日若见不到太公,在下就不回去了."
赵管家只好拿着拜帖上楼去见太公.
此时太公气色已略有好转,看过拜贴,心下有点蹊跷,便叫赵管家请陈二年上"迎风楼"来.陈二年见了太公,冷冷地劈头便道:"周老爷子,贵公子修流干得好事!他养的一只黑老虎,昨晚把我大哥的右手腕都给咬断了.你知不知情?"
太公大吃一惊,慌忙欠身道:"贤侄,是什么黑老虎?老夫委实不知."
陈二年道:"你儿子养了一只黑老虎,为患无穷,老爷子你居然不知?"太公便叫修流上楼来.修流道:"昨天儿子的确带了黑旋风上陈师傅家去拜寿,可是陈大哥实在是欺人太甚,非要与儿子一决高下,让我脱不开身,黑旋风便咬断了他的手腕."
周太公听了,双目发呆,颓然坐下,道:"修流,你什么时候养了只老虎?老夫如何一概不知?"修流低头道:"是儿子让府中上下瞒着你的."太公喘着粗气道:"好!好!好你个小子.你真行!"
陈二年道:"周老爷子,陈周是世家,我们也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们让修流把那只黑老虎交给我们家处置,凡事都可了结."
太公问修流道:"那畜生现在哪里?快快给我交出来,送给陈家了断."修流道:"黑旋风已经回到后山去了.爹,儿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我交出黑旋风,断无此理.昨晚之事,二师兄也在场的,想必也还记得当场的谁是谁非.如真要追究,我自断一只手便是."
陈二年愣了一下,道:"你不用给我施苦肉计,我心中有数.既然你们不愿交出那畜生,在下只好告辞了!我们还是去见官."说着下楼而去.
太公抖抖缩缩地指着修流道:"孽子,你做的好事!给我跪下.叫你好好习武,你却去惹祸.老夫一日不盯着你,你便野了心."修流跪下了.
太公仰在竹榻上,叹了口气道:"也是家门不幸,祸事迭生.流儿,自今日始,你给我躲到后山去,躲得越远越好,没有我的口嘱,不许回家来.这事陈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修流明白太公的意思,泪如雨下,道:"都是儿子不懂事惹的祸,怎能让爹娘跟全府的人担惊受怕?况且爹爹年事已高,儿子不能不在膝前伺奉.儿子决不会离开爹爹.陈家的人来了,儿子自当出面担承."
太公气鼓鼓地拍着竹榻道:"糊涂!那陈家会放过你吗?他们能拿我一个老头儿怎么样?你大哥已然殉难,二哥下落不明,我们周家现如今只剩下你这一脉了,不可再有些许闪失."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道:"孩儿,你好自为之吧.你不该得罪陈家的,往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家中之事,不必挂虑."说着,他从墙上摘下一张大弓来,道:"这张弓是为父当年退隐时,辽边总督洪承畴所送,原来是一个满洲将军的,你带在身边.洪承畴前年已经降了满洲人.你要记住,国难当头之时,男儿当驰骋沙场,为国为家建立功业,名垂青史."
修流接过弓,在太公榻前跪了三下,洒泪下楼去了.
他本来打算去跟方氏和周菊道个别,后来又想到,自己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们俩定然要日夜操心,于是便放弃了见面的打算.
他叫来赵管家吩咐道:"赵管家,我这就要出远门去了,我娘跟我姐倘若问起来,你就告诉她们,我上嘉定帮大姐夫收买茶叶去了,那里人手紧.因为事出匆忙,无暇道别."赵管家道:"老爷知道你要走了吗?"修流道:"就是他老人家让我去的.不过,要是陈家来人问起,你不必告诉他们我去了哪里.切切记住!"
修流走了之后,第二天,陈二年跟他弟弟陈绶年带了十几个同门师兄弟,又到周府来纠缠.赵管家告诉他们修流出远门去了.陈二年冷笑道:"休拿这话搪塞.那小子乳臭未干,他能上哪儿去?只要我们一日见不到修流跟那黑畜生,我们就一日不罢休!太公也休想过清闲日子."
17 泥姜果酒醉不归
17 泥姜果酒醉不归
修流迤逦上了后山,站在山上朝远处看,但见岩峰起伏,松涛阵阵,竹林隐隐.山下的周府若隐若现.
修流继续往山中深处走去.他路过路边竹林中的一座坟墓时,只见墓前有一人,头戴一顶刷了桐油的大竹笠,背对着山路坐着,正在呜呜咽咽地吹着箫.那座墓看上去已有三十来年的样子,构造精巧,用的都是青石.墓前一小坪青石板地坪,摆着一张石桌,四张石凳.那人便坐在石凳上吹着箫.
修流记得这是他们家大太太的坟墓,墓前石碑上还刻着"大明赐进士出身苏州知府周献之妻周王氏讳绘筠之墓."字样.不知这人为何在此吹箫,想必是个痴颠之人.不过现在他已无闲心去管这些了,自身已落魄至此,再去打搅人家的痴情,便是虚妄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
他到了山顶上,朝天嘬口长啸一声,没过多久,便见黑旋风象闪电一样奔突而来.黑旋风人立而起,将双爪搭在修流的肩膀上,长吼一声.修流抓住它的双爪道:"黑旋风,为了你,我现在是有家难回了.今后我们只好相依为命了."
黑旋风又吼了一声,便在前面奔跑起来.修流使起轻功,在后面跟着.没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处石崖下.那崖壁枝蔓横生,草丛密集.黑旋风拨开杂草,来到一处石洞前.修流探头往里一看,只见那洞甚为宽阔,只是有股寒气.黑旋风先走了进去,修流到一边割了一块松脂,取出火折子点着了,跟了进去.
走了约莫七八丈,突然间洞里豁然开朗,别是洞天.岩壁上有清水滴落,阳光从石缝中透射进来.修流忽然看到洞壁上挂有两张黑虎皮,地上有两堆虎骨.从那虎皮的尺寸看起来,那两只老虎活着时身形要比黑旋风大得多.修流猜测到,这两只死去的黑虎,很可能就是黑旋风的父母.
洞里的正中间是一个石台,就象一张床榻,靠着石壁,一看便知是人工作为.黑旋风跳了上去,仰身躺下,然后又跳了下来,用嘴巴扯着修流的衣服往石台上拽.修流明白了,黑旋风是要他在这里住下.随之黑旋风又把两张虎皮叼到石台上,修流将它们铺开了,坐了下来,只觉光滑柔软,甚是舒坦.
自此修流便在山洞中住了下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