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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分的小心,有的干脆就不理修流他们。
到了南京城外时,修流终于碰上了一个当时从嘉定城里逃出来,而且认得他的丐帮小头目。那小头目告诉他说,归去来之所以落入“淮南四子”之手,全是因为曾半碗跟江三勺的出卖。曾,江两人的部众,当时在嘉定屠城时死伤殆尽,两人手下剩下的已没几个得力的人,因此在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于是便计议着谋篡帮主之位。他们以前在淮南时,跟“淮南四子”曾有过来往,于是很快便跟他们联络上了,然后设计擒住了归去来。
那小头目道:“可怜眼下丐帮群龙无首,空有几万人众,却如一盘散沙。眼看着帮主被押往南京问斩,却没有人拿出一个办法来。归帮主是条硬汉子,他定然不会向满洲人低头的。只是他一朝殉难,丐帮这几百年的事业,也要断送在我们这一代手中了。”说着唉声叹气的。
修流道:“大家不会去南京救出他来吗?”
那小头目道:“现在南京城里根本就不让要饭的进城去了。大家都成了游兵散勇,自顾不暇,连饭都要不到,哪能救得出归帮主?这些天很多弟兄们都上南京城外去,不过是想在帮主升天时,送他一程!”
修流道:“要是我要去救你们帮主,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那小头目眼睛一亮道:“如果周将军愿意出面救帮主,凭着将军的名望,那么丐帮弟兄自然一呼百应!”
修流道:“如此甚好。今天你先去叫一些精干的丐帮弟兄潜入南京城中,打探一下归帮主的情况。我要先去一趟镇江府,明天傍晚时候,咱们还在这里会合,共商对策。”
小头目道:“我这就去安排弟兄们进城去。但愿将军不要失言。”
他离开时,修流问起他的名字,小头目道:“周将军叫我吴大口便是。”
修流笑了一下,心想,这些丐帮的人取的名头古怪,都跟吃的有关。
那吴大口走了。断桥道:“修流哥,你上过曾半碗跟江三勺的当,如今对他们这些人该多防着点才是!丐帮中人多势众人心也杂。”
修流笑道:“你这话说的是。不过这吴大口看来是可靠的。”
断桥道:“你方才说要去镇江府,是不是想去看大舅舅?”
修流听了,愣了一下,才想得起来断桥她说的大舅舅,其实便是他的父亲。他说道:“桥儿,你心情不好,我是想让你在金山寺呆些日子的。”
断桥道:“修流哥,都这时候了,我还会离开你吗?!你不是说了,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修流心头一热,道:“但是此时你在我身边,只怕又要让你受委曲了。”
断桥强颜笑道:“咱们有些日子没去南京城了,不如进城去买些小吃?”
这时的南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来往的市民士子,神情与几个月前一样的闲适自得。修流见了,心下感慨不已,不知是该感到高兴,还是伤感。那浆声灯影的秦淮河,也依旧风光。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他跟断桥道:“或许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吧。满洲人过江才三个多月,这往日大明的臣民,却早已将家仇国恨,忘得干干净净的了。这倒是出人意料之外。”
断桥道:“在这世上,多的只是行尸走肉。有的人是为了浮华活着,有的人则是为了性情活着,有的人则是为了一种信念活着。”说着,眼圈情不自禁地便红了。修流知道,她说的是叶思任跟周莘。他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便不再言语了。
修流陪着断桥逛了几个地方,断桥因心情不好,便说累了,想找个客店住下。修流想起以前跟断桥一起住过的那个客栈,便寻到了那里。那店家一见到黑旋风,马上就认出了两人,高兴地忙将两人请进了店里。修流见到店门口贴着一张告示,黑暗中顺手就扯了下来。因为南京城里的变故,那店家的话便特别多,将这两个月来的事和盘唠叨着,维唯恐漏了一些细节。修流两人静静地听着。
店家让小二去上菜的时候,修流将那张告示拿出来,在灯下看了,只见上面写的是,明日午时,要在东郊处决丐帮帮主归去来。修流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满洲人这么快就要将归去来斩首。也许他们是见归去来绝不恳下令让丐帮剃头,又怕夜长梦多,因此想早早了断此事,让丐帮成为乌合之众,不成心腹之患。断桥也看了告示,道:“修流哥,眼下凡事都须多个心眼。倘若这只是满洲人引蛇出洞之计呢?!到时丐帮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修流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他说道:“既是如此,明日咱们更应该赴法场去看一看,到时见机行事。今晚要去救人,只怕是来不及了。”
97 踏踏歌
97 踏 踏 歌
第二天一大早,修流两人便出了城,在昨日与吴大口约好的地方,等了一个多时辰。卯时时,那吴大口匆匆忙忙地来了,道:“周将军,再过一个时辰,归帮主就要上路了。这便如何是好?!”
修流道:“吴大哥,现下你去告知弟兄们,今日千万别上东郊去,以免被满洲人一网打尽。我即刻先赶去东郊,尽力想法救出归帮主!”
吴大口去了。修流让断桥骑上黑旋风,催促着往东郊赶去。两人到得法场时,离午时半个时辰都不到了。法场上已经围了数千人众,大家兴奋不安地谈论着即将被处决的人物,唾沫乱飞,从中体会着活着的乐趣与不容易。修流环顾了一下人群,看到丐帮中还是来了不少的人,他们挤在人群中,不动声色。
快到午时时候,修流发现,四周来的丐帮的人众越来越多了。他皱了下眉头,心想:“桥儿说的对,倘若清兵将东郊包围了,这些丐帮的弟兄是定然凶多吉少了!”
他正在想着应对之策,突然听得一声炮响,一队清兵押着归去来的囚车来了。那“淮南四子”骑马跟在囚车旁边,神态间颇有飞扬跋扈之色。囚车的后面,是上百个精壮的清军骑兵,拥着一抬大轿。围观的人群登时耸动起来。修流跟断桥道:“桥儿,那轿中人必是监斩官了。过会我先去擒住了他,若有什么闪失,你骑上黑旋风便走,毋须管我!”
断桥紧紧拉住他的手,道:“要走咱们一起走。”
囚车经过修流面前时,归去来认出了修流,他突然睁大了眼睛,疲惫地冲修流笑了笑。修流也向他笑了笑,然后将竹笠往下按了一下,又按了按剑。两人都会意了,归去来却向修流摇了摇头。修流愣了一下。断桥看了眼归去来,悄声跟修流道:“修流哥,这人全身的筋脉全都被挑断了,他已成了一个废人!”
修流点了点头,道:“即便是废人,我们也要救他走!归帮主是条汉子!丐帮几万人众,不能没有他。”
那乘大轿在监斩台前停了下来,百余骑兵呈两列排开。轿中人缓缓走了出来,在监斩台上坐了,“淮南四子”便站立在他的身后。修流看了那人,却是洪承畴。
此刻午时已到,两个清兵打开了囚车,将归去来架了下来,按倒在地。归去来全身都不能动弹了。洪承畴起身道:“归帮主,洪某敬你是条汉子,你也该替你的丐帮几万弟兄们的性命想想。只要你说一句话,让你的那些弟兄们剃了头,本督马上便赦了你。你还是丐帮帮主,你的弟子们仍旧要他们的饭去。”
归去来冷笑道:“洪大人,归某只为了几根头发,何来之罪,却要你去赦免?!”
洪承畴叹道:“本督已仁至义尽,你要执迷不悟,只好大刑伺候了。”
这时,两个丐帮弟子端了一坛酒,分开人群,挤了过来,一边哭着,一边扶着归去来喝了。归去来大声道:“弟兄们,男儿流血不流泪!咱们丐帮弟子,虽是要饭的,却不是要命的!”
说着,他仰起脖子,将一坛酒全都喝了下去。那两个弟子正要离开,几个清兵走上前来,拧住他们,二话没说,便将他们的头砍了下来。场外的丐帮弟子们都耸动起来。
归去来突然高声喊道:“丐帮弟子听令!”法场四周上千的丐帮弟子齐齐都跪了下去。洪承畴看了一下,回头跟一个清军将领说了几句,那将领匆匆骑马走了。
归去来道:“弟兄们听着,今日归某上路之后,便由周修流做我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此事天地共鉴!”
修流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不知所措。那洪承畴也呆住了,他没想到,归去来在临刑时,还来了这么狠的一招。
那些丐帮弟子齐声说道:“我们谨遵帮主之命,奉周修流为我丐帮第二十一代帮主!”归去来于是高声唱道:
“踏踏歌,世界能几何?
红颜一春树,光阴一掷梭。
古人滚滚去不还,今人纷纷来更多。
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桑田生白波。”
他一边唱着,一边哈哈大笑。场外的丐帮弟子也跟着唱了起来。唱完之后,归去来朝修流这边笑了笑。洪承畴大怒,下令开斩。两个刽子手手起刀落。然后修流只见一道血光,突然间喷射而起。
修流登时拔剑而起,一跃三丈,跃到场中,立时将那两个刽子手斩死。“淮南四子”中的胡子材见了,忙对清兵们喊道:“这人便是那叛逆周修流,大家切莫让他走了!”清兵们一下子都朝修流围了上来。
修流冲上前去,一把拎起归去来的脑袋,撕下身上衣裳包裹好了,悬在腰间,随即高声喊道:“我便是周修流,所有丐帮弟兄,听我号令,大家都呆在原地别动,过会随我一起突出重围!”
原来,他早已听到了远处隆隆而来的马蹄声,估计至少有上千人马,正在向这边冲来。他知道断桥的判断是对的,满洲人想在处死归去来时,要将丐帮一网打尽!于是他上纵几丈,一剑在手,当者披靡,眨眼之间,已跃到洪承畴身后,将剑架在他的肩膀上。
洪承畴闭上眼睛道:“周公子,原来你就在这。恭喜你做了丐帮的帮主,周公子!”
修流道:“洪承畴,你的那张弓,我已还给了满洲人。今日你我已是仇敌。我要你放了丐帮的这些弟兄。”
洪承畴冷笑道:“周公子,看来你是情愿跟这些要饭的在一起混,也不顾你们周家的体面了?”
修流冷冷道:“我自然没有你那么体面。我情愿去要饭,也不愿在满洲人手下求富贵。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能还自己一个公道呢?!”
洪承畴道:“周公子,满洲人到底得罪了你什么?你非要跟他们过不去?”
修流道:“洪大人,难道这还要什么理由吗?”
正说着,一千多汉军骑兵驰到了东郊,将法场团团围住了。这些汉军都是洪承畴的精锐,曾跟随着他南征北战,个个如狼似虎。洪承畴笑道:“周公子,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你快快下令,让这些乱民归顺大清。周公子该还记得当年流寇之难吧?!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你要是愿意归顺大清,我马上就上奏多尔兖亲王,封你做个都统。”
修流不理会他的话。他朝着围观的人群喊道:“丐帮弟兄们听令。大家速按来自东西南北中五方,组织起来。”一千多丐帮弟子马上按来处分成了五拨。
修流跟洪承畴道:“洪大人,现在是到你下令的时候了。”洪承畴正沉吟着,一边的丁一切猛然出手,三把飞刀迅疾朝修流射了过来。
修流听到响声,袖子一拂,那三把飞刀全都射向了一边的三个清兵的脖子上。随后修流看也不看,将剑往后一扎,那丁一切闷哼一声,血流如注,软软倒在了地上。
那胡子材,满万贯,王留行三人见状,一下子全都朝修流扑了过来。修流将剑一挥,三人还来不及喊叫,脑袋便全都飞上了天。修流对洪承畴道:“洪大人,你都看到了,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说着,他将剑搁在了洪承畴的脖子上。
洪承畴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冷嗖嗖的。此时,全场数千人的眼光,都在注视着他跟修流两人。洪承畴低声跟修流道:“贤侄,有话好说,你将剑拿开!”
修流将剑垂下了。洪承畴起身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之事,全是因了逆贼归去来而起,与丐帮其他人众并无干系。我大清朝以德服人,以仁治国,不与这些逆贼一般相见。所有丐帮人众,即时离开;否则格杀无论。”
丐帮弟子们看着修流,都不愿离去。修流大声喊道:“弟兄们,归帮主已然去世,我暂代帮主之位。众弟兄听令了,今日但凡不愿离开法场者,不是我丐帮弟子!”于是丐帮弟子们纷纷走了。修流看到那吴大口跟断桥还站在人群中,心下发急,朝他们瞪了一眼。吴大口洒泪走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法场上只剩下了断桥跟黑旋风。断桥朝修流笑了一笑,骑着黑旋风走了过来。修流见了,咽下了一口泪水。这时,那上千的汉军铁骑,全都朝他们包拢了过来,将场上围得水泄不通。
98 劫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