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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娟带着方兆南来到一所古木参天的坟地中,陡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笑道:“你手中提的是什么?”
方兆南自信此刻的武功,对付唐文娟决非难事,神态异常的镇静,淡淡一笑,道:“姑娘最好先告诉在下两位师妹的安身之处。”
唐文娟道:“就在这古墓之中!”
方兆南四外看了一眼但见青泵垒垒,不见一所房屋,心中纳闷,暗暗付道:“难道她们都藏身在这青家之内不成?”
心中疑窦丛丛,忍不住开口旧道:“咱们有言在先,在下不招呼帮手相助,姑娘亦必力行承诺之言,先让在下见上两位师妹一面……”
唐文娟格格一笑,道:“半年不见,你倒老练多了!”
方兆南淡淡说道:“武林中人物,最重视承诺,你如存心谎言相欺,诱我至此,你将后悔莫及!”
唐文娟道:“你本就不应该答应我的。”
方兆南怒道:“冥岳中人,当真险恶狡诈,不可信任!”
唐文娟微微一笑,说道:“你暂时不用急,我如真的存心欺骗于你,也不必带你到这里来了。”
方兆南心急周葱玻和陈玄霜的安危,以致失去了平日的镇静,眼看唐文娟连连刁难,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此人阴沉毒辣,且莫着了她的道儿……”
心念一转,立时镇静了下来,机智随复。
唐文娟原想逗使方兆南心神浮动,那知他竟然变得异常镇静起来,不禁心中大急暗道:
“此人实是不可轻视,这半年不见,不知他又学些什么新奇之学。”
心念一转,当下微微一笑道:“我那绛雪师妹得蒙师祖罗玄的慈悲,授以绝技,想来你也沾光不少了?”
方兆南正待出言否认,心中忽然一动,淡然一笑道:“那当真是旷世绝学,就在下记忆所及,姑娘的剑术,掌法,都已入了门径,功力足以运气驭剑,难列上乘者,只因诀窍上尚差一筹,但那毫厘之差,已然谬之千里,运用克敌,威势就大减了。”
唐文娟虽然极善心机,狡诈过人,但因她太聪明了,事事去想前因后果,由此推想,她自是对方兆南随口捏造之言,信以为真,当下追着问道:“这么说来,你也得到甚多绝传之密了?”
方兆南淡然一笑道:“在下如无克制姑娘之法,也不敢到这等荒凉之处了。”
唐文娟满脸羡慕之色,说道:“唉!我那三师妹机缘凑巧,实使人羡慕的很……”
方兆南接道:“话虽如此,但你的武功,早已有深厚的基础。武功路数,又是相承罗玄一脉而下,只要能知变化决窍,武功立时高出一倍。”
唐文娟已为方兆南言词打动,当下说道:“此话当真么?”
方兆南暗暗忖道:“糟糕,我这随口编造之言,岂可堂堂正正的承应干她?”沉吟了一阵道,“在下随口言来,姑娘尽可不信。”
唐文娟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说的句句中肯,我那有不信之理?”
方兆南道:“我愿以两招武功相授姑娘,但你必须告诉我两位师妹的存身之地。”
唐文娟眼珠儿转了两转,笑道:“其实就算你不传我武功。我也将告诉你她们的藏身之地……”
说着目光一转,投注到那黑布蒙遮的木宠之上,接道:“那是什么?”
方兆南突然揭开了蒙在笼子上的黑布,陡然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笑道:“巨蜂,当今之世中最毒之蜂。”
唐文娟星目凝神,看那巨蜂一个个长达寸余,心中暗暗震骇,但她外表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缓缓说道:“你从那里弄到这一笼巨蜂,要它何用?”
方兆南道:“这巨蜂虽然毒性绝烈,但却很是听话,用来对敌,最好不过。”
唐文娟道:“我不信这毒蜂也肯听人指使!”
方兆南道:“你不信,那就不妨试试吧!”一掌拍在木笼之上,登时有一群巨蜂疾飞而起,疾向唐文娟飞去。
唐文娟眼看巨蜂飞来,心头大为震骇,暗是凝神运气,蓄势戒备。
但见那巨蜂绕着唐文娟飞行了一周之后,突然又飞回那木笼之中。
唐文娟大力羡慕的说道:“你驭蜂如臂施指,实乃武林中一大奇术!”
方兆南笑道:“过奖,过奖,在下这笼巨蜂,乃一位善驭毒蜂的老前辈,费了数十年心血,收集天下数百种的巨蜂交配而成,不但毒性强烈人而且双翅的飞行之军委,强大异常,纵然是威势甚猛的劈空掌力,也未必能够一举把它击毙。”
方兆南又道,“不信咱们就再试一次。”
举手一拍木笼,又是一群巨蜂疾飞而起,猛向唐文娟冲了过去,不过这大的数量,已经少了甚多,只不过四五只左右。
唐文娟暗凝功力,举起右掌,高声对方兆南道:“可容我发掌一试么?”
方兆南心中念头百转,口中却不由自主的说道:“但请出手。”
唐文娟早已蓄势相待,方兆南说出口,她的掌力已发。
一股强劲的潜力,划空生啸,直向那一行飞来的巨蜂,迎击过去。
第五十五回霸武林双枭联手
那强猛的掌力,疾快的扩大成一片卷石飞沙的狂风。
那一行疾冲而来的巨蜂,淹没于强凌的掌风之中。
方兆南轻轻的叹息一声,暗暗付道,“完了,看来这五只巨蜂势非要死伤在她的掌力之下不可。”
那知事实大出了方兆南意料之外,唐文娟强猛的掌力过去。那五只巨蜂只不过被震的偏斜去七八尺,竟然完好无恙。
唐文娟脸色大变,凝聚功力,第二掌紧随劈出。
方兆南右手疾挥,也拍出一记强猛的掌力,两股潜力一撞之下,卷起了一阵狂风。
他这一段时日之中,勤修习佛门上乘心法,内力大增,双掌一接之下,唐文娟立时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脸色苍白,气血浮动。
方兆南一掌震退了唐文娟,自己也为之一怔,然而淡然一笑道:“我这巨峰,乃极为合群之物,你连发劈空掌力,只怕要激怒于它,那时,群蜂一齐施袭,只怕要伤了姑娘。”
唐文娟惊愕的脸上,绽开了一片笑意,说道:“咱们在嵩山少林寺动手之时,还是半斤八两之局,短短半年岁月,你竟然武功精进如此之多……”
她说此声音突然转变的十分低微,接道:“你如当真肯传我罗玄遗留下的武功真诀,我自当有以相报。”
方兆南道:“在下既然答应了传授姑娘武功,决然不会推脱。但姑娘必得先带我见过我两位师妹。”
唐文娟沉吟一阵,正容说道:“我带你来此,原存有相害之心,诱你入伏……”
方兆南微微一笑,接道:“敢情你此刻已改变心意了么?”
唐文娟点点头,道:“因此我劝你还是先回去的好,眼下相距大会之期,只不过还有三日时光,三日时间,弹指即过,届时你那两位师妹,都将亲身临敌,你何苦此刻要孤身涉险,深入埋伏……”
方兆南茫然说道:“什么大会?”
唐文娟奇道:“你是当真不知道呢,还是明知故问?”
方兆南道:“在下自然当真不知,那有故问之理。”
唐文娟道:“那你赶来此地做什么?”
方兆南道:“我要找鬼仙万天成和令师冥岳岳主。”
唐文娟道:“你我的地方不错,他们两个人,都将于三天后大会之上现身。”
方兆南微一沉吟,道:“是啦!想是那冥岳岳主,又出了什么花样,函邀天下英雄在此聚会。”
唐文娟对方兆南的神态,忽然变的异常温柔起来,盈盈一笑道:“鬼仙万天成和我师父携手合作,促成了这次鹊桥大会,天下各大门派中人,全都赶来参与……”
方兆南道:“令师一向喜欢施用那些恐怖之名,例如那绝命谷中招魂宴,怎的忽然用出这样一个香艳文雅的名字来了?”
唐文娟道:“自然是有原因了……”微微一顿,接道:“我只知在这场大会之中,除了各以武功相搏外,还有着甚多奇奥变化,我师父为此费了甚多心血。”
话到此处,倏然住口不言。
方兆南道:“姑娘既无泄密之胆,那就不用说了……”
唐文娟道:“自从血池一战之后,我师父对我已生出极深的相疑之心,一则因我尚有可用之处,二则她为鹊桥大会预备忙碌,无暇兼顾到我,其实这鹊桥大会过后,她还不是一样的不放过我?”
方兆南道:“你们师徒之间,姐妹之间,似是都毫无一点情义。”
唐文娟道:“我师父疑心最重,常常担心我们害了她,是以想出了很多残酷之法,来挟制我们,又故意造成我们同门姐妹之间的相互猜忌,自然是没有情义了。”
突然间吹过来了一阵山风,飘飞起方兆南的衣袂,抬头看天色,已然不早,心中霍然惊觉,暗自责道:“方兆南啊!方兆南!你是相救两位师妹而来,怎的只管和她谈起不相干的事情了呢。”
心念一转,当下一整脸色,说道:“姑娘答应带在下见我两位师妹之事,不知还算是不算?”
唐文娟道:“她们停身之处,险恶异常,听我良言相劝,还是不去的好。”
方兆南道:“不论刀山油锅,我也得赶去瞧瞧!”
唐文娟道:“我如不肯带路呢?”
方兆南道:“姑娘别忘了我手中提着一笼举世毒性最大的巨蜂。”
唐文娟叹息一声,道:“你可是当真的想找死么?”
方兆南道:“在下身历无数险劫,现在不是仍然好好的活着?”
唐文娟一扬眉儿,道:“你一定要去,遇上了什么凶险,可是不能怪我!”
方兆南道,“死而无侮!”
唐文娟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唐文娟说完转过身子,举步向前行去。
方兆南看乱坟垒垒而起,古柏参天,那坟头之上,长满及膝青草,担心唐文娟隐逸而去,立时放步而行,紧追在唐文娟的身后。
只见唐文娟在突起青家之中,绕来转去,曲曲弯弯似有意的扰人耳目,引起了好奇之心,暗中留神看去,忽然发觉她折转绕行,都似是有着预定的距离,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一片乱坟之中,还有什么奇怪的布设不成?”
忖思之间,忽见唐文娟停了下来。
方兆南抬头看去,只见八个高大的青家,环布成一周,中间空出了三丈见方的一片空地。
空地上青草如毯,还杂开着几株野花。
唐文娟脸色忽变的一片严肃,冷冷说道:“就在这里了。”
方兆南目光环扫,打量了一阵,除了那八座大坟之外别无他物,心中大感不解的问道:“在那里?”
唐文娟指着两丈外一座高大的古柏,道:“你躲在那株高大的柏树上,就可以见到她们了……”
说着仰起脸来,望了望天色,接道:“她们快要来了。”
方兆南看她说话的神情,严肃虔诚,不似谎言,但听来确又似不大可能,不禁一皱眉头,道:“此话当真么?”
唐文娟道:“自然是当真了。”
方兆南道:“她们到这荒凉的墓地作甚?”
唐文娟道:“比武斗剑……”忽然脸色一变,低声接道:“我要走了,你快些躲到树上去吧!”
她不待方兆南答话,急急飞奔而去。
方兆南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形势,迅快的奔到那棵巨柏之下,仰首略加打量,突然一提真气,身形平拔而起,飞起了两丈多高,左手抓着了一节柏枝,一个大翻身,急冲而上,隐入枝叶茂密之处。
他人刚刚藏好身子,两条人影,已疾奔而至。
方兆南仔细看去,不禁心头一震,来人竟然是震动江湖的萧遥子,和袖手樵隐史谋遁。
两人风采依旧,袖手樵隐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萧遥子却用一片黑纱,包着独目。
只见两人分头而行,仔细的在那数丈方圆的盆地中查看一阵,又联袂而去。
方兆南虽然聪明绝顶,但一时之间,也无法测透两人的用意何在。
但是,隐隐间他却泛起一个意念,冥岳岳主,可能已在这片青泵垒起,阴沉的乱墓之中,预布了什么阴谋。
正付思间,又有两条人影,先后奔到。
来人都用黑纱包起了头脸,肩上斜背长剑。
两人身躯一般的娇小,长发高挽,踏入了青家环围的盆地,立时相对而立,一语不发,同时翻腕,拔出了背上的长剑。
方兆南心头开始剧烈的跳动,暗暗忖道:“看两人的身材,颇似周慧瑛和陈玄霜,只不知何以相约而斗。”
只见靠西一方的黑纱蒙面女子,一抖手中长剑,突然闪起了一朵剑花,疾向对面一女刺了过去。
双方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绝沦的拼搏,双剑并举,寒光飞绕,剑风如轮,各极其毒。
方兆南仔细看两人剑法,竟然走的同一路数。
突然间,传过来一声闷哼,一阵金铁交鸣,两条入影霍然分开。
方兆南凝目望去,只见正东方的黑衣女子,右手按着左臂,一般鲜血,顺着那纤纤指缝中流了出来。甚似周惠瑛,心中又是一阵跳动。
那背西面东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