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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代尤物,虽然神态木然,但仍然无法掩遮她天生的娇媚。
只听罗玄轻轻叹息一声,道:“雪儿,你把她处决了吧!”
微微一顿,目光环扫了群豪一眼,接道:“老朽传技非人,为武林招惹下一场大祸,此刻总算是制服了叛徒,我要当诸位之面,清理门户,以稍解愧疚之心。”
只见梅绛雪缓步走近了聂小凤,冷漠的举起右手,但却举掌难落,久久不能拍下,忽然,她急快的收回了举起的掌势,望着罗玄,幽幽说道:“师父,弟子下不了手!”
罗玄轻轻叹道:“她对你有过传技之恩,那是不能怪你……”缓缓把目光转投到方兆南的脸上,接道:“她杀死你初期授业恩师,你去废了她的武功吧!”
方兆南神情激动,望着聂小凤那绝世花容,缓步行了过去。
他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阴沉毒辣,不知害死过多少武林人物,无论如何放她不得。”
忖思之间,人已走到了聂小凤的身侧。
罗玄忽然闭上了双目,说道:“点她的任,督二脉交集要穴。”方兆南微微一怔,但却依言点了聂小凤的穴道。只听罗玄接道:“再点她十二重楼和命门,石汇二穴。”
方兆南又依言出手点了聂小凤的穴道。
突然,梅绦雪黯然叹息一声,别过头。
这时,场中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方兆南和聂小凤身上,期待着情势的变化。
罗玄微弱的声音,突然间变的十分尖厉,叫道:“点她的腹结穴!”
方兆南举起手来,正待点出,忽听聂小凤迸出微弱的声音,道:“你杀了我吧……”
目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眼角间垂下来两行清泪,神态动人之极。
方兆南只觉心中怦然一跳,举手难下。
这妖烧绝世的一代尤物,举手翻云,挥腕覆雨,造成了武林浩劫,人人恨她有如刺骨,但此刻却不自禁的为她那初人的神态所惑。
方兆南凝立片刻,突然转过身子,右手反穿而出,点中了聂小凤的腹结穴。
一声尖锐的惊叫,震惊了全场人心,因为那声音出自一个美丽的女人之口。
方兆南疾快的向前奔行了五步,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聂小凤双手蒙脸,全身抽动,一声声动人魂魄的哭声,响彻山谷。
突然间,她放脚向前奔去,直向深谷,显然她想跳入深谷,以求速死。
群豪情绪激动,只觉这样美丽的玉人,纵然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也不该把她处决。
原来,群豪在不知不党中,都已被聂小凤那绝世的风华,撩人的妖烧所动。
只见聂小凤奔行了十几步,突然跌倒在地上。
暮地由群豪之中,疾快的冲出来一条人影,伸手向聂小凤抓去。
聂小凤尖声叫道:“不要动我!”
但她蒙在脸上的双手,已被那人拉开。
那人匆匆一瞥,突然惊叫一声,放开了双手,呆在当地。
聂小凤奋尽余力,向那深谷中滚了过去,当她跌入深谷瞬间,群豪看到她那长垂秀发,已然变成灰白的颜色。
那呆呆的站着之人,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开山一剑洪方,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不应该救她的,我不该救她……”
伽因大师奇道:“你没有错,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英雄的行径,虽然那妇人曾犯过滔天的大罪。”
洪方长长叹息一声,道:“她要留下美丽容貌的印象,但我却破坏了她,她变的老丑了。”
罗玄微弱的接道:“不错,她变的老丑了,因为她仗以保持美丽容貌的内功,已被废去,她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上天是公平的,岁月不饶人,她不过是偿还了时间的代价,恢复了年龄的痕迹。”
方兆南回顾了身后的陈玄霜和周惠瑛一眼,低声对罗玄道:“老前辈,真正的主凶不过是聂小风和万天成,其他之人,还望老前辈开恩释放。”
罗玄点头应道:“冥岳中所有之人,大都是受了聂小凤的药物所述,失去了自主之能,纵然有错也不能责怪他们。”转脸望着梅绛雪道:“雪儿,你解开他们的穴道。”
梅绛雪应声解了陈玄霜和周惠瑛的穴道。
罗玄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所有被聂小凤奴役之人,都已服用了解药,但因中毒过深,一时之间,还难恢复本性,因此我要雪儿用普通手法点了她们的穴道,不论何人,都可解得,老朽管教不严,替武林招来了这一场大祸,仅此向诸位谢罪。”
轻轻一击轮车,两个似猿非猿的怪物,奔了过来,把轮车向轿中推去。
方兆南突然抱拳一礼,高声说道:“老前辈慢走一步,晚辈还有事请教。”
罗玄停下轮车,缓缓说道:“什么事?”
方兆南道:“如今武林乱源已平,聂小凤跳入深谷而死,万天成已为老前辈生擒活捉,你心愿已了,但晚辈受人之托,有一件事耿耿于怀,还望老前辈成全于我。”
罗玄谈谈说道:“你可是想和我印证一下武功么?”
方兆南道:“不错,老前辈被天下武林人物,目为一代人杰,但晚辈深受两位少林高僧的培养重托,想和老前辈求证一下,是少林武功博大精深,还是老前辈的武功强过少林。”
罗玄道:“我缠绵病榻数十年,半身残废,武功早失,如何还能和你动手?”
方兆南黯然泪垂,长揖说道:“晚辈已答应两位少林高僧,完成他们心愿,此事如不办到,晚辈终身难安,还望老前辈成全晚辈。”
梅绛雪突然冷冷接道:“你既可代表那少林高僧,我自可代师效劳。”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我只是想和罗老前辈用口论武,以分优劣,并无动手相搏之意。”
梅绛雪道:“我师父精神不及,万一有个失神,岂不辱及他一世英名,要比咱们就真刀真枪,打个胜败出来,有这么多高手作证,谁也不能取巧撒赖。”
罗玄叹息一声,道:“觉梦,觉非,受觉生遗言所命,潜修少林武功,以雪昔年之耻,但老夫可以告诉你,你决然不是雪儿之敌。”
方兆南被他一激,豪气忽生,做然接道:“晚辈近日日夜思考此事,深觉少林武功博大精深,堂堂正正,和老前辈诡奇之学,大不相同,老前辈断言胜负,未免言之过早了。”
梅绛雪怒道:“不要逞口舌之利……”飞身一跃直扑过来,一掌劈下。
方兆南纵身避开,喝道:“不要慌,我交代几句话后,咱们再比不迟。”
梅绛雪道:“你交代吧!”
方兆南抱拳对南北二怪一揖,道:“不论小弟比武的胜败如何,两位义兄均不可卷入漩涡,小弟受人所托,纵死无怨。”
南怪辛奇冷漠的接道:“道士、和尚的花样最多,打不过人也就算了,却要遗言比武,闹出这无谓之争。”
方兆南道:“小弟亦曾几经思考,深觉此事重大,关系着今后武学道统,不能以私人恩怨视之。”
梅绛雪早已不耐,怒声接道:“说完了没有?”
方兆南缓缓转过身子,前行五步,道:“恭请赐教。”
梅绛雪凄然一笑,叹道:“你要小心了!”扬手一指,点了过来。
方兆南不再让避,挥手一招”暮鼓晨钟”反击过去。
梅绛雪侧身一让,左手侧攻,右指弹袭,倏忽之间,连攻八招,果然是奇诡绝伦,是所未见之学,只看的群豪个个屏息凝神。
方兆南施展开少林上乘武功手法,点穴斩脉,封开八招。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难一见的恶斗,两人的手法招数,无一不是精奇无侍之学。
片刻工夫两人已拼搏了百招以上,只看的群豪如醉如痴。
突听梅绛雪娇喝一声,指影幻起,笼罩了方兆南身上一十三处大穴。
群豪的目光之中,似是突然幻化起数十个梅绛雪来,掩去了方兆南的身影,都不禁为方兆南捏了一把冷汗。
突地,响起了方兆南清啸之声,有如长空鹤鸣,九霄龙吟,两条人影陡然分开。
方兆南双手按腹,马步不稳,退了三步之后,终于一跤跌倒。
梅绛雪花容惨淡,玉掌捧心,娇躯摇了几摇,倒在地上。
南北二怪,齐齐喝了一声:“兄弟,伤的重么?”纵身跃落到方兆南的身侧。
那面的葛伟,葛煌,也同时奔向了梅绛雪。
只听罗玄沉声喝道:“不要妄动他们。”
四人怔了一怔,齐齐退开。
只见梅绛雪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夫君,你受伤可重?”
方兆南一手撑地,缓缓坐起,道:“谢谢你手下留情。”
梅绛雪惨然一笑,道:“你那一掌如若内劲全发,早已震断了我的心脉。”
方兆南黯然说道:“不论胜败,我已完了心愿。”
说完,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就在方兆南站的同时,梅绛雪也挣扎而起,原来两人各以绝招,击中对方时,同时留劲未发,手下留情,是以两人都受伤不重。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悠长的佛号,一个白髯垂胸的老僧,慢步而来。
方兆南回顾那老僧一眼,凄凉的说道:“晚辈未负大师所托。”
来人正是少林寺仅余的高僧觉梦。
他身后紧随着代掌少林门户的大愚禅师,大愚手中捧着一件黄色的袈裟,和少林至尊无上的绿玉佛杖。
觉梦大师。目光一扫罗玄,低声对方兆南道:“少林上一代掌门遗命,那一个能胜过罗玄,就要他接掌少林门户,但老衲却不便相强,施主愿否接就此位,听凭自决。”
方兆南呆一呆,道:“这个……”
突听梅绛雪娇声喊道:“只要你不忘记我俩月下盟誓,你纵然取上三妻四妾,我也不放在心上。”
陈玄霜幽幽说道:“从此之后,我再不对你无理取闹了,你也不该忘记我爷爷早已将我付托给你。”
周惠瑛长叹一声,轻轻说道:“我父母亲只收了你一个弟子、就是指望你能承继我们周家的香火。”
这时,方兆南望了望三个深情无限的绝美玉人,又回头望望大愚禅师那双手捧着的袈裟,佛杖。
只觉思绪紊乱,前尘往事,情爱纠葛齐集心愿,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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