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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奔行一阵,到了那洞中倾斜之处,方兆南回头说:“诸位小心!”当先滑落和那老妪相遇的洞中。
同行四人,个个都有惊人武功,一瞧方兆南当先而下,都照样滑落下去。
尹金波晃燃了手中火折子,果然见一具仅余发骨的尸体,散落一地。
方兆南指着那散落的白骨,说道:“上次晚辈和师妹由下经过之时,此人还未死去,强行把我师妹留在此处,迫我到九宫山中找知机子言陵甫,替她讨取九转生肌续命散,以药易人,限期三月,那知晚辈依约返来时,她却已等得不耐,把我师妹先行害死,晚辈气忿之下,把她死骨推落在地上。”
袖手樵隐仔细瞧了一阵,伸手从那散垂在地上的乱发之中,取出了一枚金钗,映着灯光一瞧,不禁脸色一变,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想不到名传武林的玉骨妖姬,竟然隐居在我这朝阳坪下蛰伏了数十年!”方兆南伸首过去一瞧,只见那金铰之上,雕刻着俞罂花三个小字,字迹歪斜,而且痕印深浅不均,一望即知不是匠人所刻。
大概是她被人满身涂了化肌药物之后,自忖必死无疑,拨出这支金钗,用指甲之力在钗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方兆南和陈玄霜,都不知玉骨妖姬俞罂花是何来历,虽听他叫出了姓名,仍是茫无所知。
袖手樵隐把金钗放入怀中之后,说道:“此人何时隐居在我朝阳坪下,我是确实不知……”
他望了方兆南一眼,接道:“不知令师妹尸体现在何处?'他瞧完了这洞,不见周慧瑛的尸体,故而问了一声。
方兆南道:“我师妹尸骨已被我移置洞外,老前辈既然不知此事,在下也就不便多问,但这俞罂花来历,甚望老前辈能说给晚辈听吗?”
袖手樵隐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夫生平最是不思多话,但你带我找到玉骨妖姬的尸骨,虽是无心,但老夫却不愿无端受人之惠,就把玉骨妖姬其人事迹,告诉你以作答谢。”
方兆南忽然想起师妹遗体还放在那大岩石上,虽然已经用树枝山石围护起来,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当下说道:“老前辈既肯相告,晚辈感谢不尽,不过我师妹遗体放在外面,心下终是难安,敢请移驾我师妹遗体存放所在,晚辈只要听得这俞罂花来历之后,就立时告别,决不再惊扰老前辈的清修。”
袖手樵隐冷哼了一声,道:“年纪轻轻,花招却是不少!”
方兆南已知他孤僻性格,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当先跃出洞去。
陈玄霜、袖手樵隐、盛金波紧随他身后追去,四人一口气跑到陈放尸体大岩石处。
方兆南瞧那围在尸体四周树枝,仍甚完好,才放下心,说道:
老前辈说说王骨妖姬之事,晚辈就立时告别!”
袖手樵隐仰脸望着天上蘩星,似在回忆往事!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冷冷的说道;〃这玉骨妖姬俞罂花,乃数十年前江湖上最为淫恶的一个女盗,心狠手辣,杀人无数。
曾被武林中正大门派中高手,联合追杀,想不到她竟选在我这朝阳坪下隐居起来!”
这一番话说的甚是简单,叫人听不出一点内容。
方兆南一皱眉头,忖道:“如是这般单纯之事,我还要问你作甚。不禁问道:“不知那玉骨妖姬其人的武功如何?”
袖手樵隐是一位最不思讲话之人,如不一句一句的追问于他,他决不思多费唇舌。
袖手樵隐沉吟了半响,道:“如是武功平庸之辈,岂足当得淫恶之名,这二十年来,你可算和老夫说话最多之人……。
忽然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方兆南正待追赶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人既不常在江湖之上走动,性格又极为孤僻,只怕对江湖上的人物形势,所知有限,纵然拦住了他,也难问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让他去吧!”
盛金波一见师父转身走去,立时紧随身后而行,两人脚程极快,片刻之间走得没了影子。
陈玄霜望了两人去向,碎了一口道::不通情理的老怪物!”。
方兆南倚身在大岩石上,心中暗自想道:“眼下师妹既已死去,西湖栖霞岭之行,巳无必要,余下二桩心愿,是为师父师母报仇。
现在仇人虽已知道,但对方实力强大,以一己之力决难如愿,天下英雄聚会泰山,共筹对付冥岳岳主之策,倒不失是一个好机会,眼下会期即届,倒不如赶奔东岳一行。
想那天下高手联合之力,自是强大无比,冥岳中人决难对付得了,虽然不能手刃师门仇人,但如能亲眼看到他饮刃溅血死去,也可聊以自慰。
二是想法替陈玄霜找一所安身立命之处,以酬谢那老人相授武功之恩……”
心念一转,回头望着陈玄霜道:“师妹可想到东岳去看看那天下英雄聚会的热闹吗?”
陈玄霜喜道;〃好啊!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但怕你想师妹之死,不愿瞧这等热闹之事,不敢开口。”
方兆南黯然一叹,纵身跃到大岩石上,负起师妹尸体,说道:
“咱们找处风景绝美阴蔽之处,把她暂时埋起,待瞧过泰山英雄大会之后,再来把她尸骨运回,和我师父师母合葬一起。〃说完负起尸体,跃下岩石。
陈玄霜不知他何以又改变火葬的主意,但却不便多间,两人默然向前走去。
夜色沉沉,山风呼啸。方兆南茫然向前走着,直待去路被一座山壁挡住,他才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高耸云表的山峰横阻去路,两侧山势绵连,也在百丈以上。
三面山势拱围,围成一条死谷。
大楷是死谷中不易被严寒的山风吹袭,气温迥异他处,寒夜中仍有温暖如春之感。
方兆南打量了四周的山势形态,心中暗道:“此处地势甚佳,不如就把师妹葬在此处。
心念一动,放下尸体,找一座土石稍松之处,伸手向地上抓去。
他此刻心中正在回忆着儿时和师妹相伴游乐情景,心神不属,一把抓空,才想起长剑早已失落。转脸向陈玄霜望了一眼道:“师妹可有用以掘土之物吗?
陈玄霜将偶然在那石洞之中,捡到的一块形如短剑一般的银牌,由杯中取了出来,说道:“咱们就用此物掘土吧!”
方兆南想到自已也有一块金牌,虽然此物钝难伤物,但总比用双手掘土强些,也从怀中取出,蹲下身子,开始挖土。
陈玄霜在他对面蹲下,挥动手中银牌相助。
两人都是功力甚深之人,腕力极强,片刻之间,已经挖好了一个土坑。
方兆南抱起师妹尸体,放入土坑,却不忍把土石填上,凝目相注,热泪夺眶而出。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闻一个异常清脆的声音说道:“瑛儿!瑛儿!”
声音虽是清脆,但吐字却极生硬,听来使人心生惊怖之感。”
第十三回遭疑猜途中较量
方兆南与陈玄霜两人,一齐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高大的白毛鹦鹉,落在旁边一株矮松之上。
方兆南识得此鸟,正是相伴玉骨妖姬俞罂花的白鹦鹉。
心中一动,暗道:“此鸟甚是灵巧,又能口吐人言,或许知道我师妹被害之情。”
当下向树上一招手说道:“鸟儿,鸟儿!飞下来,我有话问你。”
他本是存着万一侥幸之心,那知一招手,白鹦鹉竟然应手而下,落到他身侧。
这等罕见的灵巧鸟儿,能见到的人,大概无不再爱,陈玄霜欢喜的跳了起来,说道:
“师兄,这鹦鹉真好……”
忽然目光触到了僵卧在土坑中的尸体,立时住口静站一侧。
方兆南黯然一笑,望着那大白鹦鹉,说道:“鸟儿!鸟儿!你如真个通灵,就告诉我,我师妹被害经过。”
白鹦鹉转头望望僵卧在土坑中的尸体,叫道:“不……不……
瑛儿,不……瑛儿!。
它大概没有学说过不字,叫将起来,口齿不清,听得人莫明所以。
方兆南凝神静听,除了瑛儿两字叫的十分清晰,始终没法分辨出它在瑛儿两字之前,说的什么。
方兆南不觉心头大急,高声说道:“你说的什么?”
余音末住,白鹦鹉突然振翼而起,破空飞去。
方兆南急忙一跃而起,大声呼叫,但那白鹦鹉却不再理他,疾飞而去。
方兆南呆呆的望着白鹦鹉的去向,楞了半天,忽然心有所悟,暗道:“此鸟定然吃过人的亏,而且那人在伤它之时,又先说过〃什么〃二字,于是以它听得了什么二字之后,立时振翼急去………………………………”他不禁大感懊悔,顿足一声长叹,填好土石,留下记号,离开山谷。
陈玄霜忽然间变得十分温柔,款款细语,劝他保重身体。
方兆南心中亦知徒自忧伤与事无补,当下勉强振起精神,和陈玄霜连夜离开了抱犊岗。
周慧瑛之死,不但使他万念俱灰,而且心中感到槐疚无比。
如果自己不贪图学驼背老人精奇的武功,早日赶回抱犊岗来,师妹决不致遭那怪妪毒手,落得个横尸密洞的悲惨结果。
这份愧疚之心,加深了他的怀念之情………………。
他原拟和周慧瑛同赴西湖栖霞岭,拜晤垂钓逸翁林清啸的打算,也因周慧瑛这一死,打消了西湖之行的念头。
他默算天下英雄聚会泰山的日期,相距只不过月余的工夫。
他当下对陈玄霜说道:“师妹,我答应带你到西湖游历之事,只好向后移动了,因为天下武林高手的泰山之会,距今不过月余工夫。
这场大会,主持之人,乃当今领导武林各大门派的少林寺主持方丈,与会之人,自然都是名重一方的高人。
想这次大会的热闹,实是千古难得一见盛举,咱们也可藉这一段时间,游历一下鲁南风光……”
忽然想到陈玄霜一直相随祖父,住在鲁南,想必对山东各地风光,早已熟知胸中,这般随口而言,只怕她心中不乐。
那知陈玄霜却嫣然一笑,道:“好啊!我虽和爷爷在鲁南住了甚久,但他老人家只知日夜催我练习武功,从来就不肯带我到外面走动……”
说话之间,笑意盈盈,斜腕着方兆南,脸上欢愉洋溢,目光中满是感激之情。
方兆南看她身子上衣衫,仍是那件褛褴裤褂,暗中忖道:“她肤色虽觉稍黑点,但面形轮廓却是秀丽无比,如果扶上一袭新衣,定是位风姿卓越的玉人……”
相距泰山英雄大会的时间还有月余之久,两人尽多有充裕的时间可用,是以不再兼程急赶,一面游赏着沿途风光,一面缓缓步行。
这日,到了兖州城中,沿途上,但见车马驿道,大都是三山五岳中的英雄,赶赴泰山英雄大会的高人。
他暗暗惊奇那冥岳岳主的威风,就凭袖一枚银梭,一纸白笺,竟然能使望重武林的少林方丈,亲自出马………………………。
忖思之间,到了一座甚大的客栈之前,平时这般时光,大都有店家拦路让客,今日却是大不相同,似是客栈早已住满了客人一般。
方兆南大步走入店中,叫道:“店家!有房间吗?”
店小二回头看了方兆南一眼,看他衣着华贵,赶忙陪笑说道:“这几日来,客人多,现在天虽未黑,但所有房间,都已为客人定下,客爷还是请到别家瞧瞧去吧!”
瞥眼见陈玄霜一身褛褴裤褂,紧依方兆南而立,不禁多望了两人一眼。
方兆南一连走了数家,店家都是一般的口气回答,知是天下高手,即将群集泰山,赶来赴约的。
但因为现在相距会期尚早,都不思兼程赶路,兖州又是鲁南大镇之一,商家茶楼,到处皆是,故都在此落脚。
陈玄霜低头瞧了瞧身上褛破的衣服,道:“店家都不让我住店,可是因为我身上穿的衣服太破吗?”
方兆南想不到她有此一问,不觉怔丁一怔,道:“咱们找到了客栈之后,先替你作几件新衣服。”
陈玄霜娇媚一笑,道:“这两件褛破的裤褂,我已经穿了好几年啦!爷爷在时,从不提给我作衣服的事情,当时也只有他老人家和我守在一起,穿的破烂一些,也不觉得!唉如加今和你在一起,要是我穿得太破了,不是害你丢人吗?”
方兆南看她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心中忽生怜惜之情,低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啦!你就是再穿破一点,我也是一样待你。”
说话之间,又到一处大客栈前,抬头看高楼耸立,横匾之上,写着三个斗大的金字:
“会英楼。”
方兆南打量了那大厦一眼,心中暗自忖道:“此店这等宏大,大概会有空房。”
于是大步走了进去,问道:“店家有空的房间吗?”
这座客栈,兼营着酒饭生意,店小二人数虽甚众多,但因坐上客满,都正在忙著送酒上菜,其中一人回头望了方兆南一眼,答道:“客人晚来了一步,己经没有空房了,客官请到别家看看去吧!”
方兆南道:“我们一连问了几家,都答说已经客满,贵店甚是宏大,一两间空房,大概总可找得出来吧?”
店小二摇头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