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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两人更是深信有人在暗中捣鬼,但那人下子之快,简直不可思议,看来绝不像是刚才那两人所为,但是停下步子来,四面看时,却又未见有可疑之人。
两人心中越想越是气闷,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呵”地一声,惊呼起来。
大街之上,大声呼叫,当然引得不少人回过头来看,弟兄两人,匆匆交换了一下眼色,穿过了大街,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之中,面色苍白,道:
“这样怎么好?不要说咱们无法和那两个人动手,就算是回闽北去,也无法向师傅交代啊!”
原来两人刚才心中气愤,伸手在腰际一摸,却摸了个空,本派镇山之宝,阴阳双剑,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偷走了!
这事情实在是来得更加不可思议,两柄剑皆有三四尺长,并且是在日光之下,色彩幻变,光华夺目,镶满了宝石的剑鞘,就算有人将剑偷到了手,要避过自己的耳目,偷偷走开,也不是容易的事呢!
两人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如此简单,只怕尚未有了结,但是闹得如此狼狈,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清,不要说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弟兄两人一商议,伍中年道:“星弟,只怕我们在无意中得罪了什么高人,我看就在此地向他陪个罪吧!旁的能失,这两柄剑是不能失的,若是丢了,咱们这一辈子,就没颜面回闽北去见师傅,而且还得四下逃窜,以防师傅率领各同门师兄弟追捕,简直一天安静日子都没有了!”
伍中星虽然年轻气盛,向不服人,但事已至此,想起本门门规之严,也是无法可想,道:“年哥哥,只怕人家未必听得到呢!”
伍中年道:“不管怎样,咱们先道了歉再说,真要是不行,师傅在这,一带,也有几个至交,剑既是在此失去的,只怕他们也要管上一管!”
正说着间,忽然听得巷子那头,有人哼着小调,走了过来。
那人唱的是什么,也听不清楚,走路也东倒西斜,分明是个醉汉,但是唱着唱着,来到伍氏兄弟面前时,忽然高叫一声,道:“好宝剑哇!”
两人心中一动,再看那人时,又觉得他走路虽然是东倒西斜,但是仔细一看,却又像是有极为严谨的步法在内,而且一晃眼便走了过去,快也快得出奇,伍中年忙叫道:“朋友留步!”
那醉汉又大叫一声:“好宝剑哇!”
伍中星身形一晃,窜出丈许,一个转身,伸手将那醉汉拦住,那条巷子本就不宽,给伍中星伸手一拦,两只大袖垂了下来,而伍中星又暗运内力,贯在衣袖之中,左右双手,五指微曲,正是师傅传阴阳爪法的起势,只要对方一有异动,立即可以变化出极是厉害的招数来,这才喝道:“朋友留步!”
但一个“步”字出口,那人略一抬起头来,扑面一股酒味,口中哼哼唧唧,突然身子向旁一闪,向右一侧,身子陡地一矮,像是站不稳神气,但是却“刷”地一下,从伍中星的胁下窜了过去。
伍中星急扬衣袖,去拂他面门时,却已然拂了一个空,同时,觉得背肉上被人用力扭了一下,又疼又痛,直跳了起来,回头看时,那醉汉已然窜出小巷去。
伍中星心中怒极,那里肯舍,足尖一点,一口真气提起,向前直窜了出来。
伍氏昆仲两人,自幼即在阴阳叟单残枝门下习艺,是以阴阳叟门下弟子虽多,有几个已然四十出头,但能得阴阳叟七分真传的,却只有他们两人,这一窜,凌空丈许,身子一侧,如同一头灰色的怪鸟一般,眼看可以在那醉汉的头顶掠过,重又将他拦在小巷之内,忽然右臂一紧,百忙中转头一看,原来是伍中年赶了上来,将他拖住。
两人一齐落到了地上,伍中年向乃弟一施眼色,朗声道:“前辈留步,请听后辈一言!”
他们两人一齐跃在空中,又一齐落了下来,在这小巷之中,也已激起了一阵劲风,两旁屋字上的残瓦,“乒乒乓乓”,碎了好几块,但那醉汉恍然未觉,等到伍中年叫出“前辈留步”四字时,他正好左脚提起,待向前一步跨出,但突然之间,左脚僵在半空,那情形像是立刻要跌倒一般,但是随即快疾无比地一转,转了过来,和伍氏昆仲以面相向,等到他转了过来,左脚仍提在半空,未曾落下。
两人知道他转过身来时,只是以右腿支地,这份轻功,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比一纵丈许更难,因为这一转,全是凭本身真力,来移动身于,别无可供借力之处,而脚下的力道之人,也不可想像。
伍中星和伍中年两人,自度功力,以一个“金鸡独立”之势,要转过身来不难,但是要那么快、那么稳,却是万万不能够,兄弟俩互望一眼,伍中年踏前一步,道:“后辈等不知有何处冒犯前辈,还望见恕,尚望前辈将我们一对阴阳宝剑发还,则感激不尽!”
两人在闽北一带走动之时,受尽武林中人的尊敬,如今这样忍气吞声,向人乞求,当真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哩!那人左脚仍不放下,翻着一双醉眼,道:“你们两个小娃子说什么?”
伍中年又将刚才的话道了一遍,那醉汉突然放声高吟道:“蝉残声过别枝!你们找错人了!”
可和刚才一样,突然转过身去,左脚到此时,方才落地,向前一步跌出。
两人听他所吟的那句诗中,将自己师傅的姓名,全包括在内,可想而知,他已将自己来历认出,若是容他走去,想得回宝剑,只怕更是无望,忙道:“烦前辈指点!”
醉汉又是一个转身,向前一指,道:“这不是来了?”
两人忙回头看时,却仍无一人,再转过头去,那醉汉已然不见,追出巷外一看,更是不见踪影。
两人心中,更是大为疑惑,暗忖难道师傅昔年曾在镇江城中,结下什么冤家,以致自己佩着本门镇山之宝,阴阳双剑,一到镇江,便被人认出是阴阳叟的弟子,因此大为戏弄?
最可气的是闹了半天,不但将阴阳双剑失去,除了那两个黄发怪人,可以在金山顶上,见上一面之外,其余连敌人的来路身影,都未曾看清!
初在江湖上走动,便遇上如此挫折,未免于心不甘!一商议,事情最早是从那两个黄发怪人而起的,不如先到金山顶上,见了那两人再说,或许盗剑之人,那个醉汉,和那两人,全是一路的,也未可知,便一转身,迳奔江岸而去,迳赴金山顶之约。
在江岸上,有专门摆渡的船,送人到山顶去,两人赶到时,一艘船已然离岸丈许。两人见江面甚宽,水流又急,那船一来一去,怕要小半个时辰!
刚才在小巷中,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等那船回来,只怕要过了一个时辰之约,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船家且住!”
足尖一点,向前飞跃而出,身法灵巧已极,直将船家看得呆了,然而就在两人将赶到船上之时,突然迎面两条银光一闪,两枚极细的银针,迎面飞到。
那两枚银针,要说细若牛毛,实不为过,要不是太阳好,映着生出一丝银光,两枚细针无声无息飞来,非被射中不可。
两人也是名家子弟,自然知道这类细针,大带有极密的倒刺,打造起来,极费工夫,而歹毒无比,专破内家功夫,被射中,立即钻入,在人体内顺血脉而行,若是被刺十要穴,立时身死,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射中时,往往只觉得略为一麻,但事后,说不定过上一天;还是过上十天八天,中针人便突然暴毙。
这种暗器,不要说正派中人不肯使用,就算是黑道上人,稍知自重的,也宁愿在暗器上喂毒,而不肯使用这一类暗器。
只有黑道上的下三滥,才千方百计地询问手艺精巧绝伦的工匠,来为他们打造这种银针,而且往往在事成之后,将工匠害死,以防他再为别人去造。
因此两人一见银针从船上向自己电射而来,一面吃惊,一面大怒,身躯猛地一沉,衣袖疾扬而起,倒卷下来,将两收银针裹在袖中,人才向船上落去。
幸而银针射到之时,他们已然身在船的上面,否则,要将银针卷起不难,人却非掉进江水中去不可。
两人一上船,便肩并肩地站住,向船舱中一看,只见船舱中坐着七八个人,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
有三个是书生打扮的读书人,还带着两个书僮,和文房四宝,想是游山玩水,去做诗的。另外两个,是金山寺中的僧人,还有一个,是伛楼着身子的老太婆,满面皱纹,年纪已在七十岁开外。
看这些人,没有一个像是暗中施放如此歹毒暗器的人,两人一展衣袖,只见那两枚银针,一人一枚,正钉在衣袖之上,取下一看,针上果然有着紧密已极的倒刺。
伍中星一声冷笑,道:“是那一位朋友,在半空中赐咱们两枚银针,还不站起来答话?”
舱中那几个人互望着他们,个个脸上全都显出迷惑之色,像是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伍中星又道了一遍,仍是无人目答,心中怒极,一步跨进舱去,对那八个人,仔细打量了一眼,其中确是没有一个会武之士在内。
心内疑惑不已,又上船去一看,那船上只是船家夫妇两人,俱是一脸正气,一望而知是正经人。
伍中星不禁问道:“船家,这船上还有别人么?”
船家愕然道:“没有了哇,全在这儿哩!”
两人暗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两枚银针,是迎面而来的。
若不是由船上射出,难道还是由对面岸上,射过来不成了江面辽阔,少说也有一二里,就算是佛门第一高人,云南昆明筇竹寺主持,苦尊者,怕也无此功力!但是船上又确确实实,没有发针之人!
两人心存戒备,船趁风势,航行颇快,不一会,便靠了岸,也别无他事发生,两人不等搭起跳板,便一跃上岸,直奔山顶而去。
那金山只是兀立江山,看来形势险恶,实则并不高,若是放在五岳之中,怕只能算是一个小山头,两人轻功又好,自然毫不费力,便上了山顶。
只见在寺院之后,果然有一个大石坪,那大石坪,面临长江,才一上来,便可听得江水拍岸之声,轰轰发发,只见那两个黄发人,已然以抱膝,坐在石坪之上,明明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也不回头观看。
伍中星来到和两人相距丈许处,回头一望,低声道:“年哥,咱们以阴阳掌法对付他们。”
伍中年道:“当然!”
两人肩并肩,又向前跨了两步,道:“两位朋友,我们已然赴约来了,为何还不起身?”
讲了两遍,那两个人依然是你望我,我望你的坐着不动,其中一个,还张大了嘴,像是想讲些什么。
伍中年首先看出情形有异,失声道:“星弟,这两人像是在这里被人点了穴道!”
伍中星也已醒悟,道:“不错!今天的事情,确实太以出奇,定有我们目前所未能知悉的武林大事在内,咱们先周围看看,可别也着人家的道儿,将师傅一身英名丢尽!”
两人四周一看,那石坪四面,除了些杂草之外,别无他物,而且高出在寺院之上,并无石阶可通,有丈许高的峭壁,学武之士,自然一跃可上,但寻常游客,要上来却不容易,因此大都只到寺院前面的那个石坪,便白算数。
刚才那三个书生,正背负双手,在那石坪之上,踱着方步,仔细看了一遍,实在没有人。
伍中星想起刚才在醉月楼上,着实被这两人,调侃得苦,他们被人点了穴道,自己虽不致于会卑鄙到趁机加害,但心中高兴,却是难免,一摇三摆,走了过去,“哈哈”一声,道:“两位怎么啦?在这儿参禅还是怎么地?”
俯身下去,忽然发觉有异,惊叫道:“年哥快来!”
伍中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伍中星的面上,充满了讶异之色。
伍中年心中也不免诧异,暗想星弟在这两人身上发现了什么,何以致那样奇讶?忙赶过去一看,也是一呆,原来才一走近两人身边,便闻得一股幽香,扑鼻而至,沁人心肺。
同时,也发现那两人颈上肤色,雪也似白,和面上那种难看已极,青渗渗的颜色,大不相同,两人不约而同,一齐动手,向那两人的脸上抓去,果然,两只人皮面具,应手而起,首先散开子一头秀发,乌黑光亮,犹如黑色的软缎一般。
接着,两人又是一呆,各自退后一步,原来揭去了人皮面具之后,那两个人,不但是女子,而且是美貌已极的年轻姑娘。
两人的相貌,俱都差不许多,只是有一个在颊边,长着老大的一颗红痣,看来益增娇媚。
伍氏兄弟见和自己争了半天,又约在金山顶上,准备和自己决一死斗,自己还曾暗打主意,准备将他们伤害之后,踢落江中算数的死对头,竟是这样年轻美貌的两侠姑娘,不由得脸红起来,伍中年跨前一步,道:“姑娘……”
伍中星忙道:“年哥,先将她们的穴道解了再说吧!”
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