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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
怎知忽然间,对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并且打着玫瑰仙姑简蒲的旗号,救自己来了!这一来,倒叫伍中年呆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是那面有红痣的姑娘,向自己一笑,更觉得心中烦乱,但他究竟是有主意的人,冷笑一下,心中已有主意。
江一统听说要他放人,不禁面有难色,那两姐妹面色一沉,道:“怎么样,你不想放他是不是?那也不打紧,我们这就走!”
一个转身,便想离开,江一统心中大惊,面上失色,忙道:“两位姑娘且慢!”
他情知若是得罪了这个女魔头,只怕不出一个月,江心派三字,便要被她在武林中抹去!从此再也没有江心派!那面有红痣的姑娘冷笑一声,绷紧了俏脸,道:“到底是怎么着?你可快点打定主意,我没有那么空,简前辈也还等着听回音哩!”
江一统的心,确是为难已极,若是不答应,等于是得罪了玫瑰仙姑简蒲,江心派声势虽然浩大,亦非其敌手,若是答应,伍中年连伤江心派三个高手,此仇若是不报,何以服众?这个掌门人也就当不下去,但那两个姑娘面如冷霜,又不等他回答,连考虑都不让他考虑一下,他只得“嗯嗯”地“嗯”了半晌,道:“玫瑰仙姑令旗既到,本应从命,但此人与咱们江心派有极深的仇恨,若是此仇不能报,未免……”
两姐妹一起冷笑道:“哼!实和你说了吧,他既和玫瑰仙姑有渊源,就算杀了你的父母,你也只好抹了抹泪算数,还多废话作甚?”
江一统面上变色,且又不敢发作,正在此时,祝波臣突然走向前去,附耳道:“江老爷子,这事好办,玫瑰仙姑不能老跟着这厮,咱们派人悄悄地跟着他,那怕跟上三年五载,总有报仇的一天!”
水中仙江一统点了点头,道:“好!姓伍的,你跟着那两位姑娘走吧!”
伍中年见江一统枉自为一派掌门,竟然被这样的一面旗子吓窒,连本派的这种深仇,都肯不了了之,以前对他的尊敬之心,不由得丢了好些,冷笑道:“那就再见了!”
话虽出口,但是仍站在当地,却并不动弹,两眼似要冒出火来,紧盯在那两姐妹身上。
祝波臣见师傅听了自己之计,呼喝一声,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五人身形掠起,落在小船之上,小船上人吹起号角,划动船浆,箭也似向江心射出。
伍中年见他们去远了,右手紧紧握住了血魔刃,一字一顿地说:“好哇!你们自己找上门来了,一起上吧!”
一个“吧”字才出口,血魔刃“刷”地荡出漫天红影,“一削三才”,左掌“呼”地一掌推出,那一招“一削三才”,迳奔那面有红痣的一个削到。
两姐妹身形也真灵巧,虽然万万想不到伍中年会突然出手,但红光一闪,她们已然向旁疾掠了开去,等到伍中年跟踪而至,刀势已竭,血魔刃锋口过处,只将那面有红痣的一个衣袖削下一小块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娇叱道:“喂!你手中的刀有毒,可不能胡乱伤人!”
伍中年“哈哈”一笑,那一笑,实则上和号哭差不许多,身形一矮,红光又起,拦腰挥到!那女子又赶紧跃开,道:“且慢,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和你说!”
伍中年冷冷地道:“什么事?”
横刀当胸,左掌向下微按,这本是阴阳剑法中的一个起势,虽然看来身形凝立,但真力早巳凝聚在左掌之上,只要内力一吐,立即可以腾身而起,将招式展开,当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神妙无穷。
那女子道:“你这人,我们好意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感谢,还要以这种毒刃害人?我们手持玫瑰仙姑令旗,你难道就不怕么?”
伍中年怪笑数声,道:“莫道是一面旗儿,就算她亲临此处,又岂能阻我报杀弟之仇?”
另一个女子在远处叫道:“伍朋友,你这话可讲错了,你兄弟可是自己跌下江去的,并不关咱们的事,就算他跌下江去,是因为我们的不好,如今我们也冒着极大的险,救了你一命,互相之间,难道还抵不过么?你要再动手,也未免太不明事理了!”
伍中年听了一楞,暗忖听她如此说法,这两姐妹似乎又不是邪派中人,倒像是将伍中星逼下江去之后,一直心中不安,想要对自己做点好事,以求弥补那样,但她们两人虽对自己有恩,自己也不知道她们所说“冒着生命危险”,是所指何事,然而兄弟之仇,又绝无不报之理?正色道:“你们不必花言巧语了!杀弟之仇,我若不报,尚算人么?快亮兵刃!”
这几句话的工夫,两姐妹已会合一起,并肩而立,江风吹来,满头秀发,飘拂不已,衣袂更是随风而动,显得秀丽无比,但两人脸上却掠过了一阵幽怨之色,齐声道:“你当我们是花言巧语来骗你的么?你看,这是什么?”
手一伸,递过了那面旗子来。
伍中年唯恐其中有诈,向后退出一步,并不接取,道:“这不是玫瑰仙姑简蒲的令旗么?”
那面有红痣的女子苦笑一下,道:“像倒是像了,只可惜不是真的!”
把取过旗子来,“嗤嗤”两声,将那瑞旗子撕成片片,向上一抛,齐皆被风吹散,又道:“你兄弟堕江之后,我们也深知不该,无可补救,刚才你追那江心派人物时,我们便知道你定然要出事,才假制了那么一面令旗,赶来救你,这也算是花言巧语么?”
伍中年心中不禁迷茫起来,照这样说来,那两姐妹为了救自己,当真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行事!因为那玫瑰令旗,简蒲并不轻用,每出一次,江湖上便传为老大的新闻。
如今江心派被这一面旗子逼退,不消多久,江湖上人一定尽皆知闻。
不用说,简蒲本人也一定会听到这件事,有人冒她的名字,假制她的令旗,此事她如何肯善于罢休?追寻之下,一定会发觉是准所为,到这时,只怕天下虽大,她们也没有藏身之地!然而,她们冒着那么大的险,究竟是为了个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要将自己从江心派手中救出来?若真是如此,以自己一个人而言,自然应该铭感五内,视她们为救命恩人才是。
但,兄弟伍中星却又偏偏是死在她们手中的!恩怨纠缠,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僵在那里,不言不语。
那两姐妹对望一眼,道:“咱们走吧,玫瑰仙姑耳目何等灵通,迟些躲藏,只怕没有人能来救咱们了!”
伍中年猛地省起,道:“且慢!我奉了师傅之命,本来就是要到无名岛上去寻你们的,反正一样要动手,迟早也是一样,何不就在江边,决一生死!”
两姐妹脸上,俱都现出惊讶无比的神色,道:“无名岛?什么无名岛?”
伍中年见她们态度,不似作伪,道:“你们不是无名岛上,专养毒蛇的七星子汪寒门下?”
两姐妹脸上现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道:“我们武功再不济,也不致于是汪寒这种东西的门下!”
伍中年一楞,道:“既然不是,那我兄弟两人,和两位可谓素无渊源,为何在醉月楼头,两位处处与我们作对?”
两姐妹对望一眼,“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我们只不过见你们两人腰悬长剑,神气活现,因此才不过开一个玩笑罢了!”
伍中年心中一动,道:“那两柄长剑,我们一离醉月楼,便被人偷了去,两位可知其中详情?”
两姐妹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一离醉月楼,便被人点了穴道,若不是你们解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起身哩,但……但……”
讲至此处,两人都红了脸,低下头去,搬弄衣角,益增娇媚之态,道:“但我们因心中有气,面具又被你们撕了去,所以穴道一解,便连攻几招,本意解嘲,绝未料到你兄弟已然身在江边,一个躲避不及,便掉下了江去,只怕师傅知道了,也是不得了哩。”
伍中年听她们讲得诚挚已极,绝不类虚言,而且也已听出她们必定是那一位正派中高人的门下,自己若是动手,她们也一定不会还手的,但自己又怎能对她们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哩!他倒绝不是为了面对着两个美貌的姑娘,心中一软,忘了兄弟的仇恨,而不忍下手。
而是想到兄弟的大仇不报,固然要被江湖上耻笑,就算人家不笑,自己心中的内疚,也无法克服,一闭眼,就会想起伍中星堕江时的惨象。
但如果杀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替伍中星报仇的话,难道就应该了么?她们两人冒着那么大的险,来救自己,自己却要伤害她们,难道是学武之士所应为么!想了半晌,血魔刃一挥,道:“你们走吧!不要再淘气生事了!”
因为此事之生,几乎全足因为那两姐妹淘气而起,伍中年这一声嘱咐,倒是出于肺腑,语气之中,大有长兄叮咛妹妹的味道!那两姐妹面露喜色,道:“多谢伍朋友看得开。”
一转身便要走。
伍中年道:“慢一慢!”
手向那柳树一招,那孩子这半晌来,在树上也玩厌了,正在树下剥树皮,手到处,大块大块的树皮便应手而下,一见伍中年招手,便跑了过来,伍中年一把将他抱起,指着那两姐妹道:“小娃子,你就跟着这两位姑娘去,好不好?”
一面说,一面做手势,看得那两姐妹大为出奇,道:“伍朋友,这小娃子是令郎么?”
伍中年一红脸,道:“我尚未娶妻,那来的孩子?”
两姐妹听了,俏脸也不禁隐泛红云。
伍中年又道:“这孩子来历身世不明,但却又极是不凡,虽是又聋又哑,但若得是名医,又有内功高深的人,从旁相助,通其关穴的话,尚可医治,万望两位当他是亲……”
讲到此处,猛地打了一个突,暗自叫道:“不好!幸而未曾讲出口,人家乃是大姑娘,怎么可用这种话去唐突人家?”
原来他本来想讲“当他是亲生儿子”的,一想到不对,便立即改口,道:“万望两位当他是亲兄弟那样,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两姐妹俱都明慧过人,见伍中年突然住口,也想到了他本来要讲的是什么话,俏脸通红,心儿乱跳,将孩子接了过来,道:“伍朋友放心,我们一定将他送到师傅那儿,看他根骨甚好,也是武林中的一块好材料呢!”
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飞身上马。
她们两人因为害羞,接过了孩子便走,直到跑出了三四里,两人已同时想起事情有异,不约而同,一齐勒住了马缰,那面有红痣的一个叫道:“妹妹!”
另一个也叫道:“姐姐!”
两人互叫了一声,面有红痣的道:“奇了,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这个孩子,托给我们?”
另一个道:“姐姐,你想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面有红痣的道:“这可难说,他这人心地踏实,看他在未知玫瑰令旗是我们假制的之前,尚且敢不顾玫瑰仙姑简蒲的威名,要和我们动手,以报他兄弟之仇一事,便可知了。但是,当他明白了我们冒险制假旗,全是为了救他的,于他有德之后,他杀我们,便是不仁,不杀我们,却是不义,只怕我们一走,他便会以血魔刃在江边自刎!”
另一个骇然道:“真会?”
面有红痣的道:“自然,不然他将那孩子交给我们做什么?”
一面说,一面已勒转了马头,道:“妹妹,快去!或许还来得及救他!”
一句话说完,马儿已然窜出丈许。
她怀中那孩子一见马掉头而行,像是知道要回去找伍中年似的,高兴得“吐呀”乱叫,就在她怀中跳跃起来。
那姑娘不知他气力竟然有那么大,几乎被他挣下马来,大叫道:“小娃子别动!”
又向后一招手,令妹子快点跟了上来,两匹马旋风也似,向前驰去,比刚才打着假玫瑰旗前来救伍中年时,还要快上几分。
这姐妹两人,姓苏,面有红痣的那个为长,大她妹妹一岁,叫作苏怡,妹妹叫苏慧。
两人自小便在名列寰宇十大高人之末的,在焦山隐居多年,艺成之后,也极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一位武林异人,唤作顾文瑜门下学艺。 那顾文瑜原是不第秀才,因为文才太甚,他所为的文章,深奥得连考试官都看不懂,因此屡试不第,便灰了心变卖了家财,浪迹江湖,遨游五湖四海,天下胜迹,到了三十岁那年,才在西域阿尔泰山山麓,得遇与人,学了一身本领。
但他总究是读书人,虽然身怀绝技,却是深藏不露,若不是他离开西域之后,在天门关附近,恰好碰到崆峒六魔,在围攻一家镖局的镖车,路见不平,突然出手,以内家真力,一举手间,便震退了崆峒六魔,只怕江湖上并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正式与人交手,也只不过是这一次。
因焦山临江,不但风景怡人,而且气势雄浑,居住在此,令人胸襟大开,因此便在焦山结庐而居,江硝上人,因他有举手退六魔之能,虽然未知他真实本领,也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