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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感叹造物者之神奇,吴凌风眼快,突地一伸手,指一指那匹绢的左方,喃喃念道:“天绅瀑!”
辛捷随他所指望去,但见极高的瀑布左侧果然刻着“天绅瀑”三个字,回首一望吴凌风,果然神色大变。
辛捷是个过来人,有过类似的经验,他体会得出吴凌风此刻的心情,他又能说什么呢?
天绅瀑的水势好比银河泻地,冲激在深垫中发出雷鸣,气势何等壮丽优美,吴凌风对这一切如不闻不问,只紧咬着牙,喃喃的低语。
蓦地吴凌风微紧马僵,的的上前,辛捷茫然跟在身后,一直来到瀑前不及三丈才停下马来。
吴凌风飘身下马,走向一个矗立的山石,辛捷随眼望去,只见大石上剑痕累累,且都深深勒入石中。
辛捷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眼前立刻构出一副厮杀的图样:断魂剑竭力苦斗五名高手,而溅血瀑前!
吴凌风低低一吼,蓦地虚空奋力打出一拳,拳风激荡处,那急劲的流水也被冲得微微分开一隙。
“好掌力!”
蓦的左方一人大声喝采,辛、吴二人循声寻去,只见远处走出两人,二人眼力锐利,已看出是崆峒的于一飞和另一个汉子。
走到近处,方才辨出那一个汉子却是在那荒庙前曾拦阻金老大而出手的姓史的汉子。
于一飞一路跑来,老远便笑道:“辛老板别来无悉——”
辛捷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微微一顿又道,“于大侠此来必是间鼎剑会了?”
于一飞嘿嘿一笑道:“辛老板果真嗜武如狂,倒不料你比我还先来一步哩。”
辛捷见于一飞绝口不提比武之事,心中暗笑,己知他连受挫折,狂横之态大减,随口应道:“哪里,只不过想借此瞻仰天下英雄风采罢了。”
地绝剑于一飞哈哈一笑道:“辛老板先行也不通知我一声,倒害我往武汉白跑一趟哩!”
半月前辛捷和于一飞约定在武汉会齐一同前往泰山,哪知辛捷行迹匆匆,早就把此事忘去,这时急切间听到于一飞如此说,乍闻之下似觉于一飞话中有因,脸色一变,好在于一飞并没有看见。
辛捷信口胡扯道:“在下最近接办一宗极大的买卖,是以忙得马不停蹄,万幸如期办妥,否则便要误了会期呢?呵,那宗买卖里有一粒拳头大小的红钻石,不瞒于大侠说,小弟虽是干这一行,倒也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钻石哩!”
他后面半段话句完全看见于一飞面色微带犹豫而信口胡吹的,不想于一飞倒真的“啊!”了一声道:“有这等大的宝石?下次小弟倒要见识见识!”
辛捷只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开口岔道:“这位是小弟新近结识的吴凌风吴兄。”
说着指一指吴凌风,同时也将于一飞介绍给吴凌风认识。
吴凌风见辛捷机智如此,心中也不由佩服,也装着从未见过于一飞的样子,道了声久仰。
于一飞倒爽快,将那史姓的汉子介绍了一下,那姓史的唤着史和康,是于一飞的师弟。
于一飞接着又道:“这位吴兄的功夫可真不弱——”
辛捷微微一笑道:“吴兄是小弟新近结识的,掌上功夫是有名的——”
于一飞点点头道:“单凭刚才那一拳劲道,足可挤身天下高手之列哩!”
吴凌风连道:“过奖!过奖!”心中倒也佩服于一飞的眼力和经验。
再谈得数句,于一飞道:“小弟此次参与剑会,是和家师及师兄来的——”
辛捷假意“呵”了一声,于一飞继续道:“不过,依小弟之见,此次剑会必会引起武林中一场剧烈的战斗!到时候场面定是混乱得很,辛兄身无武技,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辛捷微微笑道:“小弟也风闻些‘关中九豪’、‘七妙神君’出世的事情,但到底不信他们还能强过尊师?”
于一飞苦笑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说着微微一叹又道:“小弟得先赶回会场,去见见各派的精英俊杰,咱们就此告别。”
辛捷点点头,揖手作别。
送走于、史二人,辛捷笑着对吴凌风道:“咱们这一计又生了奇效,到时候七妙神君,河洛一剑齐现会场,五大派的家伙不知要多么吃惊哩!”
说着一齐跨上坐骑,奔向山去!
泰山剑会会场设在日观峰头,二人略辨地势,加快坐骑,蓦地背后一阵急奔声传过来,显得赶路者脚程不凡,二人微微一怔,心想可能是别派英雄赶来聚会,于是也不放在心上。
那赶路者好快的脚程,只过一刻,追者和马儿道尾相衔,连辛、吴二人也觉一惊。
泰山山道本宽,但是在这上坡之时,也仅能容二马齐过。来者似乎不防有人马在此,一时收不住足,大叱一声硬生生飞起身来,竟从辛、吴二人头顶飞越过去。
来人似也知理亏,不敢稍停,脚才落地,便如飞而去。辛、吴二人何等眼力,早已瞥见正是那天绝剑诸葛明,相对一笑,随即跟上。
来到月观峰前,只见人影幌幌,先到者甚多,二人考虑在公共场所出现太多,必有所失,是以稍微商量,齐转向泰山北面,准备一游岱宗丈人峰。
丈人峰部位奇险,乱百嶙峋,棘丛遍地,二人好容易才爬到峰顶。
泰山号称五岳之首,这最盛名的峰头果真不凡,虽然是秋季,但仍风光如画,二人立于顶峰,顿觉天下之小,宇宙之大,心中同有所感。
尤其是百感萦心,感慨万分,想到家仇、师仇如海,不由发声长啸。
辛捷为人心细无比,在此抒情发意之时,仍能控制不让内力渗揉于啸声中,但中气已比一般人要充沛得多,清荡的远传出去。
蓦地一丝惊呼和一声叱声传了过来,二人微微一怔,齐俯腰望下去,但见山腰处隐约站有二人,还似正在争吵。辛捷一打手式,两人齐纵下去,找一片隐石藏身子,只见一个蒙面的人和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在争吵。
那老人说道:“老夫好意教你不要自杀,你却如此不识好歹话末说完,那蒙面人挥挥手止住话头,也不说话,蓦地呻吟似的狂呼一声,转身如飞而去,却隐约传来阵阵抽泣之声!老人骂了一声:“真是疯子。”
辛吴二人看得好不糊涂,却瞥见旁边地上横着一柄长剑,才知大概是那蒙面人动念自绝,而那老人救他一命,同时心中也奇怪那蒙面人竟有什么事不能放下心而欲以一死了之?
这时那老者见那蒙面人反身便走,不觉一怔,随即微一叹息,拾起地上长剑。信步走来。
辛、吴两人躲在石后,心中大为吃惊,敢情这家伙正向着自己隐身之地行来,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去。
辛捷头脑清醒,心知这老者并无恶意,不妨出身一迎,随即一拍吴凌风,那知吴凌风会错他的意思,蓦地一立身形,呛啷一声,精光暴长,长剑出手。
那老者本是无意走来,凑巧正朝着二人藏身之地,此时突见一剑横挡,不觉一怔,大惊后退。
吴凌风微微挥剑,虹光吞吐,声势惊人!
蓦地,那老者发狂似地暴叱一声道:“啊!断魂剑——”
旭日初升,朝露迷茫,泰山剑会第一天开始。
日观峰前,群雄聚集,泰山势高,这日出奇景更是奇绝甲天下。但见霞光万丈,虹彩微托持着一轮旭日冉冉上升,群豪都不禁沉醉于奇景之中。
此次泰山剑会乃由天下第一宗派武当主持,礼鼓声中,武当掌门赤阳道长昂然而出。
泰山剑会本是以武会友,不限宗派,但芸芸武林中又有几人能超得过五大宗派的人才?是以每次虽说是以武会天下豪杰,但却是五大宗派的争斗。
然而这武林盛会,却是十年难见一次的盛会。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观摩机会。
赤阳道士昂然走到会场中央,微微稽首,启口道:“十年前,岱宗之顶,敝派道发泰山剑会,结果天下公推崆峒的厉大侠为天下第一剑——”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崆峒的门人立刻响起震天价的一声欢呼!
赤阳道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十年后的今日,天下武林人士重集此地,并欲推出天下剑术之主,但有一个规定,嘿,凡是上一次参加过的英雄就不得再参加!”
他在崆峒派人的欢呼之下轻言细语,但仍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可见他功力不凡!
赤阳道长接着又道:“咱武林中人,不善虚礼俗套,就请各位英雄赐教!”说罢再一稽首,缓步退下。
别看这一群英豪站满大半个日观峰,但大多数都是抱着见识的心思,是以赤阳这边一退,大家便窃窃地谈了起来。
首先最为大家所注意的莫过于峨嵋、昆仑二派尚没有一人参加,其次便是点苍派仅到了一个千手剑客陆方,这三派远不及崆峒和武当二派的人手众多。
正在这时,日下峰忽然上来了一个面容清瞿的老和尚和二个年青和尚,群豪见了,一齐肃然动容。
那和尚上得峰来,高声道:“阿弥陀佛,老僧迟了一步!”
赤阳道长见了忙上前稽首道:“苦庵上人,一别十年——”
话音方落,苦庵已长笑道:“道友不必客气,贫僧此次出山,只不过是不想破那十年前的誓约罢了!”
赤阳道士脸长微微一热,默默坐下。
群豪见峨嵋苦庵上人率门人及时赶来,又不觉窃窃私议,嘈杂个不了。
赤阳道长等人声稍停,高声叫道:“泰山剑会这就开始,有哪位英雄能够首先……”
蓦地人群中一声暴吼,刷地纵出一人,打断赤阳道长的话头,高声叫道:“十年前泰山剑会也是由咱们草莽绿林英雄洪老前辈首先亮相,难道五大派的高手都只会观人虚实,才能动手吗!”
这一番话确实狂妄已极,竟将五大派全给骂上。赤阳道长冷哼一声,闪目一望,不由大惊,洪声道:“原来是山左双豪林施主,贫道有失迎迓!”
林少皋傲然一笑道:“林某但凭掌中一支剑,斗胆敢向天下英雄请求赐教!”
他本来说的是一番场面话,但因他口才不好,又因气势凌人,是以别人反误以为此人狂傲不可一世,但又鉴于山左双豪之名,只敢暗中咒骂。
蓦地一条人影排众而出,戟指骂道:“阁下口出狂言,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众人一看,却是崆峒的地绝剑于一飞。
于一飞这一出现,众人都知剑会立即开始,不由退后一步。
于一飞话方出口,林少皋长笑一声,“呛啷”宝剑出手,他用的是左手剑,是以招式甚是怪异。
于一飞冷然一笑,长剑带一道虹光,斜戮向林少皋左肋,林少皋一式“少阳再引”,左手剑式一吞,把于一飞攻势登时窒住!
于一飞本是受厉鹗指示出来,己教了他制敌之招,是以并不慌忙,长剑略收即放,仍戮向神剑金锤林少皋胸前紫宫穴道。
林少皋原式不变,右掌突沉,以“孔雀开屏”之式想封住剑势,好用左手剑反攻。那知于一飞长剑不劈,再力猛戮,突地化为“厉风朝阳”之式,林少皋不料于一飞竟如此胆大,用走中宫、踏洪门的招式攻来,不由微微一惊,身体倏地仰天翻下,右掌却用一招“拍腿肚”反拍而上。
于一飞招式走空,敌式己到,忙跃在空中,长剑一阵震动,猛烈向下戳去十余剑。
林少皋身子已成水平,不能再闪,蓦地“嘿”的开气吐声,足跟钉牢,左手剑式化作“太公撒网”,在面前布成一片光幕,剑身摆动时,可见其真力溢发,隐约带有风雷之声,敢情是想用内力相拼。
只听“察”,“察”数响,于一飞剑子“托”的被弹起一尺多高,林少皋坐立不稳,微退半步,立起身来。
名家交手,到底不凡,尤其林少皋在危中求胜,更用得漂亮。
四周观战者无一庸手,自然也是行家,看到此处,不约而同大声喝采。
于一飞好容易抢到优势,却被林少皋抢回,不由微感气妥,不敢轻举妄动。
林少皋虽然自知功力在敌手之上,但鉴于刚才失礼的情景,再也不敢轻敌,因此不愿先发难。
二人抱剑凝视,形势大为紧张,正是张弩拔剑之势。正在这时,忽然人群中刷地窜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年人,高声叫道:“停手,停手!”
于、林二人正抱剑对立,虽听见那老人的话,却谁也不放分神。
那老者蓦地凄厉一声长笑,缓步走向场中。众人见这老者面貌不凡,但却被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弄得面容狰狞可怖。
尤其是那一声怪笑,饶是光天化日,众人都微感寒意。这时,于、林二人也收住了剑,那老者这一出现,倒引起全峰的注意。
赤阳道长冷嘿一声道:“老施主也想来论剑么?”
那老者蓦地回着,向赤阳道长狠毒一瞪。
赤阳道人何等功力,但被这老人一瞪,心中不觉一凛,不敢直视。
须知赤阳子虽身归玄门,但一生中却做过数件不光不采的事,所以那老者翻眼一瞪,倒有点使他心虚!
那老者蓦地回首,呲牙冲着厉鹗怪笑,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