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竺身到底名不虚传,凌风身简直有若一缕清烟,一起一落,便追到赤阳身后。赤阳心中甚是焦急,脚下拼命加劲,但只闻呼的一声,身后己有风声,不由大吃惊,这吴凌风的轻功真是超凡入圣了。
赤阳道人大骇之下,运足内功,使出武当派的镇山之技,也是他多年来没有使“乾元指”,遥遥点向辛捷。
这乾元指威力甚大,吴凌风急得双目全赤,大喝一声,身形凌空而起,一式“天马行空”,飞过赤阳头顶,同时间里,一脚猛往下跺了下去。
赤阳道士不料吴凌风已凌上空,本能的停身,一招“凤点头”,勉强避过,就这耽搁,辛捷已腾出手,反掌抵住他的攻势。
吴凌风身尚在空中,陡然间剑光袭体,瞥目一看,原来是谢长卿随后攻到,翻身下来迎战。
辛捷以一敌三,奋勇以持,哈哈叫道:“各位大掌门,我想你们应记得十年前,也是由神君和三住大侠比划,而因谢老师赐教——”
厉鹗乘辛捷口中说话分神,上清气功陡施全力,辛捷但觉手心一热,内力猛吐,硬硬抵住,口中笑语不绝!
“谢老师七绝手法,神君拜赐一指,果是名不虚传……”
他口口声声,语语讽刺,谢长卿心如刀割,长剑猛然一震,吴凌风顿觉对方力道好大,方得一怔,谢长卿已跃了开去。
落英剑面色铁青,口噙冷笑道:“姓辛的,咱们冤有头,债有主,还有这位姓吴的,当年河洛一剑单剑断魂吴诏云天绅瀑前击毙我父,这一恩仇到我谢某为止,一笔勾销……”
话声方落,横剑便往头上抹去。
辛捷本对长卿甚为好感,说这一番话只不过心存讽刺而已,不想对方多少年来,日日夜夜引以为憾的也独此一事,这可谓“士可杀不可辱”,落英剑何等刚烈,立萌死志。
说时迟,那时快——
吴凌风大化一声道:“住手——”
这一声乃是吴凌风全身气功之结集,声音有如金鼓石钟之鸣,直可裂石。在场的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觉感到微微一震。
吴凌风好快的身法,等谢长卿一怔之际,己架住落英剑,谢长卿微微一声道:“好!姓吴的,你还不满意么……”
吴凌风朗答道:“谢老师千万不要误会,我……我……”
他到底出道之时不久,经验不多,不知如何述明,是以“我……我……”两声,接不上话来,急得俊脸通红。
蓦地里,梅影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接口道:“谢世兄,你瞧我是谁?……”
梅影之后,突出人声,而且这声调好不冷冰,谢长卿微微一怔,梅影交错之间,缓缓坡出一个老人。
谢长卿愕然一惊,脸如死灰,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各派掌门,个个也是如此,出现他们眼前的,正是他们十余年前用鬼计暗算而置于死地的神州南君——七妙神君梅山民!
梅山民昔年闯荡大江南北,行事素以冷酷为名,说出话来,仍脱不了这个习性,他这一语,虽是平心静气,但话里韵味,却自然有一种冷冷味道,比起厉鹗那种装腔作势的说话还要有过之。
七妙神君这一出现,四大宗派的掌门人都大惊特惊,心死如灰,梅山民却正眼也不瞧他们一瞧,缓缓向谢长卿道:“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
七妙神君当年以文武全才称著,他早在十年前和谢长卿会第一次面的时候,他便深深地了解谢长卿的心境。他常常自忖:“假若是我,我会怎样哩?”
虽然,谢长卿的一指,对于他的功夫,甚至生命,都有决定性的影响,但是他从心底里,完全能见谅于他,人都说梅山民心量窄狭,有仇必报,但他对谢长卿的宽容,难道不是恕道吗?
辛捷凌风对谢长卿都有好感,但是他乃是废去梅山民武功的正点儿,这时见梅叔叔出此语,心中已知梅叔叔原谅了落英剑,心中不禁一喜。
谢长卿从梅山民一出现,心中万念俱灰,一时之下他又像是千头万绪,又像是什么事都记不得,只木然立着,长剑尖儿垂在地上。
当他听到“……人恒过然后能改……”时,他顿时宛如巨雷轰顶,一时犹如在万丈深渊中发现了可攀时之物,十多年来结郁于胸的根事似乎豁然开通,这一刹那间,他似乎从青年跌入了老年,他似乎懂了许多无以言形的事……
他突然扬起手中长剑,对着梅山民凝视片刻,陡然挥剑“擦”的一声,声响未歇,剑交左手,又是“擦”的一声。只见他双手鲜血淋漓,两只大姆指跌落地上,他用中食两指夹着长剑奋力一掷,“落英剑”化作一圈流光直飞而出,“扑”的一声钉在树干上,剑柄带着小半截剑身左有摇震晃荡,接着头也不回的去了。
辛捷凌风见他自断双指,这一生是不能用剑了的,心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梅山民仰首不语,心中暗赞谢长卿不愧是条汉子。
山风吹来,树枝簇簇而晃。
辛捷和凌风都不觉黯然,而厉鹗,赤阳、苦庵三人,都知今日死劫难逃,厉鹗和赤阳临死不悔,乘辛捷心神微疏之际,奋力再攻。
辛捷长笑一声,双掌内外相分,硬生生的把厉鹗的攻势拒回,左手却一沉一削,不但把赤阳道人的掌力消卸,而且把他震退五六步。
吴凌风已知辛捷之意,长剑一挺,接着赤阳,不让他再加入战圈,赤阳也知辛捷是把己方的帮手困住,好让凌风逐一击破。
吴凌风长剑乱吐,他心中最恨便是赤阳,尤其是金老二的死也是受他赐予,心中是愈想愈火,绝招迭出。
赤阳领教过他的厉害,那敢丝毫大意,招招式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以一时不致落败。
梅山民在一旁冷眼旁观,已知凌风功夫虽属上乘,但经验却甚欠缺,不由皱皱眉忖道:“这孩子的功夫已成,但却没有捷儿那么机智……”
正沉吟间,忽见凌风剑光一闪,走中宫,大洪门,正面攻入赤阳道人的近侧,狠狠戳出一式。
这一招用得好妙,赤阳道长一怔,长剑勉力一圈,想要封开这一式致命的打击。
吴凌风突然由空而虚,赤阳道士招式用老。
七妙神君见时不予我,冷然道:“攻他下盘。”
吴凌风一怔,随即领悟,七妙神君何等功力,何等经验,吴凌风如言一脚闪电般点出,正好踢在赤阳的剑子上,宝剑一失,吓得魂飞魄散,反身退后十余步。吴凌风仇火上升,双目全赤,一步一步通过去,吼道:“赤阳贼道,你一生作恶多端,今日还不拿命。”
赤阳道人已知非他敌手,但心中仍不放弃最后一个希望,身体蓦然一退,反身跌在地上,一把抓着厉鹊被辛捷震飞的那把“倚虹”神剑,吴凌风大叱一声,闪剑便刺。
赤阳不料吴凌风功夫如此快,来不及转身,凌风的长剑已刺在身上,他临死犹恶,狂吼一声,倚虹神剑从肋下猛掷向凌风。
凌风运剑如风,闪眼便在赤阳身上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忽觉眼前青光闪动,倚虹剑被赤阳临死的内家真力掷出,笔直飞来,隐隐有风雷之声。他到底经验不足,一时竟不知所措。
梅山民大声吼道:“用剑啊——”
凌风恍然大悟,断魂剑也是脱手而飞,便闻呛啷一声,双剑在空中相碰,激起一朵明亮的火花。
倚虹剑万古利器,断魂剑虽也是削铁如泥,但一触之下,断魂剑中腰而折,不过“倚虹”剑也被撞歪准头,飞向左方。
赤阳好大力道,倚虹虽被断魂剑一挡,剑势并不衰减,有若一朵流星,飞出于余丈,竟跌下千丈深崖。
倚虹剑乃是武林第一利器,今日却跌下万丈深崖,又重归灵山绝地。
这边赤阳道人的一声惨叫,惊动了那边的两人,辛捷朗声道:“梅叔叔——”
他本是要说些风凉话去气气厉鹗等二人,但才一开口!忽见苦庵上人原来搭在厉鹗肩上的手萎然放开。
厉鹗觉后援的力道一松,便知要槽,他知苦庵上人乃是要舍他而去,情急之下,大怒道:“上人请等一下——”
左手铁掌反猛击。
苦庵上人双手一分,硬接一式,身体却借此倒退三四丈,如风纵去。
吴凌风断魂剑虽失,空手一纵上前,便想阻拦,蓦然七妙神君大声道:“风儿,由他去吧!”
吴凌风一怔,苦庵已去得很远,梅山民微叹道:“此人平日作恶尚少,又是佛门中人,就放他去吧。”
辛捷乘厉鹗苦庵内斗,奋起神力,把厉鹗的上清气功倒卷而回,厉鹗整个身体被震出三四丈。
辛捷横剑道:“姓厉的,今日之事,决不善了——”
厉鹗颓然不语,突然长叹道:“罢了,罢,厉某今日认栽——”
话声方落,陡然抬起手掌,便往自己天灵盖上击去,“扑”的一声,立时血肉模糊——
剑神厉鹗,阴险狠辣,横行半生,最后却死在自己掌下……
山风吹来,送来阵阵松香,谁能相信,这灵秀的山上刚才还是风云变色的激烈惨斗?
第十五章
中州五大剑派百年来自少林寺不问世事后,执武林之牛耳,喧喧赫赫,不可一世。但是就此一战,完全毁在辛捷、吴凌风的手中,所谓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世事变幻之快,令人感慨系之。
五华山上,寒风正冽。
七妙神君梅山民一手握着一个少年的手,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十五年前合力暗算他的仇人,现在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他心中似乎不再有什么牵挂了。
两个少年的武功不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可称中原百年最杰出的人材,对七妙神君来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山风蒸起,风云变色,梅山民纵声高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一夜大雪,长安城顿成银色世界。
清晨,雪停了,天色渐渐开朗,西大街上赶驴车儿的老王,叱喝拖出正在发抖的驴子,套上车儿,开门出去。
他抬头看看雪后高朗的蓝天,再瞧瞧地上盈尺的的积雪,喃喃道:
“昨儿夜里这场大雪,只怕是交春来最大的一回哩?”
一阵凛冽寒风吹过,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寒栗,拉起了棉大衣的领子,盖住两耳。
一路上不见一个行人,老王心道:“再过一会儿,等到大家都起身出门,这样滑的路,就是平日不雇车儿的人,也只有光顾我老王了。”
他赶到西大街中段,只见一家大门口,正有一个小厮在扫雪,老王眼快,立刻认出是平日做散工度日的小余,便喊道:“小余,难怪一个多月不见你啦,原来你竟跑到林大爷家去了,喂!你晚上怎样也不来推牌九了?”
那唤着小余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健壮少年,他穿的虽甚单薄破旧,但精神昂扬,不露丝毫寒意。
小余道:“王大哥,我再不赌了,现在我可忙得很,每晚兰姑都要教我认字读书。”
老王哈哈道:“倒瞧不出你小余,这大年纪了竟还读书认字,难道还想中状元不成。”
小余正色道:“我以前也只道咱们穷了,除靠卖劳力混饭吃,那还能干什么,可是自从兰姑教我识字念书以来,这种想法可有了改变。兰姑说穷人也是人,为什么别人能做的事,咱们便不能做。你别笑我年纪太大,兰姑说宋朝有个姓苏的大学问家,从二十几岁,才开始读书哩!”
老王摇手道:“我可不与你争辨,那兰姑我只道知她手艺巧妙,想不到竟还是个知书识礼的女学士哩!”
小余听他赞自己心中最佩服的人,不由大喜道:“兰姑可懂得多哩,你没吃过她烧的菜,那可是好吃极了。”
老王点头叹道:“她和方婆婆原来就住在我家片面,她那手刺绣,我活到这么大,也还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有这能耐,不要说她是瞎子,就是‘光子’,谁能赶得上她呢?唉!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小余,唉,你们老爷……”
“小余!小余!”一阵清脆叫唤声传了出来。
小余急放下扫帚,向老王点点头,就奔了进去。
屋中炉火熊熊,靠窗坐着一个清丽姑娘。
她开口低声埋怨道:“这么冷,大清早只穿两件夹衣,着了凉怎么办?”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件棉衣,便逼着小余穿。
小余刚才在雪地里都不觉冷,此时屋中生火,额角已微出汗,但听那女子柔声埋怨,心中感到一阵温暖,立刻穿了上去。
小余道:“兰姑,老爷后天可回来了吗?”
兰姑道:“乘他还没回来,我们待会儿到牢里瞧瞧方婆婆。”
小余道:“方婆婆己经走了。”
兰姑大惊道:“她几时被放走的?”
小余道:“前几天,我遇到狱卒老李,他告诉我的。”
兰姑呆了半响叹气道:“唉!她一个人年纪那么大,能走到哪去呢?是我害了她。”
小余道:“那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