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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动容,“小凤……”
她凝眸轻笑,“爷不必替小凤难过,更无须感动,急爷所急,忧爷所忧是小凤的福气,无求回报!爷,只要开心就好!然,小凤觉得,爷今后都不会开心了!”
“此话怎讲?”他不开心!从来就不开心!但他以为,从此以后,只要大权在握,就定能颠覆过往,从此无忧。
“爷!小凤从来就没怀疑过登上大宝之人是你,只是,那样便快乐了吗?爷,只怕失去的会更多……”别说以后,单单就是在夺储的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就令人心寒……
然,他听了却大笑,“终是女人心性!见识浅薄!小凤,放心,待爷有了能力,自会有了一切!包括初儿,届时她会被爷牢牢抓在手中,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暂时委屈她了!还有你,小凤,爷不会亏待你!”
她一笑,胸中酸楚,却不再说了……
有些事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其实她心中还有一句话:人可以绑住,可心呢?能禁锢吗?
他凝视着窗外的月色轻叹,“这月色皎皎的,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外面风大雨大的,她怎就老不安分呢!没有我的解药,她痛起来又怎么办?小凤,我一定能找到她的,是吗?”
“是……”她笑得勉强,胸口只有莫名其妙的痛……
“呵呵,很懂事,和你说会儿话果真轻松多了,爷要休息了,这回你可放心去了?”他起身。
她盈盈一拜,“是……小凤告退。”
烛灭,床前月明,他卧于床榻,如何能安睡,不过辗转罢了,闭上眼全是她的音容笑貌,这一回,真的还能找到吗?他一点底也没有,不知不觉已天明……
京城有家药铺,号回春堂。后院一阁内,有人卧病在床三日,清晨醒来,只觉头痛。身边却响起欢快的声音,“呀!你醒了!”
病人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雕花木床上,床前立着一明眸皓齿的机灵丫鬟,动了动,只觉头很重,蹙眉问道,“请问这是哪?”
丫鬟笑道,“这是京城最有名的药铺回春堂,有皇帝亲笔题字的呢!你啊,在山里晕倒了,使我们老爷亲自上山采药时把你捡回来的!”
此人正是云初见,她便想起,自己在山里疾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最终晕倒在地,原来是回春堂的老板救了自己……
她便试着努力起身,想要去感谢这回春堂老板,丫鬟却道,“不必起床了!待会儿我们老爷就要来看你了!”
丫鬟这样说,她也不坚持,重又躺下,发现自己换了衣服,她大惊,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玉符是否被偷走!
后又醒悟,虚惊一场,自己已经把玉符埋好才离开龙头山的……
刚松了一口气,屋里便响起浑厚的声音,“是真的醒过来了吗?”说着一慈祥老者进入,直接朝她走来!
这就是回春堂老板了,她还是挣扎着起来见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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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销·魂,各自断肠3
“呵呵,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姓黄,去山中采药偶遇姑娘晕倒在地,是以背了回来,不知姑娘可是京城人氏?父母是谁?在下好送姑娘回家!”
回春堂老板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云初见想起了娘亲,可是娘亲不在了,父亲冷若冰霜,她何以回答老板的问话?酸涩笑了笑,“小女子无亲无故,亦无家可归……”
黄大夫典型的医者父母心,同情云初见可怜的身世,嘱咐道,“既如此,便在这安心休养,你的身体太弱了,调养好些再做打算吧!”
话说,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她不可能入朝,同时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南陵璿若要找她,必然会再次下江南,应该不会想到她就在这京城里,在天子脚下!
峻自此,云初见便在回春堂留了下来,半月后,感觉体魄强健不少,便对黄大夫说,自己略懂医理,请求黄大夫收留自己,让她在店里当个药童,黄大夫正好缺人手,见她颇为伶俐,便答应下来,还送给她一个丫鬟,叫丹七的,陪伴她。
回春堂的生活,简单而宁静,每日不过晒药拣药,却倍感充实。虽偶尔心中还有那抹刻骨的白影晃过,但总算是找到了依托,想念亦变成天边浮云了……
只是,这样平淡的生活里,总有潜伏的慌乱,望着一天比一天更圆的月,她心中痛苦的回忆便会被唤醒,她该怎么办?回相府拿药,是再也不想了,宁可抛尸荒野亦不愿再被送回福王府……
膳然而,她也不愿自己毒发时的异状吓坏了回春堂善良的一群人,于月圆那日一大早,找了个借口,说是如今身子大好,却京城周围找找旧时邻居,看望昔日故人,请了一天假。
黄老板自然应允,还给她开了半月工钱,让她买些礼品带回去。
她千恩万谢地出了门。
想买些干粮,带着混过这一天,却在包子铺的墙上发现一张寻人的画像,定睛细看,俨然就是自己!周围还有王府侍卫拿着画四处询问,可曾见到这样一个女子。
她大惊,匆匆买了几个包子就走,至绸缎庄买了男装,把脸抹黑,在城门处,果见侍卫拿了画像在逐一对比出城之人,她低了头,本想塞些碎银子给侍卫,让自己过关,但转念一想,这王府的侍卫个个忠心耿耿,只怕未必会受诱惑,且不送银子还好,一送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是以淡定了容颜,任侍卫对比,就赌个侥幸吧,毕竟她男装扮相和画像不一样,这画师未必就画得惟妙惟肖了!
果然,侍卫对比后,虽有些迟疑,但总算是放了行,她走出城门,终于舒了口气,其实却不知该去哪里,只往偏僻处走,最后来到城郊的一座破庙里,决定今晚便在这度过。
月色渐渐笼罩下来,皎如银盘的圆月悬挂在天际,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给人诡异的气息,可怕的恶魔似受了这诡异召唤,开始在身体内纵横起来……
她静静地躺在地面,咬紧唇瓣,一声也没哼出来,死吧……死吧……这样的痛苦,她已经习惯了……似乎,她活着,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然,更恐怖的事来到了……
这破庙原本就是花子的栖身之处,夜晚乞讨归来,发现地上躺着华服男子占了他的地盘,再走近一看,地面散落黑发如云,竟是娇俏女子扮了男装,不知为何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脸色潮红,衣衫因隐忍微微凌乱,露出粉颈一抹……
极难尝到女人滋味的花子突然色心大起,扑上前就压住了她。她大惊,拼了命挣扎,她宁可死也不愿受这侮辱!
可是,毒发的痛苦,让她怎么还能抗拒一个男人的力量?纵使拼尽全力,亦只能哭泣罢了……
听着自己衣衫被撕裂的声音,她准备咬舌自尽……
危急时刻,只见庙内黑影一闪,随即响起花子的惨叫,从她身上飞了出去,有人抱住了她大呼,“初儿!初儿!”
她失心草毒发,原本就神志不清,加之受了惊吓,亦不看来人,只顾着乱抓,“放开我!放开我!”
来人抓紧她的双手,紧紧按于她背后,“是我!初儿!你看清楚!我是封之虞!”
封之虞……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他是谁呢……
只听他急切的声音在道,“初儿!别怕,我马上送你回王府,回去就有解药了!”
回王府?!她的神智清晰起来,急忙抓住他,哀求,“不!我不要回王府!求求你别让我回王府!不然……不然我撞死在路上!”
封之虞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动情,抱紧了她,“可是,你不回去,这毒怎么办?”
“没事……没事……”她唇色苍白,说话都费力,“我……习惯了……习惯了……”
又一阵绞痛袭来,她几欲昏阙过去……
封之虞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眸子里蕴满心痛,大悲,“初儿,我真是无能,眼睁睁看着你痛却无能为力!为何我的血不能救你?如果可以,我愿意让你把我的血喝光了!”
“血?”她眸光凌乱,思绪纷纷,谁的血?难道说她每月在王府喝的解药都是血吗?迷迷糊糊中,她强迫自己无辨别是谁的血,思来想去,只有南陵璿了……。
第十一章 暗销·魂,各自断肠4
若真是他的话,可就真真好笑了,一边憎恶着她,一边舍血就她,他究竟作何想法……
然,一切都想不透彻了……
痛苦模糊了一切,她的视线、她的话语、她的神志……
终于,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峻她愿意,昏阙便感觉不到痛了,哪怕从此再也不醒来,她也愿意……
封之虞终究没把她带回王府,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在破庙里,封之虞执了她手。
她稍稍一动,封之虞便有了感觉,将虚弱的她抱起,“舒服了吗?”
膳她连点头都那么艰难,艰涩一笑,“封之虞,你怎么在这里?”
他拂开她凌乱散落在脸颊的青丝,轻柔得唯恐弄疼了她,轻叹,“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你这傻瓜却独自躲在这里受苦……”
所有人?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南陵璿嘛!还让侍卫拿了画像满大街找!成何体统!如今她又给他丢脸了,呵!想必他怒极了吧?她完全可以想象他生气的样子……
其实,她又如何知道,南陵璿之所以会不顾脸面,大张旗鼓满大街找她,实在是因为没办法,算准了她今天毒发,要抓她回去服药血啊……
这一点封之虞是知道的。作为男人,他更懂,南陵璿如今为何独宠了茗思,只是,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在他看来,毕生所求便是让心爱的女人快乐,如今看来,云初见是十分不快乐了……
他和南陵璿虽相交甚深,然终究尊卑有别,不能左右南陵璿理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心仪的女人不再难过。
他下定决心,“初儿,你真不想再回王府了吗?”
她轻轻点头,闭上眼叹息,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痛。
“好!我带你走!你想去哪?”他问。
去哪?她还是比较喜欢回春堂的日子,只是,城里那些找她的侍卫还在吗?“我们……可以进城吗?”她虚弱地问。
“跟着我……当然可以!可是,你真的要进城吗?”他疑惑地看着她。
“是……我想去一个叫回春堂的地方?”
“回春堂?”他大为惊讶,“你去那儿干嘛?黄老板能治你的毒?”居他所知,黄老板虽然精于岐黄,但医术远远不及独孤傲,独孤傲无能为力之事,他能?
……
绕了大半圈弯子,原来封之虞和黄老板是熟人至交……
云初见便将自己如何出了王府,如何得黄老板相救一事说了,当然,省去了其中龙脉和玉符的环节。
当下,封之虞便把她负于背上,将她带进了城。侍卫见他负的是一个肮脏的花子,也不起疑心。
进城后,先买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才回到回春堂,倒是把黄老板吓了一大跳,“怎么?封贤侄认识她?”
云初见抢着道,“是啊!今日出城,竟有幸遇上早已南下定居的表哥!真是太巧了!”
封之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暗暗思忖,表哥……
黄老板极为高兴,“想不到果真是熟人啊!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一高兴,黄老板便摆了酒,定要与封之虞痛饮,殊不知云初见也好这口,于是,月下对饮三人,别是一番意趣。
有了封之虞这个中间人,黄老板对她熟络了许多,竟亦当好友一样看待了,云初见自觉在这世上收获了一份温暖。
自此,云初见在回春堂如鱼得水,做了长居的打算,封之虞亦成了回春堂常客,并久久滞留京城,不似从前,急着回江南。且每每来看云初见,都带了各色点心,小玩意儿,直惹得黄老板看了捋着胡须,点头微笑。
这日一早,封之虞还没有来,云初见照例在后院拣药,拣了上好的各色药材,送到前面店铺里去,然,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买药。
她浑身一凛,立刻紧张起来,因为这个声音是碧儿的……
细细一想,又觉得奇怪,碧儿为何一大早亲自出来买药?王府里有独孤舞和独孤傲,什么灵丹妙药没有,难道还不如这回春堂吗?
于是探出半个头往外望,发现果然是碧儿,只不过扮作农妇模样……
乔装打扮?她更好奇了……必定有见不得人的事
待碧儿走后,她悄悄来到药柜边问黄大夫的徒弟青儿,也就是卖药给碧儿的少年,“青儿,她刚才买什么药呢?”
“哦!楚姑娘,这位大婶说家里谷仓被老鼠偷吃得厉害,是买老鼠药呢!”青儿答道。
云初见在这里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