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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璿帝王之家的傲气和为人女婿的谦恭并存,“不知岳父到来,有失远迎!”
车越王却皮笑肉不笑,“哪敢劳驾王爷相迎,只是,我这女儿刁蛮任性,不听话,定不是个合格的王妃,只求王爷别嫌弃才好!”
爹这是拿话挤兑他呢?南陵璿一笑,“哪里!茗思和我自小在一块,最是活泼可爱,善解人意!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比如这几日云王妃差点丢了命,茗思作为正妃,宽容大度,亲自前去探望,处处为我着想,我可着实感动!幸好这云王妃无事,不然丞相怪罪起来,当面不敢怎的,只怕背地里没我的好处,这王府的日子也就不太平了!”
听他如此一说,车越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哦?我倒忘了!这云王妃是丞相之女!”说着还瞪了茗思一眼,“茗思!你看看,王爷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以后少使小性子!”
茗思听了南陵璿的解释,嘟着的唇也松了下来,心中揣测,原来他只是因为怕丞相怪责,才忧心云初见的生死,当下不服气地道,“丞相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还是藩王呢!”
南陵璿微微一笑,不答。
车越王便训斥茗思,“女儿!如今你可是为人妻的,凡事不要太张扬!怎担当得起王爷的夸奖!真是!”说完朝南陵璿摇头,“王爷,我这女儿真是娇惯了!让王爷见笑!王爷想必累了,何不先歇息?”
“好!”他也不说别的,让小禧子推着他就进了内殿。
待内殿门一关,茗思就扯着车越王的袖子闹别扭,“爹!你说了帮女儿出气的!怎么反帮他说话?”
车越王低喝,“别闹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看得出来,有我在,他不敢看轻了你,你自己要争气!要懂得套住男人的心!最好争气点生个孩子,有了长子,你的身价就大不一样了!”
“知道了!”茗思心中还是别别扭扭,“爹,刑部的事怎么样了?”
“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人来了!”车越王信心十足地一笑。
果不出车越王所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刑部来人了!
南陵璿不过刚刚入睡,小禧子便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惊然坐起,“你当真报刑部了?”
小禧子摸着头叫苦,“没有啊!奴才难道还不懂王爷的意思?”
原来南陵璿的意思也不让真报刑部,只不过当时心烦,拿这话堵住茗思的嘴而已,如今刑部是如何得知?又所来何为?
他冷哼一声,“贼喊捉贼!走!去看看!”
王府明佑殿,刑部官员王大人已在恭贺,见他坐在轮椅上出来,只道他看不见,先行见礼,“下官参见福王。”
南陵璿若平常一般淡然,“王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那阵风把大人吹来我这里了?”
王大人作了一揖,“只因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谋害丞相千金王爷爱妃,是以不敢有所怠慢,接了案立刻就来了!”
“哦?”南陵璿冷笑,“不知大人打算如何断这案?”
“回王爷,下官要失礼了,可否允许下官搜一搜王府?”
他沉吟,“请便!”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要怎样!
得到他的许可,王大人出了殿,手一挥,刑部官兵便在王府穿梭起来。
南陵璿忽补充了一句,“慢着,王大人,承锦阁内子卧病,勿惊了她。”
“是!”王大人喊道,“承锦阁不用搜了!”
此时,茗思和车越王才从绛紫轩的方向急急忙忙跑来,极度关心地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怎的来这么多官兵?”
南陵璿目光淡然扫过她,微笑道,“别怕!只是来查案而已!”
“哦!”茗思似放了心,“我还道怎么了!刑部还真快啊!小禧子才去报了案,就马上来了!”
南陵璿听了,亦不语,只是浅笑。
不多时,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官兵竟然将披头散发的喜儿拖了过来,在南陵璿面前一扔,并扔下一个包袱,散开,里面几个药瓶。
王大人上前回道,“王爷,找到了!便是此女!这些药瓶里装的可是化骨散?”
南陵璿面无表情,平静若常,“叫独孤舞来辩辩!”
“是!”小禧子转身去了。
喜儿却趴在地上哀嚎,“王爷!王爷救命啊!什么破瓶子!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王爷明鉴!有人栽赃奴婢!”
王大人手下的官兵便一脚揣在喜儿身上,“大胆!罪证确凿!还敢狡辩!”
官兵的无礼,南陵璿看在眼里,也不说话,一副泰然的样子。独孤舞很快便来了,拾起药瓶,打开细看,点头确认,“是化骨散没错!可是……”
第十二章 叹重逢,几多风雨9
“那便好!来人!把凶手带回刑部!”王大人一声令下,喜儿便被拖走了,一路哭着号着冤枉。
独孤舞话没说完,一半卡在喉咙里,看着喜儿远去的方向,十分难受。
茗思则恨声不绝,“天下竟有这么狠毒的女人!怎么说云王妃也曾经是她主子!争风吃醋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是罪有应得!璿哥哥,你别生气!”
南陵璿始终噙着那抹淡然的笑容,“我怎会生气,凶手找出来是好事!好事儿啊!辛苦你了,你让人去膳房传午膳吧,我等下过来吃!”
喀“是!”茗思听说他要陪自己午膳,立刻喜滋滋地和车越王走了。
独孤舞眼看四下无人,忍不住道,“王爷!”
南陵璿手一挥,制止他说话,“我知道!你别说了!喜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不足惜!其他的,什么也别说!初儿怎样了?”
爹独孤舞生生吞下想说的话,回道,“目前还行!不过……”他顿了顿,“我很替初儿担心,这样下去,不是毒发而死,就是死在他人手里!”
“这个你放心!”南陵璿渐皱了眉,“如果我连这点都掌控不了的话,还谈什么天下?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发生了!令你在承锦阁侧殿暂住,初儿吃的喝的用的,就连穿的衣服也都要经过你的眼,不是有什么沾上就会中毒的东西吗?总之,初儿的生命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行!”
独孤舞点了点头,“是!义不容辞!”
“嗯!”他有些疲倦,揉揉眉心,“你回承锦阁看着去吧!小禧子,陪我去书房!我想歇歇!”
然而,到了书房后的他又如何能睡着?胸中似万江奔腾,烈焰焚烧,说不出的压抑愤懑,索性起来,铺开纸张,浓墨渲染。发泄般在纸上奋笔疾书,不多时,地上便摊了一地的字:忍!忍!忍!
无数个忍字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上,他挥袖,拂去桌上文房四宝,一拳垂在桌子上,面目扭曲,“忍!忍!卧薪尝胆!胯下之辱!孰能忍为何他不能!忍!”
小禧子听见声音进来,见此状大惊,南陵璿手一挥,顷刻恢复平静,“小禧子,把这些全烧了!”
“是!”
火焰在秋风中一窜而起,那些灰白的残屑在秋风中飘散零落,他浮躁的心,终于渐渐平息……
“小禧子!去看云王妃!”那随风飘飞的残屑让他想起了云初见,她的生命就像这纸片一样薄……
早知相守已如水中月,他又何必当初?思及至此,便不断催促小禧子快点,这轮椅亦成了他的束缚,若不是非得假装,他早已健步如飞奔去她身边了!
尽管见她的心紧迫交加,然,至承锦阁寝殿门口,他还是静了下来,轻轻推开门,怕惊了她。
罗帐高挽,露出身盖锦被的她。她的身躯那么薄,若看不见她的脸,那平平的被子根本无法让人想到被下还有人!
他心猛然抽紧,闭了眼不忍看。
“王爷!”独孤舞过来请安。遵他所托,他几乎寸步不离云初见身边……
南陵璿点点头,“你去膳房,吩咐他们做一点补气养血的来!记住,你要亲眼看着!”她流了那么多血,再不补,她那脸上怎会再有桃花颜色?
“知道了!”独孤舞领了命离去,小禧子也知自己是多余,轻轻退了出去,还帮带着掩上门,自上回王爷给自己最后通牒后,他再也不敢对云王妃有半点异心。
没有人了外人,他便站起,坐于床边,怜惜地轻抚她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唤她的名字,“初儿?”
“嗯!”她目光无神,淡淡地答,一如当初他对她的冷漠。
他想不出说什么,只轻问,“还疼不疼?”
她木然摇头,疼?疼的是心……
“初儿!”他再唤。
她仍是那般冰冷地答,“嗯!”仿佛他不过只世间最陌生的人,呵!他于她而言,本来就是陌生人……
“初儿,你看我是不是福大命大之人?”他莫名奇妙地问起了这个。
她静若死水的眸子终于有了波澜,虽只是微微一荡……
“当然是!”她并不愿与他多说一个字,皇子啊!怎不有福有命?只是,他福大也好,命大也好,都与她无关。
“所以,你也会!你定会好好活着!”他握紧了她的手。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原来他指的是那句话——若死,他们必一起!
她苦笑,发现自己又看不明白了他了,怎的今日的他不一样了?莫非改用怀柔安抚的对策来应对她,以诱她说出地图的秘密?
她轻轻转头,这样的他,更让她感到心寒……
然,这微微一动,却扯动了伤口,她疼得倒吸一口气,眉头也微微蹙起。
“怎么乱动呢!还没好齐全呢!你总是这样!就不能乖着点啊!”他将他轻轻托起,让她枕着自己的臂,细细查看她的伤,口中啧啧念道,“这回可都……”他本想说都怪他,可是,他没有认错的习惯,吞了回去,接着道,“只可惜了这青丝,初儿,你可知道,你的青丝有多柔软?这个缺口不知要长多少年了!”
多少年?他心中酸楚,她能活多少年?还是,不能以年计算?凝视她苍白的小脸,情不自禁将侧脸贴了下去,如今,真是看一次少一次了……
第十二章 叹重逢,几多风雨10
他的脸,带着秋的凉意,和她的贴在一起。轻轻的,他如今真不敢用分毫力气,他眼中的她,现在像极了燃尽后的纸灰,只要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了
他的发丝不经意擦过她光洁的玉颈、雪腮,微微的痒,她缩了缩脖子,轻轻一颤,不自觉竟眼眶一热,眼前便浮现出她为他绾发的画面,他的发才真正叫柔软如缎
她哽了喉咙,绝然,“南陵璿,你以为你这样我便会告诉你地图的秘密吗?我告诉你,断然不会!”
他手臂一僵,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这丫头,性子也太倔了,才从鬼门关回来,还心心念念要和他使性子。
喀他温柔一笑,“地图?我已经烧了,过去的就让它成为历史,我们谁也不要再提及!”
烧了?她冷笑,以他的智慧,只怕早已烂熟于胸,烧了,反让别人得不到了吧?他不是说过吗?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见她不语,索性将她整个抱起,至窗前,窗棂推开一条细缝,让她透透空气。
爹园子里的秋菊、桂花正开得盛,她呼吸着花香,才稍感清爽。
凝视她惬意的模样,他亦被感染,低声道,“这京城的秋,终是太干了,不知江南的菊开成如何景象,想不想去看看?”
她惊讶不已,他是何意思?要带她下江南吗?
她眸子里的惊诧如何逃得过他的眼,低眸浅笑,“快点好起来!我们去江南度中秋!”
福王一直深居简出,这一回竟要下江南,她不信单单只为了游玩这么简单,不过,她的八字和这王府相克,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只短暂时日,她亦憧憬向往。
“到底想不想去?不想我可带别人去了!”他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禁逗她。
“想啊!”她脱口而出,然一琢磨他的话,情绪又低落下来,“随便吧!要不你还是带茗思去吧!”
他暗暗好笑,指尖托起她的下巴,“傻丫头!我偏生就是想带你去!所以,想去的话就乖乖好起来,这儿,这儿,都要快快变红色,不然,白惨惨的,丑得像女鬼,别去江南丢我的脸!听说啊,江南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他的手指在她唇瓣,两颊轻点,忆起灯火点点中她灿若桃李的模样。
“是啊!那我去不妨碍了王爷吗?没准王爷还可带两个美女回来!”她的话里泛着酸意,自觉说得没错,他身边的女人还少了吗?
她吃醋的模样他焉能看不懂?当下得意地呵呵一笑,“所以,让你去看着我!好了!我得走了!待会儿独孤舞送来吃的,你可要全部吃了,我要检查的!若有一天不乖,我可就独自下江南了!”
他重又把她放回床上,临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