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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个儿嘿嘿一笑,道:“这是入夜以后,接得潜山城中飞报才决定的。增援通知由我等携来面呈,难怪副统领疑惑!”
孙昌低领轻轻一哦,凝目道:“就只你们三位?”
小矮个儿反手一指,道:“不!共计一十三名,由在下带队。副统领请看,他们不是在那里吗?”
孙副统领点点头,道:“报上队号来。”
小矮个儿十分流利念道:“直辖幻宫快活谷第二分队第七支队。”孙副统领释然一笑,道:“难怪眼生,原来是新由幻宫调出的。好吧!先将移防增援通知给本座看看!”说着,举手微挥,身后十余台连珠普匣方才收了起来。
那小矮个儿应声举步,缓缓走进谷口;从怀里取出号牌和一份文件,双手奉上道:“请副统领过目。”孙副统领两道目光注视着小矮个儿。眉峰微微一皱,伸手接过文件号牌。谁知他东西方才入手,突感腕间一麻,已被小矮个儿翻掌扣住了脉门。大惊之下,刚想呼叫;小矮个儿嘿嘿一笑,道:“朋友,委屈一点吧!”兜胸一掌,立将那位孙副统领震飞落入湖中。
十余名持弯护卫尽皆骇然,纷纷举起连珠弯匣。小矮个儿冷叱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黑白双圣面前,有你们动手的余地?”叱声中,身形连闪,掌指交挥,十余名持弩护卫登时倒下大半。余下三四名侥幸未伤的,弃了弩匣,如飞向谷外逃去。
守在谷口的另一个小矮个儿猛掀头巾,散开满头长发,笑道:“孩子们,认得老身刘香琴么?”可怜那三四名漏网之鱼,刚出网罟,就上了屠案!转瞬间,全作了断头缺首人。
刘香琴扬手一挥,后面十余名大汉飞步奔进山谷;各自解开所携包裹,里面竟是全副水衣水靠。十名小鳌山精选高手匆匆换上水靠,由“踏波无影”萧南松率领,“噗通”跃入小湖,群向峭壁下游去。不旋踵间,萧南松已勘明湖水源头,泅水返回岸旁。
黑心秀士蓝明诗急急问道:“怎么样?能找到泄水洞孔吗?”
萧南松喘着气道:“泄水洞孔在峭壁腹中,但由四十余丈高处泻落,其势过份湍急;任是水性再高的人,也没有办法上去。”
蓝明诗失望地道:“真被江涛料中了!但既然无法上去,天心教又何须派人守护呢?”
刘香琴接口道:“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啦!泄水洞孔虽不是由下而上,难道不能由上而下吗?”
蓝明诗猛然醒悟,失惊道:“你是说,这地方是天心教准备万一时的退路?”
刘香琴道:“若无退路,一旦前山被人攻破,他们不是困在山腹里等死吗?”蓝明诗大喜道:“果真如此,不枉咱们白来一趟。咱们索性堵住老鼠洞,教它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这份功劳,绝不在老叫化他们之下。”
刘香琴也笑道:“尽管得意也不中用。还不快唤孩子们上来,留两人在峭壁腹中监视;其余的动手先将谷口堵断,就不愁鱼儿漏网了。”
蓝明诗喜不自胜,果然如计而行;用断木巨石将谷口堵死,准备“瓮中捉鳖”。
就在黑白双妖忙于诸塞后湖出口的同时,一列十辆盐车,也恰好抵达前山石崖下。因为山区不便,十辆盐车都是靠人力推行的独轮车;每车两大包食盐,用厚厚的麻袋盛着,一袋足重百斤。
天心教因地居深山,百物不缺,独少食盐;是以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向附近城镇中搜购大批食盐入山应用。为了不至泄漏天湖秘密;运盐车辆都是特制的;每次运补,向由海记老店“伙计”们送达前山,然后再由教中派人搬运入山。
这一次也不例外,膳食总管龙廷弼和钱粮执事朱耀祖亲自押车;十名推车的车夫,都是“梅记”老店的伙计。十辆盐车刚抵崖下,半壁上守关护卫已经烧亮了九盏孔明灯;火炬直射崖上,照得人车纤毫毕现。
龙总管被那突然射来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忙用衣袖微这额际;另一只手高举通行牌;摇晃着叫道:“膳食总管龙廷弼公毕返教,请放下盘梯接运,”
守关护卫原都认识龙总管和朱执事,也知道他们三天前入城采办食盐的事;但一则近日关防严紧,二则关主金永坚是个冷面无情之人,以致凡事公事公办,谁也不敢贸然作主。当下由护卫领队按规矩报告了金永坚。那金永坚大刺刺来到崖前栅栏处,俯身向崖下望了一眼,挥手道:“叫他先呈牌上来。”
护卫们用一条长索,系了只巨大藤篮,由崖顶放落下来,叫道:“金护卫有令,请龙总管和朱执事先将通行牌呈验,然后放梯接运。”
龙总管微诧道:“‘平时都是等人上来以后,再验通行牌,为何今夜要先验牌呢?”
护卫们答道:“这是老菩萨新颁手谕,在屠护法未回山之前,盘梯不准擅自放落,必须先验明号牌才行。”
龙总管摇摇头,低声响咕道:“真是越弄越麻烦了。”说归说,仍然招呼朱执事将两块通行铜牌,放入藤篮中。
守关护卫扯起藤篮,取牌呈递金永坚。那金永坚反复验证无讹,忽然把两块通行牌合在掌中,用力摇动了一阵,“啪”地一声,其中一块跌落石上。金永坚俯身拾起,看了看,问道:“第零肆柒号,是谁的?”
龙总管仰面答道:“零肆陆号是在下领用,零肆柒号是朱执事领用的。”金永坚点点头道:“好!先叫他上来,你且等一等。”一挥手,护卫们又将藤篮放落下来。
龙总管微微一怔,不悦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护卫领队含笑道:“龙总管请多担待。咱们金头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要先用藤篮接朱执事上来,当面查看真伪,以防有人易容化妆混进关去。”
龙总管速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佛然道:“这也是老菩萨的手渝吗?”
那护卫领队道:“不错,昨天中间,老菩萨命副教主亲来传话,要金护法特别留意这一点。”
龙总管嘿嘿冷笑两声,哺哺道:“才离开三天,就添了这许多规矩,以后谁还愿意出山公干?自己人全都当贼似的防范了。哼哼!”但他心知金永坚是出名的冷水头,说一不二,绝无转圆余地;于是向未执事挥挥手,没好气地道:“老朱,你先请吧!仔细教人家查验清楚,看你是不是易过容,化过妆的。”语声一停,突又暗用传音之法,急急说道:“姚老前辈尽管放大胆上去。如被识破,只须抢先斩断盘梯铁链,我等即可一拥而上,硬抢前关,”
那“朱执事”轻应了一声,坦然举步跨进藤篮中。
上面七八名护卫,利用绞架拉扯,缓缓收起藤篮。“龙总管”却回头以目示意,身后十名推车的“伙计”,立即将盐车推到峭崖之下,靠近盘梯下方停住。
藤篮冉冉上升,不多久,已达崖顶。“朱执呈”飘然跨登峭崖,摇头苦笑道:“人教许多年,这些规矩,还是第一次见识……”护卫们敢情看在他主管“钱”的份上,态度十分客气。那位领队笑答道:“这是没法儿的事,朱兄多包涵。其实,也不过应个手续,天湖内外,谁还不认识朱兄呢?”
“来执事”脸色一正,道:“可也不能这么说,诸位要查就请仔细查,说不定我朱耀祖真是冒名易容来的。”
领队笑道:“朱兄见外了,咱们奉命行事,实非得已……”
“未执事”冷冷道:“这一次,我朱耀祖也学了一次乖。回头呈明教主,今后发放薪响银子的时候,少不得也要一个个验看清楚,别教外人易容来混了银钱去。”那领队和护卫们各自苦笑,一脸的尴尬。
金永坚漠然问道:“看仔细了,有易容没有?”
护卫领队举起灯火,略一照看,应道:“验证无讹,确是朱执事本人。”
金永坚沉声道:“再看他颈后,有没有人皮面具?”
“朱执事”不等护卫近前查看,自己把头扭转;一手扯开衣领,一手拍着颈脖,气呼呼地道:“咯!请看,请看!人皮面具在这儿,我朱耀祖是假的,诸位还不动手等什么?”
他一边向前直凑,一边以手拍颈。身躯既动而不稳,手掌又恰好遮住了耳后和颈脖位置;你说那护卫领队不好意思细看,便是细看,也看不到什么。护卫领队一意应付公事,又把灯略照了一下,答道:“验证无讹,确实并无人皮面目。”
金永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放落盘梯。”
“朱执事’兀自不悦地一昂头,道:“哼——”。其实,他是大大的吁了一口气。
“轧轧”机声中,盘梯缓缓降落。谁知就在盘梯入落将半的时候,入山甫道内突然传来一声娇呼:“副教主到!”金永坚浓眉一耸,沉声喝道:“暂停放梯。”机声立止;那长长的铁制盘梯,顿时停留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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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血影神功
金永坚一招手,大步迎至甫道铁栅外,果见副教主雪姑亲率三名剑婢,立在棚内。
雪姑自是了然金永坚的天性,没等他开口,先将一方令牌从栅内递了出来,道:“本座奉老菩萨口谕,巡视全教关卡,请金老护法验看令牌。”金永坚毫不客气,接过令牌审视完毕,然后取钥匙打开了铁栅门。
雪姑领着三名剑婢缓步而出,游目四顾,一面问道:“前山还平静么?有没有特别事故?”金永坚拱手道:“没有。”
雪姑目光忽然触及“失执事”,轻轻一哦,道:“先执事哪时候回来的?购盐的事可曾办妥了?”
“未执事”俯首躬身道:“回副座,盐车现在崖下,属于是刚到。”
雪姑点点头,又问:“怎么没见龙总管?”
“朱执事”道:“龙总管也在崖下,皆因金老护法坚欲查验真身,才允放梯接运盐袋。
属下先经验证无误,龙总管则尚未登山……”
雪姑目光向金永坚一扫,微微笑道:“这是老菩萨昨天才交代下来的,想不到恰好碰上你们回山。既已验证完毕,那也就没有什么了。”接着,回顾金永坚道:“金老护法请如常办事吧!本座还须询问龙总管他们几句话。别碍着本座在此,耽误了运盐要事。”金永坚拱手一诺,自去下令放梯和调派人手,准备搬运盐袋了。
雪姑缓步走到崖边,下望盐车,额首表示满意。忽又转身问道:“朱执事,你们这次入城购盐,见到屠老护法没有?”
“朱执事”忙道:“曾在店里见到过一次。”
雪姑又问:“他从没提起最近外面的消息么?”
“朱执事”顿了顿,答道:“没有。不过屠老护法曾有一信交给龙总管带呈教主,或许信里会有什么消息。”
雪姑仰面一晒,哺哺道:“是应该有消息回来了。我早料到燕丫头被擒消息传出去,江涛小辈绝不会袖手的。只要他敢来,就容易摆布了……”“朱执事”心里暗骂:“来虽来了,只怕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容易摆布。贱人,你等着难看吧……”
这时,盘梯业已全部放落,十名守关护卫奉令搬运盐袋,已经循梯而下。“龙总管”招呼道:“这次盐袋装得比较结实,可能要沉重些。列位多辛苦,回头另有奖金。”
护卫们听说还有奖金,莫不眉开眼笑,土气顿盛。其中一个卷起衣袖,用力扛起一袋,在肩上掂了掂,笑道:“噎!果然不轻,怕不止一百五十斤吧!”
另一个也打起一袋,却皱眉道:“奇怪,里面怎么硬绷绷的,放的什么玩意儿?”
“龙总管”笑道:“盐袋嘛,自然放的是盐。”那护卫道:“盐是散的,怎的这里面好像石头一般硬呢?”
“龙总管”摇头叹道:“你们只守关卡,哪儿知道如今东西难买。城里海盐不足,所以加了些“川盐”。这种盐是由井里炼出来的,也有从山洞里开采的矿盐;全是一大块一大块,就跟石头一样硬,回头打开一袋给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护卫们恍然而悟,有那再碰上硬块盐袋的,也就不以为奇了。十人各扛一袋,登上盘梯。“龙总管”回头一招手,道:“伙计们,大家别闲着。这儿还有十袋,每人一趟,早些搬完你们也可早回去。”那十名推车“伙计”答应一声,各人负起一袋,紧跟着也上了盘梯。
等到二十袋盐运上崖顶,那十名推车的“伙计”却不马上退回崖下,大伙儿熙熙攘攘,竟向市道口奔去。金永坚一见,怒叱道:“站住,你们往哪里去?”
“伙计”中一个粗壮大汉此牙笑道:“咱们也是天心教的人,却没进过天湖。这次机会不能错过,好歹得进去开开眼界。”
护卫们同声喝道:“胡说!天湖岂是任意出人的,还不快些滚下去。”
“伙计”们毫无怯意,反唇相讥道:“哼!他妈的神气什么,大不了是条看门狗,别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那护卫领队见势有异,连忙沉声喝道:“亮兵刃,砍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伙计”们一声呐喊,各自掀开衣襟,刀剑纷纷出手,呼喝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