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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卫领队见势有异,连忙沉声喝道:“亮兵刃,砍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伙计”们一声呐喊,各自掀开衣襟,刀剑纷纷出手,呼喝道:“要动家伙?那敢情好,咱们早就憋得难过了!”霎时间,“盐袋”也纷纷破裂,人影倏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剑拐刀律,一齐亮了出来。
敢情那十名推车“伙计”,皆是九羊城高手,早已随千面神丐朱烈混入“梅记老店”。
盐袋中,却是周青青、大牛、穆忠父子和“鬼手金刀”齐秉南父女等人。
假扮胖子“龙总管”的是江涛,那位瘦瘦的“来执事”,却是铁臂仙猿姚健星。至于“千面神丐”朱烈,却没有随行。据他自称,须留店“照顾”屠开方等人。实则江涛前脚离开潜山县城,他后脚就赶去“阁楼”,寻古月道人算帐去了。
前山关口变起仓促,群侠蓦然发动;守关护卫措手不及,登时伤亡大半。金永坚来不及返回石屋取兵器,怒吼一声,抡臂扑了过来。大牛嘻嘻一笑,横身拦住道:“蛮子!听说你练得一身挨揍的好功夫。别鬼叫鬼喊,咱俩先比划一下。”
金永坚毫不答话,大步欺上,当胸一拳直捣在大牛肋骨上。“砰”地一声,大牛倒退了两步,例嘴笑道:“好家伙,你是真干?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挨我一掌。”说着,左臂一抡,右掌一翻,猛可一掌劈了过去。金永坚也不避不让,挺胸硬挨。哪知一掌打实,突觉如遭千钧重击!拿桩不稳,登登登直向后退。一屁股撞在崖边栏杆上,“哗啦”一声暴响,连人带栏杆一起坠下崖去。大牛一怔,摇头说道:“都说老小子生得结实,敢情是个石蛋,一巴掌就滚下崖去了!”
雪姑在变起之际,已知不妙;喝令三名剑婢向前应战,自己打算遁入甬道。万不料守关护法金永坚,竟会在一招之下被人震落悬崖。惊骇间略一疏神,突觉寒光起自身侧;芙蓉、水仙和茉莉等三名剑婢,居然挥剑反向自己扑到。她心头猛震,右臂刚举,佩剑才拔出一半,水仙的剑锋已斜刺里挥至。惊虹闪处,血光乍射;一条右臂顿遭齐肘砍断。
雪姑痛得闷哼一声,娇躯疾转,飞起一脚,踢中水仙小腹;同时挥舞断臂,洒了芙蓉和茉莉一脸鲜血,才从危机一发之中,踉跄逃出剑阵。不禁咬牙叱道:“你……你们疯了么?”
水仙小腹受了重伤,业已跨地不起。但芙蓉和茉莉却毫不稍顾,各自抹去脸上血污,重又挥剑扑至。雪姑忍痛用左手拔出佩剑,厉声喝道:“本座待你们不薄,为何临危反噬,恩将仇报?”
芙蓉朝着她脸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贱人,你也知道‘恩将仇报’这句话?咱们小姐当年待你又如何?那是仇?还是恩?你这贱人是怎样报答她老人家的?”
雪姑恍然道:“原来你们是怀恨庐山旧事。那时本座身受严命,屈就为婢,乃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何况本座只将她禁闭密室,并没有杀害她……”
茉莉叱道:“实对你说吧,咱们含恨忍辱,屈身为婢,随你投入天心教;也正是等待这一天,要将你这贱人碎尸寸断,剖腹挖心,替小姐报仇。如今你报应临头,还想侥幸么?”
两名剑婢越说越怒,越想越悲!银牙紧挫,热泪满面,双双挥动长剑,舍命忘生复又向雪姑卷到。雪姑心知吉少凶多!素袖连场,抢先发出三枚红光告急号箭;独臂抢剑,舍命挡在甫道人口处。这时,残余护卫尚有六七人,大家纷纷发出信号,跟随雪姑死守铁栅。一瞬间,满天号箭乱飞,映着关前鲜血,天地一片血红。
江涛见那雪始浑身浴血,兀自负伤顽抗,死守不退。剑眉微蹩,低谓姚健星道:“时机急迫,不能延缓。老前辈请助芙蓉二女一臂之力,但须生擒雪姑,以祭飘香剑聂老前辈及白老在天之灵。”姚健星应了一声,大踏步越众而出,沉声道:“二位姑娘暂旦退下,让老夫来擒这婆娘。”
芙容和茉莉已陷疯狂,双剑连环,只顾抢攻不理。示道入日本极狭窄,二女不肯退让,姚健星便无处插手。连叫数声,二女皆不应。姚健星眉峰一耸,喝道:“天龙少主有令,两位姑娘还不闪开?”喝声中,双臂陡地一分,竟赤手空拳,探入二女剑幕之内……
但闻锋锋两响,姚健星双臂各中一剑,却分毫无伤,二女剑势反都一缓。姚健星不愧“铁臂”之号,手腕一抄,两柄长剑尽人掌中;力贯两臂,一式“仙猿展臂”’,竟然硬生生同时将芙蓉和茉莉震退两三步。
雪姑睹状,心胆皆裂!忙不迭弃了铁栅口,转身便逃。姚健星大笑道:“副教主请留步。”一科手,两柄长剑破空疾射而出。雪站刚刚奔近甫道不过丈余,双剑已到,迫得反身挥剑格拒。无奈那双剑上,被姚健星以“飞星渡元”手法,贯注了极大的内家真力;她刚受重伤,勉力一格,仅将其中一柄长剑格落,另一柄剑却正中左腿腿弯处。雪姑啊呀一声痛呼,滚倒在地。
芙蓉望见,芳心大喜,娇躯疾闪,飞一般枪上前去,探手便抓……谁知她手指还没沾到雪姑,突然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丈余,砰然摔倒。手足伸了伸,便寂然不动了。姚健星骇然大吃一惊,俯身一探她的气息,竟已断绝。方自惊诧末已,人影闪处,茉莉又冲进了甬道……
姚健星沉声喝道:“姑娘,去不得!声犹未毕,只见茉莉身形暴颤,如遭重击。整个人离地飞起,摔出铁栅门外。姚健星一展铁臂,接住茉莉娇躯;触手僵挺,赫然也断了气。这一来,把个“铁臂仙猿”惊得脸色顿变,如坠五里雾中。
江涛诧问道:“老前辈,怎么回事?”姚健星摇头道:“奇了,这甬道内莫非隐藏着什么古怪?二女一接近,都先后遭了毒手!”
江涛吃惊道:“有这种事?”急步上前,从姚健星手中接过茉莉,果然气息俱绝。
姚健星闪目向市道中打量,但见一片黝黑,里面情景,茫不可辨。
“鬼手金刀”齐秉南正站在姚健星身后不远,冷笑道:“必然是那婆娘诈死暗算两位姑娘。齐某人生平不信有鬼,倒要试试那婆娘的鬼魁伎俩。”说着,翻手掣出身后金刀,举步向勇道走去。
江涛沉声道:“济老前辈作要大意。”
齐秉南应了声:“理会得。”行到铁栅口,脚下顿止。
“鬼手金刀”齐秉南出身黑道,闯荡江湖,历练极丰c此时一手提刀,一手护胸,侧耳倾听了片刻;忽然冷哼一声,闪身越过铁栅门。但是,他脚尖只一碰地,身子左右一晃,又轻轻退了出来。
洞外群雄屏息注视,而道中毫无异状。那雪姑倒卧地上,似已昏厥,也没有动静。
齐秉南双眉微蹩,缓缓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声大喝,飞身冲进市道……他一掠丈余,落身处已是雪姑倒卧之地。金刀一闪,虚空劈出三刀;左手一扬,五指如钩,相隔数尺,猛向地上的雪姑抓去。
那虚空劈出的三刀,乃是齐秉南成名绝技“雷霆三刀”;扬手一抓,更是他得意秘学“鬼王爪”。当年闯荡江湖,正因仗此两种绝技,赢得“鬼手金刀”美号。
“雷霆三刀”出手,而道中仍无反应:“鬼王爪”的力道,已经够到昏厥的雪姑……齐秉南功行左臂,力注指尖;凌空一收五指,竟然在数尺外将雪姑身子抓了起来。一抖手,向铁栅外掷出。雪姑毫无反抗,应手飞出市道。然而,齐秉南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当卿哪金刀脱手坠地,一连三个翻滚,从甬道中直摔了出来。
江涛举手一秒,接住雪姑,顺手拍闭她的“灵台”穴,交给身后的周青青。姚健星铁臂双出,及时抱起了鬼手金刀齐秉南。丑姑飞迎上前,急叫道:“爹爹,您怎么样了?”
齐秉南脸白如纸,气弱如丝。缓缓用左手指了指自己背部,又指了指甬道;张口欲言,却未出声,就断了气。
丑姑哭叫道:“爹爹——”莲足猛顿,便待扑进甫道。江涛急忙拦住,道:“姑娘暂请节哀。令尊之仇,咱们誓必报雪,但却不能激动行事。”
丑姑埂咽道:“可是,我得先查明白,究竟是谁躲在里面,暗算我爹爹!”
江涛黯然颔首道:“咱们不久便能查明,姑娘请相信我好了。”说着,轻轻翻转“鬼手金刀”齐秉南的尸体。“嘶”地一声,扯开了背上衣衫。背心上,赫然一个鲜红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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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舍身啖魔
血手印!江涛矍然色变,右臂一抬,身后群雄顿时如潮水般向后退去……喧嚷的前山空场,忽然变得一片沉寂,只有那沙沙的移步声荡漾在夜空中。
墓地,甬道内飘出一声冷笑。不旋踵问,人影纷现;一队队,一拨拨,悄没声息涌了出来,霎时已占满半个空场。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亮灯!”只听“嚎”的一声轻响,灯火透亮。
群雄屏息张目,但见光影照射下,一项金穗黄伞迎面挑出;伞下巍巍然站着一位面垂薄纱的斑农老尼,左右分立两名高丽护法朴仑和黄仓;其余天心教主梅娘、总教护法“九指无常”甘子和“独臂无常”焦志雄等一般高手,雁翅般排列两侧;再后面是十名高桃红灯的黄衫传女,以及二十名精选佩剑护卫武士。
论人数,约莫四十余人,恰是群雄的一倍;论功力,集天心教总教精华于一堂,个个是武林中出类拔草的高人。相形之下,群雄不期而然都兴起“见拙”之感。但使江涛感到沉重的并非这些,而是那黄伞盖下的蒙面老尼。不消说,她就是天心教幕后主宰“老菩萨”了。
那斑衣老尼中等身材,面覆黄纱。但那薄薄的面纱后,两道眼神竟似透射而出;闪烁如冷电伸缩,炯炯投注在江涛身上。她身上未佩任何兵刃,左手斜抱一柄金丝拂尘,右手腕间挂着一串念珠。
江涛忽然忆起从前天门译书之时带后映现的人影,心里越感沉重。当下双手抱拳,遥遥一拱,说道:“教主别来无恙?”语气间,故作狂态,单向梅娘招呼,没理会那蒙面老尼。
梅娘似乎微微一怔,随即也欠身还了一礼,道:“江少侠请见过本教老菩萨。”江涛扬自道:“敢问老菩萨在贵教是何职位?说明白了,才好相见。”
梅娘木然道:“少侠何必明知故问,老菩萨乃本座业师,也等于本教太上教主。”
江涛冷冷扫了老尼一眼,晒道:“既是教主令师,为何以纱覆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请恕在下失礼,此等藏头露尾之人,在下不屑与见。”
梅娘闻言一震,脸上微微变色……那斑衣蒙面老尼忽然一阵碟碟怪笑,阴声道:“小辈好狂!你死在眼前,尚敢妄逞利口,蔑视老身。”
江涛傲然道:“在下既已来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阁下不必先把话说得太满!”
斑衣老尼嘿嘿笑道:“老身挽回燕丫头,就算定你会来。此番不比以前,只怕你来时有路,去时无门;再也没有侥幸脱身的机会了。”
江涛耸肩笑道:“阁下最好先把身分弄清楚再说大话。在下现掌天龙门户,今夜找的是天心教主,似乎轮不到阁下来大言不惭。”
斑衣老尼面纱拂动,似已激怒,冷笑说道:“你口口声声以天龙掌门自尊,足见井底之蛙,肤浅已极!老身当年威震天下时,那白吟风也不过黄口孺子而已。区区天龙门,岂在老身眼中!”
江涛俊目含威,凛然道:“果真如此,阁下又何须设下无耻圈套,暗害神剑双英,谋夺擎天七式,求人译述剑谱?”
斑衣老尼一愣,为之语塞。好一会,才怒声叱道:“利口小辈,狂妄匹夫!天湖圣地岂容你撒野,来人呀!给我擒下了。”朴仑一声:“晦!”双掌一错,飞扑而出。
江涛尚未开口,大牛已掳油迎上,咧嘴笑道:“兀那矮子,来跟俺走两招看看。”
朴仑沉声道:“小辈是谁呀?报上名来。”
大牛笑道:“又不攀亲家,报啥姓名?俺若说是你爹,只怕你不肯相信……”
朴仑勃然大怒,厉喝道:“小辈找死,着掌!”翻手一掌,直劈大牛小腹。
大牛见他生得矮小,有心要调侃调侃他。两手叉腰,拿了个“骑马桩”,挺着肚子向前一迎。“砰”地一声响,结结实实挨了朴仑一掌,竟然分毫无伤。反笑道:“矮子,再来吧。俺要不先让你打上三掌,就算俺仗着个儿大,欺侮你人矮。”
朴仑怒目喷火,猛一提气,大步欺上;双掌交挥,连环击出,两掌打实。大牛一连倒退了五六步,抹抹肚子道:“现在该俺打你了。矮子,好生接着!”声落,左臂一圈,右臂一抖,“枯佛掌”应手挥出。那朴仑连劈三掌,末能伤得大牛;已知他有一身横练工夫,心里早生警惕。一闪身,斜避开去,不肯硬接。
大牛自服千年何首乌,内力暴增数倍。这一掌,少说也有八九百斤力道;朴仑虽然及时闪开,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