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想那“江富”只看见起手招式,脸上已涌现一抹惊喜之色,沉声问道:“慢着!‘老书虫’是你什么人?”
江涛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老书虫’!
那“江富”凝目道:“那么,你的‘擒龙手’和‘赤阳指’是谁教的?”
江涛见他竟一口道出“赤阳指”,心里不觉暗诧,扬眉道:“自然是师父教的。”
那“江富”正色又问:“令师何名?”
江涛忽想起老塾师留书上的两句诗,不觉昂首吟道:“蓬莱骑鲸客,冰山落拓生。”吟声才罢,那“江富”长嘘一声,一晃火把子,重新又点亮了桌上油灯。
室中灯火复明,“老家人江富”业已换了一副容貌——断眉白发,双目神光湛湛,看年纪更在江富之上,但满脸红润,宛如婴儿。
江涛张大眼睛问道:“你是谁?
那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小伙子,你看看清楚。”举手向脸上一抹,红润的面色忽然变得紫如重枣,神态威猛,竟是“五槐庄”庄主陈鹏。
江涛倒吸了一口凉气,忙不迭又连聚“赤阳指”力。
老人笑道:“别急,你再看这个。”双手在脸上一阵搓捏,转眼之间,容貌又变,竟跟金线统领黎元申一般无二。
江涛骇诧不已,用力摇摇头,惊喝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怪?”
老人从脸上剥下一层薄薄皮膜,又恢复了断眉、白发、婴儿脸的模样,吃吃笑道:“老夫是半人半鬼!见人说人话,见鬼作鬼语。小伙子,你真的看不出我老人家是谁么?”
江涛迷惑的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也不知道哪副面貌才是你的真面目,怎知你是谁呢?”
白发老人仰天笑道:“真是大水冲倒龙王朝,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论起辈份,你至少该称我老人家一声叔叔,想不到做叔叔的反倒成了侍候你的仆人了。”
江涛瞑目问道:“你……你究竟是谁呢?
白发老人笑道:“老夫跟你那书虫师父是多年知交,舞文弄墨,我不如他;炖狗肉喝老酒,他却比不上我。你既然得他真传,总该听说过我老人家的名字。”
江涛摇头道:“家师从未对我提起武林中人,甚至连他老人家自己的名讳也没说过。”
白发老人两眼一翻,哺哺道:“这就奇怪了,穷酸在弄什么玄虚……”目光一扫江涛,又道:“你总听说过‘武林十三奇’的歌谣吧?”
江涛道:“你是指的‘儒释道闺丐,神仙妖魔鬼’那首歌谣?听虽听说过,但不知其详。”
白发老人点头道:“这首歌谣,统括了武林中十三位武功最高的奇人。这些人各有一身精湛武学,四十年前,号称天下绝顶高手……”
江涛岔口问道:“歌谣中只有十个字,怎么却代表十三个人呢?”
白发老人道:“其中‘妖’字指的‘黑白双妖’,本是夫妇两人;‘鬼’字则指‘天南三鬼’,加起来共是十三人……你想不想知道那些人都是谁?”
江涛道:“正欲请教。”
白发老人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缓缓说道:“所谓‘释’,是指大空禅师;‘道’是太行古月道长;‘闺’是个女人,指的飘香剑聂云英;其余‘神’字代表雷神董千里;‘仙’是碧目仙翁颜光甫;‘妖’是黑白双妖夫妇;‘魔’是血魔岑泰;‘鬼’是天南三鬼,笑面无常屠开方、九指无常甘平和、独臂无常焦志雄……”
江涛道:“你只提到八个字,还有‘儒’和‘丐’没有说到。”
白发老人笑道:“那两人不须再说,你也应该猜想得到了。”
江涛注目道:“我猜不出来。”
白发老人耸耸肩头,道:“看你似乎很聪明,敢情竟傻得可怜!‘儒’者,就是你那书虫师父冰山落拓生韩文湘。至于‘丐’——嘿嘿!正是我老要饭的千面神丐朱烈。”
江涛听了,又惊又喜,连忙恭敬施礼道:“原来老前辈和家师都是名列十三奇的高人,晚辈的确不知,真是太失敬了
千面神丐怪眼一翻,愤愤道:“失敬什么?老实说,十三奇中品流混杂;四十年前虽然赫赫不可一世,轮到今天,早就变成了‘十三俗’、‘十三丑’了……小伙子,你知道老要饭的为什么煞费苦心,不惜假冒仆人混到天心教来?”
江涛道:“晚辈正要请教。”
千面神丐冷哼一声,道:“老要饭的是来找一个晚节不保的人……”刚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侧耳倾听片刻,脸上杀机毕现,低声说道:“不要出声,屋后有人掩近,而且功力极高。哼!老要饭倒要看看他是什么东西变的!”匆匆抖开一副薄膜面具套在脸上,又扮成老家人江富的容貌;弹指打灭油灯,便待掠身而出。
江涛急急拦住道:“老前辈,别忘了咱们不会武功,这样会暴露了行藏。”
千面神丐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说的也是,老要饭的险些自露马脚,咱们就守株待兔吧。”
两人悄悄闪入屋角隐僻之处,屏息而待。过了不到半盏茶光景,屋后小门附近果然起了“沙沙”轻响……千面神丐双眉微剔,施展“传音”之法,轻轻在江涛耳边说道:“这家伙来意不善;不得已的时候,你自己谨慎,老要饭的会对付他。”
话音甫毕,一条黑影已鬼魅般出现在通往后厨的厅堂门口。
………………………
第十章 半喜半忧的情
这人身材瘦长,穿一件宽大的灰袍;连头带脸,都用一只黑布头罩密密套住;只露出两只精芒闪烁的眼睛,在黑暗中啧啧发光。他身边未带任何兵刃,但从他移步投足的轻盈矫捷和一双炯炯眼神,已经足证千面神丐的猜测不错——这人一身武功,几乎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江涛暗暗心惊,连忙凝神垂帘;一面收敛目光以免被他察觉,一面利用两耳全力注意来人动向。
那灰衣人好像对这座木屋相当熟悉,进人内厅之后,毫不犹豫便转身直向江涛卧室走去。卧室门本就半启着,那灰衣人略一侧身,已跨进房内……江涛正猜不透他何以要直入卧室?谁知心念未已,人影疾闪,灰衣人突然又迅捷无比的从房中飞掠而出。
江涛墓地灵光一闪,急忙低喝道:“朋友,站住!”紧跟着涌身扑出,右臂一探,一式“赤手缚龙”疾向那人肩头扣去。
灰衣人头也没回,腰间猛挫;缩肩、滑步,侧移半尺,反手一掌飞拍了过来。
江涛出手太急,几乎来不及撤招变式;连忙旋身半转,右臂才收,左臂又出。正准备发出另一招“云龙现爪”,突觉灰(原书缺了4页)情于理,似乎都没有投靠天心教的理由。
但千面神丐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再证以“天南三鬼”也腼颜做了天心教护法,细想起来,又并非绝不可能。
江涛虽然聪明过人,一时也被这错综复杂的事弄得失了主意。沉吟半晌,终于忍耐着没有把密函的事说出来,只淡淡一笑道:“传闻仅系片面之辞,老前辈不可深信。这件事且容晚辈向燕姑娘打听确实;最好亲去‘迷宫’一次,才知是真是假。”
千面神丐冷冷道:“打听大可不必了,你如能设法向姓燕的女娃儿弄只小船,这倒是要紧事。”
江涛点头道:“晚辈定当尽力设法;不过,只怕时日无多了。”
千面神丐道:“你可以尽量拖延译书工作,咱们一天弄不到船,你就一天别替他们译完。”
江涛苦笑道:“老前辈今夜一时口快,已引起黎元申疑心,他只须用飞鸽传书,命令‘五槐庄’派人到舍下一问,一切谎话便不揭自穿了。”
千面神丐一怔,道:“老要饭的倒没有想到这一着,那黎元申未必真有这样精明吧?
江涛道:“黎元申狡诈多智,古云飞失手被擒便是铁证;老前辈又一连两夜暴露形迹,怎能不使他疑心!”
千面神丐默然良久,哺哺道:“就算他明天发出飞鸽,五槐庄再派人查证,一去一返,至少也须三天;等到信鸽回报,前后应该有五天时间……”突然目露杀机,毅然道:“有五天时间已经足够。即使行藏败露,老要饭的也会设法让你逃出天湖总教;然后放手一拚,谅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转眼天色已明,两人都有了饿意。千面神丐朱烈道:“不知不觉竟谈了一夜。公子爷,你且休息一会,老要饭的去弄点吃的东西。”
江涛忙道:“这如何使得,应该由晚辈伺候您老人家……”
千面神丐朱烈笑着拦住道:“虽然只有五天,咱们假戏还得继续扮下去。你只管坐着,老要饭的弄个最拿手的‘叫化鸡’给你尝尝。”
江涛目送朱烈人厨,心里不禁感触万端。这一夜之间的变化,虽然为他解答了一部份谜团,同时又使他添了许多新谜。太行古月道长投靠天心教的事已经够人迷惑,千面神丐的身份秘密更难久隐。短短五天,可说转瞬即逝,到了那里候,又能用什么办法逃离这关阻重重的天湖总教呢?
他一阵心烦,独自开门踱入花园;迎着晨曦,信步倘佯,不觉走近竹篱前的小溪。正低头想着心事,忽见溪水中倒映着一条人影——那是一个身着红衣、面色苍白的忧悒少年;木然立在竹篱外假山顶上,两眼却瞬也不瞬凝神着远处小山。
江涛心中一动,暗道:“他不就是那位身世如谜的少教主梅剑虹吗?”但因曾听燕玲说过,梅剑虹生性孤僻,十分古怪,遂不敢冒昧出声招呼。
那红衣少年梅剑虹负手而立,凝目远眺,似乎并没有发觉江涛;又好像早已知道,只是不屑理睬。江涛心中忐忑,正准备悄悄退回;脚下才动,那梅剑虹却突然冷冷说道:“江兄起得好早?”
江涛差点忘了这话是在招呼自己,愣了一下,连忙拱手道:“啊!少教主早。”
梅剑虹仍然屹立未动,幽幽说道:“不早了!我每天清晨都站在这儿,整整十年,从没有一天间断过。”
江涛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讷讷笑道:“是的……十年如一日,少教主这份恒心毅力令人可佩……”
梅剑虹嘴角牵动,似笑非笑的“晤”了一声,又道:“江兄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孤僻古怪,有些不愿攀谈?”
江涛急急道:“不!在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梅剑虹冷冷接口道:“只是因为听燕师妹说过我有许多怪僻,对不对?”
江涛一时辞穷,只得笑道:“其实,燕姑娘也没有说什么,她是一番好意,知道少教主喜静,不愿与俗人交往,特地叮嘱在下不可惊扰少教主。”
梅剑虹缓缓收回目光,轻叹一声,说道:“她说的一点不错,但是,她却不了解我真正的苦闷。一个人如有满腹隐衷不足为外人道,自然就显得孤独、冷漠,处处跟人无法相处了。”
江涛由衷地附和道:“少教主这话太对了!人生际遇各不相同,心境自也迥异,如果强作欢笑去迎合别人,的确是件痛苦的事;可是略示沉默,别人又会指为冷漠孤僻。唉,为人之道难矣哉!
那梅剑虹邃闻此言,眼中突然闪现出一缕欣喜激动的光辉;双目炯炯注视着江涛,急急道:“莫非江兄心里也有什么难于启齿的隐衷么?”
江涛笑道:“在下并无隐衷,但却不难体会少教主的心情。”
梅剑虹注目问道:“燕师妹告诉你些什么?”
江涛道:“她曾经约略提到过少教主的身世,对于孺子思亲之情,深表关切和同情……”谁知话尚未完,梅剑虹竟脸色一沉,冷峻地道:“小燕儿未免太多嘴了!江兄乃是外人,这些话怎能随口乱说!”
江涛肃容说道:“古人萍水论交,终生不渝。在下虽是外人,自问言出至诚,尚祈少教主不以交浅言深见责才好。”
梅剑虹听了这番话,苍白的脸上霎时飞起一抹红晕;目光如炬,逼视江涛,神色连变。
突然一言不发,扶剑转身匆匆而去。
江涛见状,不禁懊悔自己说话太率直了些;至少,第一次攀谈,不该就提人家内心隐秘。难得一个交谈机会,竟弄得不欢而散。虽然尴尬,但他却发现那梅剑虹并不如想像中的冷漠寡情;也许他亦有满腔热情,不幸被心灵的的创伤所掩蔽——这样一个人,是值得同情谅解的。
回到木屋,千面神丐朱烈捧出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叫化鸡”,笑道:“快来尝尝老要饭的手艺如何,多年没亲自动手烤鸡了,不知还行不行?”
江涛早已饥肠辘辘,被那香味一引,馋涎欲滴;老实不客气双手齐下,顷刻吃了半只,其味果然美妙无比!等到一只烤鸡全下了肚,才想起千里神丐还没有吃,连忙谢罪致歉。
老叫化笑道:“没关系,老要饭向来狠心,一只半只吃不过瘾。昨天小凤送来五只肥鸡,全给老要饭的烤在那儿了,咱们就痛痛快快吃一天鸡吧!过了这五天,再到哪儿去寻这种孝顺媳妇儿……”正说着,院中有人接口笑道:“江老爹,谁是你的孝顺媳妇呀?”随着笑语,小凤和小英倩影双双,推门而人。她们显然只听到